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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蝴蝶折翼 3620 2024-11-29 14:4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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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難怪謝聞珽會讓我早點回去,難怪他會說世子夫人的位置依舊是我的。


    我所期盼的一切,在他們眼裡隻是個笑話!


    14


    「我已經時日無多,隻求父親能……」


    他空掉的手,令我大腦一片空白。


    「為父已經說得很清楚,你執意……」


    他唇邊諷刺的笑意太過刺眼,說話聲突然止住,似乎朝我看了過來。


    我踉跄不穩地朝爐子撲過去,兩側的侍女攔住了我,我無力掙扎,漸漸脫力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我執著地睜大眼睛,不敢暈過去。


    他偏開頭去:「不要說些糊弄人的話,世子願意寵著你,由著你肆意妄為,你就該安生與他過日子,既然答應你嫡姐護著兩個孩子,那麼就把事情做到底,左右不過是個牌位,百年後為父允許你挪走你母親和兄長的墓。」


    可我能做到的唯有帶走他們的牌位。


    想力所能及帶著他們掙脫出束縛。


    我強撐著起來,摸索著撿起地上的包袱,接過侍女遞過來的傘,喃喃道:「不用了,我等不到百年之後,沒你能活!」


    一如許多年前,他聽不到娘歇斯底裡的期盼一樣。


    我說的每一句話,在他這裡都是女子的偏執,無用的妄想,以為我隻是想要反抗他,想要膈應他。


    不是的,我隻是想要完成娘的願望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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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跟著他們一起回家。


    他曾經為了斷我娘的念想,命人截下安南送來的信件,把她困在後院的天地間,徹底淪為身如浮萍的妾。


    我平靜地看向他,一字一頓道:「你恨我,不過是因為,我是你強迫她的證明,你留不住她,便用孩子來留住她,你恨我不起作用,恨我沒能困住她想回家的心,你真讓人覺得惡心。」


    他臉上的笑容僵住,再也維持不住溫和的假象,暴怒地踹開爐子。


    「來人!」


    「不用,我自己走!」


    我揮開侍女壓近手,轉身逃離出這個窒息地方,一路跑出王家,我大口大口地喘氣,胃裡一抽一抽地疼。


    好累,想吃東西……


    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


    我站在一個重新開起的攤位前。


    一碗餛飩,兩碗餛飩……


    周邊傳來竊竊私語,我放下湯匙,好累,還是好累……


    扔下銀兩,我在長街上漫無目的走。


    等我回過神來,驚覺自己正站在河邊。


    波光粼粼的河流,讓我想起埋藏在心底深處的恐懼,呼吸再次急促起來。


    「娘,我們要去外祖家嗎?」


    「嗯。」


    「娘,外祖家有好吃的嗎?」


    「嗯。」


    我牽著她的手問了許多。


    可我不知道,外祖父早就沒了。


    我娘沒能回去見他最後一面。


    舅舅跋山涉水而來,告訴母親這個消息之後,壓抑著情緒要走時突然倒下,原來一路太遠,他病了許久。


    娘的親人一個接一個地沒了。


    她才知道家裡給她寫了很多信,可她一封信都沒收到。


    她死後,府裡許多人議論。


    說她想要作妖,卻沒想到真的死了。


    不是的,她在河岸邊走了許久,特意尋一處沒人的地方才跳下去。


    我阿兄當時已經十二歲,他早已懂事,告訴我站在原地不要動,他和娘去給我撈螺,很快就會上來。


    可我也已經八歲,偷偷學會做點心。


    想要等到母親生辰那天,做出來給她嘗嘗。


    春日河水很涼,我終於可以回家了!


    家裡有山坡,野花野蠻生長。


    風裡有兩道身影。


    他們笑著朝我招手。


    謝聞珽番外:


    一夜荒唐,懷中的妻妹怔怔看著我。


    腦海裡是昨夜玉娘身邊丫鬟端來的湯。


    不用多想,我知道是玉娘的意思。


    不同於尋常女子般哭鬧。


    芸娘隻是安靜掙開我的懷抱,蜷縮到角落。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看著像是不知情,可後來卻承認是她所為。


    不是她也會是別人,既然送上門了。


    我幹脆就定下她,命人去查她的過往。


    玉娘死前,以擔心兒女無人照顧的理由,為丈夫續弦的作為,引來許多人議論,更遑論這人還是她的庶妹。


    無人時,玉娘同我說:「夫君,妹妹答應我,會照顧好家裡的。」


    她說了許多,無非就是在說芸娘對我有意。


    玉娘與我相處多年,知道我生性多疑。


    說這麼多似是而非的話,成功擾亂我的判斷。


    以至於後來,我對芸娘過於冷淡。


    可無論我用何種態度,芸娘始終不溫不火。


    母親愛管事的性格我都不太能扛得住,她卻耐心至極,能聽得進去母親的每一句話。


    原以為能就此安生下去。


    那日我回來,聽到奉安的哭聲。


    進了屋,地上落著碎瓷和荔枝。


    所有人都以為奉安受了傷,檢查了許久也沒看到傷口。


    芸娘臉色慘白地站在角落,地上有蹭過的血痕,我還未走近,她便撐不住暈了過去。


    這是第一次抱起她,很輕。


    我和她唯一的孩子,沒了。


    母親說這個孩子本就不許生。


    否則大家一對時間,什麼都知道了。


    母親說這女子不是個安分的,想要借這個孩子離間你們的父子情。


    我們處理過太多的算計,以至於我們遇到事情,第一時間想的也是算計。


    她醒了過來,我觀察她許久,看不出所以然,故而試探。


    「算起來應該是那次,這孩子月份不對,來得不是時候,本也不該留,傳出去隻會壞了兩家名聲。」


    她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聽不太明白。


    我心裡止不住後悔,但還是忍著不適走了。


    等我忍不住折回來,恰好聽到她沙啞的哭聲。


    我不敢進去,打算給她時間緩和。


    可不過是隔天,她就全然變了。


    她開始對我客氣疏離,自那以後我們之間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


    不管做什麼,她都很有耐心。


    容兒挑食,她精心準備吃食,還會告訴孩子這是用什麼做的,容兒其實有段時間其實很依賴她。


    後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容兒開始與她針鋒相對,作為局外人,我看出孩子的別扭,所以許多時候明知不對,也選擇息事寧人。


    直到有一次,容兒對我說:「她心裡根本沒有我這個女兒,她對誰都一樣好。」


    一句話,讓我失去冷靜。


    是了,她對誰都一樣好,對我也很好,仿佛在完成什麼任務一樣。


    我不希望她這樣,我希望她能生氣。


    她終於如我所願,有了脾性。


    其實即便明白她的好不過是履行任務。


    母親也好,奉安也好,家裡人都在她的好下逐漸軟化,不自覺開始依賴她,喜歡事事尋她,因為隻有她能明白他們的需求。


    可惜,我很難從她臉上看到笑容。


    我沒想到她發脾氣發這麼大。


    她要同我和離!


    嶽父來尋我,才知道她想要遠走。


    沒想到唯一見她歡快的模樣,是我給了她休書之後。


    我得知她命人去辦理了戶籍,甚至改了姓。


    王若芸,改成了張芸,很普通的名字,但她好像真的很高興。


    我止不住地心慌,可又覺得等她撞了南牆,一定會回來,因為她沒地方可以去。


    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


    「時間差不多了,該去接她回來了。」


    我想起給她送傘時按捺不住地親近。


    如果回來中途下雨,還可以和她共撐一把傘。


    我讓人備馬車,腳步輕快地往外走去,路上遇到探頭探腦的容兒,她一看到我就苦著一張臉走過來,要哭不哭地問:「爹爹,母親真的不回來了嗎?」


    我溫聲安撫:「不會。」


    說完我覺得自己去確實不太保險。


    或許把容兒帶去,看到孩子哭了,芸娘應該會心軟不少。


    沒想到走到門口,遇上大夫上門。


    平白無故的怎麼會突然來府上?


    我想到娘身體越來越不好,出門的腳步慢了下來:「徐大夫怎麼來了?可是我娘……」


    徐大夫沉沉的臉色,在看到我時松了口氣。


    他輕嘆道:「前些時候上山尋到一味藥,或許能讓令夫人的胃疾不那麼痛苦。」


    我納悶不已:「胃疾?」


    「世子不知道?」徐大夫方知失言。


    我連忙追問:「可是很嚴重?」


    看來得進宮一趟,拿牌子請太醫來瞧瞧。


    徐大夫看我的眼神頗為復雜:「老夫見過許多女子得病,大多習慣因心病而起,病得各有各的不同, 世子夫人一旦勞累,便會吃許多東西,這毛病由來已久,胃裡受了很大的損傷, 恐怕不太好。」


    說到此處, 他似是想起什麼。


    「許多年前, 令夫人的生母也是如此,當時負責診治的正是在下。」


    「世子夫人,沒有多久能活了。」


    原來她那天喝的是緩解痛苦的藥?


    原來,她早就沒有退路了!


    所以才會想要離開國公府。


    她不是在鬧,而是臨終前求一個圓滿。


    如果……如果無法得償所願,她會如何?


    很快, 我知道了結果。


    找到她時,她安靜地躺在岸邊。


    早上贈與她的山水畫紙傘,安靜擺在岸邊。


    賣餛飩的老攤主苦著臉道:「她吃了好多的餛飩,扔下銀兩就走了。」


    「等我回過神才發現她把傘和包袱都落下了,一路問了許多人才找過來,誰能想到她竟是想不開了。」


    一旁突然傳來騷亂。


    「老爺,老爺!」


    「來人,大夫,老爺暈過去了!」


    沒有回頭我也知道。


    呼喊的人是嶽父身邊隨從。


    我怔怔地望著她的屍體,一步步上前,伸手想要抱她。


    部下攔住我:「大人, 還未確定夫人是……想不開, 還是被人害了,切不可胡亂觸碰……」


    他在我面前張張合合地說著話。


    我卻漸漸聽不到他的聲音。


    她真的沒了!


    事情傳回家裡,容兒哭暈過去:「我不惹她生氣了, 是我不對。」


    母親也幾次念叨著該對她好一些。


    許多人, 許多事, 在她死後我才終於看到聽到。


    在她活著的時候, 大家都默認這些是她該受的,等她死後才驚覺她以前是受苦了。


    想到當時,我探望病重的嫡姐,醒來卻躺在姐夫身邊。


    「我對」母親得知此事大怒:「人死不能復生, 你不說好好葬了她,怎麼還挖她親人的墳,你讓外人如何看你, 此事鬧大,往日的建樹都做了白用功。」


    母親說了許多,說應該以妻禮迎她進謝家宗祠, 讓她受謝家世世代代的香火供奉,如此才是對她的尊敬。


    我垂首聽完:「不是的, 她不願意。」


    她不想做王若芸, 不想做世子妃。


    她隻想做張芸, 做她母親的女兒。


    陛下找到我的錯處,削爵降職。


    我已經不太在意。


    護送他們一家回到了安南。


    回到家裡,聽人說我嶽父死了。


    聽以前的部下說, 他被王夫人親自下毒毒死的。


    王夫人主動投案,如今還在牢中關著。


    我去探望了這位嶽母。


    她說:「你也該死!所有人都會有報應,我的兒女都沒了,便是對我的報應。」


    對了, 我也是兇手。


    我對芸娘做的事,與嶽父對芸娘生母做過的事,有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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