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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芙薇知我意 4002 2024-12-04 14:3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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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娘很不一般。


    在眾多上京夫人裡別具一格。


    她經常帶著我出入高門貴戶,指著別人家的小孩說摸他頭。


    我乖乖照做。


    被摸的小孩呆呆傻傻看著我。


    我娘樂了:「嘿,南宮問雅,摸誰誰傻!」


    1


    我娘進府很早,我是她帶大的,她時常嘀咕些我聽不懂的奇怪東西。


    「這是我女兒?嚯,好小好可愛,那這麼說,我是繼母?」


    我抬頭瞅她,發現娘兩眼放光。


    「哎呀呀哎呀呀,好想咬一口這小臉蛋,白白嫩嫩水靈靈的,小白菜呀小白菜。」


    我後頸皮一涼。


    2


    我幼時不比常人,慢吞吞的,上京別人家的小孩滿大街撒歡時,我總是一聲不吭悶在房裡。


    娘每日都要路過我的房門,走走動動來回不停。


    我被她的影子晃得腦袋暈,一開門,娘立刻佯裝剛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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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聽下人說你愛吃冰酥酪,就順便帶了些過來。」


    娘不是我的親娘。


    我親娘生下我就死了,這個娘,是後娘。


    旁人說她不愛我,我的存在是橫在她跟爹之間的一根刺。


    其實娘不是旁人說的那樣。


    我猶豫著接過冰酥酪。


    娘沒走,期待地看著我。


    我小聲:「娘,還有什麼事嗎?」


    娘清了清嗓子:「這個嘛,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其實這個是我做的,做了足足兩個時辰,當然,這也不是什麼要緊事……」


    我悟了。


    我在娘殷切的目光裡吃掉一點。


    我震驚了。


    娘開心:「味道怎麼樣?」


    我艱難地咽下去,憋紅了臉:「好,好吃。」


    從此娘更貪戀廚藝,我時常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但是每次看到娘的眼睛,我還是選擇捏著鼻子咽下去。


    然後終於食物中毒。


    郎中就診時,看著娘一言難盡:「你給孩子吃了什麼?」


    娘愣住。


    娘恍然大悟。


    娘抱著我哭成淚人。


    「傻孩子,難吃就直說啊!」


    3


    上京夫人眾多,我娘是續弦,又將我視如珍寶帶大,免不得遭受旁人的奚落嘲笑,成了談資。


    夫人們的宴席是時常有的,搖著扇子扭上了馬車,帶著婢子兒女,今日你家坐,明日她家坐。


    而帖子,總會單獨給娘一份。


    娘不在乎,樂意抱著我去蹭吃蹭喝。


    幾位夫人不遠處交換眼神,窸窸窣窣地笑,宛若心照不宣。


    娘自顧自地往我嘴裡塞小點心。


    我掙扎:「吃不下了吃不下了……」


    娘:「沒事,吃不下咱再帶走。」


    到底誰是大饞丫頭。


    丫鬟小芸利落地跟著,兩隻手各提一個大盒子。


    娘奮力地把桌上的糕點往盒子裡撥。


    「這個像宮裡貨,整點。」


    「這個貴,也整點。」


    「這個少,這個肯定好。」


    「……」


    今日的宴是侯府夫人開的,她端坐上位,慢悠悠地喝著茶。


    我瞅她喝茶。


    她喝得實在太慢了,垂眸,起手,遮臉,一盞茶的工夫,點心早被娘一掃而空。


    兩個盒子滿滿當當,小芸提著盒子火速出門先行一步。


    娘愜意:「收獲頗豐啊!」


    那位夫人終於肯抬眼,涼涼掃過一片,道:「今日就是同諸位姐妹嘮嘮家常話,特地著人備下好點心。」


    話罷,她似笑非笑地看著娘:「喔?李夫人也來了?也好,夫人畢竟是小門小戶裡出來的,定然是不曾嘗過這些……」


    夫人臉忽然青了。


    她發現桌上沒東西了。


    4


    我吃飽了,娘讓另一個丫鬟帶著我去後院玩。


    「前廳有什麼意思,小孩子現在是愛玩的年紀,侯府這麼大跟花園似的,不逛白不逛。」


    我聽話,就去後院了。


    然後馬上後悔。


    後院一堆大大小小的眼睛好奇地看著我。


    沒人和我說這裡全是小孩。


    難怪前廳沒小孩,全擠在後院呢。


    我腿有點軟。


    丫鬟緊張:「小姐,小姐,你怎麼了?」


    我肯定不能說自己腿軟,倔強地順著臺階坐了下去。


    我默不作聲,假裝自己是透明的。


    偏偏沒人懂我的搖搖欲墜。


    為首的小少年一身月白袍,束著馬尾,在其他人隱隱的注視裡高傲地走到我面前。


    「喂,你是誰?」


    我臉白白的。


    他皺眉:「我在跟你說話,你聽不見?你知不知道我是……」


    他忽然後退一步。


    「你你你……你幹什麼,你不許哭!」


    原本在他身後的小少年們一聽紛紛跑散開,嗷一嗓子:「沈行戈把人弄哭了!沈行戈把人弄哭了!」


    這就是小孩嘰嘰喳喳的能力。


    他臉漲得通紅:「胡說八道,我沒有,她自己突然掉眼淚的!」


    ……


    後院一陣騷動。


    最後隻剩我細微的抽泣。


    他坐到我身旁,憋紅了臉道歉。


    「對不起,但是我沒有兇你。」


    天吶,他甚至覺得這不算兇。


    我抽泣得更厲害了。


    我娘聞訊趕來。


    她一路飛奔,一下站在我們面前,叉著腰虎視眈眈。


    沈行戈立刻就緊張了。


    他愣愣地抬頭看娘。


    我娘探究地看著他。


    我擦幹眼淚,起身拉著娘要走。


    娘:「等等。」


    娘做了一個匪夷所思的決定。


    她嚴肅:「薇薇,你把手放他腦袋上。」


    我懵懵懂懂照做。


    和沈行戈對視上了。


    我眼裡還閃著淚花,眼圈微紅。


    他傻傻地看著我,從這個角度看,沈行戈像個呆瓜。


    我撲哧樂了。


    我娘欣慰:「果然,南宮問雅,摸誰誰傻。」


    娘說,她這算是復刻成功了。


    我跟娘準備離開時,身後的沈行戈忽然叫住我們。


    「那個!」


    我和娘一起轉頭。


    他磕磕碰碰:「那個,那個……薇……」


    我娘迅速接話:「薇你五十?」


    沈行戈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


    娘震驚:「真摸傻了?」


    等沈行戈那句無比小聲的「你叫什麼」隨風飄散時,我和娘早就走出侯府大門了。


    5


    沈行戈是侯府的世子。


    那個刻薄夫人的兒子。


    娘點頭,說難怪,看上去勁勁兒的。


    我:「什麼是勁勁兒的?」


    娘:「就是有點 strong 但不多。」


    我不懂什麼意思,但是會舉一反三,那說明侯府夫人也是有點 strong 但不多。


    我娘打那天起又很興奮了。


    她總覺得我真的帶了某種天賦。


    「你覺得呢?有沒有感覺到一種特殊的能力在體內?比如淨化什麼的。」


    我認真思考。


    在娘期待的目光裡開口。


    我說:「我能分清哪個是宮裡貨哪個是府裡貨。」


    娘沒懂。


    我把她從侯府掃來的糕點打開。


    娘懂了。


    娘再接再厲:「還有呢?」


    我興奮:「還能分清什麼是大件貨什麼是小件貨……唔!」


    我娘一把捂住我的嘴,直呼阿彌陀佛童言無忌。


    我不解,我沒說錯。


    娘經常把這話掛在嘴邊,我從前好奇請教過她。


    娘說,小的東西就是小件貨,大的東西就是大件貨。


    現在,娘深吸一口氣,柔聲:「對,薇薇,就是這個意思。」


    6


    娘更喜歡去赴宴了。


    她現在熱衷於考察哪家的小公子長得好看。


    並且詢問我的意見。


    隻不過娘詢問時看一眼我的臉,再看一眼那些個小公子的臉,重重嘆氣。


    「不是一個圖層的。」


    她無情地把別的小公子拽著我衣袖的手撥開,帶著我頭也不回冷酷離開。


    有點殘忍。


    我艱難扭過脖子回頭和他們說再見。


    娘總結下來說,稍微好看點的也就蘇家一個,宋家一個。


    她馬不停蹄帶我摸完人家的腦袋。


    蘇家小公子面紅耳赤。


    宋家小公子抿唇垂眸。


    他們都說:「薇薇,我們會是一輩子的好朋友。」


    我娘感到震撼。


    「不是,真南宮問雅上京分雅啊?」


    我一下子多了好多好朋友。


    我很開心。


    從前我是個孤僻小孩。


    娘說我是冷臉天使寶寶。


    現在我是個陽光小孩。


    娘又說我是可愛天使寶寶。


    我更開心了。


    母女倆手拉手,高高興興走到府門口,看見了讓人非常意外的人。


    沈行戈,和他娘,那位侯府的刻薄夫人。


    刻薄夫人瞥了娘一眼,明明什麼都沒說,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我往娘身後躲。


    沈行戈眼睛一亮,很著急地就要過來。


    刻薄夫人一把拽住他的衣領子,眼神警告。


    他們母子二人往我家門口一站,刻薄夫人腦袋昂得高高的,像孔雀。


    我不懂,探腦袋瞅她。


    娘:「脖子酸不?」


    論如何一句話讓一個高傲的人低下她高傲的頭顱。


    刻薄夫人:「……」


    她匆匆來匆匆去。


    沈行戈被她拽走,拼命掙扎。


    「娘,我不走!我還沒問她叫什麼!」


    刻薄夫人慍怒:「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


    看樣子是沈行戈求她來的。


    娘嘆氣:「你看他們,永遠學不會回頭。」


    我糾正:「其實沈行戈剛剛回頭了。」


    娘:「你站哪邊?」


    我立馬變臉:「我和娘天下第一好。」


    我們倆嘀咕一陣回府了。


    然而事情遠遠超過預知。


    沒幾天,我的牆頭多出了個腦袋。


    丫鬟尖叫。


    我立刻拖著掃把顫顫巍巍過去。


    卻發現是沈行戈。


    他奮力爬上牆頭,看見我,雖然臉迅速蒙上了一層可疑紅暈,但很快恢復了那種冷傲表情。


    又勁勁兒的了。


    他問什麼我答什麼。


    沈行戈有點意外,有點高興,變得還有點矜持。


    我憐憫看他。


    我娘說過當遇到一個可能不那麼幸運的人,不能和他們起衝突,否則會變得不幸。


    這叫幸福者退讓原則。


    沈行戈還不走。


    他依舊酷酷地待在牆頭。


    有種和同齡小孩不一樣的孤高感。


    我委婉:「天快黑了。」


    總不能讓我一直站著看他。


    沈行戈臉色變了又變,悶悶:「我,我下不去。」


    我:「……」


    我大喊:「娘!」


    沈行戈:「!」


    他最後被安全送回府了。


    娘派了一隊人浩浩蕩蕩把人護送回去。


    據說,把人送回去時,娘貼心地告知了前因後果,刻薄夫人臉白白的,掐著人中,看上去可能馬上就暈。


    7


    事情逐漸又不對起來。


    我的牆頭經常冒出一個腦袋。


    有時候是蘇小公子,有時候是宋小公子,還有時候是其他一些喚我一起玩的。


    我家的牆頭突然變成戲臺一樣。


    沈行戈沒有就此放棄,他還會來,堅持跟我說這是我們的秘密。


    我點頭。


    沈行戈:「李芙薇,我和你天下第一好。」


    我猶豫點頭。


    反正他和我,我又沒和他。


    直到某天沈行戈提前來踩牆頭發現宋瀾之早早地就待在上面。


    他才知道,我的牆頭,不是他一個人的。


    宋瀾之瞪他:「你幹嗎,先來後到懂不?」


    沈行戈ŧü⁾眯眼:「誰先誰後心裡都有數。」


    為什麼後來者居不上,因為前者又爭又搶。


    沈行戈非要獨佔牆頭,並且致力於把其他人趕走。


    最後以沈蘇宋三人打架被我娘逮個正著而加高牆頭為止——這件事算是到頭了。


    娘拍案而起:「簡直是胡鬧!我們家淨化不包售後的!」


    8


    從那時起,娘暗下決心,要將我培養得刀槍不入。


    娘請了最好的先生教習。


    爹欣慰:「芙薇確實也該習字讀書了。」


    所以等爹發現娘請的是江湖上頗有名望的武術先生時,我已經練會了三十二套組合拳,一百零八式功夫,隻差一個契機就能上梁山當好漢。


    爹氣急:「你怎麼不跟我商量呢?」


    娘一個大耳刮子甩上去。


    「你懂個錘子,我說學什麼就學什麼!」


    爹有點怕娘,終究還是氣焰縮了下去,悄悄為我請了好幾個先生。


    習字的,彈琴的,畫畫的,下棋的。


    娘說這種強迫式教育最要不得,我攔下了娘。


    我說我打算給爹一點面子,誠懇表示我願意學。


    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女工繡品一針不落。


    其實,我是想給娘掙點面子。


    最近的上京夫人圈熱衷於炫孩子。


    別人有的炫,我娘也得有。


    我學得特別用心。


    娘嗑著瓜子看著我彈古箏,感慨:「哎媽呀,真好聽,往那兒一坐,仙女似的。」


    我躍躍欲試:「娘喜歡的話,我再彈一曲。」


    娘直擺手:「可別,壓榨閨女,我做不出來。」


    這話含沙射影,我爹在旁邊聽得明白。


    他有點生氣:「你在說我?」


    娘冷笑:「這裡還有第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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