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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錦書 3778 2024-11-20 14: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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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自上次在將軍府外不歡而散後,我便再沒了他的消息。


    「嗯。」


    我抿了一口茶,盡量讓自己不去細想。


    可眼前還是不由得浮現出那張熟悉的臉。


    我想起那日,他笑紅了眼,說周錦書,如你所願。


    27


    今日,一則消息傳遍京城。


    將軍謝珩獨身入宮,拒了婚約,求皇上收回成命。


    無人知曉謝珩是如何談的,隻知道,聖上龍顏大怒,雖取了婚約,但也降了他官職,罰了俸祿。


    眾人議論紛紛,討論謝珩為何要抗旨拒婚時,他尋來了錦衣坊。


    那人將我堵在坊中角落,緊緊攥著我手腕。


    「那日我說要向你證明真心,如今你可看到了?」


    我用力抽回手腕,「看到了,那又如何?」


    「你不感動?」


    謝珩擰眉看我,「你可知違抗聖旨要付出什麼代價?」


    「周錦書,你這人是不是都沒有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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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是有的,隻是,不對你這種人有心而已。」


    謝珩似被氣笑,「我這種人?」


    怒極那刻,他的手又習慣性抬起,卻在對上我視線後堪堪僵在了半空。


    緩緩收回手,他問,「周錦書,我從未做過什麼害你之事,你到底為何恨我?」


    「為何?」


    我忍不住笑了。


    在謝珩眼中,自始至終他都是無辜的那個。


    坊中客人已被謝珩的人清走,我冷笑著,——細數。


    「當初你與侯爺達成協議,讓我生下孩子過繼給阿姐,可有人問過我意願?」


    「那幾次夜裡我哭著求你,你可曾有過片刻心軟?」


    「那夜在你府中我與江宋景的「偶遇」,也都在你計劃中吧,包括設計讓江宋景將一切告知阿姐,甚至阿姐的死,謝珩,你敢說你問心無愧?」


    謝珩沉默了。


    半晌。


    他垂下的手緩緩握緊。


    「我知自己愧對心兒,但對你,我敢說一聲無愧。」


    「我這一生……


    我再聽不下去,打斷了他的話音,「謝珩,你不是無愧,你隻是不要臉而已。」


    「周錦書。」


    語調下沉,他怒了。


    我笑笑,繞過他走去坊門口,「謝將軍若是不買衣裳,便請回吧,我們這還要做生意。」


    謝珩有氣無處發,直接砸了我的店。


    我抱著臂站在一旁看著,心中默默數著賠款。


    一百兩。


    二百兩。


    賺大發了。


    28


    「阿姐!」


    何苒快步走進屋內,「那個謝將軍又來了。」


    她看了眼緊閉的房門,一臉厭惡,悄聲罵道:「真是個難纏的。」


    我知道以謝珩的性子,我再不出去,他怕是要闖進房間裡來,隻得隨著何苒出了門。


    坊裡又被清空了。


    謝珩快步走到我面前,語氣罕見的溫和,「錦書,我給我們未出世的孩子建了樁小廟。」


    「什麼?」


    我怔了下,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


    謝珩似乎篤定了我會因女子天生的母性情懷而感動,他抬起手,想要將我圈入懷中,「我知道,那個孩子一直是你過不去的坎,我為他建了廟宇,塑了身,讓他受著香火。」


    「錦書,我們成婚吧,孩子日後還會...」


    「啪——」


    打斷他的,是我揮去的一巴掌。


    門口有徘徊的好事者,剛巧見我一巴掌扇在了將軍臉上,臉色震驚。


    我後退兩步,同他拉開了距離。


    「謝珩,你真是個瘋子。」


    「變態!」


    那個孩子的確是我邁不過去的坎。


    可我並不是心疼他的離開。


    相反,我是心疼他的到來,以及,一同被毀了的,我與江宋景的人生。


    謝珩偏著頭,似乎還未回過神來。


    坊內氣溫驟降。


    何苒在一旁有些怕,忙走上前來打圓場,「謝將軍,阿姐隻是衝動了些,您先坐,我去泡壺……」


    「滾!」


    謝珩抬手將她拂開。


    何苒被他推出去,踉跄著摔倒在地。


    「謝珩!」


    我跑去扶起何苒,想要去找他理論時,卻被何苒拽住。


    怕我惹出事端,她死死攥著我手,「我沒事,阿姐。」


    正僵持時,有人走進了坊內。


    謝珩冷眼看去,「我不是說過,沒我的命令誰都不許進嗎?」


    來人卻非旁人。


    江宋景。


    如今已成了丞相身邊紅人,前途無量的,江宋景。


    他覆手而來,同我一起扶起了何苒。


    「素來聽聞謝將軍性子暴躁,今日一見,這傳言還是有誤。」


    「將軍哪裡是性子躁,對女子動手,此乃人品差勁。」


    江宋景語氣淡淡,哪怕對面是朝中將軍,他也仍舊風輕雲淡,早沒了當初侯爺壽宴上卑身敬酒的青澀。


    在我痛苦掙扎的那段時間裡。


    我記憶中的少年已咬著牙一步步走到了今日。


    謝珩臉色陰沉,「這裡的事與你無關,勸你還是別多管闲事。」


    「闲事?」


    江宋景輕笑,「當然不是闲事,何苒與我自幼同村長大,多年鄰裡,她的事便是我的事。」


    兩人對峙不下。


    不過。


    如今的江宋景也的確再不是當初小山村裡無權無勢的窮小子,如今他是丞相身邊的紅人,舉朝上下誰不知李丞相權傾朝野,謝珩與李相素來對立,卻被李相穩穩壓了一頭。


    在摸清李相對江宋景的心思之前,他自是不會輕易對江宋景動手。


    僵持半晌,謝珩拂袖而去。


    隻是,臨走前,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周錦書,我謝珩以性命起誓,誰也別想阻我娶你。」


    「誰若阻我,我便鏟除了誰。」


    29


    謝珩走後,坊內隻剩下了我們三人。


    氣氛略僵。


    何苒先打破了沉默,「宋景哥,你是來買衣裳的嗎?」


    江宋景看了我一眼,又很快偏開目光。


    「嗯。」


    「坊裡有男款嗎?」


    「暫時還沒有,不過沒事,我給你量一下尺寸,替你訂做一身便好。」


    「多謝了。」


    何苒去取量尺時,我與江宋景對面而立,氣氛安靜的可怕。


    「剛剛,多謝了。」


    「沒事。」


    比起剛剛同何苒說話時冷了幾分,他淡聲道:「我與何苒多年朋友,應該的。」


    我抿抿唇,一時竟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可何苒這一取便是好一陣子。


    坊內無人,我壓低了聲,忍不住勸他,「跟著李相很危險,你再這般下去..…若是出事了怎麼辦?」


    我知道自己並沒有立場與身份勸他。


    可我忍不住擔心。


    李相是權傾朝野的奸臣,跟著他,長遠來看幾乎隻是死路一條。


    我擔心他出事。


    盡管已經沒辦法在一起,可我依舊希望江宋景能平安順遂的過這一生。


    隔了好一會,江宋景的聲音才自身前傳來,「不勞周小姐操心。」


    「我自會選好自己的路,更何況,於我而言生與死並沒那麼看重,反倒是權勢更重要些,畢竟…..」


    「滔天的權勢可買來愛情,周小姐說對嗎?」


    他字字不提當日那封信,可字句都在回應當日信中內容。


    他還記得。


    我心裡酸澀,也曾想過,要不要將個中緣由告訴他,可是想想又作罷。


    即便他知道了又如何?


    兩人背道而馳太久,殊途同歸不過是夢中人的自我安慰。


    良久的沉默過後,何苒終於拿著量尺過來,「阿姐,你替宋景哥量一下吧,我還有些活沒趕完。」


    我遲遲沒去接那量尺。


    江宋景開口,「你替我量吧。」


    他走到了何苒面前,抬起手,以備她測量。


    我笑笑,「剛好,我還需去進一批布料,阿苒,你來量吧。」


    說完,我朝著江宋景微微頷首,出了衣坊。


    實際上。


    我心中很亂,根本不知該去哪裡。


    我似乎已經開始了新生活。


    可是。


    似乎又永遠沒辦法開始新生活了。


    30


    大娘去世了。


    得知這消息時,我半點不覺意外。


    阿姐去世後,大娘愈發的尖酸刻薄,幾乎是逮著件小事便無休止地發著脾氣,聽聞侯府下人們每日都戰戰兢兢,稍有不慎便是滅頂之災。


    侯府每月抬出府的下人沒有十個也有七八。


    人心惶惶的氛圍之下,其實都是在透支她的精氣神。


    早年喪子,晚年喪女。


    她在不間斷的發泄怒氣後,不知怎麼受了寒,大病一場,精氣瞬間萎靡,沒幾日便去了。


    自此,侯爺周問蒼徹底成了孤家寡人,他一生不曾納妾,子嗣自然也稀少,獨子年輕時戰死沙場,最疼的女兒和愛人相繼去世,給他的打擊似乎不小,以至於,在大娘下葬的幾日後,他竟出現在了錦衣坊門口。


    手中提著我愛吃的糕點。


    「錦書。」


    侯爺走進門來,腳步緩慢,神色也有些不自然。


    「爹來看看你,近日過的可好?」


    印象中,這是他頭一次在我面前自稱「爹」這個字。


    我放下手中活計,走過去,「侯爺,抱歉,我們坊內暫時還沒有男衣的款式。」


    他愣了下,「我不買男衣…..」


    「哦?」


    我故作好奇,「那侯爺是買給誰?侯府內除卻丫鬟婆子外,可還有女眷?」


    這話似乎著實扎了侯爺的心。


    他怔了下,神色瞬間暗了幾分。


    離的近了,我才看清他頭上新增的白發,短短數月,他竟像是老了十幾歲。


    可我半點不覺可憐。


    當日他與大娘將我趕出府,扔給我幾兩碎銀的模樣,還歷歷在目。


    他嘆了聲,「我不買衣。」


    心中有怨,我嘴上便也不討饒,「那可是買棺?當日買棺錢我已給了你們,咱們已無情分,侯爺來要錢怕是不妥,若是備棺的話,出門右轉半條街有家棺材鋪。」


    他立在我面前,神色有些難堪。


    「爹知道,你心中有怨,這些日子我也在不停的反思,過去的確是爹不對,自小把你養在府中卻不曾看上一眼,這些年..…你受委屈了。」


    說著,他將糕點提到了我面前,「嘗嘗吧,你最愛吃的糕點。」


    我沒去接。


    反倒問他,「翠萍與你說我愛吃的?」


    侯爺愣了下,承認,「是。」


    我笑,「猜也是如此。我在侯府二十年,侯爺怎會留意我愛吃什麼?」


    翠萍是阿姐的婢女,我在阿姐房中做婢女的那些年,素來與她交好。


    「侯爺請回吧。」


    「我們這既無男裝,也不賣棺材。」


    「更沒有侯爺的女兒。」


    侯爺看了我良久,最後嘆息一聲,緩緩彎身將糕點放在地面上,轉身走了。


    他走出鋪子大門,我便將糕點踢了出去。


    「哪裡來的垃圾?」


    包著糕點的油紙滾落到街上,沾了泥。


    侯爺離開的背影僵了好一會,沒回頭,緩緩走了。


    我讓人將街道收拾幹淨,又看了眼侯爺離開的背影。


    盡管他如今孤家寡人,也生了悔心,可我半點不覺著他可憐。


    鱷魚的眼淚罷了。


    如果阿姐還活著,若大娘沒去,那我仍是他眼中一生的汙點,仍是那個到死都不會被他承認的私生女。


    丞相倒臺了。


    權傾朝野的李丞相一朝勢去,牽連甚廣,不少官員都受了連累,唯獨與他走的最近的江宋景無事。


    甚至,他接替李相,成為了朝中年紀最輕的丞相。


    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直到這時,朝中才有聰明人看清形勢,江宋景根本就不是什麼丞相的人,他這個翰林院出身的年輕人,本就是皇上親自挑選的一步棋。


    扳倒李相後,朝中人人覬覦相位,皇上偏偏挑選出身寒門,沒背景,好拿捏,又有能力的江宋景上位。


    得知這消息時,我正在坊中繡衣。


    手一頓,針尖刺破了手指。


    布料上染了紅。


    「阿姐!」


    何苒驚呼一聲,忙著替我擦去血跡,「你沒事吧?」


    「沒事。」


    我抽回手指,笑笑,「小傷。」


    所有人都為新相江宋景慶賀時,我卻無比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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