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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反派他過分美麗[穿書] 3484 2024-11-15 15:2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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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既是不能愛,那便恨吧,至少這樣,自己還能夠在師兄心中留下一方席位。


      難道事情還能變得更壞嗎?


      而在長久的沉默後,徐行之終於開口了。


      “我做過的事情,我同樣不會後悔。”徐行之說,“而且,在四門禍事發生前,我從未疑心蛇印之事是你透露出去的。”


      九枝燈笑了。


      他覺得師兄這句安慰的話既滑稽又殘忍。


      ……從未疑心?


      怎麼可能?


      若不是被這世上唯一還真心對他的人憎恨,若不是斷絕了所有企盼和希望,他怎會做出後面的事情來?


      他擁住徐行之的肩膀,冷笑連連:“師兄,你竟然這麼信任我嗎?”


      他不會信的。這樣的話他絕不會……


      這般想著,他的視線順勢下移,愕然地發現,徐行之後背上原先烙下蛇印的地方被剜下了一大塊皮肉,傷口極其新鮮,浸透了裡衣的鮮血甚至還未幹涸。


      九枝燈臉色驟然轉為蒼白。


      “在卅四來找我前,我一直以為我後背有蛇印的事情,是無意間被卅四透露出來的。畢竟……卅羅與卅四是叔侄關系。”徐行之聲音沉鬱如水,“……我從未想過是你做的。”


      說到此處,他抬起頭來,將被白布蒙緊的雙眼對準了雙唇顫抖不已的九枝燈:“……我從不後悔為你擋上這一記蛇印。可在我知道後,這蛇印在我身上多呆一刻,我都覺得惡心。”


      ……九枝燈幾乎是從小室中落荒而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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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主殿高位之上,他顫抖著把額頭埋在雙手掌心裡,唇角怪異地上揚著,眼裡卻盈滿了淚水。


      不知沉默了多久,他才發出了一聲絕望的、近乎於嘶吼的低鳴。


      作者有話要說:  九妹說光妹心裡隻有師兄。


      但在九妹心裡,師兄何嘗不是他唯一的精神寄託呢。


      ……送一首詩給九妹吧。


      【瀑布的水逆流而上,


      蒲公英種子從遠處飄回,聚成傘的模樣,


      太陽從西邊升起,落向東方。


      子彈退回槍膛,


      運動員回到起跑線上,


      我交回錄取通知書,忘了十年寒窗。


      廚房裡飄來飯菜的香,


      你把我的卷子籤好名字,


      關掉電視,幫我把書包背上。


      你還在我身旁。】


      ——香港中文大學微情書一等獎《你還在我身旁》


    第88章 大局終成


      天定四年二月, 魔道悍然攻打仙道四門,屠滅清涼谷,降服應天川, 風陵、丹陽俱作飛鳥, 投林而去。


      此役過後, 四門死傷逾四千, 流放約一千, 歸降弟子約三千, 氣數盡散,大勢已去。


      世人皆惡紫奪朱,卻又因畏懼魔道勢力,不敢妄加評斷, 四方闲散修士更是心中惴惴,唯恐邪道侵正後狂妄胡為, 禍亂人世,鬧得百川沸騰, 山冢崒崩。


      不少人也暗自下定決心, 若是真到那時, 他們即使拼上一條性命,也決不能令魔道之人倒逆天數!


      誰想, 在風平浪靜數日後,風陵傳來了消息:


      新任四門之主、原魔道之主九枝燈下令,魔道諸派弟子不得再依往常修行之法,傷人害物, 採血補益。


      魔道諸分支,隻允許修煉包括合歡宗、靜心宗、絕欲宗等在內的七種功法,血宗徹底廢止,屍宗則要限制修煉,禁止修煉活屍,所有屍修都要約束好其手下的屍奴,若有害人之舉,屍修必得承責,以血換血,以命換命。


      此事一出,且不論那些原本嚴陣以待的散修,魔道內部已是一片哗然!


      屍宗雖有些不滿,然而相比血宗而言情況稍好,且並未遭到禁絕,他們也不打算鬧得太過難堪,畢竟給新主找麻煩,便是給自己找麻煩。


      他們索性乖乖受了這安排,作壁上觀,單等著看血宗的好戲。


      魔道中血宗分支絕不在少數,然而零零散散、氣數未成,於是大家紛紛把目光投向主修血宗的赤練宗,隻待赤練宗振臂一揮,大家才好群情激奮。


      可不曉得那九枝燈用了什麼手段,赤練宗新任宗主孫元洲及其宗派上下,均對此命令毫無反應。


      他們的對外說法是前任宗主薨逝,無心理會外事,一切皆由魔道尊主做主。


      這話已點得不能再明白:赤練宗全宗已盡數臣服於當今尊主,不欲招惹是非。


      於是,關於廢除血宗一事,隻有幾條不怕死的分支鬧騰了一場,九枝燈甚至未曾現身,隻派了孫元洲,便將紛爭平定了下去。


      幾日後,孫元洲回轉,稟報清剿情況,卻也同時帶回了一個令九枝燈怫然震怒的消息:“何人傳此荒謬之語?!”


      孫元洲低眉順眼,稟道:“屬下不知,隻是聽幾個被抓來的弟子大喊大叫,說您囚禁徐行之、卻不取出他體內的世界書,此時又推行各項禁令,分明是與那徐行之早有勾連,根本不是心向魔道……”


      九枝燈臉色難看至極。


      “屬下聽聞後,也覺得是妄言嗔語,但若是放任其流傳開來,亦是不妥。屬下已令聽到此話的弟子不得外傳,速來相報,請尊主定奪。”


      說到此處,孫元洲抬起眼來,薄唇輕抿片刻後,方道:“屬下鬥膽問一句,那神器世界書當真存於徐行之身上?”


      “一派胡言。”九枝燈冷冷道,“世上若還存有神器,四門怎麼會如此輕易地盡了氣數?”


      孫元洲向來處事圓融,雖不能辨明此話真假,但他至少能從九枝燈神色中得出結論,猜想他並不想談論此事。


      於是,他拱手退讓道:“是屬下冒昧了。”


      在他即將退出殿中時,九枝燈突然道:“去把溫雪塵叫來。”


      當輪椅聲搖進青竹殿殿門的瞬間,一條青石鎮紙便朝溫雪塵面門直直砸來。


      溫雪塵抬手接住,然而緊接著迎面而來的一本厚厚竹卷他沒能躲過去,卷冊邊緣擦上了他的額頭,蹭出了一道長約一指的血痕。


      他根本覺不出痛來,直到俯身撿起落在地上的卷冊,看清卷側崩裂的竹絲上沾染的血痕後,溫雪塵才摸上自己的額頭,摸了一手的湿熱。


      他亦不生氣,淡漠著一張臉,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我做什麼?”九枝燈每一字都咬得要滲出血來,“溫雪塵,你幹了什麼!?師兄身攜世界書一事,我分明隻告訴過你一人!我且問你,這消息是如何傳出去的?”


      溫雪塵沾了血的指尖在膝蓋上劃著圈,漫不經心的模樣好似根本不把九枝燈的責難放在心上:“是啊,你隻告訴了我一個人。可倘若我單獨一個人勸你,你又不會聽;倒不如讓更多人一齊勸你,你可能才會認真考慮。”


      “……考慮什麼?”


      溫雪塵淡然道:“……殺了徐行之,取出世界書。”


      一瞬間,九枝燈當真有了把此人挫骨揚灰的衝動!


      眼見九枝燈眼中蒙上一層薄紅厲色,溫雪塵才悠悠改口道:“……或者說,讓別人以為他死了。”


      九枝燈強自抑下胸中翻騰的殺伐之欲:“……為何?”


      “‘為何’?”聽到九枝燈這般問自己,溫雪塵刻薄地勾起了唇,反問道,“你是真的不知,還是故意裝傻?你囚禁徐行之,卻不殺之,旁人不知真相,隻當你是好斷袖之風,為了投你所好自然不會勸阻;可你我心裡都該清楚,徐行之體內的世界書,於你,於四門,遲早是個禍患!”


      九枝燈不語。


      他難道不想讓這個禍患離開師兄的身體嗎?


      在監禁師兄後,九枝燈曾試圖調運靈力探入其體,想要將世界書取出,然而世界書並無實體定形,根本無法借靠外力抽離而出。


      “我知曉其中利弊,但我若提議殺之,你必不會聽。”溫雪塵道,“……隻有我把這件事說出去,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可能才願意正視吧。”


      九枝燈切齒道:“你……”


      “其實你該慶幸的。行之直到此事,尚不知道他體內有世界書一事。”溫雪塵卻並不為九枝燈的憤怒所動,繼續他冷冰冰的分析,“……然而此事太過重大,容不得一絲疏漏,有朝一日,他若是知道了自己有如此能力,你能奈他何?神器隻要還在徐行之體內一日,他便握有一日的主動,這於你的長治大局不利。”


      溫雪塵語氣極穩,字字如冰,卻也準確如刀,讓胸臆中氣血翻騰的九枝燈稍稍冷靜了一些:“你將此事公布出去,不隻是為了讓我及早正視此事吧?”


      溫雪塵一牽唇角,豎起三指。


      “第一,魔道弟子對你不流放徐行之入蠻荒一事,雖不在明面上抱怨,但私下裡頗有微詞。你若殺掉徐行之,號稱已取出世界書,神器在手,於你樹立威望、震懾四方有極大裨益。”


      “第二,外面還有不少潛逃的風陵和丹陽弟子,其中不乏崇敬仰慕徐行之之輩,想必他們此時也聽到我放出去的風聲了。如果讓他們知道,徐行之與你關系匪淺,甚至有可能早早合作,共同挫滅了他們奪取神器的計劃,他們難免會對徐行之心灰意冷。”


      “第三,即使這些人中仍有相信徐行之為人的,得知你殺掉徐行之的消息,怕也會受到極大打擊,銳氣頓挫。”


      溫雪塵把三根手指一一納入掌中,平靜道:“加上‘讓你盡早正視此事’一條,恰是一箭四雕。”


      九枝燈注視著溫雪塵。


      他記得自己並未向溫雪塵灌輸過仇恨徐行之的觀念,也並未洗去他和徐行之之間的回憶,甚至在涉及偷盜神器之事時,他都授意煉屍人休要把徐行之牽涉其中。


      在溫雪塵的記憶中,徐行之該是整件事中最無辜之人,且還是他昔年的摯友。


      既是如此,他為何還要算計徐行之的生死?


      溫雪塵見九枝燈打量自己,很快便看破了他心中在想些什麼:“……我既為你的屬下,一應事情便要為你考慮思量。既然決定要為長遠謀劃,那麼天下諸人,於我而言便都是可供利用的工具。”


      說到這裡,他額頭傷口的血流入了眼睫中,刺得他有些不舒服,於是他從懷中掏出一方素絹,擦了擦眼睛:“……現在,要麼殺了徐行之,永絕後患;要麼假意殺了他,把他悄悄藏起來,叫他一輩子都無從知道自己世界書的身份。……總而言之,你隻要能拿出徐行之的‘屍體’便好,至於這屍體是真是假,我便管不著了。”


      他把染血的手帕折疊好,準備塞回懷裡時,目光卻滑過了帕角上的一個金線密繡的“弦”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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