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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望春山 3966 2024-12-04 16:4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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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個操練場太小,再來衙門裡還有其他人要用,並不適合被民兵們霸佔,所以薄春山又另擇了地方,就設在縣北,臨著城牆找了片地方。


      當初錢縣令的想法還是設在縣東,畢竟縣衙在縣東,可縣東實在沒有多餘的地方了,再加上薄春山有意徇私,就設在縣北。


      這裡不像一個操練場,更像是民兵團的一個據點,像一個軍營。不光有寬敞的操練場,放兵器的倉房,還設了飯堂,辦事和住人的屋子,連薄春山在這裡都有一間屋。


      民兵們換著出去巡邏,每次隻出去一半,剩下一半就在操練場裡操練。


      這一切都是薄春山從蕭山帶回來那兩個老兵給的建議,再根據他的一些想法綜合而來,如今因為時間原因,一切都很簡陋,隻有個雛形,想必以後會越來越像樣子。


      大量的操練和正兒八經的軍規,一開始讓所有民兵都不能習慣。


      想跑、想退卻的人太多,卻隻限於想想,不敢付出行動,因為民兵發現他們已經騎虎難下了。


      從未被人重視過正視過,如今走在大街上,人人用贊賞的目光看著他們,他們還怎麼做逃兵?不怕被眾人唾棄,不怕家人失望?


      “唉,早知道就不來應徵當民兵了。”


      每次這麼說的時候,他們都是痛並快樂著。


      “你們說倭寇真會來定波?如果不來,咱們成天這麼操練著,不是瞎費功夫?”操練間歇,有人悄聲道。


      “老大讓操練的,他說你們聽著就是。”胡天盛道,他如今是薄春山忠實的擁護者,開口必是‘老大說’,以至於現在都快成他的綽號了。


      “可實在太累了!”


      誰又不累呢?


      開始正式操練後,他們才發現他們以前做的都是假把式,關鍵是都在這麼來的,包括薄春山本人。


      這操練場攏共這麼大,他們在這頭,薄老大在那頭,他們負重跑十圈,薄老大就是二十圈,還怎麼叫苦叫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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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民兵已經開始上兵器了,根據每個人的體格和體力被進行了劃分,大體可以分為三類,盾牌手、長槍手以及刀手,三人可成陣,五人也可,這隻是最基礎的隊形變化。


      再高深點他們暫時也學不了,畢竟連三人陣和五人陣他們都手忙腳亂的,最近才慢慢有個形狀。


      “你們說要是真有倭寇來了,咱們真跟倭寇幹?”


      “說得好像你沒打過倭寇似的,上次黑石山你不也去了?!”


      “可上次跟現在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不就是殺倭寇嗎?行了行了,趕緊起來吧,這倭寇還沒影子呢,你倒在這胡思亂想起來,等會兒被熊教頭看見小心又受罰。”


      ……


      操練場另一頭空地上,熊瑞和薄春山正在說話。


      熊瑞,三十多歲,有個綽號叫大熊,人如其名,生得格外高大壯碩,曾經在蕭山衛也是猛將一名,隻可惜在一次和倭寇的對戰中,失掉了一隻手臂。


      對於一個將士來說,少了一條胳膊等於殘疾了,也等於以後無緣於戰場,可他十分不甘,邵千戶也十分惜才,留他在衛所裡做些雜務。


      這次薄春山厚著臉皮找邵千戶要人,邵千戶第一時間就想到了熊瑞,以及跟他經歷差不多的鍾山。


      他把二人給了薄春山,臨行前一再叮囑這兩人若是用好了,別說幫他訓練一個地方民兵團,哪怕就是訓練一支軍隊也不再話下。


      開始薄春山還以為邵千戶是怕自己薄待二人,才會故意這麼說,可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以及他本身、甚至是那些民兵的變化,他才知道這話不虛。


      薄春山也是才知道軍中的兵士,和市井中逞勇鬥狠的人有什麼不同。還有邵千戶說他上次和倭寇搏鬥隻是憑蠻力,隻是僥幸,可能倭寇也沒提防到平民中會有敢於拼殺之人,一時不慎才死了幾個人。


      說實話,當時薄春山內心是有點不服氣的。


      可熊瑞來後,兩人私底下打過一場,熊瑞一隻手一條槍,就讓他毫無還手之力,他才明白在蕭山那會兒他跟人切磋,可能是大家都讓著他,他才能跟人打得旗鼓相當。


      其實是熊瑞本身也是以力氣見長,薄春山的蠻力在他面前沒有太大的優勢,再來也是和薄春山切磋的都是些小兵,熊瑞可不同那些小兵,以前是邵千戶手下的得力幹將,不然也不至於殘疾了還能留在軍中。


      這陣子薄春山跟著那群民兵一起進行基礎操練,熊瑞私底下給他開過不少小灶,他能明顯感覺出自己的變化。


      那種變化無法言喻,如果說以前他一個人能打十個人,現在一個人打二十個不在話下,若是能給他一把兵器,可能這個人數會更多。


      “你說,若是現在把這群人拉出去打倭寇,能打成什麼樣?”


      熊瑞沉吟了一下,道:“和倭寇作戰不同於和正式的軍隊,他們單體殺傷力強,但打發雜亂無章,從來不懂配合。若是與他們交戰,首先必須得無懼,你不怕他們才會敢於與他們交手,若是能懂得配合陣法,殺他們宛如切瓜。


      “可能他們也明白自己的劣勢,從不會正面和正規軍交戰,而是擅長遊擊、詭詐之道,神出鬼沒,讓人防不勝防。他們拼殺時勇猛無畏,多用躍擊劈砍,並配以喑噁叱咤,震人心魄,讓人未戰先懼。你若是懼了,正好上了他們的當,懼就會逃,一旦轉身逃去,就會以背對敵,毫無防備,頃刻被劈成兩半,橫死當場。


      “很多時候,一些衛所兵卒和地方上的民兵,恰恰就是吃了這種虧,才會丟掉性命。可就算告訴他們這個道理也無用,這些都是教不來的,隻能自己去經歷,去用血來讓他們成長。”


      他看了薄春山一眼,道:“所以你問我這個問題,我不好答你,若是他們都能無懼,又能把現在所學掌握,殺倭寇不再話下,可若是未戰先懼,拉多少出去都是送命。”


      “說來說去,真正的精銳之兵都是用人命堆出來的。”薄春山感嘆道。


      “你這麼說也沒錯。”


      薄春山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熊瑞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隻是一個地方典史,這群人也隻是地方民兵,你實在不必用百戰之軍來要求他們,我總覺得你很急切,什麼讓你這麼急切?哪怕是邵大哥對你寄予厚望,他也沒指望你現在就能拉出一支軍隊出去百戰百勝。”


      “我倒不是急,”薄春山苦笑地抹了一把臉,喃喃道,“可能是知道的越多越膽怯,膽怯就想彌補自己的不足。”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這話有一語雙關之意。


      不過薄春山並沒有聽進去,等熊瑞走後,他還在這裡練著,沉默地練著。


      .


      臘月二十八這天,薄春山給民兵們放了假。


      也不算放假,該巡邏還是繼續巡邏,隻是操練的人可以回家。一天一輪換,這樣就可以替換著都回去過年。


      三十這天上午是祭祖,中午在薄家吃飯,等到了晚上在顧家吃飯,這都是提前商量好的,雖然都是那麼些人吃飯,但寓意不同。


      初一才真正清闲下來,薄家沒什麼親戚,邱氏也沒娘家人,所以沒什麼親戚要走。顧家雖然親戚也少,但並不是沒有,初一是在顧大伯家,初二孫氏要回娘家,孫氏的娘家在鄰縣,雖然距離不遠,但來回總要一天時間,所以他們初二的走,初三下午才回來。


      初三顧玉汝和薄春山去了趟顧大伯家,這次過年顧晨也回來了。


      薄春山交給他的那批東西,他陸陸續續都出手了,銀子是分批分批捎回來的,這趟他回來時帶回了最後一筆銀子。


      因為數額較大,都兌換成了銀票,顧晨一路上走得很不心安,用他自己的話說,他還是第一次帶這麼多銀票行走。


      初四去了趟劉成家。


      這還是顧玉汝第一次見到劉家老太太,是個和藹但十分爽利的老婦人,估計也是清楚薄春山和劉成的關系,她待顧玉汝十分親近。沒少拉著她說話,還讓她上些心,幫著劉成也找個媳婦,免得他一直打光棍。


      初五去了玉娘家,初六去了陳伯那裡。


      去陳伯家沒留在那吃飯,薄春山將買給陳伯的東西一放,就拉著顧玉汝去了埠頭。


      天氣寒冷,雖然今年還沒下雪,但空氣裡的湿氣很重。有那種上了歲數的老人說,今年還是有雪的。


      兩人在這種天氣,劃著船圍著定波轉了半圈,兩人都凍得鼻尖發紅,臉頰冰涼,但十分開心。


      這種開心一直持續到正月十五。


      上元節是大晉最大的節日之一,每到這個時候,大街小巷都會懸掛著新的彩燈。


      到了這一天,下午時晚市就開始了,會一直持續到次日凌晨。


      賣吃食的攤子都出來了,其中賣花燈的攤子最多,還有賣狗皮膏藥的,套圈、撈小魚、表演皮影戲的、表演胸口碎大石的,舞龍燈、踩高蹺……感覺平時見不到的熱鬧,今天都出來了。


      小孩、老人、男人、婦人,尤其是那些未出嫁的姑娘和小媳婦們成群結隊行走,在人群裡格外亮眼。


      她們是出來走百病的,走完了百病,再去城門上摸一摸門釘,這就是所謂的走百病、踏太平、摸門釘。


      今晚邱氏和孫氏也出來了。


      顧玉汝和薄春山先出來的,兩人去燈市上玩了一會兒。


      等邱氏和孫氏出來後,顧玉汝與她們匯合去走百病,薄春山則去衙門。


      今天這麼熱鬧,人多就容易出事,所以今天衙門裡的人都沒下差,不光巡街的衙役出來了,連民兵們都全部出動了,防止發生擁擠踩踏或是走水的事情。


      顧玉汝左手提一個燈籠,右手提了個小瓦罐。


      瓦罐巴掌大小,上頭拴了根麻繩,剛好可以提著走。


      “你這提的是什麼?”見到女兒後,孫氏好奇道。


      顧玉汝臉色有點窘,不光天黑,倒也看不顯。


      “撈的小魚。”


      “你跟春山去撈小魚了?”孫氏詫異道。


      所謂撈小魚,是當地一種取樂的遊戲。攤主用一個大木盆,裡面裝了水,和很多小魚苗,一文錢撈一次,撈上來多少就可以拿走多少。


      當然肯定是有規則的,例如隻能下手撈一下,還例如那撈魚用的小魚網是大眼混著小眼來的,也就是說很可能你下網了,也撈起來了,但手腳不夠快,或是魚苗太小,就會順著網眼裡跑掉。


      當時撈的時候不覺得,顧玉汝還玩了三文錢的。撈完也不覺得,因為前兩次她一條也沒撈到,最後一次換了薄春山,他一網下去撈了十幾條,差點沒讓攤主趕人,所以當時顧玉汝還挺得意的。


      可此時讓親娘問起來,她感覺有點窘了。


      “就是玩玩。”她含糊道,把小瓦罐從左手換到右手。


      “你倆還是小孩子呀。”孫氏搖頭感嘆。


      邱氏笑著道:“就是小啊,在咱們面前可不都是小孩子。走吧,再不走,人更多了。”


      確實人越來越多了,似乎整個縣裡的人都出來了。


      三個婦人結伴而行,跟著人群往前走,逢橋踏橋,逢路過路。


      按照走百病的規矩,走過的橋越多越好,所以越是到了有橋的地方,越是人多。人多就不怕會出亂子,所以入目之間多是婦人結伴,倒是極少見著有男人隨行。


      三人走了很久,走到感覺到累的時候,便有目的性地往回走。


      定波縣城隻有兩處城門,上縣一處,下縣一處,她們打算去下縣那處城門摸門釘。孫氏再三要求一定要摸門釘,一般去摸門釘的都是成了親但還沒有生孩子的年輕婦人,‘釘’音同‘丁’,有求子之意。


      估計縣衙也知道這個規矩,今天的城門雖還有人看守,但通往城樓之上的路大開,讓百姓都可以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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