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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淼淼 4416 2024-12-06 14: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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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抽著中午的時間來找我吃飯。


    我按秦思渺的喜好點了單,他突然就不高興了。


    「我問你想吃什麼!」


    他咬重了那個「你」字,面色一冷,嚇得旁邊的服務生大氣不敢喘。


    我隻好實話實說:「我很少來這種地方。」


    傅時堯一愣,唇動了動,面色更加難看。


    甩下菜單就走了。


    我看著對面冷冰冰的位置,掏出手機。


    數了下銀行卡餘額有幾位數,心情馬上愉悅起來。


    很敬業地給他發消息:【對不起,有哪裡做得不對你跟我說。】


    【我下次注意。】


    結果他好像更生氣了。


    晚上下班都沒來接我。


    14


    傅時堯不知道是一直在生氣,還是出差了。


    早晚都不見他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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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晚我迷迷糊糊,感覺有人在我耳邊咬牙切齒:


    「你那三千萬呢?」


    「不夠花當時不會多要點兒?」


    睜開眼房間空蕩蕩。


    大概是做夢了。


    傅時堯不在,每天都有司機接送我。


    但也不妨礙想要見我的人,見縫插針地找到我。


    這天午休時,老板誠惶誠恐地來敲我的桌子。


    說外面有人找。


    我出去,就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15


    傅家老宅。


    幾年不見,老爺子仍舊精神矍鑠。


    他坐在茶桌前,親自給我倒了杯茶,笑吟吟:


    「周小姐,這是什麼意思?」


    我知道瞞不過他。


    沒有動那杯茶。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低聲道,「老爺子,和三年前的故事一樣。」


    「隻是現在僱主,變成傅先生罷了。」


    「您知道的,我這人見錢眼開。」


    「別說傅先生如今拿著手槍抵在我額頭,當年沒人逼我,我也能為了三千萬不擇手段,不是嗎?」


    16


    其實傅氏最早找的人,不是我。


    貨真價實的秦思渺才是他們的首選。


    那時我爸已經去世兩年,秦家外強中幹,負債累累。


    老爺子給秦思渺開出的價碼,替秦家解決外債,外加三百萬。


    秦思渺想都沒想,一口拒絕了。


    「你們這是玩弄人的感情!」


    「這種事情,我寧願死都不做!」


    我覺得她瘋了。


    「感情比人命還重要嗎?」


    那時我才和她相認沒多久,為這件事差點和她吵起ƭũ̂⁸來。


    她苦口婆心地告訴我:


    「淼淼,做人要懂得禮義廉恥。」


    「這些媽媽沒機會教你,爸爸沒機會教你,姐姐教你。」


    我聽不進去。


    三百萬啊,夠多少流離失所的孩子吃好幾年的飽飯。


    「你不去,我去!」


    我梗著脖子去找老爺子:「我姐身體不好,三千萬,我替她去。」


    又脅迫秦思渺:「協議我已經籤了,傅氏黑白通吃,你知道的。」


    「你不幫我沒關系,就當沒找到我這個妹妹。」


    「我去了地下,不會跟爸媽怨你的。」


    17


    或許是我真不懂禮義廉恥吧。


    我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多麼羞恥的事情。


    相反,剛開始接近傅時堯的時候,我揣著一股子氣。


    年紀輕輕,名校畢業。


    放著偌大的家業不管,任由旁親把企業弄得烏煙瘴氣,跑到這深山老林來禮佛?


    有病。


    「老頭子年紀大了,活不了幾年了。」


    老爺子仍舊笑吟吟,自己喝了口茶。


    「周小姐聰明人,知道我顧慮的是什麼。」


    我垂下眼,也輕輕地笑:


    「您放心,我不會讓傅先生知道當年的人是我,他不會因此與您鬧翻。」


    「我當時答應傅先生唯一的要求,就是在婚前停止這種不正當關系。」


    我抿抿唇:「不會影響他和林小姐成婚。」


    傅林兩家的聯姻甚囂塵上。


    早有小道爆料,說兩人其實已經訂婚。


    老爺子端著茶杯的手頓住,抬眼看我。


    似乎想看穿我話中的真假。


    我笑得更輕:


    「老爺子,我有自知之明。」


    「我配不上傅先生。」


    「進不了傅家的門。」


    「我很清楚。」


    與傅時堯相配的,不是林家那樣的富家千金,也該是秦思渺那樣和他志趣相投的小家碧玉。


    我……


    不配。


    18


    從傅家老宅出來,到底沒那麼開心。


    跑去銀行轉了一筆賬出去,才又愉悅起來。


    前腳出銀行大門,後腳周丞的電話就過來了。


    「我的小祖宗诶,你又上哪兒來那麼多錢?」


    「你老實交代,真沒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兒?」


    我說沒有。


    他還是喋喋不休:


    「上次的教訓你忘了?」


    「都不知道那一年多你到底幹什麼去了。」


    「錢是賺了,人一回來就病了大半年。」


    「你不能要錢不要命啊!」


    「淼淼?叔跟你說話你聽到了嗎?」


    「聽到了聽到了。」我坐出租車往公司去。


    「也就這幾個月了,且用且珍惜吧。」


    這天晚上,傅時堯回來了。


    19


    他回來得很晚。


    我已經睡得迷迷糊糊,聽到樓下的動靜。


    他應該還是出差了,我聽到了行李箱的聲音。


    又迷糊睡了會兒,發現他進房間了。


    原以為他隻是像從前那樣,看一看就走。


    沒想到他掀開被子躺了下來。


    我的脊背下意識地繃緊。


    「我不碰你。」


    他的嗓音有點啞,聽起來很累。


    其實我不是緊張他的靠近。


    相反,他身上的檀香讓我覺得安心。


    我隻是……


    「今天去老宅了?」


    「嗯。」


    「他說什麼了?」


    「就……敲打敲打,讓我不要痴心妄想吧。」


    「別管他。」


    「哦。」


    說得我能痴心妄想似的。


    我翻過身,繼續睡覺。


    傅時堯又說:「你給那麼多錢周丞幹什麼?」


    我一愣。


    他解釋了一句:


    「之前盯著周丞的人忘記撤。」


    「那你查不到?」


    「我想聽你自己說。」


    「哦。」


    其實也不是什麼秘密:「你知道,我是孤兒院長大的。」


    當年買我的人家,自己又生了孩子。


    把我丟在了孤兒院門口。


    「我想投一些孤兒院,福利院那樣。」


    傅時堯沉默了一瞬。


    「他掌不住那些錢。」


    我也沉默下來。


    我當然知道。


    當年那三千萬,給秦思渺治病花了一些。


    其他都投在孤兒院。


    可我們既不擅長管理,又不擅長錢生錢。


    孤兒院隻進不出,錢花得很快。


    「你把工作辭了。」


    「嗯?」


    「我找職業經理人,帶你。」


    我瞬間來了精神:「真的?」


    20


    我和傅時堯明明沒吵架。


    又好像吵過架,然後和好了。


    並且很快找到了新的相處方式。


    他真給我們物色了個極其厲害的經理人。


    我沒再上班,他也就不再接送我上下班。


    而是把晚上的時間都給了我。


    說來有些怪異。


    別人家的金絲雀,都是跟著金主聲色犬馬。


    我……


    跟著金主補習功課。


    白天經理人帶,晚上商業奇才開小灶,我仿佛讀了個雙料 MBA,進步飛速。


    那晚之後,傅時堯搬到了我的房間。


    但我們並沒發生什麼。


    其實也正常。


    讓人聞風喪膽的大佬,骨子裡原就是個無欲無求的佛子。


    我和他之間也莫名變得融洽起來。


    我沒精力刻意逢迎他,他反倒不會喜怒無常了。


    他似乎還挺喜歡給我開小灶。


    一個月三千萬養個學生?


    6。


    唯一的煩惱是……


    我也挺喜歡他給我開小灶的。


    他分析問題的樣子真好看啊。


    比當年抄經的樣子還好看。


    幽深的眸子,像一汪潭水,要將人溺斃其中。


    好在我每次走神,他都會一巴掌給我拍回來。


    可真是個嚴厲的「金主」


    忙碌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這天工作快結束的時候,收到傅時堯發來的信息:


    【今晚早點回家。】


    21


    我的正經師父姓何,四十來歲,非一般的精明。


    一見我臉上的笑就問:「傅總?」


    「去吧,我來善後。」


    雖然有點不好意思,我還是提前走了。


    以為傅時堯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沒想到他隻是帶我吃飯而已。


    他很少帶我去奢侈的餐廳了。


    即使去,也會體貼地先給我點好菜。


    但這樣平價的飯館更是難得。


    「我上次跟你說這家飯館,你還記得?」


    我和傅時堯討論孤兒院的時候,難免會提到以前的生活。


    那時候一群孩子,扒在圍欄上巴巴望著外面的世界。


    偶爾傳來的飯菜香,就是夢裡最饞的美食。


    吃完飯傅時堯又帶我去吃蛋糕。


    「生日快樂。」


    他給我點亮生日蠟燭。


    生日蛋糕上寫的是「淼淼」诶。


    吃完蛋糕他帶我去山頂,流星劃過時讓我許願。


    然後又帶我放煙花。


    漆黑的夜晚,一束束的花火。


    我從來沒有這樣開心過。


    我從來沒有這樣過過生日。


    從前都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


    唯一一次過正生日,是在深山裡。


    那時是為了在傅時堯面前刷存在感,蛋糕上寫的還是「渺渺」


    傅時堯一直拉著我的手。


    初秋的夜風吹來時,他突然把我攬入懷裡。


    「淼淼。」


    花火照亮他的側臉。


    他不知什麼時候開始,越來越溫柔。


    越來越叫人挪不開眼。


    「吻我。」


    我望著他近在咫尺的唇。


    明明半年前,在酒吧的包廂裡,我還很清楚地知道我是周淼。


    周淼和傅時堯,沒有任何關系。


    可現在。


    我看著那對唇,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親了上去。


    傅時堯微微一顫。


    捧著我的臉,更加熱烈地吻下來。


    22


    我好像戀愛了。


    恨不得時時和傅時堯黏在一起。


    親得難舍難分。


    我根本不想去思考在傅時堯眼裡,我是秦思渺還是周淼。


    反正那份蛋糕上寫的是「淼淼」對嗎?


    轉眼九月到了。


    這是對我而言,很重要的一個月份。


    以前投的一些孤兒院,都是買下來,之後重組。


    這個月,我親自建的孤兒院即將揭牌。


    我特地選在中秋節這一天。


    闔家團圓的日子,給孩子們一個家。


    出門的時候,傅時堯抵著我在玄關處親了很久。


    「真不要我去?」


    我呼吸有些不暢,隻搖頭。


    我和他同進同出有點久,之前就被媒體拍到,差點爆出去。


    「那晚上一起吃飯?」


    「嗯。」


    「再親一親?」


    最後上車時,我兩頰都是紅的。


    吹了好久涼風才冷卻下來。


    揭牌儀式一切順利。


    雖然下了一會兒雨,但很快停了。


    天空還掛了一輪彩虹。


    很好的兆頭。


    結束時本來該和大家一起吃頓飯,又有人來找我了。


    23


    我知道老爺子為什麼又找我。


    傅時堯和那位林小姐的婚事,沒有談下去。


    之後老爺子又安排了幾位小姐相見,傅時堯全都推了。


    這其實不是我能左右的。


    我坦然地踏進了傅家老宅。


    卻忘記傅家老爺子一人把持傅家幾十年,直到今天,也沒完全放權給傅時堯。


    哪裡會是那麼好相與的人?


    從老宅出來時,我渾身都在發抖。


    耳邊全是老爺子笑吟吟的聲音:


    「周小姐如今愛情事業雙豐收,的確應該高興。」


    「你年紀小,經不住誘惑,我能理解。」


    「但你應該不會忘記,為什麼堅持不計回報地親自去砸孤兒院那個無底洞?」


    我雙手顫抖地打開手機。


    想要點擊刪除,可那是對方發過來的視頻,根本刪不掉。


    想要刪聊天記錄。


    反而觸到了播放鍵。


    女童尖銳的哭聲和男人肆意的笑聲乍然響在耳邊。


    我倉皇地摁掉手機。


    控制不住地蹲下身子,眼淚大滴大滴地掉下來。


    一場絢麗的美夢而已。


    我不是秦思渺。


    任憑我怎麼想。


    我也不是那個Ťūₐ,不曾被拐走的孩子。


    24


    我努力地告訴自己沒關系。


    都是過去的事了。


    錯不在我。


    我聽傅時堯念過很多佛經。


    也跟著他抄過很多佛經。


    字字都是放下。


    傅時堯問我老爺子又找我去做什麼的時候。


    我還能佯裝無事地回答:「老生常談唄。」


    我照常在他身邊看書,碰到不懂的問他。


    照常早出晚歸,和他嬉笑談天。


    照常和他纏綿親吻。


    可我知道,我放不下。


    我的神經時刻都是緊繃的。


    我害怕傅時堯的手機響。


    害怕他要回老宅。


    甚至害怕他看手機。


    終於在有一天,他再正常不過的拿起手機,查看一條信息的時候。


    我一見他皺眉,就下意識țűₛ地衝上前,打掉了他的手機。


    屏幕在地上四分五裂。


    就像我脆弱的自尊心。


    我知道,我的夢,該醒了。


    25


    我給老爺子打了電話。


    把證件給他,讓他的人去給我辦籤證。


    推脫想要休息休息,把本該由我全權管理的孤兒院「暫時」交給何經理。


    再約溫阮吃了幾頓飯。


    我連溫阮都沒告訴。


    至於傅時堯那邊,我早習慣在他面前演戲了。


    粉飾太平而已,不是難事。


    離開那天,我把銀行卡和密碼留在了房間。


    裡面還有一半的餘額。


    剩下的一半,就當他捐給孩子們的。


    再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幹淨,將房間恢復成原本的模樣。


    其他也就沒什麼了。


    哦,我拿走了這些日子的筆記。


    還有他給我畫的草稿。


    下樓的時候,女佣望著我把行李箱一層層往下搬。


    她姓柳,是傅家的老人。


    看她那麼平靜的眼神,我突然意識到,她是老爺子的人。


    正好,我那番掩飾的說辭都不用說了。


    可快到門口的時候,她突然喊住我。


    「周小姐。」


    「能不能和您談談?」


    26


    柳阿姨平時話很少。


    大多時候都是默默做事。


    我坐下來後,她也顯得有些局促。


    「周小姐,您知道先生為什麼會去山上修行嗎?」


    我搖頭。


    老爺子並沒和我說那麼多。


    最早我還吐槽他有病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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