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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苗疆少年是黑蓮花 3162 2024-11-13 17:2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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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沒有。”


      馬賊哼了一聲,想上二樓查看。老嬤嬤上前阻攔:“各位大爺,上邊真的沒人。”


      他們充耳不聞,硬是要上樓。


      老嬤嬤被他們推倒在地,馬賊拔刀出來,眼看就要殺了她。


      卻見樓梯出現了一位看起來隻有十幾歲的少女,橘色的長裙,外裹著一件算不上厚的冬衣,小臉微紅。


      她蝴蝶發髻用鮮豔色絲绦綁住的,絲绦尾端垂下來,和漆黑的發梢混在一起,襯得皮膚愈發白皙,眼眸微亮,猶如面能照人的鏡子。


      “嬤嬤。”


      老嬤嬤不想她出事,想去擋在她面前,又被那些馬賊攔住:“小姑娘,你怎麼就出來了!”


      就算賀歲安膽小怕事,也無法眼睜睜看著老嬤嬤死在她面前。


      馬賊將泛著血腥味的長刀架到她冷白的脖頸上。


      刀身冰冷,賀歲安抖了下。


      馬賊眯了眯眼,“我就說你這個老婆子為什麼不讓我們上去看,原來上邊還藏著個人……”


      話還沒說完,他們又看見樓上多了一個人:“你又是誰?”


      賀歲安也抬眼看去。


      隻見少年踩著舊到能發出沉重吱呀聲的樓梯一步一步走下來,


      賀歲安對少年的出現也感到驚訝,剛才在樓上並未看見他,同時也有幾分驚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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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生得很高,墨黑的長發編有十幾條辮子,混著披散的長發,小鈴鐺與玲瓏的銀飾墜在辮子尾端,垂在他勁瘦的腰後,叮當地響。


      身上的衣服與他們有所不同。


      風格迥異,靛青色的服飾,上面有精致復雜的刺繡,仔細一看又會覺得扭曲的圖案,青藍拼接的腰封束著他流暢的腰,也掛有鈴鐺。


      少年的長靴子掛著一串銀飾,繞過靴身盤繞著,像蛇。


      賀歲安的目光停在他臉上。


      一張臉漂亮到雌雄莫辯。


      他站在樓梯上,俯視著他們,彎唇笑起來:“你們太吵了。”


      賀歲安視線往下移。


      少年腳邊下爬著一條紅色的蛇,吐著信子,給人感覺滑膩又冰冷,她還能看到從他護腕中蠢蠢欲動探頭出來的蠍子、蜈蚣。


    第2章


      賀歲安本能懼怕這種蟲蛇,若不是自己脖頸還抵著一把長刀,她會後退幾步,躲到角落裡。


      由於紅蛇少見,在場的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它,最後再謹慎審視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少年,卻見又有一條黑蛇從他身後爬出來。


      兩條蛇仿佛通曉人性,想飽腹一頓般,緊盯著樓下。


      “嘶嘶嘶”。


      蛇昂起頭,紅舌頭若隱若現。


      祁不砚懶散似的倚在樓梯邊緣搖搖欲墜的欄杆,幾條辮子垂在身前,鈴鐺晃動著,雙眼如琉璃剔透,指尖隨意搭在樓梯扶手上。


      蠍子、蜈蚣等蠱蟲似得到了主人的允許,沿著他的護腕出來。


      馬賊終究是馬賊,燒殺搶掠的事做多了,豈會怕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少年,一人扯著嗓子道:“此事與你無關,多管闲事,小命……”


      祁不砚偏頭看說話的那人。


      發上銀飾產生碰撞,又響了。


      叮、叮、叮。


      他皮膚很白,五官在夜間尤其豔麗,像個吸引人的好看怪物,眉梢微挑,目光一凝,語氣溫和無害:“你是想說,小命不保?”


      馬賊認為他們在氣勢上不能輸,冷哼了聲,長滿胡茬的臉讓他們瞧著兇神惡煞:“知道就好。”


      祁不砚點頭。


      “我沒打算多管闲事。”


      馬賊用懷疑的眼神看他,正在揣摩他說的話可信度有多高。


      賀歲安頓感希望破滅,不想就這樣死去,她猶豫著要不要出聲求站在樓梯轉角的少年幫助她們,可即使求他,對方又會答應嗎。


      此人都說過不會多管闲事了。


      下一刻,祁不砚卻輕聲:“可我剛才說,你們吵到我了。”


      馬賊不明所以,懶得跟他廢話,惡狠狠地瞪他一眼,往地面啐一口:“那又如何,不殺你,我們已經算是大發慈悲了,還不快滾。”


      祁不砚走完樓梯剩下的臺階,像小孩隨性用長靴踢了踢紅蛇的腦袋:“你們不跟我道歉?”


      紅蛇扁扁的腦袋委屈抖了下。


      馬賊:“道什麼歉?”


      他笑了一下:“對你們吵到我一事說抱歉啊。”


      “我道你爺的……疼!”


      不久前還在地上的紅蛇被祁不砚一腳踹飛,腦袋恰好塞進罵人的馬賊口中,紅蛇順著馬賊嘴角開始咬,毒液迅速滲入他皮膚,潰爛。


      馬賊一個字也蹦不出來了。


      祁不砚平靜地看著這一幕:“既然不道歉,那就去死好了。”


      溫柔中又帶了格格不入的無情。


      賀歲安嚇了一跳,跌倒在地,因為紅蛇啃咬著的人正是用長刀抵住她的馬賊。離得太近,賀歲安甚至能聽見蛇咬人的聲音。


      毛骨悚然。


      被紅蛇咬過的馬賊死了,屍體迅速枯敗,如同被吸幹了精血。


      老嬤嬤也一時不知作何反應。


      其他馬賊這才反應過來,提刀上陣,招式狠辣,一招一式全都是衝著拿人命去的。


      祁不砚退了幾步:“你們且等等,讓它們先吃飽,就當是你們的道歉,這樣難道也不行?”


      馬賊哪裡還能聽得進他的話。


      他們怒道:“拿命來!”


      祁不砚從容不迫抬手到唇邊,熟練吹了個口哨。


      成百上千本該在溫暖地方越冬的隱翅蟲不知從何處飛出,襲向他們,毒性強烈的隱翅蟲令他們渾身紅腫且頭暈,乏力到拿不穩長刀。


      賀歲安雖怕,卻還是擋在老嬤嬤面前,見黑蛇爬上她的腳,差點兩眼一翻暈過去。


      蛇信子嘶嘶嘶舔舐過賀歲安的腳踝,滑溜溜的。


      黑蛇並未咬下去。


      賀歲安身體僵硬,想甩開黑蛇又沒那個膽子,誰敢保證它不會先一步咬她,老嬤嬤被她擋住,沒能看見往她身前緩慢爬動著的黑蛇。


      直到黑蛇爬上賀歲安的肩頭,老嬤嬤才看見,大驚失色,想幫忙推開它:“蛇在你身上!”


      “嬤嬤且慢。”


      賀歲安尾音帶顫,這條蛇至今不咬她,還是不要惹怒的好。


      “它沒有咬我。”


      她控制不住害怕,哭腔都出來了,雖還沒哭,但說這話沒什麼信服力,老嬤嬤也不敢輕舉妄動。


      馬賊們沒了反抗的能力,一一被祁不砚用他們曾用過的長刀抹了脖子,噴濺出來的血液落到地板上,令爬出來的蠱蟲興奮不已。


      他扔下染血的長刀,用還溫在炭火上的水洗手。


      以前大約也做過類似的事。


      不然也不會這麼嫻熟。


      光線昏暗,賀歲安看不清少年靛青色的衣裳沾到多少血,隻能看到他浸入溫水裡的手指纖長白皙,骨節分明,宛若姣好玉石。


      待洗幹淨手,祁不砚看向賀歲安,她緊張咽口水:“抱歉。”


      他似有些驚訝。


      “你跟我說抱歉?”


      賀歲安盡量不去看肩上的黑蛇:“對不起,我們剛才吵到你了,你能不能別殺我和嬤嬤。”


      祁不砚朝她走去,還淌著水珠的手指點過黑蛇的腦袋:“你說你爬到她身上幹什麼,嚇到她了——你覺得我是濫殺無辜的人?”


      後半句是問賀歲安的。


      黑蛇討好般用信子舔主人,卻還是沒離開她,喜歡這股味道。


      賀歲安搖頭如撥浪鼓,馬上回道:“我沒有覺得你是濫殺無辜之人,我還要謝、謝你呢。”


      她不想再看到面前的蟲蛇,耷拉著頭,絲绦與長發垂下來。


      “謝我?我可沒有幫過你。”


      祁不砚正眼看賀歲安。


      少女衣著單薄,腦袋還有被人砸出來的血窟窿,盡管血液凝固了,也不能想象當時受了多重的傷,襯得小臉煞白,可憐兮兮的。


      可……這又關他什麼事呢。


      祁不砚曲起手指,敲了一記黑蛇,溫和笑道:“你若再不回來,那你便死在她身上吧。”


      賀歲安猛地抬頭。


      對上少年那雙眼尾微微上翹起的狐狸眼,他長發如瀑布傾瀉而下,鴉色自然,天生微卷,沒編成辮子的部分青絲中間夾著藍色絲绦。


      仔細一看,跟他們大周人的長相有些不一樣,但無疑是美的。


      她卻忍不住後退。


      因為聽見他輕描淡寫地說出“死”這個字,不過賀歲安隻後退一步就被迫停下了。


      黑蛇在她耳畔吐出信子。


    第3章


      賀歲安下意識閉眼。


      黑蛇沿著她的手臂、大腿爬下去,回到祁不砚的身體。


      老嬤嬤從賀歲安身後出來,看著他欲言又止,她忘記告訴賀歲安,樓上還住著一位自己在昨天收留的少年,也沒料到他會驅蠱。


      祁不砚將客棧裡的屍體都扔出去,獨自坐在櫃臺上,長腿隨意垂著,黑靴的銀飾晃動幾下。


      少年衣裳的銀飾鈴鐺頗多,一動就會響,如會蠱惑人的聲音。


      他跟老嬤嬤說了幾句話。


      具體說了什麼,賀歲安沒聽清,注意力都被祁不砚周圍的蟲蛇吸引了去,黑蛇爬過她皮膚,舔舐過她指尖的觸感仿佛猶存。


      令她有一種即將被蛇咬死的錯覺,縱使它爬走了,留下來的陰影也暫時揮之不去。


      賀歲安本不想看著祁不砚的。


      可又怕一不留神被他身邊的蟲蛇爬上身,她唯有偷盯著他那個方向,一隻渾身泛著紫、體型比一般蜘蛛要大的捕鳥蛛蟄伏在他肩背。


      連小蜘蛛都怕的賀歲安乍然見捕鳥蛛,腿軟得厲害。


      看得頭皮發麻。


      她不動聲色離他遠點,縮在炭盆旁邊,恨不得旁人看不見,這人身上怎麼會有那麼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如果沒猜錯,都是能殺人的。


      深夜,寒風呼嘯。


      純白幹淨的雪與長夜共存,衛城還是毫無人氣,一片死寂。


      隻有客棧亮起微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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