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首頁
  2. 千意
  3. 第3章

第3章

千意 3262 2024-12-04 14:42:56
  • 字体大小 18
  • 就在我以為他會一幅一幅試過來時,他驀地開了口:「是這幅。」


    我順著他的話看去,眸光微動。


    那是一幅星空圖,乍一眼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特殊的。


    若說特別,那就是它懸掛在一堆名畫的正中央,呈眾星捧月之勢。


    李管家復又扭過頭來,吩咐女園丁:「讓她去碰。」


    「好。」


    女園丁二話不說抓起我的手就往畫上摁——


    我反抗不了,手指被迫碰上那光滑的畫紙,忽然指尖一痛,一股大力猛地朝我襲來,硬生生將我拖拽進畫裡!


    我下意識驚呼出聲:「啊——」


    14


    我以為我也會和之前那個男人一樣,死在畫裡。


    但卻並沒有感受到什麼疼痛,等我睜開眼的時候,看清Ţüⁿ眼前的畫面,愣住了。


    腳底下是老破小的天臺,周邊擺放著許多雜七雜八的盆栽,裡面種著多肉、仙人掌之類的植物。


    「想什麼呢,那麼出神。」忽地,耳畔傳來一道清朗的嗓音,一罐葡萄汁被遞到我手裡。


    這道聲音是……


    我猛地回過頭,恰好對上少年清澈的眼眸。

    Advertisement


    他留著半長發,皮膚白皙,眼瞳是淺淺的琥珀色,眼尾一點淚痣,笑起來時格外好看。


    這是,十八歲的許濯!!


    深秋的夜裡,少年穿著純黑色的套頭毛衣,見我發愣,抬手揉了揉我的腦袋,語調是一如既往地溫和:「千意,我要出國學畫畫了。」


    他的天賦很高,如果能出國學習,將來定能成為一名出色的畫家。


    我聽見自己故作不在意的聲音:「去唄,將來等你成了大畫家,賺了錢,買一架好一點的望遠鏡,到時候就能看見很多很多的星星。」


    「嗯,最多五年我就回來了,到時候我給你畫一幅獨屬於你的星空圖怎麼樣?」


    「說好了不許反悔!」


    我不受控地說著,眼睜睜看著少年的背影越走越遠。


    我忽然生出不安來。


    這一等,便是十年。


    一直等到我病入膏肓,也沒有等來。


    我忍不住走上前想拉住他:「別走——」


    我的話未能說出口,眼前閃過一道白光。


    畫面從天臺到了國外的畫室。


    日歷上寫著的日期代表著現在是三年之後。


    漆黑的夜裡,許濯眉眼認真,端坐在畫架前,他的面前,赫然是一幅完整的星空圖。


    畫筆落下最後一筆,坐在位置上的青年眉眼舒展開來,拿出手機訂票,含了笑意的嗓音在夜色中輕輕散開:「明天是小丫頭十八歲的生日,給那小丫頭一個驚喜。」


    我靜靜的看著這一幕,渾身卻發起抖來。


    十八歲的生日。


    我記得,我沒有等來他……


    果不其然。


    他才走出畫室沒多久,在趕往機場的路上,就遇到了搶劫犯,他被人從車裡硬生生拖出,連打了好幾槍,渾身是血地倒在了血泊裡。


    他的錢包、車子都被搶走了,瀕死前,他仍死死抱著那幅畫!


    血腥的畫面倒映在我的眼裡。


    我的心髒一陣絞痛,眼淚近乎是控制不住地落下來,掙扎著想要撲上前去:「許濯——」


    他仍記得,他離開的第四年。


    我再也沒有收到過他的消息,一句祝福。


    我等啊等。


    一直等到,病入膏肓回家等死。


    我怨怪過他,怪他騙我。


    說好了五年就回來,卻失了約。


    可原來,是他回不來!


    正悲慟得無以復加,身畔卻出現一個人:「別哭了。」


    15


    很熟悉的聲音。


    我回過頭,不是現代裝扮的許濯,而是德森伯爵。


    眼前的畫面漸漸退卻。


    我回到了那間熟悉的書房。


    但管家和那女人都消失不見了。


    我抬頭看向窗外,原來已經黃昏了。


    小 boss 也站在書房外,見我安然無恙,明顯松了口氣,快步過來,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將我拉至身後,板起臉小大人似的訓斥我:「你亂跑什麼,知不知道父親最討厭別人動他的畫了,別人但凡碰了,輕則斷手,重則要命的!」


    說罷,他一把將我推到門外:「現在你已經拿到了你想要的東西了,還不快走!」


    【awsl!雖然不知道新人在畫裡經歷了什麼,但小 boss 這是第二次為她求情了吧!】


    【這回德森伯爵一定會發火了吧?新人可是碰了他的畫诶,上一個碰了他的畫的人還在旁邊掛著呢!】


    【新人好慘,被人坑成這樣,不過她好像拿到了鑰匙……】


    聽見他的話,我低頭一看,原來不知何時,畫已經到了我的手裡。


    難不成……鑰匙就是這幅畫?


    16


    我被小 boss 硬生Ṱųₘ生推到門外。


    隔著門,德森伯爵還站在原地,淺色的瞳孔慢慢發紅,可他卻克制著沒有出來。


    而就在我踏出門的一瞬間,蟄伏在一旁的程青青就竄了出來,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帶著我拔腿狂奔。


    我還在失神,任由程青青一路帶著我跑到一樓的儲物室。


    而其他活著的玩家都等候在這裡。


    見我過來,讓開路來。


    他們背後的牆上正好空出來一塊,是一幅畫的輪廓。


    可我卻沒動,我這時才發現,腳底下踩著的、旁邊堆積如山的,是許許多多幅被毀得不成樣子的星空圖。


    難怪他會發瘋……


    程青青不解地看向我,著急地詢問:「怎麼了?」


    其他人紛紛轉過視線來,眼裡充斥著馬上能逃出生天的急迫和渴望。


    在眾人的注視下,我的腦袋一團亂麻,痛苦不堪。


    如果把畫放上去,打開門的那一瞬間,許濯的畫就又會被毀掉。


    可不放上去,這些人又無法離開。


    我到底,該怎麼辦?


    17


    門到底是開了。


    但在門開的那一瞬間,發了瘋的德森伯爵也追了過來。


    他的表情猙獰,和畫面裡他死的那一天的神情重疊,他的視線從那裂成兩半的畫上轉移到我的臉上,難得浮現困惑。


    像是在問我,為什麼?


    是啊,我怎麼可以親手毀掉這幅畫呢?


    可那麼多條人命擺在我眼前,我好像沒有選擇。


    我Ţṻ₀感覺心髒變得麻木,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德森伯爵,哦不,是許濯,一步步朝我走來,眼睛猩紅。


    緊隨在後的小 boss 拼命擋在他的面前:「父親,她是母親啊!!」


    我腦海中的弦倏地崩了,滾燙的眼淚落下。


    這還是他第一次叫我母親。


    【啊,明明是一個恐怖遊戲,我怎麼淚目了。】


    【小 boss 也太好了吧嗚嗚嗚嗚嗚,聽說每一個 NPC 身後都有一段悲慘的故事,好想抱抱這個小 boss。】


    【他第一次叫她母親,卻是為了護著她離開。】


    身邊,管家等人早就走了,最後剩下程青青在不斷地拉我。


    「快走啊!再不走他真的會殺了你的!現實裡還有在等你的人!」


    在等我的人嗎?


    沒有的。


    爸爸去世之後,媽媽改嫁,我隻是個沒人要的小孩。


    沒有人在等我的。


    我一直等的人,就在這。


    我擦了擦眼淚,反手將程青青推進門裡,笑道:「你快走吧,不用管我了。」


    「不——」被白光吞噬前,她還在叫我。


    而這時, 德森伯爵冰冷的手掐上了我的脖頸。


    18


    身後的門在緩緩關閉。


    系統的聲音在腦海中回旋。


    【請玩家盡快離開,錯過了時間就再也無法離開!】


    窒息感湧來,可我卻絲毫不怕,甚至抬眼與男人對視。


    久別重逢的欣喜、驚訝、難過, 各種情緒交織著,我有無數的話想對他說, 可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眼淚卻一直掉。


    原來,有時候情緒太過激動, 真的會失聲。


    小 boss 慌了,圍著我們團團轉,扒拉他父親的褲腿。


    「父親!父親!別殺她!」


    可他的話還沒說完, 就被推開了。


    就在我以為死定了的時候, 卻被擁進一個冰冷的懷抱。


    我睜開眼,卻見他的瞳孔已經恢復成了淺色, 隻眼尾紅了,低沉的嗓音落在我耳中:「這些年, 你辛苦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我泣不成聲。


    半晌, 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陪你重新畫那幅星空圖好不好?」


    我不想走了。


    他輕擁著我, 如那年盛夏一般。


    「千意, 完成副本有獎勵的,會讓你病愈好好活下去。」


    「這裡的日子太危險, 我不想你受苦。」


    說罷,不等我反應過來, 他忽然用力將我往門的方向一推——


    我瞳孔驟縮, 克制不住地喊他:「許濯——」


    眼前一片的白。


    門,徹底關上了。


    19


    我是在家裡醒來的。


    原本沉重的身體這會兒如許濯所說, 變得輕松, 仿佛從來沒有生過病。


    可我卻久久緩不過神來。


    許濯。


    原來他早就離開了。


    我捂住臉,抱頭痛哭。


    20


    當我再一次見到許濯時, 已經是半年後。


    【歡迎進入德森伯ţū́ₙ爵的古堡。】


    【您的新身份是德森先生新娶的續弦妻子。】


    【請維持身份在古堡中安全度過七天, 切勿做與身份無關的事情!】


    【祝您死得愉快!】


    系統冰冷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


    「千意姐, 你的身份該不會是德森伯爵的夫人吧?聽其他的前輩說,德森伯爵的夫人就沒有活過一天的!」跟在我身邊的新人滿臉寫著驚恐。


    這個時候正是黃昏。


    小 boss 放學回來,表情蔫了吧唧的。


    新管家對我說:「夫人,小少爺放學回來了,請您過去陪小少爺吃飯。」


    我略頷首,讓穿成廚娘的新人先回廚房去,叮囑了她一些規則之後, 走到餐廳。


    見小 boss 扒拉著心髒, 笑道:「兒砸,好吃嗎?」


    聽見我的聲音, 小 boss 立刻抬頭, 看清我的那一刻,眼底迸出驚喜:「母親!」


    而與此同時, 得到消息趕回來的許濯大步踏進門。


    管家一句「伯爵回來了——」還沒說完。


    一陣風卷過,我就被擁住了。


    他的力氣很大,像是要把我融進骨血裡。


    我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答應給我的那幅畫, 你還沒給我呢。」


    他瓮聲瓮氣地回:「被你毀掉了。」


    我吻上他的唇,對上他驟然放大的眸,輕笑道:「那我賠給你。」


    (全文完)


    作品推薦

    • 愛意散在秋風裏

      柳茵第一次入围电影节最佳女主角提名,向我的未婚夫周贺川要了一件礼物。 他从不离身的那串佛珠。 聚光灯下,周贺川亲自摘下,为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戴上。 神态专注虔诚。 后来有媒体扒出,那串佛珠是我一步一跪求来的。 在佛寺前等了一天一夜。 当天晚上,周贺川坐飞机去了那间佛寺,在千年古树下找到了我曾经写下的祈愿 信—— 「唯愿周贺川与沈念微,长长久久。」

    • 左耳情話

      和聋子竹马联姻后,我们天天做恨。 没有感情,全是技巧。 五年时间一到,本打算立刻解除协议。 眼前却浮现出他聋着耳朵为我买糖葫芦差点被车撞的画面,一下心软。 直到后来打算去跟他协商要不要就这样过下去时,楼道间传来他兄弟的打趣声: 「哥们,装聋装上瘾了?」 裴越把玩着助听器,靠在墙上勾唇低笑: 「只有我聋着,她才能随心所欲做自己。」 一墙之隔的我蒙了。 那我在床上说的那些荤段子,他岂不是全听见了?

    • 情深難逃

      畢業后很多年,我寫的破鏡重圓文偶然爆火。男主是他。 新書發布會,他作為投資方坐在臺下。 他女朋友笑著說:「我們就要訂婚了,請某些人不要自作多情。」 記者仍不死心,「沈總,你討厭作者,為什麼還要買下版權?」 沈書謹看都不看我,答得云淡風輕:「劇情拙劣,我不想再看到它。」

    • 阻止小姑子嫁精神小夥後,我家破人亡

      "上一世,我好心收留离家出走的精神小姑子回家,劝她打了孩子,重新回去上学。   她觉得我不懂真正的爱情,带着她的黄毛男友在我家楼下电摇直播。   小姑子辍学在家待产,被奇葩孕妈群洗脑,大夏天也要开暖气,怕自己宫寒把男宝冻坏了。   我好心劝她科学养育,还给她找了个阿姨照顾,她觉得我嫉妒她的好大儿,见我就骂。   就连破水进医院了也不忘开同城直播感谢家人们的打赏,顺便推销一大波三无产品。"

    • 重生後換個母妃

      母妃嫌我是女儿身,把别人的儿子当宝。她为假儿子谋皇位,

    • 仙劫

      师姐七岁筑基,二十岁便结元婴,被公 认为千年一遇的修仙天才。只有我知道,她体内有一半妖皇血统。

    目錄
    目錄
    設定
    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