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是坐在那裡看一眼手裡的書，再看一眼場下。
她有些恍惚。
一年過去，她從上面站到了下面。
這之間的距離，跑起來用不了多少時間就能到，而她用了一年。
方悅涵見她發愣，碰碰她的肩，小聲說：“馬上就要開始了。”
主席臺上校長的聲音在下一秒響起。
“二〇一三年秋季運動會正式開始！”
主持人緊接著說：“現在運動員準備入場！”
話音一落，場內音樂便立刻放了起來。
“現在朝我們走來的是高一一班，他們的步伐中透露著少年的朝氣，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呈颯爽英姿，一代天驕。他們意氣風發，精神抖擻，56顆心向同一方向眺望，團結向上，永不言棄，加油運動健兒！加油一班！”
主席臺上女主持人的聲音清澈悅耳，透過話筒傳向操場的每一處。
等她說完，周圍倏地起了一陣笑聲。
在一班後面的幾個班級紛紛好奇地抬頭，順著眾人視線的方向疑惑地看過去。
最後發現是一班的運動員穿著卡通動物式的連體睡衣在走，走到領導前時，還跳了一小段舞。
動作搞怪有活力，輕輕松松地點燃起氣氛。
也隨之減去不少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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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今年玩得這麼花？”後排的謝翊憋不住嘴，開口說，“去年還不都是校服。”
於森接著他的話：“早知道也讓老曹給咱們定制一套衣服。”
“男生襯衫西褲，女生襯衫裙子。”
謝翊一臉鄙夷：“土不土你。”
“你洋氣，”審美受到質疑，於森冷哼，“那你說穿什麼。”
“要我說，來個cos裝，”謝翊遐想起來，“比如海賊王、柯南、火影這些。”
於森輕嗤：“剛穿上老曹就得給你扒下來。”
謝翊目光下移，撇撇嘴：“那總比這一身校服好吧，普通又呆板。”
“唯一的好處也就是它像個情侶裝，”他抬了下下巴，往前看，“如果跟方悅涵站一起，我倆就像一對。”
“去你的，非主流子，”於森沒眼看，碰了下他，“你怎麼不說你和陳肆川站一起也像一對。”
一旁一直未出聲的陳肆川：“……”
他睨他們一眼，冷淡地吐出幾個字：“怎麼，就你們倆有嘴？”
都受惠於陳肆川的兩個人立馬仰起頭把目光轉向一邊，裝作什麼都沒說。
謝翊：“這天真藍。”
於森：“這雲真白。”
“接下來入場的是高二十三班——”
“這人真多，”謝翊剛說完，忽地反應過來，和於森面面相覷，“這就到我們了？”
於森一巴掌拍了過去：“趕緊走。”
他們衣著簡單，也沒設置什麼活動，因此不過幾秒鍾的時間就走過去了。
等全部班級走完、校長發完話、奏完國歌行完禮，開幕式才結束，運動會才真正開始。
下了場，運動員紛紛跑向各自的班級區域，準備接下來的比賽。
回到座位上，方悅涵從包裡掏出來兩個一模一樣的帽子。
她一邊把其中一個戴到梁如夏頭上，一邊說：“今天太陽太大了，我們得防著點曬。”
梁如夏笑：“好。”
方悅涵戴完帽子，手又伸進了包裡。
再拿出來，手心放著一部手機。
“夏夏，你看我帶了什麼。”
梁如夏看過去，不到一秒，她抬起頭四處張望。
確認曹恆現在不在坐區上，才稍稍放下心。
“班主任不是說不讓帶嗎？”
“他就嘴上說說而已，隻要不在他眼皮底下玩就沒事，”方悅涵擺手，不當回事，“而且我帶來不是為了玩的，是為了拍照。”
“我喜歡拍照，喜歡拍一些有意義的照片留作紀念。”
梁如夏了然。
方悅涵打摁亮手機屏幕，打開照相機：“雖然這手機是二手的，屏幕還有點碎了，但是可以拍照就沒事。”
她說著就把鏡頭對向了梁如夏：“來，我拍張給你看看。”
周圍都是人，梁如夏不好意思。
“別害羞嘛，”方悅涵見狀，把攝像頭改為前置，“來，我倆一起拍一張。”
梁如夏逐漸放松下來，和方悅涵一起看向了屏幕。
連續拍了好幾張後，兩人一起看效果。
“哈哈哈，我倆都隻會剪刀手。”
梁如夏也笑：“我隻會擺這個姿勢。”
“我也是！”
方悅涵看著照片琢磨了一小會兒，忽然說：“想拍一張全身的。”
她行動迅速，站起來這邊看看，那邊看看，最後拍了拍前邊一個不看書吃著零食的女生。
“陳萊萊，你能幫我們拍個照片嗎？”
女生一口答應：“好啊。”
她放下薯片，起身接過手機。
“夏夏，我們一起比耶。”
“好。”
兩個女生緊緊依靠著，一個留著齊肩短發，露出牙齒，爽朗地笑著，另一個扎著高馬尾，抿著唇，嘴角弧度不大，但也能看出來是開心的。
陽光照在她們身上，少女明媚美好。
又是拍了好幾張才停下。
方悅涵正彎下腰準備接過手機時就看到了往這走來的謝翊、陳肆川和於森三個人。
“你們仨怎麼來這麼慢？”
於森長嘆一口氣：“剛在等出場的時候說話被老曹發現了，被訓了一頓。”
“活該。”
“拍照呢你們？”
於森看著她手裡的手機問。
他剛想說給他也來一張就感覺到旁邊竄過去一道人影。
謝翊以飛快的速度衝到方悅涵身邊，一隻手麻溜地拿起她手裡的手機給到於森手裡，頭往她那邊一靠，說：“你給我倆拍張照片。”
“……”
“……”
“……”
“……”
“誰要跟你拍照。”方悅涵想走開。
謝翊拉著她胳膊不讓她走，哀求般說：“就一張。”
於森留意到謝翊給他拋來的眼神，無奈地舉起手裡的手機，在手機熄滅之前對準他們拍了一張。
他拍完，瞥到一上一下站在一旁的梁如夏和陳肆川時，又側著往後退了一步，把鏡頭移向他們。
咔嚓一聲，他說：“給你們倆也拍了一張，下學期說不定就當不了同位了，就當紀念吧。”
梁如夏遲鈍了一會兒。
繼而雙眼直看向於森，眼神帶著明顯的不可思議。
他給她和陳肆川拍照了？
？
拍之前先告訴她一聲啊喂。
她剛才是什麼表情來著？
她笑了嗎？
如果沒笑的話肯定呆死了。
於森在這時把手機還給了方悅涵。
“我看看。”
陳肆川忽地在這時候說。
眾人：“……”
他看個什麼勁？他之前不都從來不在意這些嗎？
雖然奇怪，方悅涵卻也把手機遞給了他。
畢竟大帥哥偶而有個偶像包袱，也可以理解。
陳肆川單手拿過來，往右劃了幾下。
劃到最後一張時，停住，語氣不緊不慢：“這是不把我拍得太難看了點兒。”
說完，他另一隻手從兜裡掏出來一部手機，解開鎖，隨手扔給他們。
“重拍。”
第28章
重拍？
怎麼重拍？
方悅涵和謝翊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
不是不喜歡拍照嗎？
怎麼突然著迷上了, 還要再拍一次。
主要是那張也不難看啊。
照片裡，角度不同的原因，陳肆川側著臉, 面上沒什麼表情。
梁如夏倒是一整張臉都露出來了, 淡笑著, 隻是沒看向鏡頭。
方悅涵使勁琢磨。
過了一會兒，她拿起陳肆川扔過來的手機, 點了下手機屏幕。
側過身，屏幕裡赫然出現陳肆川那張臉。
她往謝翊那個方向退了兩步，手指縮小畫面。
梁如夏的臉也出現在了鏡頭中。
方悅涵擺弄著，然後下了個階梯，轉頭跟陳肆川說：“你上去，在下面背著光, 拍出來會很顯黑。”
“也行。”
陳肆川抬腳就上了階梯。
梁如夏清晰地感知到男生站到了自己身旁。
她用餘光悄悄看了一眼。
隻能看到他的肩膀。
以前知道他很高，但沒想到這麼高。
“你倆怎麼突然這麼拘束？”方悅涵看著鏡頭裡的他們, 歪了下頭, 會心一笑, 故意說，“陳肆川你確定不笑一個？一會兒拍出來不好看別再找我吐槽我拍照技術差。”
“夏夏，你的剪刀手在哪裡？”
拘束嗎？
梁如夏兩手交叉握著放在身前, 不知所措。
好奇怪的感覺。
平時跟他同桌坐一起就沒有這個感覺。
“拍就行，不找你。”陳肆川說。
感知到他們都透著點不自然, 方悅涵好心地放過他們, 按下快門鍵。
按完大拇指就停在那, 抬起放下抬起放下, 最後拍了好幾張。
“看看怎麼樣。”
方悅涵把手機給陳肆川。
陳肆川接了過來。
他點開相冊，察覺到屏幕因為太陽光太強看不清後轉過了身。
梁如夏默不作聲地跟著他一起轉了過去。
新拍的這張照片裡, 女生目不斜視，筆直地站著，模樣乖乖的。
男生倒沒那麼緊張，站姿松散，看向鏡頭的雙眸漆黑深邃。
陳肆川又朝左邊劃了劃，發現這幾張拍的都一樣。
都看了一遍，他本想摁滅屏幕，把手機裝回兜裡。
一抬眼，瞥見梁如夏正站在他旁邊，頭往裡探。
“你也想看？”
小動作被發現，梁如夏眨眨眼，接著有些尷尬地把頭伸回來站直，嗯了一聲。
她小聲嘀咕：“光太亮了，看看我沒有閉眼睛。”
陳肆川唇角微揚，把手機遞給她。
梁如夏自然地接過，仔細地看了起來。
果然，她當時該笑一笑的。
“我好呆。”
“還行，”陳肆川在她旁邊跟著又看了一遍，說，“和平時差不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