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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中止心動 3869 2024-12-03 14:1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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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尤其是最後一幕,女舞者的情緒表達,克制又深沉。」評委笑了笑,「你們兩個不會是真情侶吧?」


    18


    就是這麼一句話,誤會就來了。


    我張嘴,剛要出口解釋。


    突然有記者說:「唉,那不是岑氏的公子,岑疏?」


    許多人紛紛向那個方向張望。


    確實是他。


    還帶著兩個助理。


    他大概和媒體的關系一向不錯,見到他往這走,大家就自動讓開了路。


    「恭喜你,溫黎,你的夢想終於實現了。」


    他站到我面前,把手裡捧著的紅玫瑰遞給我。


    幾天不見,岑疏的狀態看起來有些不好。


    他穿著灰色西裝,身姿依然挺拔。


    但臉頰好像瘦削了一些,眼睑下也有一圈淡淡的青色。


    我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遇見他。


    但畢竟是公共場合,又沒法把人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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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好順手接過來。


    旁邊的記者馬上像是捕捉到了什麼話題一樣,湊過去問道;


    「岑先生,您和溫小姐兩個人應該是世交吧?這麼多年,溫小姐一直在國外,你們兩個感情看起來仍然很好啊。」


    岑疏一眨不眨地看著我。


    不知道是在回應記者的問題,還是在和我說話。


    「嗯,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找她。」


    「溫黎,以前是我做得不對。」


    「我……向你道歉。」


    岑疏熾熱的眼神並沒有讓我覺得很自在。


    我低下頭去。


    他拿來的玫瑰裡面夾著一個小小的盒子。


    我心不在焉地拿了出來。


    紅絲絨的,精致好看。


    我沒有多想,順手打開。


    裡面躺著的是一枚華麗的鑽戒。


    好像周圍安靜了一瞬,然後齊齊地發出啊的一聲驚嘆。


    「媽啊,我是要見證求婚了嗎?」


    一個扛著攝像機的小哥直接喊了出來。


    我冷靜地分析,我和岑疏早就分手了。


    他送我鑽戒,這種行為很有問題。


    我直接原封不動地捏住戒指,把手伸到他的面前。


    「你東西掉了,還你……」


    「不是掉了!」岑疏急切地打斷我的話。


    他的喉結肉眼可見地上下滾動。


    像是斟酌著,又像是鼓起了很大勇氣。


    終於開口。


    試探又小心:「溫黎,我們以前是有過婚約的。」


    「我想,修正我的錯誤。」


    岑疏鄭重的語氣和表情,就像是在求婚一樣。


    可奇怪,我沒有覺得一絲浪漫。


    隻是厭煩。


    我往前走了兩步,直接拽過了岑疏的手腕,把戒指硬是塞回到了他的手裡。


    「吶,還你,我不要。」


    「我們都不熟,送戒指也太沒有分寸感了吧。」


    19


    閃光燈一直響。


    圍觀的記者們一副目睹了好戲的表情,剛剛全程鴉雀無聲,現在終於按捺不住了。


    一個一個踮著腳舉話筒。


    「哇靠,是求婚嗎?」


    「這什麼 be 美學啊……」


    「所以,前次的那個採訪,溫黎小姐說得不熟,是真的不熟嘍?」


    「可岑疏先生的表情不像啊!」


    「越看越像是岑先生單方面的追求……啊這是可以說的嗎?」


    議論的人越來越多。


    可岑疏好像根本不在乎。


    他低著頭,緊緊看著自己手裡的那枚戒指。


    我想,如果是五年前的我,能夠在萬眾矚目下被喜歡的人求婚,大概會是開心的吧。


    可是現在。


    一切的發展好像顛倒了過來。


    他的手指發顫,在閃光燈照耀的大禮堂下顯得孤零零的。


    而我,也再沒有了去安慰他的那個心情。


    可能是看到岑疏太狼狽了。


    記者們終於不再逮著他問問題。


    有人接過話題:「哎,對了,剛剛岑先生來之前,我們採訪到哪裡嘞?」


    「呃。」


    「好像是說到溫黎和她搭檔孟杭的關系……」


    可能是覺得這個話題更戳岑疏了,記者們的語氣慢慢低了下去。


    偏巧還有不怕事的,把話筒伸到了孟杭面前。


    剛剛我和岑疏拉扯的時候,他一直都沒說話,安靜地看著我。


    總算聽到自己名字了。


    他勾起嘴唇,又露出那種樂呵呵地笑。


    完了,我預感不妙。


    這個家伙不知道要怎麼作死。


    果然。


    「哈,你們怎麼知道我在追求溫黎?」


    「雖然暫時還沒有得手。」


    「不過我離得近,有優勢啊。」


    20


    那一天晚上的微博炸了。


    熱搜前幾條全是關於我、岑疏和孟杭三個人的恩怨情仇。


    我突然想起,我其實都不知道那天岑疏是怎麼離開的。


    我隻記得,聽到孟杭發表完他莫名其妙的言論,我臉一下子就紅了。


    噌地奪過他手裡的話筒:


    「拜託不要亂說好不好!」


    隻覺得慌張失措,手忙腳亂。


    有人笑:「我還以為這位大小姐就是天塌下來臉色都不會變一下呢。」


    「怎麼辦,我竟然覺得有點甜?」


    採訪結束後,我和孟杭被幾個舞蹈學院的同行拉去參加慶功宴。


    我不喜歡喝酒,躲在角落裡刷了幾條微博,覺得更無聊了。


    突然,我收到了一條我爸發來的信息。


    【黎黎,你和岑疏是怎麼回事?】


    我撓了撓鼻尖。


    就連他這種老古董都開始上網衝浪了啊。


    沒想到,他說的並不是岑疏在頒獎典禮上拿出鑽戒求婚的事情。


    他發來了幾張照片。


    照片上是幾筆合同。


    都是岑氏今年的幾個大項目,聽說利潤不少,有大幾千萬的收益。


    然後是連續幾條長語音。


    「岑疏說要把這幾個項目轉讓給我,還說不用我擔心,也不要你有負擔。」


    「他知道以前做的事情對不起你,也不求你原諒,這個錢……」


    我知道我爹這個人,他常說,有便宜不佔,那是傻子。


    我倒是無所謂。


    我打了兩個字:【隨你。】


    我爸發了個嘿嘿的表情。


    【到時候利潤全部給你打到卡裡。】


    【寶貝,你可別覺得賺了他什麼,這是他應該的。】


    【當年你因為生病,吃了這麼多苦,難道他就不應該賠償嗎?】


    【就這麼一點點精神損失費,簡直是便宜他了。】


    21


    和我爸聊完後,我把手機放下。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有預感,好像以後再也不會和岑疏有交集了。


    他將會徹底地,完全地淡出我的人生。


    我長舒一口氣,從包廂走出去。


    外面的夜色很好。


    晚風吹過,一陣低低的蟬鳴。


    我坐在花壇邊,一枝海棠花伸了出來,落在我的肩膀。


    好久沒有這麼美好舒服的氛圍了。


    結果後面有人打電話,把這一切都打破了。


    是孟杭。


    和他叔叔,電話還是外放。


    我導師的嗓門和孟杭的一樣,特別大。


    「崽子,你什麼時候才能把溫黎拿下?」


    「我不想讓她再叫我老師了,我要聽她叫我叔!」


    天。


    我從來不知道那個古板的舞蹈界大師竟然也會說出這種話。


    「我怕攻勢太快嚇著她……」


    「都是你,一天天死氣沉沉地也不知道給你侄子助攻。」


    說完這些話,孟杭回過身。


    他看到我,一下子愣在原地。


    氣氛冷住了。


    隻有電話那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導師還在大吼大叫:


    「怎麼不說話了,信號不好?」


    「你小子,看到誰了啊?」


    「喂喂喂喂!」


    我拿過孟杭手裡的電話,直接回答道:


    「叔叔哇,是我哎。」


    番外·岑疏


    1


    我已經連續三個晚上失眠了。


    醫生給我開了安眠藥。


    有時候吃了藥,迷迷糊糊睡著,總是會夢到溫黎。


    夢到我們以前的時候。


    我們剛剛訂婚。


    一切好像都還很好。


    她從舞臺上跳下來,遠遠地朝我跑過來。


    「岑疏,岑疏!」


    她的聲音總是那麼好聽。


    我忍不住,把她抱在懷裡。


    夢境就是在這個時候戛然而止。


    我睜開眼,慌張地伸手,心跳得厲害。


    然而臥室漆黑一片。


    什麼都沒有。


    隻有我一個人,可憐兮兮。


    像一條被主人拋棄不要的小狗。


    我去看了醫生。


    診斷結果並不令人意外。


    我產生了心理問題。


    難以入睡,時不時會產生幻覺。


    我開始害怕人多的場合,有時候給高管開會,我好像會突然看見溫黎推門走了進來。


    她挎著小包,語氣和以前一般無二。


    皺眉和我撒嬌:「岑疏,約好了出去玩,你怎麼又遲到了啊!」


    我忙說:「都是我不對,送你禮物, 你原諒我好不好?」


    底下那些正襟危坐的高管和見了鬼一樣。


    一個個瞪大眼睛看著我。


    卻大氣也不敢出。


    哦。


    他們看不見溫黎呢。


    隻有我一個神經病。


    2


    其實,五年前, 溫黎出國後,我就有一段時間狀態很不正常。


    那時候,我怎麼找都找不到她。


    微信、微博, 甚至連那些視頻軟件,所有的通信工具,她全部把我拉黑了。


    一點餘地都不留。


    我簡直要瘋了。


    我去溫家的別墅。


    伯父伯母也不見我。


    我就在外面等著。


    每天都去,甚至刮風下雨也不管。


    有些朋友說我是不是被奪舍了。


    終於, 溫黎的父親肯見我了。


    「你不要再來了, 黎黎和你沒關系了。」


    我第一次見到伯父用這樣冷漠疏離的眼神看我, 語氣中隱隱含著一絲憤怒。


    我低下頭。


    「起碼,告訴我她在哪好嗎?」


    「在哪?」伯父扯了扯嘴角,「她去美國進修了,你去找她吧。」


    我真的去了美國。


    紐約、洛杉磯、加州, 所有開設有舞蹈學院的大學,我幾乎全都跑遍了。


    可是沒有。


    沒有一個學院的錄取通知名單上有溫黎的名字。


    我走在紐約大道上, 周圍的人行色匆匆。


    沒有人會為我停留。


    而曾經那個滿心滿眼都是我的女孩,就這樣被我弄丟了。


    3


    我從美國回來後, 胡秧找到了我。


    她比畫著手勢:


    【岑疏, 你要振作起來, 我會陪著你的!】


    【你還有好多工作呢,別忘了我們要把公司做大做強的目標啊!】


    奇怪。


    明明以前看到胡秧這個朝氣蓬勃的樣子, 我會覺得很開心的。


    現在卻隻覺得煩躁。


    「溫黎都找不到了,你怎麼還有這麼多想法?」


    我把她的手甩開。


    胡秧怔住。


    她嘴唇一張一合, 好像是在念我的名字。


    我說:「以後不要來找我了,你知不知道你以前那個樣子,真的很讓人誤會。」


    胡秧確實沒再出現過。


    後來,聽說她和我的三叔在一起了。


    原來的朋友們, 知道這個消息的人都相當驚訝。


    「怎麼會啊?你三叔!他肥頭大耳的,這不是老牛吃嫩草嗎……」


    「小胡楊說要憑借自己的雙手打下一片天嗎?這怎麼……到最後還是靠男人。」


    隻有我沒什麼反應。


    好像,我突然意識到。


    其實本質上,她一直都是這樣,從沒變過。


    強大的野心,卻沒有足夠的能力支撐起自己的欲望。


    我沒有誇大其詞。


    「很不」她這次隻不過是換了一個人依賴。


    4


    鬼使神差地, 我去了溫黎的舞蹈比賽。


    我準備了一枚戒指。


    那是我五年前買的。


    看著她和孟杭配合默契的樣子,鬼使神差地, 我走進了採訪現場。


    把鮮花和戒指交了出去。


    天知道。


    我當時有多麼緊張。


    那枚戒指盒子放在我的口袋裡, 被我不斷摩挲。


    我想象著她看到戒指時的表情。


    會驚訝嗎,會歡喜嗎?


    甚至會被嚇到?


    可是, 都沒有。


    溫黎隻是冷漠。


    她說,不,岑疏,我們不熟。


    我就這樣被她丟下了。


    她和孟杭嬉嬉笑笑地, 再也沒看過我一眼。


    幾年後, 因為出差,我去了一趟英國。


    那時候的溫黎已經成了古典舞界的大師。


    她隻要一站在舞臺上,自然而然就會光芒萬丈。


    我坐在臺下,悄悄看了一場她的表演。


    她沒有注意到我。


    看到她在舞臺上表演的那一刻, 我覺得胸腔像是溢滿了。


    我終於又見到了她。


    即使她的眼裡再也盛不下我。


    不過能遠遠地,遠遠地再看她一眼,我已經覺得像是走過了千山萬水。


    很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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