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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出獄後,拉著全家下地獄 4257 2024-11-28 15:3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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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三年前,我絕望自殺。


    他們護著養女,警告我:別再折騰。


    三年後,我獨自出獄。


    他們家破人亡,哀求我:都是一家人。


    1


    出獄時,沒人來接我。


    家裡司機滿臉抱歉:


    「對不起,小姐,今天情小姐突然身體不適。」


    我擺擺手,示意他不用再說。


    我面無表情,望向窗外風景出神。


    回到溫家,陳媽瞧我樣子,不敢置信:


    「大小姐,你怎麼這麼憔悴了?」


    我一言不發,徑直上了二樓。


    小時候,我住三樓,和溫澈一層。


    溫情來後,時常心悸暈倒,為了方便哥哥照顧,那間房便歸了她。


    我鬧騰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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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向把我捧在手心的父親,厲聲責備我不懂事:「從小到大,事事都慣著你,你也該長大了!」


    男人不容分說,命令下人把我東西搬去二樓客臥,跟管家陳媽住對門。


    直到燈火通明。


    溫家一行才回來。


    安頓好溫情坐下,溫澈親自去倒熱水。


    傅明禮為溫情蓋上薄被。


    將她凌亂的發絲順到耳後:


    「婉婉回來了嗎?」


    溫母瞧客廳沒人,小聲問。


    陳媽欲言又止。


    「叫她下來一起吃個飯。」溫父開口。


    2


    陳媽敲門:


    「大小姐,老爺他們已經回來了。」


    我很識趣地開門跟她下樓。


    聽到動靜,五人循聲看來。


    我至今都還記得眾人的臉色。


    格外驚詫好看。


    就好像他們有點後悔似的。


    幾年蹉跎,我白發叢生,骨瘦如柴,再不是曾經明媚照人的溫家大小姐。


    我對眾人的反應毫不在意,走到餐桌前,他們已留出一個空位,我順從地端正坐好。


    近距離看清我頭上的根根白發。


    溫母再也抑制不住,崩潰抽泣:


    「媽,別難過了。」


    溫澈不忍母親流淚,低聲安慰:「婉婉已經回來了。」


    溫父輕咳一聲:


    「都過去了,先吃飯吧。」


    餐廳安靜異常,隻聞刀叉碰撞之聲。


    傅明禮熟稔地將牛排切好,跟我置換:


    「吃這個吧。」


    這是我們從前的習慣,從愛上我起,傅明禮就開始為我切牛排。不過自從溫情來了後,這項殊榮的第一順位人,便慢慢換了人。


    因為,他說,那是我妹妹。


    大的要讓著小的。


    何況小的身體不好,更需要人照顧。


    沒有人覺得這有什麼不妥。


    每個人都覺得理所當然。


    隻有我斤斤計較,蠻不講理。


    沒想我竟還有幸,能再次享受這份殊榮。


    溫情臉色難看,眼神陰鸷。


    她坐在傅明禮身旁,那曾是我的位置。


    我禮貌接過盤子:


    「謝謝。」


    3


    「婉婉,這三年你過得好嗎?」


    溫母紅著眼,小心詢問。


    我手裡動作明顯一頓,沒想到時隔三年,這女人還是一如既往地虛偽又愚蠢。


    「婉婉。」


    璀璨燈光下,珠光寶氣的一家人,襯得頭發斑白的我越發像個局外人。


    溫母瞧我的模樣,不禁悲從中來。


    尚未想好如何不動聲色地諷刺女人,溫父就因為我的沉默皺起眉頭。


    氣氛冷凝,我隻得識趣地扯出微笑:


    「挺好的。」


    好不好的,心裡不都有數嗎,何必再問?


    「好了,從前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以後好好補償婉婉就是!」


    溫父作為一家之主開口。


    他料到待我出獄,一家人總有嫌隙需要破冰。他甚至想過我會如從前一般得理不饒人,鬧得一家雞犬不寧。


    現在見我竟然能心平氣和地跟大家一起吃飯,他已經很滿意了。


    「是!是!」


    溫母連忙點頭,慌忙為我布菜。


    似乎這樣自我催眠,能讓她好受一點。


    「婉婉,多吃些,瞧你瘦了好多!


    「以後媽媽天天都給你燉湯喝。」


    4


    我沒理會溫母:


    「爸爸,入獄前你也說過,會補償我。」


    我放下刀叉,像兒時跟他討要禮物般。


    「瞧我,都忘了!」


    溫母從身後拿出一個深藍色禮盒,帶著幾分討好笑容:「婉婉,大家都給你準備了禮物,希望你喜歡。」


    唉!這女人真煩人。


    我忍下不耐煩,接過禮物,直接打開。


    一枚精致的愛馬仕胸針。


    想起三年前,我一直抱怨她偏心溫情。


    女人難得抽出時間,同我一起逛街。


    我選中一款胸針,一定要她買來送我。


    溫母笑然應允,讓我戴上試試。


    哪知櫃臺還在取貨,她就因為溫情發病的一通電話,心急如焚地拉著我往回趕。


    如今,那枚胸針靜靜地躺在盒子裡。


    流光璀璨,熠熠生輝。


    溫母滿臉期待地看著我。


    隻可惜,時光已逝,物是人非。


    「謝謝。」


    我面無波瀾。


    溫母愣怔,也許她從未想過我會如此冷淡。


    5


    「我也有準備!」


    「哥。」


    溫澈起身時,我叫住他。


    溫澈一頓,立在原地。


    自我十歲起,我就再也沒叫過他哥了。


    溫澈曾不服氣,搶過我的發夾高舉頭頂,非要我叫他哥才肯還我。


    我隻紅著眼不肯低頭:


    「你不是有你的情情妹妹了嗎?


    「還來找我做什麼!」


    那時溫澈做著鬼臉,笑罵我是小氣鬼。


    怎料時隔多年,我會再次叫他哥哥:


    「哥,待會兒再去拿吧,我有話要跟爸說。」


    我鄭重其事,再次開口:


    「爸爸,我想要你的補償。」


    溫父神色微慍,他口口聲聲所提的補償,不過是指,作為一家人,以後他會要求大家多給我一些體諒和關懷。


    以前的我,確實需要。


    不過如今的我,早已不再年少。


    「姐姐,先吃飯吧,吃完飯再說。」


    溫情瞧出端倪,適時開口勸和。


    在家人面前,她總是這麼善解人意。


    「爸爸,我……」


    未待我繼續,傅明禮拉住我手。


    慣會審時度勢的他也認為,我在如此溫馨的時刻,若提補償,多少有些不合時宜。


    「明禮哥,輕點,我那裡很疼。」


    傅明禮一頓,他並沒用力。


    我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把方才被明禮握住的左手袖口,慢慢卷起。


    烏青一片,長期被人虐打。


    我再次聽到溫母的抽噎聲。


    這是世上最動聽的伴奏。


    「爸爸,小時候你常說,我長得像你。


    「可監獄那些人,卻說長得漂亮的人,就該被修理。


    「他們一不開心,就打我。」


    「婉婉!」溫母淚流滿面。


    「爸爸,我好害怕被他們打死,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傅明禮右手開始不聽使喚地顫抖,這是他從前為保護溫情,出了車禍後的應急反應。


    「她們把我頭按進泔水桶裡。」


    我看著桌上鮮翠欲滴的沙拉:


    「我現在一聞到生菜味道,就惡心幹嘔。


    「我做夢都想喝一杯熱牛奶。可是監獄裡的東西,要用錢買。」


    「夠了!溫婉!」


    溫澈打斷我,不想再聽:


    「我們去探望過你!


    「是你自己拒絕探監!」


    是的,自從我自殺未遂,溫澈警告我不要再折騰後,我就再也沒有接受過他們的探視。


    我帶著哂笑。


    遞給溫澈一個你我心知肚明的眼神。


    溫澈的義正詞嚴,被瞬間擊碎。


    6


    「爸爸。」


    我看向溫父。


    溫父目光如炬,不動如山:


    「你繼續。」


    很好,果然很有上位者風範。


    不枉幼時,我曾視他為生命裡的大山:


    「爸爸,從小我就住在三樓公主房,後來被趕到二樓,客臥沒有衣帽間,連衛生間都沒有,我很害怕,以為你和媽媽都不愛我了,我無助大哭,卻被你扇了耳光。


    「可進了監獄,我才知道,客房又有什麼不好的呢?那裡至少能睡個安穩覺。


    「監獄二十多人的大通鋪,她們把我趕到廁所邊。我每晚都睡不好,別人一動就驚醒,生怕有人趁機蒙頭打我。」


    「婉婉!」


    傅明禮終於聽不下去。


    他緊握刀叉,想要制止我。


    當初放任溫撤把我送進監獄,他沒有想到我會過得如此悽慘。他隻是事急從權,隻為保住溫情的命。


    我並未理會他,繼續說道:


    「爸爸,你再也不會帶我出席任何場合,介紹我是你的女兒了吧?


    「對不起,爸爸,我給你丟臉了。」


    說著,我竟還能流下一滴熱淚。


    「婉婉,你不要這麼想,你爸爸怎麼會這麼做?」


    溫母下意識想要反駁,內心卻清楚,這不是我在危言聳聽。


    溫父怎會帶一個坐過牢的女兒去社交?ẗū́₃


    「但我很高興,爸爸,你還記得,你曾說過,等我出來後,就補償我。」


    溫父的怒火,在我一聲聲的爸爸中煙消雲散:


    「你想要什麼?」


    男人沉聲問。


    「爸爸,我想要一棟房子。


    「有衣帽間,有衛生間,隻屬於我。


    「我還想要一百萬現金,我希望餘生,再也不會買不起牛奶。


    「以及,一份體面的工作。」


    7


    我的以退為進很成功。


    畢竟,我要的東西,比起溫家幾十億資產並不多,比起這三年我在監獄受過的苦,不值一提。


    就連溫情,溫家也陸續替她置辦多處房產。


    於是,溫父答應了。


    我露出感激的笑容:


    「謝謝爸爸。」


    溫父想到溫ƭü₄情名下的數套房產,終究還是開口:


    「我和你媽早年入手了幾套地段不錯的房產,趁這次一起,都轉到你名下吧。


    「你身上沒錢,一百萬難免寒酸,明天讓你哥從賬上劃一千萬給你。


    「等休息好了,就去你哥公司,讓他先帶帶你。


    「小澈,好好照顧你妹妹。」


    溫澈無異議。


    我笑容更甜:「謝謝爸爸。」


    塵埃落定,我復瞄了一眼盒子裡的胸針:「胸針很漂亮,謝謝。」


    溫母臉色越加難堪。


    8


    溫澈溫情的禮物並沒什麼新意。


    一雙精心定制的香奈兒高跟鞋。


    一份自己烘焙的小熊餅幹。


    傅明禮也為我準備了禮物。


    但他始終沒拿出來。


    我假裝不知,也不問他索要。


    直到晚餐快結束,他才開口:


    「婉婉,我跟情情,準備訂婚了。」


    桌上另外四人皆是詫異。


    不明白傅明禮為何突然松口。


    畢竟這件事,他們雖早就跟傅明禮提過,他卻一直未答復。


    我想起多年來和傅明禮的點滴。


    「婉婉,我對她好,因為她是你妹妹,我隻希望你跟家人的關系能夠緩和。


    「比起情情的命,這是最優解。


    「你放心,我一定會等你回來。」


    原來,快樂在痛苦面前不堪一擊。


    「明禮哥?」


    溫情小鹿般清透明亮的眼睛裡,有掩飾不住的驚喜雀躍。


    在我入獄的幾年,傅明禮對她照顧有加,卻始終若即若離。


    她知道,是傅明禮對我青梅竹馬的情誼,讓他遲遲下不了決心。


    於是溫情在這段時間費盡心機,甚至不惜住進醫院,隻希望傅明禮松口。


    傅明禮沒有答應,也未拒絕。


    一如既往地悉心照顧她。


    溫情本來還擔心,我會再次搶走傅明禮。


    傅明禮卻在此刻,首次承認兩人關系。


    她欣喜若狂。


    9


    我咽下食物,如鲠在喉:


    「傅明禮,你還記得對我的保證嗎?」


    「我和情情從沒越界,我一直在等你!」


    傅明禮的語氣,明顯是在生氣。


    他在氣我今日即便看到溫情坐在他身邊,我卻沒有像從ṭṻₑ前一樣,將她趕走嗎?


    可他們從前不都規勸我要謙讓大度麼?


    也許,在我入獄不久後,溫情就迫不及待地坐了過去。


    反正再也沒人介意她什麼都跟我搶了。


    如今我出獄了,溫情依舊不動。


    沒有人有異議。


    我也無動於衷。


    通透如傅明禮,怎能不懂其中含義?


    傅明禮方才的話,是在跟我置氣。


    我們曾以戀人的身份陪伴了彼此青春。


    戀人之間的較勁。


    我們心知肚明。


    隻可惜有人當真了。


    溫情淚水氤氲,滿眼深情地望向傅明禮。


    我隻覺好笑,擦擦嘴角:


    「那就恭喜你們了。」


    傅明禮錯愕,深邃的眼眸靜若寒潭。


    他似乎想從我無懈可擊的表演中,看出一絲破綻。


    很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了。


    為了溫情,他親手送我入獄。


    在我哀求他信我時,他選擇了溫情。


    他知道我們會因此產生嫌隙。


    但他不擔心,他有恃無恐。


    他覺得需要等我回來,然後好好補償我就行,他總有辦法哄好我。


    比起溫情性命。


    我不過是蹲了三年牢。


    他這麼認為。


    所有人都這麼認為。


    可這一次,他失算了。


    從我下樓起,我就沒給過他一個眼神。


    傅明禮強裝鎮定的面容下。


    我能看出他的失落。


    可我沒想到一向冷傲的他也會衝動。


    他意識到自己失去對我的掌控。


    他迫切想擊碎我偽裝的面具。


    於是,他當著眾人的面。


    說出要跟溫情訂婚的話。


    我想,他在等我的反對。


    以此證明,我依舊還愛著他。


    可他預想的一切,都沒發生。


    我平靜地接受這個消息,並跟他道喜。


    傅明禮,徹底慌了。


    10


    入睡前,溫母敲響我的門:


    「婉婉,你別怨情情和明禮,你不在的這些年,他們過得也很不容易。」


    女人還想同兒時一樣,哄我說些睡前話。


    我實在招架不住這久違的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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