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來覆去煩躁地有些睡不著。
封斂像拍小孩一樣一下一下地拍著我。「乖，睡吧。」
不由得讓我想到了新婚那晚。
19.
我和封斂其實根本沒有感情，是雙方父母撮合在一起的聯姻。
那時我爸威脅我，要麼退圈回來繼承家產要麼聯姻繼續留在圈內。
逐夢娛樂圈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雖然一直被打壓，但我也沒想著放棄。
那時封斂還不是影帝，隻是圈裡一個有名的演員。
他在劇裡演男一號，我演隻有幾句話的小配角。
有過幾次合作經歷。
有過幾面之緣。
有過為數不多的一次心動。
得知是與他結婚我內心是開心的，可封斂不是。
了解到他應該也是被逼無奈，為了不耽誤他的發展，我主動提出和封斂協議結婚，為期三年。
應付完家裡，三年過後，我們各自安好。
新婚那晚和今夜一樣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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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知道我的尿性，就派家裡的阿姨來盯我。
我和封斂被迫同處一個房間，我要打地鋪被他制止。
他說床大睡的下。
我睡在他身邊，一顆心亂跳。
也和今晚一般翻來覆去睡不著，他就和我保持距離疏離又克制地輕輕拍著我睡覺。
他說，曾經有人告訴他這樣會讓人快速入睡。
那晚我睡得確實很安心。
算算日子已經過去兩年多了，節目錄製結束大概就是我們協議到期的時間了。
還是沒勇氣告白，還是走不進他的心。
終於.…還是要分開了啊。
我的胸口悶悶的。
預估到了我們的結果，卻沒預估到自己對他的心動程度地一次次加深。
迷迷糊糊間一個溫熱的觸感貼在我的額頭。我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又做夢了啊。
我向著熱源靠近，真喜歡這種甜甜的夢。
我沉沉睡去。
20.
早上我睡得真香，我兒子就亂叫一通。
在死亡邊緣橫跳。
我剛要起來棍棒收拾逆子，封斂就拍了拍我讓我繼續睡。
他壓低聲音：「滾出來，再吵你媽今晚就吃狗肉火鍋。」
「汪——」
封斂陰沉著臉：「現在就吃!」
葉小封：!!!
好大兒嗷了一嗓子，灰溜溜地出去了。
結果就是好好的菜園子被禍害得沒個樣子。
白菜被踩，黃瓜被啃，西紅柿被踩稀碎，菜園裡的杆子都倒了。
葉小封自知犯錯使勁往封斂身後躲。
封斂直接牽住他的狗頭。
「咱家你媽就是老大，惹我老婆不高興那我隻能大義滅親了。」
「這種粗活還是我來吧，你打得手疼。」
好大兒瞪大眼睛。
葉小封被封斂一頓收拾，嗷嗷叫。
【哈哈哈哈哈哈，小封子啊這是你應得的。】
【沒有人為小封子發聲嗎，這兩個狗借著收拾狗子的勁兒還蜜裡調油，壞的嘞。】
【你們真是太過分了，二哈那麼可愛怎麼能上手打呢?應該直接用棍。】
【樓上的撒旦背上都得紋你，還隻能紋一半，要不背不動。】
評論區一片歡聲笑語。
21.
拍攝過了一個周，葉小封就憑藉出色的拆家本領，蠢萌的長相收穫了一大批媽媽粉。
熊孩子不是自己家的，永遠不會感受到想殺人的氣憤。
「葉小封!!!」
我那好大兒又一次把我惹毛了，他這次直接拆家，把我剛剛收拾好的屋子弄成一團糟。
我徹底不裝了，什麼溫柔善良我今天隻想處死逆子。
我抄起棍子追了逆子三條巷，追到了導演面前。
好傢夥還學會搬救兵了。
導演嚇得連忙擺手。
「與我無瓜與我無瓜。」
這時白箐走過來勸導。
「你怎麼能這麼對狗狗?別虐狗他們也會疼的。」
我虐狗?
我這是在教育自己的熊孩子和她有什麼關係?
「我不光這樣對狗，我還對多管閒事的人呢，要試試嗎?」
22.
【怎麼葉梔還想打人呢?最痛恨這種不愛惜小動物的，箐寶好心提醒她還要被懟，無語。】
【真是母夜叉，祝她以後也這麼被人打。】
【不是你們瞎呀，自家二哈犯錯了她隻是想嚇唬嚇唬它給個教訓罷了，那二哈要是你家的你都不拿棍直接提刀了。】
「我不過好心勸你，你怎麼這樣啊?」
合著她三言兩句成好人了，我是油鹽不進的壞人了?
白箐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還沒哭出聲，就被我兒子一聲嚇住了。
「汪——」
它兇狠地對白箐叫了一聲。
逼得白箐連連後退，我兒子兇狠起來可是很可怕的。
「忘了告訴你了，我們小封可是鑒茶高手，綠茶見了它都得繞道，給你提個醒。
白箐尖叫一聲：「葉梔你說誰綠茶呢?」
我好大兒直接衝上去攆白箐走，嚇得她鞋都跑掉了一隻。
完事邀功似的用頭蹭蹭我的掌心，討好似的吐了吐舌頭，像是在等待我誇他。
我給狗頭一個爆慄，回去接著處罰。
23.
拍攝將近半個月，節目組著手更換場地。
臨走前摳摳搜搜的節目組才捨得給我們吃一次大餐。
給我兒子也安排了大餐，節目組還算有良心。
封斂給我剝了小半碗的蝦和螃蟹。
我大快朵頤地臉上都糊了油，封斂拿紙巾給我擦臉。
「封影帝對你真寵還有種熱戀期的感覺，不像我家老周現在跟我處得跟兄弟似
的，你們是怎麼保持的新鮮感的?」
熱戀期?
這小半個月以來一直這麼演戲，封斂對我無微不至的關心，我都有種恍惚感，他是不是真的喜歡我?
「傻了?配合點。」他刮了下我的鼻子。
我就知道我想多了，隻是人設需要而已。
「哦，大概是我每天都多喜歡他一點吧。」
我不在意地笑著說，語氣有一絲我沒察覺到的落章。
借玩笑，表真心。
「呦呦呦，膩歪死人了。」
封斂停下手上的動作就這麼定定地看著我，我整個人被他盯得一動不能動。
「你...
這時有人驚呼一聲。
「小封——」
24.
我的好大兒「撲通」倒在地上，全身輕微抽搐。
我趕緊跑過去抱它。
「小封你怎麼了?你別嚇媽媽呀。」
我急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聲線抖得不能控制。
節目組把車開過來，我和封斂把兒子抬上去。
【小封怎麼了?看起來好嚴重啊。】
【梔梔哭得好傷心，我也好難過。】
【養狗的人看不得這些，希望小封子平安。】
節目被迫中斷。
我們去往縣裡的寵物醫院，一個小時的車程硬生生壓縮到了三十分鐘。
一路上愛亂叫愛拆家的葉小封躺在我的懷裡一動不動，發出微弱的嗚咽聲，我的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止不住地往下掉。
「小封你堅持住，馬上就到了，媽媽以後再也不打你了，隻要你能好好的。」
小封用頭輕微地蹭了一下手，呼吸聲更弱了。
封斂握緊我的手，把顫抖的我摟進懷裡。
「會沒事的，我已經聯繫醫院作好準備。」
我抓緊封斂的衣角，把頭埋進他懷裡發出悶悶的哭泣聲。
我們把小封送進手術室。
我腿軟地站都站不穩，被封斂抱在懷裡順氣。
「小封福大命大知道爸爸媽媽等他，會沒事的。」
經過漫長的一個多小時，終於結束了。
醫生說，小封是食物中毒，索性送來的及時，對內臟損傷較輕配合住幾天院就好了，再晚送來一會兒可能就救不回來了。
聽到醫生的話我全身冒冷汗。
醫生說小封中的毒不是一般狗狗亂食能接觸到的，隻能是有人故意下的。
我心一驚，這也太歹毒了，這是直接想讓小封死。
看到小封虛弱地輸液，沒有了往日的生機，我氣得渾身發抖。
封斂抱住我，「我會調查清楚的。」
25.
節目組很快就排查了一遍，調了最近的錄像沒有絲毫進展。
並沒有大人靠近過小封以及小封的飯盆，除了——
節目組的人都來看小封的情況，導演非常抱歉在劇組內發生了這樣的惡性事件，決定追查到底。
幾對嘉賓也來看望，周小淮看到昏睡中的小封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小封哥哥你疼不疼，難不難受啊，你叫一聲和阿淮說說話啊，阿淮好想你啊。
「嗚嗚嗚X_X,小封哥哥…..」
白箐冷嘲熱諷：「之前不是還打狗嗎，這會兒裝什麼呢，這不是正合了你的心意?」
我直接衝過去給了她一巴掌。
手心都發麻。
「再說我扯爛你的嘴。」
「你敢打我?!」
她剛要還回來，手剛揚起來就被封斂扯得一個翅趄。
封斂一臉陰沉，眼裡寫滿了不耐煩：「別逼我打女人。」
白箐甩開手走了出去。
封斂說事情有進展了。
這件事可能和小慄子有很大關係。
26.
我把小慄子帶到房間，摸摸她的頭給她了一個草莓味棒棒糖。
看得出來她很害怕，她一直低著頭擺弄著懷裡的毛絨玩具，怯生生的。
「我已經知道你給狗狗吃東西了。」
小慄子開始發抖，看來真的和她脫不了幹係。
她這麼小的孩子是沒有能力做這樣的事的，隻可能是有人指使。
「小慄子誰讓你這麼做的，告訴阿姨好不好?」
小慄子害怕地流眼淚搖頭，一句話也不說。
「我怕。」
突然她朝著門跑了出去，我要拉她，卻拉到了它懷裡的毛絨玩具
毛絨玩具有些撕裂，掉出一個微型攝影機。
27.
經過了解這不是工作人員特意放在毛絨玩具裡的，本來應該放在房間的客廳參與拍攝，前幾天突然找不到了，沒想到是被小慄子抱走了。
我們調取了拍攝內容。
畫面有些模糊，但能聽到嘈雜的聲音。
「喪門星，選的房子真爛，要不是你我怎麼會住這種爛房子?」
「哭哭哭有什麼好哭的，再哭把你嘴縫了。」
「你這肉可真嫩，掐一下就紅了。」
「去給我倒杯水……這麼燙怎麼喝..哭哭哭，燙死你算了。」
「你去把這個給那個蠢狗吃了，記住誰問你都不要說，記住了誰都不能說，讓我知道你跟別人說我就用針扎你，就像這樣….」
「蠢狗讓你嚇唬我，和你那個主人一樣該死。」
白箐的聲音像地獄裡的惡鬼，聽著讓人害怕。
無法想像小慄子和她在一起經歷了什麼。
我們當即報警，警察來抓她的時候，她還在喊冤。
她瘋了似的扯住小慄子的胳膊。
「你不是你個小賤人說的?」
小慄子害怕地顫抖，她用盡全力咬在白箐的手上。
白箐痛得亂叫，「你個小賤人敢咬我。」
她要上手時被警察戴上手銬帶走，嘴裡滿是對所有人惡毒的詛咒。
官博把錄音的內容原封不動發到了微博。
一瞬間引起軒然大波。
白箐成為了眾人口誅筆伐的對象。
很難想像一個標榜熱愛公益、關注流浪小動物、致力於兒童發展的人的皮囊下，
藏著一顆這樣可怕的心。
【人面獸心，她怎麼下得去手啊?】
【小慄子多可愛啊，一開始笑得甜甜的後來越來越不願意笑了，原來都是因為這個畜生。】
【我就守在這兒了，我看誰今天敢給她洗，誰洗我給誰十八代祖宗鞭個屍。】
【……】
白箐被帶走調查，光是故意投毒、毒殺小動物就夠她喝一壺的。
作惡多端的人，終會有報應。
她的演藝生涯算是到頭了，牢獄之災才剛剛開始。
28.
過了半個月葉小封終於能出院了。
它終於又能跑又能叫還能繼續拆家了。
我緊緊抱著它，有種失而復得的喜悅。
「我不能沒有它。」
我紅著眼眶對封斂道，終於還是到了這一步。
「什麼意思?」封斂的聲音很低很低，像是壓抑著什麼。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怕當場流淚被看笑話。
「三年的協議馬上就要到期了，我們馬上也要徹底分開了，小封是我們一起養的狗，我想讓它跟著我，如果它不在我身邊，我會忍不住去你家偷回來。」
我的聲音啞啞的，嗓子像是塞了一團棉花，吐字間嗓子眼連著心窩都在痛。我知道這麼說很自私，畢竟封斂對小封也傾注了愛與心血。
「你要什麼都可以。」我忙補充一句。
平時鬧騰的小封也感受到了壓抑的氛圍，安安靜靜臥在我的腳邊。
「什麼都行?」
我點點頭。
下一秒我的頭就被強制仰起，被迫承受著他壓迫的氣息，一下比一下用力，我被
狠狠咬了一口。
我的腦袋像是充了一團棉絮，直接炸開。
29.
「這樣可以嗎?」
封斂摟著我的腰。
我愣愣地點頭又搖頭。
「小沒良心，要狗都不要我。」
他眼眶發紅，羽睫微顫。
他撫了撫我眼尾的紅痕：「我說我想要你可以嗎?」
我心頭一怔：「別開玩笑，現在沒有攝影機不需要繼續演戲了。」
「我這個人公私分明，在生活中從不表演，對你更是如此。」
「胡說，之前錄節目我們還一起飆戲。」
「你怎麼知道那不是我的真情流露?因為是你我才會答應和你扮演恩愛夫妻，而且我是投入真心沒有表演成分的。」
他定定地看著我的眼睛，像一泓清泉把我吸入其中。
他之前對我的好都是真的!
「你是真的喜歡我嗎?」
我鼻頭泛酸，從心中躥起的那股酸澀又開心的勁兒一下子上頭。
「我不是喜歡你，是愛你愛慘你了，愛了你那麼久。」
他把我按在懷裡，細數這些年對我的愛與克制。
原來早在我們很小的時候就結下了一輩子的緣。
「哥哥我以後想當大明星，讓所有人都能看到我穿漂亮裙子。」
「那我也當大明星，我給你保駕護航，讓誰都不敢欺負你，讓你成為最漂亮的公主。」
封斂輕吻我的眉心：
「我的公主我來實現諾言了。」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