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首頁
  2. 美人挑燈看劍
  3. 第181章

第181章

美人挑燈看劍 2479 2024-12-04 14:46:43
  • 字体大小 18
  •   “御獸是西洲的御獸宗,護洲城之民,是我們的使命。若天下為四極而舍棄御獸宗,御獸宗也為天下令宗門弟子,治下洲城陷於沼澤,那御獸宗存在的意義又何在?”


      言長老沉默了。


      “殉道也好,護蒼生也罷,沒有什麼是真正對的。各司其職,各守其道罷了。”聲音輕輕嘆了口氣。


      言長老低頭沉思許久,剛想說話,忽然有人闖進了宗門大殿。


      “誰讓你擅闖大殿的?”右側的短須長老皺眉,叱喝道,“出去!”


      “弟子請求,”闖進宗門大殿的曾清師兄“咚”一聲直接跪下,重重地把頭磕在石面上,“弟子請求諸位師祖,召回吾師!”


      他抬起頭,血從磕破的額頭流下來。


      “師祖,石夷一事,不是老師的錯啊!”


      ………………………………………………………………………


      孤山雪散,白月高升。


      巨大的月輪懸在山脊高處孤絕的巘峰上,遠處,千萬鈞的雪與雲流糾纏在一起,紛紛揚揚,仿佛一夜就下盡了千年的雪。少年低頭,白發如瀑披散,肌膚冷白如霜雪,衣紅深得仿佛要滴出血。


      師巫洛撐開一把油紙傘,走向他。


      仇薄燈居高臨下審視他,漂亮的黑瞳一片漠然,眼尾一抹妖冶的戾紅,唇色殷紅。


      絕世冶豔,絕世危險。


      “是我。”


      師巫洛將油紙傘傾斜在他頭頂,遮住風雪。

    Advertisement


      仇薄燈一偏頭,雪白的發絲落到師巫洛手背上。


      師巫洛伸手,替他把那一縷頭發別到耳後,低聲問:“要梳起來嗎?”


      他的氣息落在耳邊,清凌凌。


      “阿洛,”


      近距離看到那雙銀灰色的眼睛,看見裡面自己的倒影,少年終於極緩極慢地念出這兩個字。


      他舉起自己的手,纖長漂亮的手指在空中虛握,去敲擊自己的心髒。


      然後抬眼:“不疼了。”


      他與師巫洛對視。


      漆黑的眼瞳漂亮而漠然,語調隱約卻像發現了什麼新奇事。


      他突然成了無知的稚子,成了困惑的孩提,踏進了一個從未涉及的領域。在這個新的領域裡,他一無所知。


      “因為那些東西,對你不值一提。”師巫洛過於冷銳的銀灰在此刻溫柔得不可思議。他鄭重地組織話語,他其實不擅長文辭,也不擅長賦比興,唯獨隻有一顆真心。他盡自己所能地,把他認定的一切慢慢地教導給他的神君。“你會拿回你該得的,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做。你是神君,仙門,妖族,凡人,都隻是人間的一員,而你是人間的主人。”


      你可以俯觀人間。


      仇薄燈偏頭聽他說話。


      時間流過,一切顛倒了,教導者與被教導者的身份交換了。


      師巫洛低垂眼睫。


      他想要教會他的神君自私一點,恣意一點,幸福一點。


      一點。


      再多一點。


      “真奇怪啊,”


      仇薄燈說,他清楚地記得,自己曾經為什麼所困,可此時此刻,他屹立在重峰之巔,仿佛一個被縛多年的人,終於洗盡灰塵。


      回首過往,一切就像隔了層玻璃。


      陌生而又熟悉。


      他有些困惑。


      那些落滿灰塵的蛛網,對他而言是多麼地不堪一擊啊。他怎麼會被那些東西困住?


    第147章 大火起兮


      “真奇怪。”


      仇薄燈重復了兩遍, 忽然並指為刀,刺向自己。


      嗒。


      雪壓彎青松枝, 成堆滑落,打在孤石面。


      漂亮的手指懸停在半空。


      指尖抵住胸腔,微微透一絲蘇梅粉的指甲,蔥白的指腹被赩熾的衣襟映上一層銀朱,看似纖細,實則鋒利。如果不是被另外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攥住,已經將自己的胸膛親手剖開, 將自己的心髒親手挖出來。


      “嗯?”


      仇薄燈的白發垂落雙肩,黑瞳倒映星火。


      有光在他的瞳孔中跳動。


      世界被那光扭曲了,那是瘋子審視世界的目光,帶著瘋子特有的癲狂和激烈。


      狂喜就要大笑, 壓抑就要宣泄,暴怒就要讓百裡無塵, 不解過往的自己,就要掏出自己的心髒,親眼仔細審視——審視它是否落滿灰塵, 審視它是否滿是傷痕。審視它是否背叛自己, 是否是被誰巧妙更替。


      一念一思, 即為所行。


      無所謂傷害自己, 也不在乎威懾人間。


      冷酷,殘忍, 極端, 癲狂。


      一視同仁。


      “沒有灰塵了。”師巫洛說, 他分開仇薄燈的手,“幹幹淨淨, 一點灰塵也沒有,”屬於成年男子更為修長,更為寬一些的手指與少年的交錯,引領他伸平手指,按在心髒跳動的地方。


      師巫洛鎮定,冷靜。


      一點驚異也無。


      就像神君所做的一切,都是正常的,都和過往沒有任何兩樣。他輕而易舉地理解神君所有怪異的,離奇的舉動。


      ……要是我真瘋了,也許會變得非常非常可怕。可怕到什麼人都不管,什麼關系都不認……隱約間,有平靜的聲音在雪夜中重新回響,在對血腥未來的闡述背後,是一絲藏起來的,無法直言的絕望和希望。


      他們都曾深陷瘋癲的旋渦。


      ——神君第一次血衣成魔,天道候歸人的千萬年。


      他們都心知肚明,瘋後的種種癲狂與墮落。


      那些所有以平靜的語氣陳述的未來背後,隱藏的是孤獨絕望的發問:


      ……若我瘋癲,若我自焚,你陪不陪我?


      在因我狂喜放歌時,與我一同目無旁人。在我撕裂己身,做克制我的鎖鏈。在我放縱墮落時,與我同入汙塵。


      你願不願意……


      做我最後的錨點?


      “都沒了,都好了。不用挖出來。”師巫洛說,“不騙你。”


      仇薄燈看著師巫洛的眼睛。


      師巫洛在他素雪初霜般的眉間落下輕輕一個吻,


      他信了。


      一線日升的光出現在東邊的天。


      仇薄燈被那線貼地綿延的光吸引了注意。


      光線向左右推平,向上下拉長,屬於冷夜的群青被介乎橙黃與銀朱的光逼退。


      紅日躍出地平線。“……火。”仇薄燈的瞳孔印著遠山丘陵上的紅日,“大火。”


      他一步向前,立在千丈孤峰的懸崖邊沿。


      峽谷下的風卷動他的大袖,整個人沐浴在血色的光中,呈現出一種病態的,歇斯底裡的詭豔。晨光轉瞬間,獻祭一樣,燃綿延起伏的山脈,點燃皑皑白雪,點燃遊移未散的霧瘴,點燃波濤洶湧的海面。


      仇薄燈俯瞰大地。


      他的瞳孔倒映紅日,眼眸如同炭火。


      通過神魂相連的鎖鏈,師巫洛分享到他的視覺——他徹徹底底放開了他的感知,以居高臨下的,以前所未有的角度,在俯瞰這個世界。


      大地在大火中熊熊燃燒。


      燒掉整個冬天。


      ……………………………………


      火。


      從未見過的大火。


      大繎的火焰舔舐地面。


      琉璃海澤灘上的霜草和矮木在熊熊燃燒,積雪在火中融化,露出黑褐的地面,像誰醜陋的傷痕累累的胸膛。海城房屋的灰白巖石被大火炙烤,從內部發出令人不安的碎響,黑煙在石面留下道道痕跡。


      石頭與石頭之間,是血,是火。


      天空中回響鶴鳴。


      仙鶴瘋了。


      不。


      它們已經不是仙鶴,已經成了鶴妖。


      “蕭蕭說得對……那些鶴食有問題。”


      小師弟屈身縮在鶴城中心石塔的天窗上,觀察外邊的情況。


      往日雲中起舞的白鶴已經變了一個模樣,白羽沁出不詳的血色,黑羽泛著金屬般的光澤。成群結隊匯聚在一起,於火中如血潮般徜徉,不斷攻擊籠罩整座城池的結界。


      隆隆之聲不絕於耳,結界上光搖影動。

    作品推薦

    • 被攻略者奪走氣運之後

      死后我才知道,自己是被女主夺了气运的炮灰。那个因未婚夫退婚而

    • 強取豪奪後我和哥哥雙雙翻車了

      我看上了清贫转校生,我哥哥看上了柔弱小白花。强取豪夺 到一半,我突然发现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转校生和小白花 是男女主,而我和哥哥是家破人亡的恶毒反派。

    • 前任難纏

      我的副业是声优。在宿舍模仿吻戏上头,门猛地被踹响。校 霸咬牙切齿地大吼: 「你他妈跟谁在里面乱搞?你都没对我 这么软过!」「拒绝我复合,就是为了他?」

    • 老公一家是爛好人

      "老公一家子都是老好人。 菜市场卖注水肉,我拎着肉去理论。 婆婆反而帮着摊贩,让我得饶人处且饶人。"

    • 江城衛少

      我暗戀一個人,但對方不喜歡我。 我因此苦惱,找我哥談心。 他嗤笑著抬眼:「喜歡就上啊,慫貨。」 我點點頭:「有道理。」 于是當晚,我把我哥綁上了床。 他的破口大罵被我頂碎。 最后只能嗚咽著求饒:「我是你哥!」 我對上他怒火中燒的視線,親了親他汗濕的額發。 「我知道啊,寶寶。」

    • 穿成年代文炮灰後

      "我穿进年代文里,成了恶毒女配的女儿。 原作中,女配处处针对团宠女主。"

    目錄
    目錄
    設定
    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