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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藏金嬌 4320 2024-11-18 21: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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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顧淮時養的金絲雀鬧到我面前時,我提了分手。


    他眉眼冷淡,一副吃定我的樣子:「隨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可他沒想到,我當晚就搬離京兆。


    一年後,圈裏那位祖宗新婚,給顧家下了請帖。


    他在臺下看著穿著婚紗的我,徹底崩潰。


    01


    推開長安會所的包廂門,屋裏確實熱鬧。


    五個姑娘東倒西歪,跪的跪坐的坐,將顧淮時和他的好友們圍在中間。


    陰暗中,光束打在顧淮時白皙的臉上。


    他的金絲眼鏡反著光,我聽見一人開了口:


    「最近那個女大學生纏得緊?你也不怕箏箏姐知道了生氣。」


    清脆的碰杯聲嘎吱作響,那人矜貴又清冷,在這欲望橫生的靡亂之地也隻是紅了眼角。


    「小孩兒而已,要是這也生氣也太沒胸襟了。


    「不過萱萱真的,怪嫩的。」


    男人的悶哼聲響起。


    葷話就著嬌響此起彼伏,我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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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淮時的私生活,我從不過問。


    從前是不屑,如今是不能。


    早有過無數個萱萱,可這個萱萱似乎很不一樣。


    我咬著牙,擦去臉上的淚。


    大衣不自覺滑落,露出了我脖頸上的紅痕。


    雨停了。


    02


    我回了家。


    這間公寓算是顧淮時給我留的家。


    屋裏的陳設都是他一手選的——


    按照我大學時的喜好。


    保姆打量著剛剛送來的旗袍,跟我打招呼。


    「淩小姐你回來了,先生送給您的紀念日禮物到了。」


    旗袍是金線密織,做工精良,說不盡的繁華富貴。


    我想起那年在他懷裏撒嬌,他把玩著我細軟的發絲。


    那時我是不知世事的大小姐。


    指尖的戒指閃著光,我聲音驕縱:


    「訂婚時我就要穿旗袍,國外的東西有什麼好。」


    受母親的影響,我格外偏愛中式的一切。


    「等到結婚時,我要明制婚服,八抬大轎三拜九叩,少一步你都娶不上我。」


    他那時眉眼彎彎,笑得寵溺至極。


    我伸手摸了摸絲綢面料的大紅色旗袍,說不定,他真的想訂婚了呢。


    他對我大概也是有情的,我想。


    心裏密密麻麻地紮著,我咬著唇瓣,換上了那件旗袍。


    保姆站在一邊彎腰,開口勸我:


    「顧先生心裏是有淩小姐您的,您看這旗袍,足足定制了一年呢。」


    輕松地套在身上,鏡中高挑瘦弱的身體上掛了一件紅袍。


    ——大了。


    腰身肥了,旗袍卻短了。


    這不是給我準備的。


    指甲深深攥進掌心,眼淚掛在腮骨上。


    我嗚咽著,唇邊的紅痕泛著血腥。


    「你去問問,紀念日他不回來跟我過嗎?」


    保姆神色瑟縮,良久才開口。


    「他說,讓您去長安會所找他過。」


    03


    長安會所縱情聲色,美女無數。


    我氣得發笑,卻很快被我按下來。


    等我換完衣服走出衣帽間時,已是一臉的溫順。


    淩家失勢後,我已經將低眉順從學得很好。


    時隔幾個小時再站在包間門口時,滿屋侍候的年輕女孩已經不在。


    顧淮時的好友們帶了各自的女伴來。


    屋裏的燻香似有若無地浮動,我看見顧淮時的唇泛著水澤。


    虛汗打濕了白色的襯衫,他的手指順著女孩的脖頸向下。


    一個悠長的吻才停下。


    有人吹著口哨:


    「時哥帶來長安會所玩兒大冒險,還是第一次當眾接吻呢。」


    「是啊,就連嫂子那回也是喝了酒。」


    「時哥疼你呢。」


    ……


    我的腳步停在門口。


    眼前瞬間重現了那年我家失勢後,第一次見他的好友。


    那局膚淺的大冒險也是如此。


    「接吻與喝酒二選一。」


    我滿懷期待地抬起臉,閉上眼睛,隻等著親吻落下。


    可顧淮時隻是淺笑,然後連喝了三杯高度數的洋酒,當晚就進了醫院。


    我隻當他顧念我的面子,卻沒想到,原來是我不夠格。


    04


    還沒等我進門,就見那位「萱萱」嬌羞著跑出來。


    手中的小包是我從前最愛的那個品牌,可如今我早已消費不起。


    顧淮時一手撐著沙發,饒有興致地看向剛剛撲向他的姑娘。


    兩人纏在一起,兩花爭奇鬥艷。


    她並不比剛剛走出門的萱萱難看。


    我甚至沒了對質的勇氣,快步閃進了洗手間。


    可萱萱卻笑著,拽住了我的手腕。


    「箏箏姐吧?」


    她拿出口紅補妝,花掉的口紅是剛剛顧淮時的傑作。


    萱萱似笑非笑:


    「我勸你好自為之,不要惹了顧少爺不高興。」


    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圈:


    「京兆第一美人,我見也不過如此。


    「如今你也算個情婦,不知道端莊是正宮的標識嗎?」


    萱萱甩了甩手上的水,雙臂往後一支:


    「身段不放得軟一點,你怎麼能拿捏住男人啊。


    「你猜猜,他昨晚要了我幾次?」


    目光像是要把我吃掉,她的臉上寫著饜足:


    「沒有男人滋潤,是真的可憐可悲。」


    我愣在原地,盯著她故意露給我看的,渾身的紅痕。


    聽見她的聲音如鬼魅一般在我身後響起:


    「你以為威脅他有用嗎,不然你就試試。


    「要賭一把嗎?」


    我回頭,她無辜地攤手:


    「我晚回去十分鐘,你盡管試試?」


    我的目光鎖在她的紅痕之上。


    咬緊牙關。


    我不是和她賭,我是賭他最後的情。


    05


    我躊躇兩次,終於推開了包房的門。


    濃烈的煙酒味燻得我直咳嗽,我皺緊眉頭沖了過去。


    顧淮時單手託腮,衣領崩開,鎖骨處布滿唇印。


    心尖處的酸澀尖銳已經變成鈍痛,渾然不覺之間已經滿臉淚痕。


    周圍好友看著我的表情帶上了些憐惜:


    「嫂子別哭啊……你哭得我直心疼。」


    「時哥不樂意,我借你個肩膀靠靠怎麼樣?」


    「真漂亮啊,哭成這樣也漂亮。」


    ……


    渾話越說越難聽,我滿耳轟鳴,隻在顧淮時面前停下。


    他無所謂地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讓周圍女孩滾一邊去,然後向我招手:


    「坐這兒。」


    像是吃定了我一樣。


    「顧淮時,我們分手吧。」


    顧淮時連眼皮都沒抬。


    聽他們說我掉眼淚了才不經意地看我一眼:


    「隨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我突然就不想再挽回了。


    巨大的淚意再也抑制不住,我轉身向外。


    撞上晚歸的萱萱時,我聽見她嘲諷的笑聲。


    06


    那裏,不算是我的家了。


    我沒有行李,也沒有什麼可留戀的。


    身上的大衣是我最後的遮擋。


    京兆的冬雨夾雜雪花,冰冰涼涼地落在我身上。


    風吹得我渾身細細密密地疼,我咬著牙想在寒風中系緊銅質的紐扣,可直到指尖紅腫也還是系不上。


    我抱著膝蓋在路邊蹲下,眼前發黑支撐不住,就在馬路邊上壘砌的磚上重重坐下去。


    忍不住大哭出聲。


    就在這時,一把黑色的傘頂在我的頭頂上方:


    「淩小姐,系不上的扣子證明不合適,不如直接換掉。」


    還不等我說話,一件厚重的羊絨大衣落在我身上。


    木質的紐扣輕松合上,發出吧嗒一聲。


    我抬起頭,撞進了他的眼睛。


    「還冷嗎?」


    07


    「冷不冷的,重要嗎?」


    我咬著牙關,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不那麼顫抖。


    男人輕笑一聲:


    「這可不像是我認識的淩小姐。」


    這人我認得。


    傅光霽。


    人如其名,風光霽月,說不盡的清雋偉岸。


    港城來的祖宗,誰也不敢得罪的人物。


    向來想不通他為何會和顧淮時他們廝混在一起,如今我也不在意。


    傅家鐘鳴鼎食,指縫裏露出一點就夠我活上好幾輩子。


    聽說這位爺是在港城太過狂妄得罪了人,出於面子,特意跑到京城來躲些日子。


    他抬手遞給了我一隻小小的保溫杯:


    「薑糖茶,喝了暖暖身子。」


    雨夾著雪花越下越大,那把黑傘穩穩頂在我頭上。


    這樣冷,情緒似乎都能在寒風中宣洩而出。


    不再矯情。


    我伸手接過,擰開。


    隻聽見頭頂上方,男人的聲音輕得要命:


    「還不到時候——」


    每個音節都落在我耳朵裏,像煙花一般炸開。


    「淩箏,你缺錢,我剛好能給你。


    「想做你的提款機,給個機會?」


    傅光霽的語速極快,快到我神色飄忽。


    就在我再次抬起頭的瞬間,他也收回目光。


    不知哪裡來的火氣,剛剛打開的保溫杯被我隨手一揚。


    深紅色的溫熱液體大半落在了傅光霽的身上。


    他的長睫上掛了茶珠兒,竟連眼睛都沒眨。


    傅光霽冷峻的眉目浮上晶瑩,打濕了的稜角添了幾分男人的性感。


    「脾氣這麼大,還要在顧淮時那裏委曲求全嗎。」


    我抬手去解身上的木質紐扣。


    膠著之間,我身上暖了不少。


    「誰給錢就跟誰走,傅光霽,你當我是出來賣的嗎?」


    他低下頭,輕輕拂開了我解大衣扣子的手:


    「抱歉,阿淩。」


    傅光霽第一次對我彎了唇角:


    「是我沒說全——


    「我娶你。」


    08


    我晃了神。


    傅光霽與顧淮時完全是兩個氣場的人。


    二人眉眼皆是精緻俊美,可傅光霽身上卻無白面書生的文弱氣。


    他低頭看我,像蠱。


    清俊,狂野,卻深邃淩厲。


    我向來不是個乖巧的。


    從小到大,世間好上天際的東西都會擺在我眼前。


    我驕縱,肆意,似乎沒什麼拿不到的。


    顧淮時那樣的高嶺之花,京兆多少貴女的心上人,也被我收入囊中。


    可這不是愛。


    淩家大勢已去,想著母親的遺言,我收起所有的脾氣跟了顧淮時。


    以為他念著往日情分,會給我一個歸宿。


    可沒想到,他留我在身邊隻不過是為了名聲。


    乖順太久了,驕縱的底色就在這樣的雨雪夜猝不及防地被掀開。


    我不能再大膽一把了嗎?


    不論我如何胡鬧,那把傘依然穩穩替我遮蔽風雨。


    傅光霽臉上的表情依然溫潤,卻帶著難掩的依戀。


    我不知這份情感如何而來,但它確實在冰天雪地為我點燃了一盞燈。


    鬼使神差地,我抬手擦掉傅光霽眉眼上的水漬。


    「你花多少錢娶我?」


    一張頗有重量的金卡置於我掌心。


    「這是見面禮,我的家產都在別院,回去簽字。」


    依舊是漫不經心的語氣,卻平白多了認真。


    我抬起臉,蹭了蹭傅光霽的掌心。


    「你敢娶,我又有什麼怕的。」


    09


    真情也好,做戲也罷。


    我半推著傅光霽進了房間。


    起了一瓶不知能買我幾棟宅子的洋酒,我大口吞咽著。


    辛辣甘甜劃過我的喉間,也順進傅光霽的齒間。


    他的輕吻落下,淺嘗輒止,似乎我是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藏。


    細腰被掐住。


    他高大的身子隨手一用力我便被捧在掌心。


    近乎信徒拜倒在神明之下的虔誠,他的指尖細細密密地落下,勾勒著我的身形。


    我媚眼瞄著,他喉結滾動,像是動了情。


    臉頰已然在發熱,我向來知道自己皮膚白,此時不知是怎樣的風情萬種。


    男人的腮骨翕動著,我已然閉了眼睛,等待唇上的吻落下來。


    飲食男女,後續不必多言。


    可關鍵之處,他驟然拉開距離。


    雙臂撐著看我,眼眸忍得發紅,卻是替我拉好了衣領。


    掖好被子,站直身子,即將離開之時,被我拽住手腕。


    還未等傅光霽反應過來,我的耳光堪堪落在他修長白皙的脖頸上。


    這一掌力氣極大。


    我的眼淚撲簌簌地流,怎麼也止不住。


    滿腦子都是那年大冒險顧淮時寧肯罰酒也不願吻我,如今的傅光霽亦是。


    我看到他蓬勃難掩的欲望,可他甚至不願伸手碰我。


    嫌臟的話,又為何要來招惹。


    「混蛋!」


    他停了下來,蹲在我身前看我。


    「傅先生怕不是因為隱疾才能拔腿就走。」


    兩句話的時間,他白皙的頸間已然泛起紅腫。


    見我落淚,向來不可一世盡在掌握的傅光霽慌了神。


    他細細地替我擦拭眼淚:


    「明兒去領證,領完我再來討賬。」


    10


    我推拒他的手驀然僵硬。


    在顧淮時那兒浪費一整個青春沒換回的兩個字,就這樣出現在我耳畔。


    「阿淩,我是真的甘願疼你。」


    傅光霽的眸色深深,指尖劃過我的顴骨,最後停在頰上。


    「隻要你這次別丟下我。」


    這次?


    還有上次嗎。


    酒精侵佔我本就不清晰的大腦。


    熱烈與溝壑縱橫,奪去了我回憶的思緒。


    他的聲音又放輕了,溫柔清潤,像是羽毛般撩撥我的心弦。


    許是酒氣上頭。


    我攬著他的脖頸質問:


    「若不是隱疾,便證明給我看,倒也不用非要等到明天?」


    我為狂妄與清雋並存的男人剎那心動。


    酒精攪亂了我的觀感,傅光霽喉結滾動。


    恍惚間聽見手機響,男人隨手一按。


    我見螢幕亮起正想抬手掛斷,卻被封住氣息,嬌嚀響了半聲。


    完整地被收音。


    最後的光亮打在傅光霽臉上,他唇角一彎,一副得逞的模樣。


    燈滅了。


    11


    電話那頭的人怔愣在原地,半晌都沒有回神。


    那聲音,熟悉又陌生。


    嬌嬌軟軟的,又帶著玫瑰的肆意張揚。


    就像是他幼時養過的那隻高傲的布偶。


    隻有在它聞見主人身上其他野貓的氣息時,它才會撒嬌似的蹭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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