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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木槿 3447 2024-11-28 14:5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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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前兩任齊王妃都早早地死去,留下一府的子女雞飛狗跳。


    「爹,娘,求你們救救我。」病榻上,趙清清哭得肝腸寸斷,「那齊王府是虎狼坑,女兒嫁過去隻怕不出兩年就會被活活地折磨死。」


    「我這條命不足惜,可我還沒有報答你們對我的養育之恩,死了也難瞑目啊……」


    趙清清哭得無比可憐,連帶著趙夫人的眼圈也紅了。


    她看向趙刺史:「官人,你想辦法救救清清呀。」


    趙刺史也是一腦門官司:「我自然想救,可齊王是當今聖上的皇叔,你借我幾個膽子去拒婚?!」


    趙清清哭了起來:「女兒前些日子找道士算了一卦,說木槿姐姐與我命數相克。


    「果然,木槿姐姐才來府裡幾個月,我便要送命了。」


    趙夫人又驚又懵:「那道士真這麼說?」


    趙清清含淚點頭:「千真萬確,他說我們二人相生相克,注定隻能活一個。」


    趙刺史陰沉著臉不說話,趙夫人一個勁兒地落淚。


    大概都在痛惜,如果非要死的話,為什麼現在要去送死的人是趙清清。


    趙清清看氣氛烘託得差不多了,終於楚楚可憐地開了口:「其實,女兒也有想過一個法子……


    「就是讓木槿姐姐,替我嫁。」


    趙刺史一愣:「可齊王看中的是你……」


    趙清清幽幽道:「新娘不一定能被送到京城,也許會死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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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時候,齊王也不會特意趕路幾百裡,去確認棺材裡的到底是誰。」


    她說完,趙刺史和趙夫人全都沉默了下來。


    趙清清再次哭起來:「我也知道,此舉是讓木槿姐姐直接送死,我心裡也分外過意不去。


    「爹,娘,就當我沒有提過這個法子吧。如果一定要死一個,還是我去死吧……」


    她話音未落,站在遠處的趙爍已經忍不住了。


    他大步上前,護住趙清清。


    「父親,母親,清清與我們一同生活了十七年,是我們的至親,你們怎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死?


    「至於那趙木槿,她本就是個泥腿子大兵,如果你們沒把她接回趙府,她在戰場上早晚也是會死的,如今能享受這幾個月錦衣玉食的生活再死,已經是她的福氣了!」


    趙刺史和趙夫人良久不語。


    但最終,他們還是做了決斷。


    第二日晚,趙夫人和趙清清來到了我房裡。


    趙夫人親切地將一盅燕窩遞給我:「我親手煮的,加了許多冰糖,木槿你嘗嘗。」


    我有些抗拒:「我不愛吃這黏糊糊的東西。」


    趙清清柔聲地勸道:「阿姐,這是上等的血燕,咱府裡一共隻有二兩,母親特意為你煮的,連我都沒份,你不吃的話,豈不辜負了母親的一片心意?


    「咱們是一家人,此前有過不快,但也都過去了,這盅燕窩就是想告訴阿姐,你永遠是趙府大小姐。」


    需要人去送死了,就想起我是趙府小姐了。


    我心裡在冷笑,面上卻接過了燕窩,一飲而盡。


    隨即,瓷盅從我手中跌落,摔在地上,裂成無數碎片。


    我無力地倒在榻上,費勁地抬頭望去:「你們往這裡面加了什麼……」


    趙夫人站起身來,掩面道:「後面的事情,清清你來處理就好。娘信佛,看不得這些。」


    她匆匆地轉身離去,房間裡隻剩下趙清清和我。


    趙清清看著渾身無力的我,緩緩地笑了起來。


    這是她最得意的時刻,很快,我就會被徹底地清除,她是趙府唯一的小姐,再也沒有人會跟她搶。


    於是她放心大膽地撕開了那層嬌弱的外表,露出了殘忍的獠牙。


    「怎麼樣,阿姐?我說過的吧,你鬥不過我的。


    「論心機手段,你一個兵痞子,根本敵不過我這種從小被培養的世家貴女。」


    她拍了拍手,門外進來兩個大漢,開始用繩索綁我。


    「外面就是為你準備好的馬車,但放心,你不會有機會去當齊王妃的,畢竟齊王發現貨不對版,肯定責怪趙府。所以你會在路上就因為染上疫病死去。」


    繩索從我的腿一路往上捆,我費力地抬頭看著趙清清。


    「是你把自己的畫像送到齊王府的,對不對?


    「你故意讓齊王看上你,然後買通道士,制造出我們命數相克、兩個隻能活一個的卦象。


    「你賭的就是父母偏心,會通過犧牲我來保住你。」


    趙清清勾起唇角。


    這一刻,她有些得意忘形。


    沒辦法,她實在是太陶醉於自己的手段了。


    「是啊,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不先將自己置於險境,我怎能對你一擊必殺?


    「現在明白了吧?你根本搶不走父母兄長對我的愛,關鍵時刻,他們舍棄了你這個親女兒,選擇了保全我!」


    趙清清志得意滿地離開。


    突然,她的腳步頓住了。


    似乎有哪裡不對勁。


    電光火石間,她突然意識到了。


    「等等,你不是一直在被禁足嗎,齊王求娶我的事情是誰告訴你的……」


    趙清清猛地回過頭來。


    方才她太得意了,此刻,她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


    無論是齊王求娶,還是道士算卦,這些消息都不該有人來通知我的。


    但我卻都知道。


    也就是說……


    她的計劃,我其實一直都清楚。


    趙清清終於醒悟了。


    然而已經晚了。


    在她身後,兩個大漢已經倒下,他們一身大塊頭的腱子肉隻是看上去嚇人,在實戰上完全比不過我這種刀尖舔血的戰士。


    趙清清想要尖叫,然而她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因為下一瞬,我已經閃到了她身前,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趙二小姐,我承認,宅鬥方面你或許是一把好手。


    「但你知道嗎?」


    我微微地一笑。


    「世間最高明的,往往是陽謀。」


    手上微微地用力,我把被我擊昏的趙清清扔到了一邊。


    門外隱隱地傳來喧囂聲,似乎是趙刺史和趙夫人感到不對勁,正在匆匆地趕來。


    他們來晚了。


    轉身衝向窗戶,礙事的羅裙被我一把撕下,露出了貼身的戎裝。


    我撲入了窗外無邊無際的夜色,今晚沒有月亮,如墨的夜色包裹著我的身影,我在趙府的一道道屋脊上飛身而過。


    府外,是一匹匹已經套好籠頭的高大駿馬,每匹馬都拖著一輛馬車。


    這是陪嫁的車隊,今夜,他們本來要送我遠嫁京城的。


    我一腳把車夫踢下來,自己坐上頭馬,揚起馬鞭:「駕!」


    駿馬躍出,連帶著後面的馬隊一起奔跑起來,馬車的車輪壓過青石板路,那裡面裝著無數金銀珠寶、古董珍玩。


    那是齊王的聘禮和趙府的嫁妝,畢竟是嫁女到齊王府,在陪嫁上總會做得好看。


    如今,我帶著這一輛輛車直奔軍營。


    「感謝趙刺史一家資助玄甲營的物資!」


    月亮從雲層中露出,馬匹飛馳,踏著月光。


    我一路來到軍營。


    玄甲營正在列陣,謝濯正在點兵。


    原來今夜是出戰的日子。


    玄甲營是謝濯的心腹,他親自點名。


    「吳二郎!」


    「在!」


    「裴大慶!」


    「在!」


    「劉守城!」


    「在!」


    漫長的點兵,終於,謝濯發現我站在隊尾。


    我有些緊張,謝濯讓我留在趙府當大小姐,然而我卻回來了。


    這是我第一次違背他的命令。


    月色下,他望著我,我也望著他。


    四野無聲。


    良久,謝濯朗聲道:「木頭!」


    眼淚突然在瞬間湧上眼眶,我上前一步,大聲道:


    「在!」


    在我的前方,兄弟們帶著笑容望向我。


    我的目光從他們黑黝黝的臉上滑過。


    最左邊那個是劉秀才,他並沒有考上秀才,但因為在軍營裡屬他書讀得多,因此我們都這麼叫他。


    也是他最先意識到我是女的,意識到之後也沒說啥,就是叫他媳婦多來照顧一下我。


    他旁邊那個笑得最憨的是吳二郎,吳二郎沒讀過書,但刀用得特別好。他手裡那把玄鐵刀傳了三代——他父親戰死後傳給他大哥,他大哥死後傳給他。


    吳二郎每次出徵前都會對著這把刀祭拜一番。


    他說:「爹和哥哥你們在天有靈,保佑我就不必了,反正我孤家寡人,大不了跟你們團聚,但我那些有家有口的弟兄,你們多照應照應。」


    每當吳二郎說這種話時,裴大慶就會罵他,罵著罵著就會哭起來。


    我們都知道裴大慶有個心上人,那女子年紀很大了,但一直在等他回去提親。


    裴大慶叫劉秀才幫自己寫信,讓那女子另嫁他人,別誤了終身,女子回信總說再等裴大慶一年。


    年復一年,反正直到今天那女子還沒嫁。


    還有餘小虎、孟冬瓜……


    最後的最後,我看向謝濯。


    他墨發高束,眸若星辰,依稀和我們初見的那晚一模一樣。


    那晚我在街頭小偷小摸,偷到了他身上。


    他的侍從要打我,他卻阻止了他們,問我:「你為什麼要偷東西?」


    我說:「我太餓了。」


    他買了熱包子給我,然後離開。


    我一路跟在他身後。


    謝濯以為我不滿足,於是摘下錢包給我:「應該夠買許多天的包子了。」


    我說:「我不要包子,讓我跟著你吧,我會打架,而且很厲害。」


    他問我:「你為什麼想跟著我?」


    我說:「因為我聽到你管你的侍從叫兄弟。


    「我也想當你的兄弟。」


    我承認我騙了謝濯。


    清冷如月的小將軍垂眸望向我時,我的心其實多跳了幾拍。


    如果我是千金小姐,這一幕就是一見鍾情。


    然而那時的我隻是個街頭小痞子。


    不過這不重要


    這麼多年了,我們以命換命,我們生死相依。


    他們每個人,都是我的兄弟,我最親的家人。


    現在,我終於回家了。


    ……


    那一夜,羌戎侵犯,玄甲營緊急迎敵。


    主將是鎮遠侯的兒子、謝家滿門忠烈剩下的最後一棵獨苗,謝濯。


    這位年僅二十二歲的年輕將軍拿著他亡父留下的兵符,穿著他亡兄留下的鎧甲,告別了高堂上的慈母,騎著一匹黑色的汗血寶馬,奔向了浩蕩無邊的戰場。


    他並不孤單,因為有我們這些兄弟跟在他的馬後。


    戰旗飄揚,夜色令人恐懼,但我們大聲地歌唱: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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