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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濯枝 3317 2024-11-13 15:1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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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瞬間,什麼瞌睡都沒了,孟聽枝立馬搖頭,把手機從程濯手上拿過來,對他比了一個不要出聲的動作,心虛地調整呼吸,平平穩穩接通。


      “喂,媽媽?”


      阮美雲在那頭抱怨著:“怎麼這麼長時間才接啊,還在睡覺嗎?這都快中午了,你今天怎麼睡到這麼晚?快下來開門!我就在你門口了。”


      孟聽枝手機還舉在耳邊,人瞬間從床上彈坐起來,瞪大眼:“什麼?”


      “你在樓下?”


      阮美雲說:“對啊,早上去弄那個保險的事,剛好路過著,買了點吃的給你送來,順便給你收拾收拾屋子。”


      孟聽枝腦子瞬空,聲音都軟到結巴。


      “不不不,媽,不用,不用你收拾,就一點髒衣服,我之後自己拿回去。”


      “哎呀來都來了,什麼髒衣服啊,我給你直接帶回去吧,點心還熱著,你趕緊起來洗漱吃吧。”


      說著,電話裡,咯吱一聲。


      阮美雲聲音一驚,“你這門沒鎖啊,一推就開,你瞧瞧你!就說你一個人住不行,怎麼這麼粗心大意的,門都能忘鎖了。”


      自然是昨晚進門就親,完全忘了還有鎖門這回事。


      掛了電話。


      孟聽枝從床上彈起來,急忙推身邊的程濯。


      “快!快躲起來!我媽媽進來了!”


    第66章 一次性 像情話一樣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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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棟小樓, 說小不小,說大不大,藏一兩副畫可能還有餘地, 但要藏一個上身沒穿衣服的大男人。


      這太為難小樓了。


      何況, 阮美雲已經到了樓下。


      程濯還沒反應過來為什麼要躲, 就被孟聽枝推起來, 窗簾鼓擺,室內的氣息早已被吹淡, 地上四仰八叉散著一地的毛絨玩偶和羽毛抱枕。


      原本這些都是擺在床上陪孟聽枝睡覺的,程濯來一晚,通通慘烈挪窩, 甚至還有一隻在程濯下床後被他不慎一腳踢出半米遠。


      程濯彎腰撿起來,人醒透,看著手忙腳亂的孟聽枝,幾分無語。


      “躲哪兒,沒地方躲,我隱身?”


      樓梯上的聲音一步步漸近漸響,已經傳來, 孟聽枝“啪”一聲拍他胳膊,氣呼呼道:“你還開玩笑!”


      眼珠一轉,看浮起的窗簾。


      “去那兒,你去陽臺, 快呀?”


      程濯手臂微張, 好叫她瞧清楚自己這一身痕跡明顯的赤.裸上身。


      “我這樣,怎麼去陽臺?”


      襯衫呢?孟聽枝握拳按著太陽穴,實在想不起來,昨晚程濯的襯衫被塞哪兒了, 明明沒有喝多啊,這麼連這個也忘?


      可這會兒已經來不及再找了。


      孟聽枝哄他,“沒事的,早上梧桐裡沒什麼人,你去躲一下,我馬上就把我媽媽送走,我保證。”


      程濯一臉不情願。


      孟聽枝不等他再出聲,半撒嬌半威脅地軟瞪他一眼,“不是說以後聽我的話嗎?”


      程濯:“……”


      阮美雲提著兩盒紅棗糕,推開房門,人站在房間門口,目光剛一落進來就狠狠皺住眉頭。


      “你看看你這房間,還說不要我收拾。”


      一路進去,一路拾垃圾似的撿了兩個小枕頭往亂糟糟的床上一丟,阮美雲放下紅棗糕,越看越嫌棄。


      “我當初就說,這床小,還不到一米五,睡著不舒服,你非說好看就要這個,你看看你這堆娃娃,現在都沒地方擱,好話呢你是從來一句不聽!”


      孟聽枝局促地站在垃圾桶前,鞋子已經藏起來了,目光暗暗且快速地打量房間裡,還有什麼可能暴露的物品。


      根本沒心思理會阮美雲的抱怨。


      她一個勁應著,“嗯嗯嗯,我知道了,我下次聽嘛。”


      阮美雲目光一聚,落在她的脖子上,眉頭又皺出一個新高度。


      “你那兒怎麼紅紅的……”


      孟聽枝手往脖子上捂,剛剛掃一眼鏡子,她已經看見了那是什麼,小小一枚暗紅,明明他以前不喜歡弄這種惡趣味的,這人現在真的是……


      啞口無言時,阮美雲重重一嘆氣。


      “我之前叫你爸給你送過來的驅蟲水,你是不是沒用?”


      孟聽枝愣住:?


      阮美雲氣得點名批評:“孟聽枝!你怎麼就不叫人省心呢,什麼味道不好聞,你弄完,再開窗通通風,什麼味道不都散了,我跟你說,這夏天還沒過,巷子裡潮氣重,有的蟲子毒著呢,你不注意哦,到時候有你好受的!”


      孟聽枝捏著自己的手指,已經覺得不好受了。


      阮美雲說著,就要走過去開窗戶。


      孟聽枝腦子裡神經驟然繃緊,連忙上前張開雙臂,攔住人,嘴裡急急喊著:“媽!媽!我自己來,我保證今天就把驅蟲水用上,我自己來,你把我髒衣服帶回去,趕緊給我爸做飯吧,我下午畫室還有客人要來。”


      “行吧,什麼髒衣服?”阮美雲性子急,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自己找起來,“這個小毯子要洗吧?”


      “嗯!”


      孟聽枝根本沒看,隻想盡快找幾件衣服出來,把人打發走。


      阮美雲從床尾的被子裡扒拉出一件白襯衫,抻開領口,沾了一抹濃鬱口紅,嘖嘖兩聲,又數落起孟聽枝來。


      “跟你說了別老穿這些白的黑的,一天天的有沒有小姑娘的樣子了,盡買那些男人穿的似的衣裳,這白的還不好洗呢。”


      她從孟聽枝找出來的衣服裡,把一件淺色的絲裙和白襯衫並在一塊。


      “這兩個我給你送幹洗店,到時候你自己去拿啊,紅棗糕我放在那兒了,趁熱吃,我走了啊。”


      “媽!”


      孟聽枝盯著阮美雲手上的白襯衫,手指使勁扭著睡裙的裙擺,太陽穴一陣突突錐疼。


      阮美雲沒察覺她的異樣,人走到樓梯口,衣服已經被她隨手找了的袋子裝起來拎在手上了,回身睨她一眼,又拿手指狠狠點了點孟聽枝。


      “驅蟲水,必須給我用上,聽到沒有!”


      白襯衫能還我嗎?


      孟聽枝說不出口,眼睜睜看著阮美雲帶著衣服走下樓梯。


      程濯看小院裡撐起一把遮陽花傘,就從陽臺回來了。


      窗簾送風,地上的光影也在動。


      他看著孟聽枝。


      他們之間隔著一整個由他們創造的凌亂房間。


      那雙清冷潋滟桃花眼梢,此刻懶戾垂著,一臉無聲的欠哄暗示,“程公子長這麼大就沒受過這種委屈”的意思很明顯。


      孟聽枝假裝看不見,將自己滑落肩頭的細細吊帶拉回來,不自然地咳了一聲。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呢?”


      程濯不信這種時候還有好消息。


      “壞消息。”


      孟聽枝朝他走近兩步,想從他手裡把毛絨玩偶抽出來,免得待會兒壞消息刺激性大,他一個不小心把玩偶扯壞了。


      程濯手上沒松力,她壓根抽不動。


      收了手指,她隻能直接說。


      “那個……就是昨晚那個襯衫,不是沒找到嗎?我媽媽剛剛一來就翻出來了,壞消息就是,她剛剛把你的襯衫帶走了……她要送去幹洗……”


      孟聽枝緊盯著他的臉,不錯過一絲一毫的微表情。


      程濯隻是稍愣了一下,沒追究。


      “好消息呢?”


      孟聽枝說:“好消息是,我會賠你一件新的。”


      “你開心嗎?”


      程濯臉上的情緒深沉,叫人一點都捉摸不透,孟聽枝還靜望著他,等一個反應。


      他直接翻篇,玩偶往旁邊一丟,兩掌按著孟聽枝的肩頭,居高臨下地望她問:“不說這個,先說說你為什麼要我躲?”


      孟聽枝鼻音裡哼出不解的一聲:“嗯?”


      “你可以跟你媽媽說,我在這裡,叫她稍微等一下,我們一起出去見她就行了。”


      孟聽枝順著他的話,想象了一下畫面,內心抗拒,嘴上的話盡量委婉。


      “這不好吧。”


      程濯揚一分聲音,將人拉到跟前,眼睛不解又探究地望著她:“怎麼不好?”


      “如果你覺得唐突的話,我之後可以再正式地去拜訪一次,沒什麼不好的。”


      她面龐白皙軟淨,一雙眼也柔柔的,光腳踩在毯子上,跟面前的男人差了那麼一大截身高,那畫面叫誰看了,都會覺得,她是不佔上風,被欺負的那一個。


      可就是這麼一個清清柔柔的小姑娘,委委屈屈一開口就氣死人。


      “不好,我們還沒有到那一步。”


      程濯不可思議。


      他慣常從容,極快速就能掩藏住情緒,隻是手指間多用了一份力,她分明察覺,肩膀微微一扭,掙開他的手掌,去撿剛剛被他丟掉的玩偶。


      程濯的聲音在她身後傳來。


      “那現在是到哪步了?”


      她把幾隻羽毛枕頭整齊擺在床尾沙發上,細白手指一下一下順著紫得濃豔的羽毛,聞聲,動作一頓。


      孟聽枝想了一會兒,眼眸純粹地望他,低聲猜著說:“算……睡過?”


      兩個又輕又軟的音,脫口而出,像塊巨石瞬間壓在程濯胸口,他難以想象她什麼時候有了這樣一份直白坦蕩。


      聊齋裡,書生回家看到美人老婆撕下人皮.面具,會當場被狐妖的真面目嚇得半死,程濯不是,他隻是驚愕。


      原來你是這樣的狐狸精。


      無聲的眼神對峙,起碼持續了一分鍾。


      她跪坐,膝蓋抵在柔軟長毛的毯子上,穿單薄又清純的棉白睡裙,平領吊帶的款式,兩隻纖細白嫩的小腿裸在裙外乖乖並攏著,腳底板透出淺淺粉紅暈澤。


      手指有一搭無一搭地撥弄那些小羽毛,一副乖乖女聽人教導的模樣,就差在臉上寫著,你怪我吧,我都不反駁。


      程濯先移開膠著的視線,虛虛攥了一下拳,還是想不通。


      他蹙起眉,想再度問她,可一開口就不知道該問什麼,又要怎麼問。


      最後別扭成一句。


      “睡過……睡過了,難道,你就不用不對我負責?”


      她眼裡有軟軟的愕,怯怯的羞,卻小幅度地搖了搖頭。


      “不啊。”


      程濯措手不及。


      這場面,這對白都叫人覺得像在做夢,不真實,完全不真實。


      他是一個邏輯嚴謹的人,企圖去追溯昨晚發生了什麼,現在的情況不合理,他條理清晰的篩選分析,最後拿出有力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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