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淡地說了有事便準備起身離開，轉身時餘光看見不遠處靠窗邊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蘇綿？
她對上我的目光，拿著手機匆匆轉移了視線。
我覺得有些奇怪，她怎麼一臉心虛的表情？
回到家後，賀城還沒回來。
他今天有個廣告要拍，晚上十點後才能回來。
我洗漱完又刷了會兒手機，沒熬住睡意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間，突然有人從後面抱住我。
他力量太大，我直接驚醒了，在叫出聲前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賀城？
沒等我開燈問怎麼回事？
他鋪天蓋地的吻便落了下來，這一次比以往每一次都要霸道。
賀城其實是個粗糙又溫柔的人，他性子痞氣不拘小節，但在這一方面，向來照顧我的感受。
但今晚他很反常。
他緊緊攬著我，帶著不顧一切的莽撞。
大汗淋漓後，我平息了很久才能說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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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賀城將臉埋在我頸間，悶聲道：「想你了。」
他雖然沒說，但我能感覺到他現在很沒安全感。
我隻能一下下拍著他的背，直到沉沉睡過去。
我本想等第二天找他好好聊聊，但我沒想到，我一覺醒來，他已經不在家裡了。
我打電話過去，是他助理接的。
說是臨時有個行程，三天後才能回來。
第六感告訴我，事情一定有鬼。
12.
我悄悄給賀城助理發了短信，詢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助理跟我認識多年，沒一會兒就和盤託出，說昨天下午賀城看了微博後臉色就變了。
整個下午都心不在焉，氣壓很低。
賀城的所有賬號我都能登上。
我登上他的微博看了一圈，隻見成堆私信裡，有一條 ID 為「蘇綿綿綿」的號給他發了張圖，是我那天跟許懷州在咖啡館的照片。
從角度來看，就是蘇綿偷拍的。
她是有多無聊。
不找事就闲得慌是不是？
那既然這樣，我也隻能給她找點事了。
蘇綿直播一直有個對手，兩人風格相似，粉絲差不多。
明裡暗裡互相嘲諷，使絆子不知道較勁了多少回。
我給那人私信，就一句話：
「蘇綿學歷造假，技能證書造假，我有證據，無償給你。」
對面很快回復：「姐！你是我唯一的姐！」
「這回我玩不死她！」
……
堪比宮鬥劇。
A 大畢業證在 18 年才改版，蘇綿一個 17 屆畢業生拿的卻是新版畢業證。
這太好查了，我隨便從她以往的直播素材裡截個圖，託人在學信網上一查就知道。
根本查無此人。
至於其他專業證書就更扯了，懂行的看蓋章就能看出來，根本禁不起查。
之前她一直沒被整是因為名氣不算大，又沒人願意費這麼大勁去查她。
但她偏偏要跟我作對。
我這人就一個優點格外突出，錢多時間多。
我把證據都發了過去。
接下來，就是收拾行李了。
我不知道賀城為什麼對許懷州反應那麼大。
但他別扭上了，我得去解決。
收拾到一半我突然感覺不對勁。
怎麼這麼像霸總追妻，關鍵是昨天晚上我才是吃虧的那個！
艹！賀城你等著！
13.
賀城臨時有行程不假，但工作隻需要一天。
他多說了幾天分明是在躲我。
我提著行李把他堵在酒店大廳時，賀城明顯愣住了。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繼續躲啊。」
賀城表情復雜，他微微蹙著眉，伸手接過我的行李：「回房間說。」
我在原地不動。
賀城走了兩步轉頭看過來，我一路奔波的委屈在此刻湧出來，撇著嘴抱怨：「腳後跟都磨破了。」
賀城一怔，他抿著唇，把行李箱徑直推給身後的助理。
然後大步朝我邁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一把把我抱了起來。
眾目睽睽之下，他就這麼抱著我穿過大廳走進電梯。
到房間時我的臉還是紅的。
賀城一言不發找來創可貼，蹲下幫我貼好腳後跟的傷口。
空氣又陷入沉默。
我拉住Ţú⁵他給我穿鞋的手，開門見山道：「你看到我跟許懷州喝咖啡的照片了？」
半晌，他嗯了一聲。
我沒說話，等著他繼續。
賀城在我對面坐下，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氣才開口：「高中的時候，大家都說你喜歡許懷州。」
？？？
我聽到了什麼？
賀城繼續說：「就連我……每次想叫你出去一起玩的時候你都在跟許懷州聊題目，你看他的目光很專注，我不太舒服，所以有一天，我在你的面包裡夾了辣椒醬，結果你因為做題太認真根本沒發現。你對我從沒這麼認真過。」
我：「有沒有一種可能，我認真對待的是做題，不是許懷州啊！你個豬腦子！」
從賀城的話裡，我難得站在他的角度去重新看那段高中生活。
賀城高中就學了表演，走藝考的路線。
但有時候文化課還要去上。
由於經常不來上課，他其實在班裡交不到相熟的朋友。
隻有我，青梅竹馬的我。
但我那時候一心在跟許懷州爭第一，也忽略了這麼一個脆弱的少男心。
可能是經常有同學傳八卦，說我喜歡許懷州，也可能是他自己看見的，有了這麼個猜想。
我隻是沒想到，他竟然在我們戀愛結婚後還記著。
以至於在許懷州回國後，他看到我們相談甚歡的場面，又一次沒了安全感。
14.
可我怎麼會不愛他呢？
就算我是這麼一個驕傲又不懂妥協的人，我也知道我愛他，愛了那麼多年。
小時候我有很多玩伴，賀城隻是其中之一。
他小時候個子不高，瘦瘦小小的一個，就算我們兩家是世交，我也沒太注意他。
直到有一次，一隻小奶貓被貓媽媽叼到了院外的樹上。
眼看著就要掉下來，我在底下急得大哭。
那些稍大點的孩子明明可以爬上去，卻沒一個人動，不是借口回家吃飯，就是說害怕挨罵。
隻有賀城。
在我準備自己爬樹的時候，他輕輕把我拉下來，自己往上爬。
那時候他還沒我高，但他把小奶貓放進口袋，在樹上朝我笑的那一刻。
像極了英雄。
後來我才知道，那天他回家被他爸揍了，原因是爬樹不務正業。
就算是這樣，賀城也沒把我供出來。
後來長大了，初中時他越來越帥氣，朋友越來越多。
而我性格使然，又長著一副生人勿近的臉，每天都是獨來獨往。
可他每天都會找盡各種理由來招惹我，逗我說話。
我從來沒告訴過他。
我喜歡這種招惹。
高一那年他問我：「季雲歡，你覺得我學表演怎麼樣？」
我問：「為什麼要學表演？」
我永遠記得那時他逆著光，眉目張揚：「我爸總說我不好好學習以後隻靠臉吃飯嗎？我偏要證明，我就是能靠臉吃飯。」
就算是學表演，他也極為認真。
我看過他在校期間排練的話劇。
舞臺上的他站在追光下，就像他本身就是一個耀眼的發光體。
我坐在臺下第一次覺得我跟他有了距離。
所以我才要更拼盡全力學習，我們要在各自的領域閃閃發光，然後頂峰相見。
我忽略了那時賀城的感受，讓他誤以為我喜歡許懷州。
十七八歲的年紀我們都是想了太多，說得太少。
就算後來我們熱戀，結婚，那根刺扎在心裡也不會消失，隻是在特定時間猛地冒出頭，猝不及防地扎一下。
15.
晚上我躺在賀城旁邊，看著他背對我的背影，突然覺得我們倆其實都有點性格缺陷。
他從小父母太過嚴格, 導致很沒安全感。
高中時又叛逆，離經叛道去學表演。
而我爸媽則對我溺愛，讓我從小就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感情。
仔細想想, 我似乎從沒對賀城說過愛。
也難怪他患得患失。
還挺可憐的。
要不明天試著說一句？
我動了動嘴唇，發現這幾個字真是很難說出口。
看著賀城熟睡的背影, 我想要不現在練習一下？
說幹就幹。
我輕輕翻了個身, 撐著上半身湊到賀城耳朵，生澀又別扭地說了一句：「我愛你。」
賀城的身體肉眼可見地一僵。
我一臉驚訝，還沒來得及躺下，賀城就猛地起身將我按在床上。
我以為他又要毫無章法地親下來時, 他把臉貼在我肩膀上，不動了。
良久, 我感覺到了湿意。
賀城的聲音低啞：「你會一直愛我嗎？」
我點頭：「會的。」
賀城：「一輩子？」
我：「嗯，一輩子。」
16.
有些事情說開就好了。
我這個霸總追妻成功, 追妻之旅也就變成了蜜月行。
我們在一處度假海島玩了半個月才回去。
回去後才吃到一個小小的瓜。
那個百萬粉絲主播蘇綿被爆出學歷造假、證書造假，還被扒出騙粉絲錢, 平臺已經封號了。
受騙粉絲們還聯合起來起訴了她。
賀城皺眉：「誰把我想幹的事搶著幹了？」
我笑而不語。
不久後，也不知道是誰給許懷州的自信。
還是他從哪裡聽說我高中喜歡他的謠言。
竟然開始給我發一些有的沒的, 意味不明的消息。
我直接拉黑了。
嘖，他哪裡來的自信，會認為自己比賀城有魅力的？
經過這件事我也明白一個道理。
要是我站得夠高, 那些貓貓狗狗也不敢不自量力來招惹我。
於是我休假結束後就趕緊回公司重新開始工作，我開始擴大規模，擴展更多業務，同時也籤了更多藝人。
其中有一個，外形條件跟賀城很像。
就連氣質脾氣都有點相似。
這孩子實在是太不聽話了，比當年的賀城還倔。
因為這個我對他格外關注了一點, 每天都能看到他鬧出來一些負面消息。
其實就是太過耿直, 可在娛樂圈這深水溝裡，隻一個耿直就能斷送前途。
我本想找機會好好教教他, 沒想到一會兒工夫沒看，他又上熱搜了。
這次還有賀城。
熱榜第三——#賀城打壓新人#。
17.
點開一看, 是一段遠距離錄的模糊視頻。
新人參加了一個選秀節目, 賀城是空降嘉賓，隻待一天。
視頻裡賀城手插著口袋，拽裡拽氣地靠在牆上。
而新人在他面前低著頭, 一副被教訓的樣子。
乍一看的確像打壓。
我剛準備打電話問問賀城怎麼回事, 有一條更清晰的視頻被放出來, 這次還能聽見他們說話。
隻見賀城皺眉對新人說：「能別挑事了嗎？三天兩頭上熱搜，你老板懷著孕你不知道啊，累著她你不心疼我心疼。」
新人憋笑：「好的哥。」
賀城又說：「這次為什麼又對人翻白眼？」
新人：「那人嘴不幹淨，說我有資源是被老板看上了。」
賀城：「放屁，你老板有我了還能看上你？」
新人：「哦。」
賀城：「下次他再說這話, 你來告訴我。」
新人兩眼發亮：「哥你打算怎麼做？」
賀城：「偷偷告訴狗仔他戴假發。」
新人：「牛。」
……
我面無表情看完全部視頻，陷入深深的沉思。
就在這時賀城的電話打進來，他應該還不知道最新視頻的事情，正樂呵呵地ťù₊跟我撒嬌：「老婆我工作完了, 晚上到家，還給你帶了你最愛吃的甜品，老婆！誇我！」
我沉默：「秀兒。」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