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真的頭疼。
怎麼突然就感冒了？
「接觸過高風險地區或者中風險地區的人嗎？」他一邊開單子去驗血，一邊漫不經心地問。
「沒……沒有。」我說完就趕緊埋下頭。
「沒問你……？」他抬頭看我，一臉問號，又去看肖弈。
身後突然響起一個懶懶的調子：「哦？我沒有，我就跟她接觸過。」
「開點兒藥，注意休息……」他語氣很是平靜。
但我卻看到他把病歷本劃破了：「疫情期間，不確定對方是不是風險地區人員還是做好個人防護。」
轟！
我的臉反正就是，火辣辣地疼。
要知道我以前在肖樊面前都是乖乖女的形象。
這下，苦心經營的形象算是徹底地坍塌了。
肖弈像個沒事兒人，坐在旁邊安靜地玩手機，瞟了我一眼：「人又土，路又野。」
我……
「自己去拿藥。」肖樊看著肖弈說了一句，最後看著我，「你留下。」
我心裡「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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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
「她要給我拿藥，留下幹什麼？」肖弈率先不滿了。
「對，我要去拿藥。」我抓起藥單就跑，「再見。」
「唐靜——」
我哪裡還顧得上他喊我，我完全假裝耳聾，拉著肖弈就往外面走。
好不容易排隊拿了藥，把藥遞給肖弈，他卻不接，一臉狐疑地看著我。
「認識？」他拖著調子問我。
「不認識。」我立馬否認。
「不認識，怕得那麼厲害？」他冷笑。
「疫情嘛，最怕感冒去醫院了。」我企圖蒙換過關。
怎麼就碰到前男友了……
麻了。
「不說是吧？那我去問。」他轉身就往回走。
「別！」我趕緊拉住他，「我我……我表哥。」
是的，我撒謊了。
他卻甩開我的手，靜靜地看著我：「巧了，他是我二叔。」
7
二叔？？？
這是什麼深海炸彈啊！
我用兩秒鍾想了一下，他們兩個都姓肖！！！
這世界也太小了。
我嘆了一口氣，隻好實話實說：「前男友，一個月前分手了，他甩的我。」
「還真談過。」他一腳踢飛地上的一個盒子。
「砰 _——ţŭ̀₄」
嚇了我一跳。
「嗯。」我老實地待在一邊。
「知道我是他侄子故意的？」
「我不知道……不是，你信我。」我極力地解釋。
他沒理我，拿著藥就往醫院外面走，我不知道他哪兒來的這麼大的火氣，跟著他走了一段。
走到醫院外面，他點了一支煙，看手機：「怎麼分的？」
「啊？」這都要問？
怎麼分的？
因為有些難過，我當時就強迫自己失憶了，想了好半天，才想起來一點。
「他對我冷暴力，不回消息，我就說要不然我們還是分手吧，他說好。」
我平靜地敘述著當時撕心裂肺的傷痛，還是有些喘不過氣。
肖樊是大我三屆的學長，醫學院的。
因為太優秀，一直是學校女生追逐的對象。
我早就喜歡他了，追了三年，好不容易追上了。
他對我總是不冷不熱。
在一起三個月，他不是不回信息，就是隔天再回一個字，長期對我冷暴力。
三個月來，拉手都屈指可數，更別說接吻和擁抱了。
聖誕節那天，我鼓起勇氣訂了酒店，想要跟他一起過聖誕。
結果他沒來，電話也打不通，我一個人在酒店等到天亮，徹底地磨掉了對他所有的耐心。
……
「還想復合呢？」肖弈咬著煙問我。
「不想。」我說的是實話。
一想到被冷暴力的三個月，我就很窒息。
8
「哼……復合啊，復合冷暴力一輩子。」他盯了我一眼。
「這關你什麼事兒？」我覺得他說話怎麼這麼嗆人。
「對啊，關我屁事兒。」他抽著煙，一臉煩躁，伸手指著對面那家奶茶店，「去給我買一杯芋泥波波奶茶。」
我？
「不要芋泥。」他垂下眼看著我。
我對上他的視線，一句臺詞脫口而出：「不要奶茶，隻要啵啵？」
「……」他沒好氣地閉了閉眼，「你還真會自作多情。」
「我餓了，又累又渴。」他繼續說，「你去給我買。」
「你……」怎麼還使喚上了？
「怎麼，不樂意？」他一臉不屑，「但凡我自己能跑，也不……怪誰？」
我……
直接語塞。
行行行！
他現在就是我大爺！
我二話不說，衝過去給他買了，跑回來，他竟然還要求我給他插吸管？
「那個……你是腿不行，手又沒廢。」我試探著討價還價。
「哼……」他冷哼一聲，伸手撸起袖子，手腕處的紅色痕跡就這麼觸目驚心地出現在我的眼前。
我一秒收回目光。
「這領帶花紋還不錯，還是羽毛的。」我「嘿嘿」地笑。
看他冷著臉，我不敢再討價還價，直接伺候到位。
甚至還幫他把吸管的垃圾扔了。
「爺，你還有什麼吩咐的？」我幹脆直接問他。
他沒說話，掏出手機：「自己想。」
自己想？
弟弟的心思那麼難猜，我真想不出來。
「要不我們加個微信，你還有什麼問題，聯系我，我肯定負責到底。」我擺明了態度。
他笑了笑：「可是……我不是那麼容易加的，姐姐。」
我他媽……
「再見！」我轉身就走。
「站住。」他走過來，二維碼放我面前：「為你破例一次，錯了，是第二次了。」
我……
若不是想著有個微信，免得他跟導師亂說，我真的懶得加他。
掃完微信，我看著他手指敲了幾下，備注：「勉強及格-靜靜。」
我整個拳頭都握緊了。
出於報復，我備注：「肖—殘廢—被折斷翅膀的弟弟—弈。」
他看著我備注……一張冷著的臉突然就笑了起來。
「報復心這麼強啊，姐姐。」
「彼此彼此。」我咬牙切齒地說。
「昨晚親我的時候也那麼強，什麼都這麼強嗎，姐姐？」他笑著看我。「有趣……」
我求求他別笑，一笑就露出兩顆小虎牙，人畜無害的樣子勾引誰？
「怎麼，你是不是要說，突然對我感興趣了？」我想調戲他。
「那倒沒有。」他收住笑容。
「……」
淦……
又被他佔了上風。
「你別那樣看著我。」他後退一步，「我害怕。」
「怕什麼？」我拿出手機照了照，今天是沒化妝，也不至於那麼嚇人吧。
他突然湊近我耳邊，低聲道：「怕……怕你。」
他一靠近，我的心跳就開始加速。
他的聲音鑽進我的耳膜，我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我約了朋友，再見。」
他一秒撤回，拉開距離，朝我揮揮手就走了。
我一個人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靜。
回去的路上，我腦子裡面一直是他的臉。
該死渣弟弟。
把人撩撥起來，人沒了。
9
過了幾天，我想了想還是給肖弈發了微信。
「你好點兒沒？」
他十多分鍾才回過來。
「？哪裡？」
哪裡？
還能有哪裡？
發燒啊。
微信也說不清，我幹脆打過去。
這次他倒是接得快。
「醫生不是讓你按時吃藥，你有沒有聽？」我小聲地問他。
「嗯。」他的聲音有些悶悶的。
他那邊挺安靜的，安靜得有些不太正常。
「就嗯？」我問他。「我跟你說那什麼很嚴重的。」
「……」他沒出聲，壓低聲音，「待會兒說。」
「為什麼待會兒？你別拖啊……」我真是比他還急。
「弈哥，女朋友？」手機那邊突然傳出一兩個男生的聲音。
「你什麼時候有女朋友了也不跟我們說？」
「漂亮嗎？叫出來玩啊？」
「對，叫嫂子出來玩。」
「嫂子，我們要去……」
話說到一半，那邊嘴被捂住了。
……
嗯，越來越多的聲音蹦出來。
我愣在那裡，有點兒不知所措。
「算哪門子女朋友。」肖弈懶懶道。
「那又是纏著你的妹妹？」
「妹妹？比妹妹大點兒……」他笑著說。
我……
我他媽什麼時候纏著他了，這人！！
「掛了。」我直接掛了電話。
氣死我了。
掛了電話，我表弟來我家裡，說帶我去酒吧放松。
「姐，我聽說你失戀了，沒必要為了一棵樹放棄整片森林。我帶你去酒吧帥哥隨便選。肯定比你那個學長好多了。」
「你怎麼知道我失戀了？」
「二姨家族群說的啊。」
我……
我媽這人不能處，有事兒她真到處說。
「你剛才又是打電話去舔那渣男吧，不是我說你，男人不能慣，越慣越得寸進尺。」
「不是……」我和肖樊早就過去式了，為什麼在我們家，這事兒還沒過去？
「別騙我了，我聽你那語氣就是……聽我的，別打電話了，走。」
我表弟拉著我就給我在衣櫃選衣服。
最後選了件布料極少的。
就讓我穿上。
本來心情不好，我信了他的邪，乖乖地穿上，就去酒吧了。
10
剛到酒吧，肖弈突然打了電話過來。
我直接掛了。
他剛才那態度我還氣著，再加上，酒吧的確不是什麼好接電話的地方。
他又打了一個，我直接掐了。
他回了個：「？」
我隨便敷衍了一句：「在開視頻會議。」
回完就被我表弟神神秘秘地拉到一邊。
「表姐，你今天得幫幫我。」
「怎麼？」
「媽的，我前女友帶著他新男友來了，氣死我了。」
「啊，這麼慘。」這都能遇見，是挺尷尬。
「她新男朋友還是我兄弟。」我表弟直接趴我肩膀要哭了。
可惡！還有這種事！
我拽緊正義的小拳頭：「欺人太甚！」
「你待會兒跟我過去，當我女朋友，反正她們不認識。」
「這……這能行？」我還是第一次幹這種事兒，有些經驗不足。
「表姐，我不想被嘲笑。」他又哭。
「交給我！」我的勝負欲都出來了。
說完，我立馬脫了外套，把裙子往上提了一寸。
然後我表弟就摟著我就過了。
「介紹一下，我女朋友，唐靜。」
「大家好——」
我露出美麗動人的微笑，隻是微笑持續不到一秒就僵住。
因為我看到了角裡戴著鴨舌帽的男生——肖弈！！！
我死了。
他安靜地坐那抽煙，那玩味的表情看得我心虛。
「你行啊，你小子，女朋友這麼漂亮！」
「這麼快就有女朋友了真是神速。」
「恭喜你。」表弟前女友竟也開始湊熱鬧。
「姐姐看起來好像比我們大啊。」她嬌滴滴地說。
「我就喜歡姐姐，叫嫂子。」我表弟摟著我，就把我摁在座位上，裝作親密的樣子給我喂水果。
……
我坐在那裡，如坐針毡。
看著送到嘴邊的水果，再看看對面肖弈那目光簡直要把我打成篩子。
「表姐，他們在看。」我表弟還要命地湊到我耳邊，跟我說。
這動作親密到離譜。
沒辦法，我隻好把水果吃了。
他又扯了紙巾給我擦嘴。
「你女朋友挺眼熟。」對面一言不發的肖弈終於漫不經心地來了一句。
吼！！！
我整個人就是……行走在刀尖。
一群人的反應就是：？
「怎麼，認識？」
「該不會是你的某個前任？」
說完大家就哄笑起來。
笑完氣氛有些尷尬。
我表弟看著我：？
我也是一臉？
「臉盲，不認識。」肖弈輕笑著拿起面前的酒杯，仰頭，一飲而下，然後起身走了。
我……
我表弟追問我是不是跟他認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