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窈：“你、你跟我講？”
“對啊……”林驚濤拿過林窈的筆記本，“你別看我這樣，我物理天賦還可以的，就是不怎麼愛學。”
別說，林驚濤接過林窈的筆記本，用自己的理解復述了遍剛才時煜講例題的解法。
然後又跟林窈畫圖，分析了練習題的思路，講得還挺好。
林窈從一開始的質疑，到漸漸越聽越有門道。
她物理本來就差，之前聽過不少名師講課，之所以聽不懂，就是因為名師的講法都太高深。
時煜補課的時候，會用她能理解的思考方式，從最簡單的思路講解讓林窈聽懂。
而林驚濤，就更不用說了。
他本身就不會多復雜的思路，就是最簡單最直接的解題方式。
所謂差生最懂差生，大概就是這樣。
林窈終於點點頭：“我明白了，也就是說這裡電流的方向是……”
林窈和林驚濤的腦袋，不由地越挨越近，眼看就要挨在一起了。
“後面新進來的同學注意聽講，不要隨意說小話。”
突然，時煜低冷涼涼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腦袋已經快和林驚濤挨在一起的林窈，被這個聲音嚇了一跳，猛地抬眼。
視線再次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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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和時煜那雙比剛才還要更加冰冷幽沉、不知深冷幾分的黑眸相撞。
林窈又聽到了自己心跳亂得不行的聲音，撲通撲通……撲通。
就連臉頰，也開始莫名發燙。
她連忙低下腦袋。
後面的大半節課，林窈沒再敢跟林驚濤說話，但也沒再敢抬頭。
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聽下來的。
她明白她該認真聽講，時煜現在講的所有東西都很重要，是精心挑選的經典例題，隻要掌握了考試不成話下。
可是聽不進去。
一道題都聽不進去。
少女耳邊隻有自己撲通撲通亂跳的聲音，稍稍想抬頭認真看投屏上的題目，目光就會不知不覺偏移到少年戴著眼鏡，斯文又禁欲的頂級帥臉上。
林窈覺得自己病了。
病得不輕。
怕被時煜發現偷看，她大多時候都低下眼眸，假裝在紙上寫寫畫畫。
三個小時的補習結束，該去吃午飯了。
時煜讓大家把剛才發下去的練習試卷傳上來。
晚點有答疑課，到時候會一一解答。
林窈胡亂地把自己那張幾乎是空白的試卷交上去，回到座位抱起書包就準備離開。
“林窈，你等一下。”時煜看見她都試卷，敲了敲講桌。
已經抱著書包轉身的林窈：“……”
“看吧，你交白卷，煜哥肯定要單獨把你留堂。”林驚濤剛才看到林窈交的空卷了，好心地拍拍她肩膀，“你好好學啊，我們先去餐廳啦，給你留飯，弄完趕快過來。”
當了一輩子倒數第三。
第一次能在物理上‘碾壓’優等生的林驚濤快樂得不得了。
和林窈揮手後，就跟其他同學先走了。
祁砚野這時候從前排站起來，看了眼臺上的時煜和抱著書包站在最後一排的林窈，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笨蛋。”
“我做得都比你多。”
祁砚野路過林窈身邊時，林窈清晰地聽到從校霸口中傳來的嘲諷。
林窈：！！！
她物理本來就弱，有本事比其他科目。
祁砚野沒多管林窈，提著書包，最後一個離開房間。
突然間，偌大的室內就空了下來。
林窈抱著書包，覺得自己現在這樣坐回去也不是，往前面走也不是，最後隻能站在原地維持著僵硬的姿勢，選擇埋著腦袋裝鴕鳥。
好討厭，心跳快要不能控制了。
“又又……”忽然間，時煜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是不是不舒服？為什麼一道題都沒做。”
林窈知道，時煜已經走下來了，就站在她身後。
她再裝鴕鳥真的很沒禮貌。
少女隻能抱著書包，無奈地一點點轉過身去，“沒有……沒有不舒服……”
她低垂著眼眸，眼觀鼻鼻觀心，根本不敢抬頭和時煜對視。
少女小臉紅得滴血。
就連耳尖都是紅的。
她這幅樣子，被時煜盡收眼底。
少年眸色越發深沉，嗓音微啞：“沒有不舒服，那坐回去，我再單獨跟你講一遍。”
林窈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她是需要再學一遍的。
更何況，勞煩的還是時煜。
林窈隻能抱著書包重新坐回剛才的座位，時煜隨意地坐到她旁邊，手裡拿著她剛剛交的那張白卷，從第一題開始跟她重新講解。
“這題是必考題之一，很容易的得分點，根據左手定則……”時煜的聲音，低低沉沉響起在她耳邊。
林窈從一開始不敢抬頭，到逐漸聽懂門道目光不自覺落在題目上，再到理解了時煜所講的思路，看著他修長好看的手拿著她的筆劃出重點。
少女在心裡告訴自己，其實時煜也不是沒給她補過課。
從前都好好的，隻是今天戴了副半框眼鏡，他身上的氣質改變，變得說出的勾人罷了。
她不抬頭看他就好。
就把他當作無情的解題機器。
就這樣，兩人相安無事。
時煜接連給她講完所有選擇題的解題思路。
時煜的聲音頓了頓，拿筆指著剛剛講過思路的第一題：“所以，這道題選什麼？”
林窈：“選……C？”
她猶豫了一下，看著題目說出答案。
時煜：“答對了。”
“對了嗎？”林窈有點驚喜，她之前根本無法理解這種題型。
林窈懷揣著驚喜看著那道題目，眼睛亮亮的，但依舊還記得不要抬頭看時煜，就盯著題目看。
時煜：“第二題呢？”
林窈：“選……A。”
時煜：“第三題？”
她嘗試著拿筆算了算。
林窈：“B？”
時煜：“t第四題？”
林窈：“C。”
時煜：“第五題？”
林窈：“B。”
一次比一次快的回答，林窈拿筆算完題目，就敢直接說出答案。
林窈說完，見時煜沒有反應，終於忍不住抬頭看他：“怎麼了，後面四道題我說得不對嗎？”
時煜垂著眼眸，看著眼前終於肯抬起腦袋正視他的小姑娘，隨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
他勾唇，唇角彎了彎，鏡片後漆黑眼瞳微光閃爍：“全對。”
撲通……
撲通撲通撲通……
糟糕。
糟糕透了。
林窈第一次覺得自己整顆心，都要被眼前勾著斯文禁欲淡笑的少年所抓住了。
他漆黑深邃的眼瞳，仿佛能將她整個人吸引進去。
眼底的笑，好像比以前都更清晰明確地展現在她面前。
“全、全對就好，全對就好……”她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心跳怦怦怦快得不行，隻能聽到自己好像在胡言亂語。
現在這個情況太不對勁了。
不對勁到，林窈覺得隻要仔細一想，時煜好像都要變得沒有那麼討厭了。
可是不行。
這怎麼行！
“那、差不多了，剩下的我回來再做。我……我餓了，先去吃飯。”
她根本不敢抬眼看時煜的反應，蹭一下從座位上彈起來，像是後面有人追逃離房間。
好幾秒的沉默後。
還坐在原處沒動的少年，摘下眼鏡，低低笑了出來。
“好乖。”
*
莊園餐廳裡，同學們早就已經入座。
這麼大的莊園，配置的廚師自然也是頂級的，大長桌拉開，桌上堆滿了各式菜餚，看得出這次祁砚野花費不菲。
林窈到的時候，隻有最前端時念和祁砚野身邊還有兩個空位。
一看就是特意留給她和時煜的。
林窈坐過去一把抱住時念：“時念……嗚……”
時念幫她順毛，“聽說你被留堂了？時煜講得很難，聽不懂嗎？”
林窈輕輕搖頭，咬唇，沒說話。
當然不難，不然怎麼可能祁砚野和林驚濤都聽懂了，就她沒聽明白。
可……她也不能跟時念說真話，說因為她看時煜看呆了，一見到他戴著眼鏡站在講臺上講課就忍不住浮想聯翩、臉紅心跳，所以才沒聽懂吧。
林窈真的覺得很奇怪，自己平時見時煜根本沒有這個反應。
為什麼就偏偏見不得他戴眼鏡呢？
或許等他摘了眼鏡，她就正常了。
時念笑：“要是還不懂，晚一點再讓時煜單獨給你講幾遍。”
“咳……”剛拿起飲料喝一口的林窈差點嗆住，“不、不用了。”
再讓時煜跟她單獨講幾遍，她怕自己心髒會爆炸
幸好林窈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眼前美食吸引。
時念也知道她喜歡吃什麼，拿了不少林窈喜歡的，先放她盤子裡。
這時，一道十分熟悉的身影從她旁邊經過。
林窈下意識轉頭看了眼，就見到穿著黑色衛衣的少年，已經摘掉了鼻梁上架著的那副眼鏡，又恢復成平時那個冷淡散漫的樣子。
他手裡拿著的正是她的書包，就站在她隔壁的座位前。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林窈下意識第一反應還是低頭。
她忽然發現，好像不是眼鏡的問題，她居然連這樣的時煜都不敢正視。
“跑那麼快發幹什麼，書包忘拿了。”時煜語調清冷正常，好像剛才在房間裡兩人之間詭異又曖昧的氣氛，都是林窈一個人的兵荒馬亂。
“哦……謝、謝謝……”她伸手過去，把書包抱回來。
時煜什麼話都沒說，在林窈旁邊坐下。
一頓飯吃得是既鬧騰又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