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能？」宋南反問我。
我被這個回答弄得腦子卡了一下殼，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在家待著很無聊。」
宋南扯了扯嘴角：「正好，我就喜歡無聊。」
11
這項工程簡直是太艱難了。
主要還是因為宋南油鹽不進，什麼都能說。
想到要是宋南不去的話，我媽肯定不好受。
我對上他的眼睛，輕聲說：「你不去的話，她會難過的。」
宋南喉嚨滾動了一下。
還是不說話。
我以為沒戲了。
就聽見他說：「都行，你定吧。」
最後旅遊的地點定在了海邊。
之前跟宋南在一起的時候，他提過一句：
海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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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了票，準備出發的時候，家裡突然出了事。
老宅的房子打電話過來說奶奶病倒了。
我爸媽著急，讓我跟宋南一起去。
跟宋南一起還是回去看奶奶，我覺得還是回去吧。
但我爸媽說用不到我，讓我安心玩。
我隻好尷尬地跟宋南上了飛機。
一路上，宋南都很沉默。
到了酒店，遇到了更加尷尬的事情。
沒訂酒店。
跟我媽打完電話，宋南坐在大廳的沙發上，臉上的表情能凍死人。
我走過去，幹笑了兩聲。
「忘記訂酒店了。」
12
宋南反問：「所以呢？」
因為是節假日，過來旅遊的人很多，酒店的房間差不多都訂滿了。
加價也沒有。
連套房都被搶光。
隻剩一間大床房。
大床房。
那不就是得跟宋南睡一起？
「我們換家酒店。」
宋南抬頭看我，像是被我蠢到了一樣。
「附近的酒店都滿了，換哪裡？」
要是再猶豫，僅剩的一間房都要沒有了。
一起睡就一起睡吧！
反正也不會少塊肉。
訂了房，付了錢，拿房卡上樓。
宋南不緊不慢地跟在我後面。
打開酒店房間，率先走進去。
嗯。
標準的大床房。
我握著行李的手緊了緊，宋南跟在我後面進來。
「誰睡床？」我呆愣愣地轉頭問宋南。
宋南一點也不近人情：「你要是想打地鋪我也不攔你。」
我：……
13
海灘人挺多，簡單拿一下衣服就直接過去。
真舒服。
我光腳踩在海灘上，微風迎面吹來，我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身旁的宋南像是別人欠他一百萬一樣。
「行了，別擺著張臭臉了。」
我轉頭對宋南說：「去玩唄。」
我的想法很簡單，反正都出來玩了，別的什麼都不重要，玩得開心最重要。
一直到傍晚，我跟宋南才回到酒店。
同一空間下，那點奇怪的氛圍又上來了。
「去洗澡。」宋南說。
我讓他先去。
他也不客氣，拿起衣服轉身進了浴室。
我拿起手機跟我媽聊了一會兒，順帶把宋南的狀況也說了一下。
女人啊！
高興之後根本想不到她們會幹什麼。
我媽轉了不少錢過來，讓我們好好玩。
回復完之後，我隨意抬起眼。
我靠！
這酒店的浴室怎麼是半透明的？
一半是磨砂，一半是透明的。
裡面的人朦朦朧朧的，但依稀能看見對方在幹嘛。
我著急忙慌地收回視線。
宋南出來的時候看見我縮在角落，整張臉紅得不行。
他遲疑了一下。
問我：「你偷看我洗澡了？」
14
看見他，我像是看見鬼一樣。
偏偏宋南面不改色地問出這種不要臉的話。
我咬牙吐出兩個字：
「滾蛋。」
拿起衣服頭也不回地跑進浴室。
浴室的熱氣還沒散去，空氣中還飄著沐浴露的香氣。
這個澡洗得格外艱難。
出來的時候，宋南已經靠在床上，還留著一半位置。
做人好難。
跟前男友住一個房間更加難的是什麼？
是跟前男友睡一張床。
宋南不會是在報復我吧？
我慢吞吞地擦好頭發，洗完衣服晾好，東磨蹭西磨蹭，終於到了十二點。
宋南看著我忙來忙去，恨不得將整個房間打掃消毒一遍。
他毒舌地問：「要是實在想當保潔的話，我建議你現在去面試。」
我特麼!!!
這誰睡得著啊？
分手後，跟前男友同睡一張床。
我睡不著。
咬牙想說出那句：要不我打地鋪吧。
我嘆了口氣，「你先睡吧。」
宋南看了我兩秒，躺下。
我蝸牛爬似的挪到了床上，身旁躺著一個宋南。
我掏出手機，搜索：
【前男友真少爺我是假少爺怎麼辦？】
【前男友跟我一起住怎麼辦？】
【為什麼前男友不理人？】
【如何當好一個合格的前任。】
以上就是我的搜索記錄。
我打字：跟前男友住酒店，是大床房怎麼辦？
我真的累了。
很快有人回復：
【建議把自己洗幹淨點，別睡得太死！】
15
去你大爺的。
今天玩得太瘋，坐在床上沒一會兒，我已經哈欠連天。
我懶得去理那個智障回答了。
睡覺吧。
手機一丟，我躺了下來。
原以為睡不著，沒想到一躺下就沒意思了。
睡夢中的宋南聽見一旁傳來平穩的呼吸，睜開了眼睛。
一夜好夢。
睡到自然醒。
隻是睡得有點不得勁，像是被什麼牢牢抓住一樣。
我睜開眼睛，入眼簾的就是一大塊胸肌。
那點僅存的睡意瞬間蕩然無存。
我在宋南懷裡。
不對，是宋南把我摟在懷裡。
這都不是最尷尬的，最尷尬的是一個氣血方剛的男大學生早上醒來的生理反應。
我用力推開宋南，貓著腰進了衛生間。
出來的時候，宋南正在穿上衣。
不得不感嘆，宋南不僅那張臉長得好，身材也好，腹肌還是八塊。
一塊腹肌都沒有的我默默流下眼淚。
就不能分我一塊嗎？
見我直勾勾地盯著他，宋南愣了一下，穿好衣服。
我下意識嘖了一聲。
聲音不大，但也足夠宋南聽得見。
宋南似笑非笑：「還沒看夠？」
……沒有。
我移開視線，嘴硬地說：「誰看你。」
宋南繞過我進浴室，「擦擦口水。」
我下意識抬起手擦嘴角。
被騙了。
16
現在早餐已經過了。
我跟宋南找了一家餐廳吃飯。
剛坐下來，就聽見有人喊我的名字，我抬起頭。
對方笑著說：「真的是你啊。」
我勉強將這張臉認了出來：「張毅？」
「對，是我，沒錯。」
張毅，高中關系還不錯的同學，隻不過畢業之後沒有再聯系了。
他看向我對面的宋南。
遲疑道：「學霸？」
宋南嗯了一聲，算是打招呼。
「你們倆怎麼一起出來玩？」
我笑笑：「就一起了唄。」
張毅突然說：「你對象呢？節假日不應該跟對象出來旅遊嗎？」
我下意識地看向宋南。
對方垂眼看菜單，像是沒聽見。
我說：「早分了。」
張毅啊了一聲：「分了啊！我都還沒見過她呢！」
我幹笑了兩聲。
正想找個理由打發他走。
他有靈感似的拍了下手：「正好，跟我一起來的妹子有幾個單身的，等下一起玩，我把她們介紹給你認識認識。」
我淦！
當著前男友的面說要找女朋友。
是嫌我死得不快啊？
我找了個借口把張毅打發走了。
宋南忽然說：「人緣還不錯。」
我像是幻聽一樣。
沒應他。
宋南卻說：「把我甩了，不再找一個？」
17
他說這話的時候很平靜。
來了來了。
算賬來了。
我想找個借口跑了。
但是宋南不給我這個機會。
「你當年跑得挺快的。」
我恨不得把頭埋在桌底下。
「單身挺好的。」
我回了他一句。
宋南沒再說話。
吃完飯，找了個地方繼續玩。
大多數都是我在玩，宋南在看著。
短暫的假期結束，我跟宋南回到學校附近的房子。
宋南從收假之後就開始忙個不停。
聽說宋南的專業成績很好，一直都是第一。
導師很看重他，讓他跟著研究生做實驗。
明明才大二，居然已經這麼牛了。
就我整天想著玩。
等到宋南不那麼忙之後，我跟他一起回了趟宅子吃飯。
我媽做了一大桌子菜，恨不得讓我們全部吃完。
問什麼宋南就答什麼，跟個人機一樣。
一問一答。
18
吃完飯，我們沒留宿直接回去。
回到房間，我看著微信不斷彈響的信息，大致翻了一下。
大多數都是群裡的。
我手指一頓，點開宋南的頭像去看他朋友圈。
空空如也。
沒意思。
第二天去上課，舍友張浩神秘兮兮地問我：
「你是不是還沒有對象？」
「也不用這麼嘲笑我吧？沒對象又不是有罪。」
張浩恨鐵不成鋼地看我：「我是那種人嗎？！」
「是。」
我的回答讓張浩差點揍我，好在他還有點良心。
他低聲跟我說：「你不是喜歡男生嗎？正好，有個人想認識你。」
我的性取向在開學的時候就已經提前跟他們說過，好在舍友都不在意，說喜歡誰是我自己的事情，性取向也是我的事情，沒必要跟他們說。
張浩繼續說：「就上次，我們出去玩我那個朋友！」
「他想找我要你的微信。」
我想起來了，剛開學沒多久，宿舍就一起出去玩。
正好碰到了張浩認識的朋友，我對張浩說的那個男生有點印象。
長得挺高的，也挺細心。
「你想起來了？」張浩見我的表情恍然大悟。
我點點頭：「有點印象。」ţű¹
「巧了，他是我們隔壁學校的！要是你想見面，我明天把他約出來。」
那不就是宋南的學校。
我搖頭：「算了，不想談。」
19
我的課不是很多，宋南就是比商人還忙。
三天兩頭不在家。
發信息也不回。
我媽突然過來的時候我有些愣。
她把拿過來的菜放進廚房，問我：「小南不在嗎？」
我心裡隱隱約約泛起一絲酸味。
「他忙。」我輕聲說。
她伸手摸了摸我的腦袋：「又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
像是在掩飾什麼一樣，我搖了搖頭：「沒有。」
看了我半晌，她嘆了口氣：「我隻是覺得對小南的關心太少，他什麼都不愛說。」
「我明白。」
我隻是有點吃醋。
我媽突然問我：「你以前是不是跟小南認識？他也是你們高中的。」
想到那段往事，我的身子一僵。
認識。
我突然覺得很對不起養我的他們，對不是自己的孩子好了十九年，還跟親生兒子搞到一起去了。
「我聽過他。」我輕松地笑著，「他年級第一，很多女生都在追他。」
她被我逗笑：「是嗎？」
「嗯。」
「很多女生跟他告白的。」
跟她聊了很久，等走後，我壓著鼻子的酸氣。
心想，不能再這樣了。
這次一定要跟宋南好好談談。
我在客廳等到半夜，凌晨一點，宋南才回來。
見到我坐在沙發上，他掀了掀眼皮：「怎麼還沒睡？」
20
我起身走向他：「宋南，我們談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