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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不準跟我說話! 3332 2024-11-27 15:3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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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天命連環套,倒數第二個圈,還是套在了他們倆蹲著的草垛上。


      存活人數就剩下了兩個,白銀代練還剩一絲血皮。搖搖欲墜的,看起來也挺詫異,正站起來旋轉跳躍。


      於笙看了會兒屏幕,撐著胳膊慢慢坐起來。


      他原本其實不相信挺多事,但是這回卻莫名其妙的,有點兒迷信了。


      毒圈馬上就要縮了,白銀代練被他連虐了這麼多局,遊戲體驗全無,偏偏依然一點兒都沒有灰心喪氣的意思,很有興致地給他發消息:朋友,要不咱們倆都不動?就這麼蹲著,看看到底誰是天命之子……


      於笙沒忍住笑了一聲,拉開鍵盤:不用了。


      他給自己添了個燃燒瓶,看著屏幕上的畫面迅速變灰,垂下視線,繼續敲鍵盤。


      大吉大利,今晚吃雞。


      白銀代練坐地吃雞,還在有點兒茫然地享受著久違的勝利喜悅,於笙已經下線退出了遊戲。


      於笙摘下耳機,切換界面點開查分網站,重新確認。


      他在電腦前靜靜坐了一陣,挪了下鼠標,點上了那個跳轉到夏令營邀請函的鏈接。


      “笙哥,你別生氣,我就是問問……”


      段磊起得太早,眼睛困得睜不開,拼命壓著哈欠不敢打出來:“你換手機號……是為了告別過去,重新開始走向五彩斑斓的人生嗎?”


      雖然不知道於笙到底把自己毒到了個什麼名次,但根據於笙的反應,段磊還是意識到了他肯定不小心闖進了全市前一百的。


      他本來還以為於笙換手機號是為了躲夏令營報名,結果大半夜收到於笙的消息,差點以為自己是睡迷糊了,反復確認了好幾遍,才知道於笙原來真的打算去那個夏令營了。


      “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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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笙抬手蓋著眼睛,頭疼欲裂:“再張嘴就提前開學。”


      段磊立刻閉緊了嘴巴。


      於笙又一次半宿沒睡大清早起床,用力按著疼個不停的太陽穴,


      現在清醒過來回頭看,他昨晚多半是被傳銷了。


      居然真熬了大半個晚上,就為了填完了那一堆亂七八糟的表格。


      夏令營的地點在臨市N大,為期一個月零五天。


      於笙原本隻是跟段磊這個大嘴巴交代一聲自己的行蹤,免得自己一失蹤就失蹤一個月,等回來整個三中都充斥著他去浪跡天涯的傳說。


      結果段磊回過神就開始嚎哭著依依不舍,說什麼也要和他約在車站十裡相送,親手把他送到夏令營門口。


      因為這個,原本能睡到七點鍾起床的於笙又硬生生早起了足足五分鍾。


      大巴車晃晃悠悠開得不快,有點透不過氣的悶熱。


      於笙闔眼靠在椅背上淺眠,腦海裡又不自覺地浮起昨天屏幕上一會兒蹦出一條的消息。


      其實無論是文藝匯演還是組織節目,對他都沒什麼吸引力。


      他小學初中念的還都是省裡頗有名氣的私立,因為長相尤其出挑,什麼活動都得有一份,沒少往回抱亂七八糟活動的獎杯和紀念品。


      都很沒意思。


      於笙搭在膝上的手動了動,慢慢攥成拳,指節擦過牛仔褲的布料。


      他隻是太無聊了。


      他在那個街口站的時間實在太長了,不論給他一條什麼樣的路,他大概都會忍不住走上去。


      晃了近半個小時,大巴車終於慢吞吞停下。


      提前開學的威脅顯然是頗具威力的。段磊這一路居然都忍住了沒張嘴,精神抖擻地竄起來,步伐矯健地幾步跳下了車。


      這一站就是N大西門,一下車就能看到很氣派的校門,紅底的大塊瓷磚上嵌著名家題的金字校名,龍飛鳳舞鐵畫銀鉤,沉澱著濃濃的歷史氣息。


      段磊激動得不行,半點消停不下來,扯著於笙連比帶劃:“唔!嗚嗚嗯——!”


      於笙更頭疼了。


      “行了,說話吧,沒咒你。”


      於笙拍拍他的肩膀:“前三百提前開學補課,我在前三百,但是我得來夏令營。”


      段磊一怔,有點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啊?”


      於笙打了個哈欠,不忍心再看他這麼一天天提心吊膽,揉揉睡得發酸的脖頸,直白戳穿:“意思就是名次還得往前順延一個。”


      第三百零一號段磊:“……”


      留下失去人生理想的段磊在風裡一點點碎成末,於笙抬頭看了看校門,抹了把臉提提神,走過去報了姓名考號。


      N大是985院校,校舍氣派設施完善,不是三中那種好像是東一塊西一塊攢起來的小高中能比的。


      段磊原本隻是忍不住好奇,說什麼也想來一流大學看看熱鬧。現在忽然驚聞噩耗,整個人都失去了生氣,奄奄一息地跟在他身後飄飄蕩蕩。


      於笙翻出手機上的縮略指引圖,照著眼前的樓比了比,拐過迎面的辦公樓,朝凌空跨過的廊橋下那幢大會堂走過去。


      大會堂裡面被重新布置過,一進門,大學裡悠闲安穩的氣息就忽然褪得幹幹淨淨。


      於笙腳步一頓。


      他是掐著時間到的,幾乎所有人都已經到齊了。人手一個滿滿當當的碩大背包,和普通高中的學生們沒什麼不一樣,也在趁老師沒來,交頭接耳低聲聊天。


      “輔助線應該這麼做嗎?我覺得這樣更簡潔,三條線就能解開……”


      “不懂閉嘴。四條輔助線直接解開前兩小問,第三問都能帶一半,你那三條線畫完有什麼用?”


      “這道題的語法是不是有問題?過去將來時和進行時混用了?”


      “你這個合成有問題,醛基根本過不去——九科聯考真是委屈你們文科生了,不是,對,不能反應,倒一桶催化劑也沒用……”


      段磊被震撼得從奄奄一息裡蘇醒,恐懼地退了兩步:“笙,笙哥。”


      於笙站在原地沒動。


      段磊磕磕巴巴:“我,我還得先開學補課,我先走了……”


      他掉頭就跑,很不講義氣地把於笙扔在了門口,一溜煙沒了影子。


      於笙抬起頭,麻木地看向牆上密密麻麻貼著“隻要學不死,就往死裡學”、“提高一分,幹掉千人”、“不像角馬一樣落後,要像野狗一樣戰鬥”的標語。


      昨天晚上,白銀代練給他講完夏令營的快樂生活,最後信誓旦旦發過來一條消息。


      信我朋友,我參加的夏令營多,不會騙你。


      於笙深深吸了口氣,抬起手,慢慢按住額頭。


      信他個鬼。


      作者有話要說:  笙哥:糟老頭子壞得很。


    第十一章


      於笙在門口對人生進行了簡短的思考。


      無聊確實不好受,尤其家裡隻有一個人,又沒什麼事可做的時候。


      但眼前的畫面也太可怕了。


      他甚至在懷疑這些人說得是不是同一種語言。


      為了無聊就把命搭進去是沒有必要的,於笙在門口站了半分鍾,斷然回神,轉身要走。


      才邁出一步,一道人影正好從外面進來,順手嘭地帶上了門。


      沉重的木制鑲鐵大門卷攜著一股勁風迎面合上,異常渾厚的一聲,晃都沒晃。


      光線被盡數嚴嚴實實掩在門外,會堂裡一下跟著暗下來。


      於笙:“……”


      “時間到——同學們,這就是今天的第一課。”


      進來的人四十出頭,相貌平平略微謝頂,帶著個隨身的麥克,聲音透過會堂音箱傳出來,震得嗡嗡作響。


      “後來的同學都會被取消參加這次夏令營的資格。要想有優秀的成績,首先要有嚴謹的時間意識和自律能力,遵守時間,是你們為了優秀做出的第一個選擇。”


      他看了看於笙,欣慰地拍拍他肩膀:“小同學,你很幸運。”


      於笙面無表情抬頭。


      小同學挺內向。


      來人見慣了內向寡言的好學生,沒多在意,笑呵呵繼續往前走:“我是你們這次夏令營的特邀負責人,來自H中,叫萬永明,你們可以叫我萬老師。可能有些人已經聽過我們學校的辦學風格……”


      他邊說邊走,一個會堂的學生都自覺停了話頭,鴉雀無聲地坐直,連手都規規矩矩地放在了膝蓋上。


      會堂少說能容納大幾千人,居然沒有一個人往後面空著的位置坐,整整齊齊地坐滿了前面五六排。認真專注氣氛肅穆,人手一個隨時準備記筆記的筆記本。


      於笙站在門口,認真開始思考這究竟是不是一個傳銷窩點。


      白銀代練說不定還是他們派出來引誘他的下線。


      大意了。


      於笙決定不著痕跡地離開這個鬼地方。


      來自H中的萬永明老師還在講話,於笙邊找辦法邊分心聽他講,也差不多聽了個大概。


      這位看起來相貌平平不太顯眼的掃地僧常年執掌H中高三,曾經親手教出了十個以上的省狀元,手下的學生一本率百分之百,211985率百分之八十以上,有著極端豐富的教學經驗。


      這次過來,是專門被夏令營請來給同學們進行特訓的。


      會堂裡的學生聽得眼睛锃亮,掌聲一陣一陣雷鳴地響。於笙在後面跟著聽,也不由自主對他油然生出了些敬意。


      並且更加堅定了逃出這個鬼地方的念頭。


      演講的氣氛很活躍,有不少人舉手提問,臺上臺下互動不斷。


      萬老師對學習方法慷慨地知無不言,這會兒已經開始介紹有關打飯時背單詞卡和跑操時大聲朗讀課文的“補丁式學習法”。


      於笙往後挪了挪,慢慢掃了一眼整個會堂。


      側門都鎖了,出不去,窗戶被厚厚的窗簾掩著。


      這種大禮堂大同小異,窗戶都有兩米高,為了保證投影畫面的清晰效果,厚實擋光的窗簾常年牢牢遮著,稍微一碰就能落下來兩斤土把人埋上。


      唯一能走的就是身後的大門,但會堂裡實在太暗,要想推開門出去假裝遲到取消資格,透進來的光線根本藏都藏不住。


      不著痕跡是不可能的。


      尤其這個門仿佛得有五百斤沉,隻能憑慣性開關,帶著勁風一撞就掃過一整個直角那種。


      就一個人,不靠慣性並且保證不出聲音地把門打開條不至於叫人發現的小縫,再不出聲音不叫人發現地把門關上,幾乎是個沒法完成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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