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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鬱繁 3641 2024-11-29 14:3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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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祁深諷刺般勾唇笑了下,視線落在我的高跟鞋上。


    「挺會演,難怪這麼多年就你嫁進來了。」


    我的婚姻,完全是跨越階級的典範。


    這樣不懷好意的議論聽得太多,我早就免疫了。


    而且我沒打算和叛逆的小男生計較。


    「隨你怎麼說,上車,去醫院。」


    祁深從口袋裡摸出一盒煙,抖出一支,咬住。


    打火機擦出幽藍色的火焰,煙霧彌散。


    他深深吸了一口,眉宇間盡是煩躁:


    「這裡沒人看著,你用不著再演。」


    「剛剛在辦公室那一出就夠我爹感動的了。」


    「別再跟著我了成不成?再跟,小心我把你賣了。」


    我從他手中的煙盒抽出一支煙,踮腳傾身,就著他的煙點燃。


    距離猝不及防拉近,祁深愣住。


    我朝他臉上吐出一個煙圈,看著他不斷咳嗽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


    「你看我用得著和你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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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把我賣了。」


    「小屁孩,嚇唬誰呢?」


    那天,我揪著他的耳朵把他押去醫院做了個全身體檢。


    拿到結果後,我誇大其詞地打電話給校長問責。


    逼得被揍的那幾個男生拄著拐杖纏著紗布,趕過來給祁深鞠躬道歉。


    回家的路上,他異常安靜。


    上樓的時候,祁深輕聲說了一句「謝謝。」


    帶著缺愛小孩特有的別扭與落寞。


    後來,我說服老頭把祁深交給我教育。


    我親自督促他學習,教他人情世故,幫他在家長會撐場。


    祁深褪去一身戾氣,逐漸變得沉穩斯文。


    他開始期待我的表揚,每天放學會給我帶奶茶蛋糕,和老頭去拍賣會會惦記著給我買珠寶。


    會在生病的時候朝我張開手,悶悶地叫我「鬱繁」。


    我罵他沒大沒小。


    他就一臉平靜地扯開話題:「好累,再抱一下。」


    這一切是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呢?


    好像就是在祁深高三那年。


    老頭身體狀況每況愈下,祁深作為唯一適齡的繼承人開始接手家族生意。


    而祁聿被老頭子安排出國讀高中,天天鬧著要回家。


    那段時間我每天醫院公司兩頭跑,忙得腳不沾地。


    偶爾還要飛一趟海外去看望祁聿。


    以至於我忘記了祁深的生日。


    接到祁深電話的時候,我正在機場接祁聿。


    他沒等我解釋完就掛掉了電話。


    回家的時候,管家告訴我祁深搬去了公司住,不回來了。


    從那天起,祁深開始用公事公辦的語氣和我交談。


    冷漠,客氣,充斥著居高臨下的不近人情。


    可我知道他隻是換了一種方式,將自己縮回了曾經那個殼子裡。


    6


    早晨醒來的時候,床邊已經空了。


    我收拾好下樓。


    祁聿聞聲咬著面包片扭過頭。


    我剛想坐到他身邊,找個理由解釋。


    祁深拉開了右側的椅子,倒了一杯溫牛奶遞給我。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自然到讓我下意識接了過來。


    「謝謝。」


    我抿了口牛奶,隻好在祁深身旁落座。


    祁深點點頭,又恢復了尋常寡言少語的模樣。


    祁聿難以置信地看著我,顯然更氣了。


    我拿起刀叉將盤中的培根切好,推到祁聿面前。


    「別生氣了。」


    祁聿冷冷哼了一聲,不情不願地開口:「哦。」


    我有些頭疼,又有些想笑:


    「你都多大了,還和我賭氣。」


    祁聿掃了祁深一眼,語氣有些陰陽怪氣:


    「那怎麼了。」


    「有些人都一把年紀了,比我還計較。」


    「我已經很講道理了好不好。」


    我順著他的話連聲說是:


    「我們祁聿最懂事了,最乖了。」


    「那天碰到王太太她們,人人都誇你能抗事兒。」


    老頭病危的時候,祁深正好出差。


    董事會和一大幫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親戚虎視眈眈,紛紛拿我開刀。


    我雖然在老頭的支持下坐到了副總的位置。


    可我畢竟不是祁家人,手裡也沒有股份,老頭一病倒就沒人真心看得起我。


    是祁聿連夜飛回 A 市替我擋去麻煩,震住了局面。


    祁聿被順了毛,嘴角上揚又硬生生壓住:


    「還行吧,那天發揮也就一般般。」


    我憋住笑。


    一直沒吭聲的祁深毫無預兆地出聲:


    「我不乖嗎?」


    我怔住。


    祁深認真看著我,語氣很淡,再次重復。


    「我說,我不乖嗎?」


    這個形容詞用在祁深身上並不合適。


    更何況他看起來並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我蜷了蜷手指:「你當然也很乖……」


    祁深輕輕勾了下唇,眼底卻沒有什麼笑意:


    「是麼?」


    略帶攻擊性的反問。


    我一時捉摸不透他的意思。


    氣氛驟然冷卻下來。


    佣人從廚房出來晃了晃保溫壺,打破了沉默。


    「先生,牛奶不夠了,需不需要加一些。」


    祁深站起身,順手拿過我剩下的奶牛喝了一口:


    「不用麻煩了。」


    印在杯沿的口紅印,因為他的覆蓋淡了顏色。


    我微微睜大了眼。


    祁深神色毫無波瀾地往外走。


    佣人愣了一下,開始收拾祁深的坐位。


    我收斂情緒,看向祁聿:「你哥最近真是太忙了,連杯子都不小心拿錯。」


    祁聿蹙了一下眉,沒接話。


    佣人識相地附和:「夫人,祁總晚上回來的話,我給他燉些補品。」


    我擺了擺手:「別放海參,他不愛聞那味道。」


    這似乎真的隻是一個小意外。


    我的腦海中卻止不住想起他的唇精確無誤貼合唇印的畫面。


    絲毫不差,就像是在……接吻。


    7


    葬禮過去一個月,我的生活終於回歸正常。


    闲下來就約幾個姐妹打打麻將喝喝酒。


    王太太摸了張牌,笑得合不攏嘴:


    「哎呦,又要胡了。」


    我隨手打了個三條出去,哀聲:


    「我今天手氣真差。」


    李太太湊過來用手肘碰碰我,笑得狹促:


    「你麼有什麼好不開心的。」


    「年輕,有錢,老公還死了,要我說,咱們這就屬你最愜意。」


    「好了好了,晚上我介紹幾個小年輕給你玩玩?」


    我哭笑不得:


    「那個老頭子一分錢都沒給我留。」


    王太太忙著胡牌,分出神就聽了最後一句:


    「要死,這不可能吧。」


    「老祁平時拿你當個寶貝,再說他那樣的身價,就算不給實權,不至於一分錢不給吧。」


    我揉了揉太陽穴,心裡有騰升起煩悶:


    「起初我也不信,可那遺囑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


    李太太罵了句渣男,翻了個白眼:


    「他們男人也真狠心。」


    「不過好在你家那個小兒子對你挺親的,以後總不會不管你。就是你那個大兒子……」


    包廂門被侍者打開。


    祁深輕輕叩了叩門框。


    李太太將說出口的話嘎然而止,閉緊嘴巴。


    我抬眼看過去,有些疑惑:「你怎麼來了?」


    那天之後他一直沒回家住。


    「外面下雨了,接你回家。」


    「你讓助理送把傘來就行,沒必要親自跑一趟。」


    我摸牌的手一頓,面上不顯。


    為什麼我的行程祁深會這麼清楚,就連有沒有帶傘這樣的細節都了如指掌。


    祁深沒有離開的打算,就等在我身後。


    因為他的在場,幾位太太都拘謹起來。


    我不想掃了大家的興致,玩了幾圈就起來告辭。


    恰好侍者領著兩個男模進來。


    李太太朝我眨眨眼:「你吃塊芒果再走。」


    男模很上道,立刻捧著果盤喂到我面前:「姐姐~」


    祁深將我和男模隔開,淡淡道:「她芒果過敏。」


    或許是祁深面色太過陰沉,男模嚇得不敢動了。


    李太太站起來打圓場:「诶,怪我記性差。」


    我扯了扯祁深的衣袖示意他讓開,笑著緩和氣氛:


    「沒事的,我看這個草莓挺新鮮,我嘗嘗草莓。」


    沒等我伸手去拿,祁深捏了顆草莓極其自然地喂進我嘴裡。


    我僵了一下,咬下去。


    幾滴粉紅色的汁水流到祁深骨節分明的手上。


    白皙的指尖莫名禁欲。


    「喜歡草莓?」


    「嗯……」


    「那回去的路上再給你買。」


    普普通通的對話從他嘴裡說出來,無端有些寵溺的意味。


    眾人面面相覷。


    我尷尬笑了下,打了個招呼就匆匆離開。


    心口像是賭了口氣,悶得慌。


    我在前頭一聲不吭地走,祁深拿著我的包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頭。


    過馬路的時候,一個穿著蓬蓬裙的小女孩遞過來一支玫瑰花:


    「哥哥,買花嗎?」


    「姐姐生氣的話,就買一朵花花哄哄吧!」


    我臉一紅,慌忙道:


    「小朋友,我們不是……」


    祁聿蹲下身,接過玫瑰花:


    「買了就能哄好嗎?」


    小女孩興奮地點點頭,嗓音清脆:


    「嗯嗯!」


    「媽媽說,女孩子都喜歡玫瑰花。」


    然後祁深就將一大捧玫瑰都買了下來,送給我。


    「我來試試小朋友的話靈不靈。」


    小女孩蹦蹦跳跳走了。


    我看著祁深,突然意識到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對勁是從何而來。


    對話本身沒有問題,錯誤的是語境。


    那些話適配的是情侶,而非母子。


    我深吸一口氣:


    「祁深,你剛剛為什麼不和她解釋我們不是情侶。」


    祁深黑眸沉靜,雲淡風輕地笑了下:


    「這很重要嗎?陌生的小朋友而已。」


    「說與不說,有什麼區別。」


    我閉了閉眼,一時語塞。


    祁淵將花塞進我手裡,握著傘柄後退兩步:


    「很漂亮。」


    我沒說話,顧自拉開車門坐進去,將花束隨意扔在後面。


    祁淵晦暗的目光在零落的花瓣上停留一瞬:


    「不喜歡紅玫瑰?」


    「那下次給你買香檳色的。」


    「祁深,你那麼聰明。你明明知道我是什麼意思的。」


    「我們之間不應該有任何親密的舉動,你越界了。」


    「之前我總以為是自己多想,但現在我覺得我有必要提醒你。」


    祁淵唇角笑意散去,眼底湧現出濃烈的情緒。


    「祁聿可以,為什麼我不行。」


    我有些崩潰:


    「重點是這個嗎?」


    「我很早,很早,很早就和你解釋過的。我不明白你為什麼就是不相信我。」


    「你們對於我來說是一樣的。」


    祁淵就近將車拐進小巷,猛得踩下剎車。


    「我沒有不相信你。」


    我反應了一會兒,以為溝通終於回到了正軌:


    「那你為什麼要把自己封閉起來,最近又老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舉動。」


    祁淵表情冰冷,低聲:


    「可就是因為一樣,我才很不爽。」


    「我要的是不一樣。」


    難以啟齒的答案在這一刻呼之欲出。


    「祁深,你在瞎說什麼?」


    我呆住,被他眼中洶湧的偏執嚇到。


    「我在說,我要你愛我。」


    祁淵抬手握住我的手腕,將我拽進懷裡,俯身吻下來。


    又狠又急。


    所有浮於表面的偽裝都被撕下來。


    他毫無顧忌地掠奪,像是在釋放壓抑多年的欲望。


    肌膚緊密相同,我清晰感受他膨脹的熾熱。


    腦海中模糊的記憶像是觸發了某個按鈕,竄出來。


    那天晚上,他是在用我的內衣……


    我給了祁淵一巴掌:「我們是一家人!」


    祁淵伸出舌尖回味般舔了舔唇,餮足笑了:


    「所以我們才最般配。」


    8


    我無法再和祁淵待在一個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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