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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失憶後,前夫君他悔悟了 3734 2024-12-06 15:3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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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阿黎,當年是不是我救你,當真有那麼重要嗎?」


    如此回答,已是默認。


    心口處像是被針扎了一般。


    忽然抽搐一下。


    有些疼。


    原來是我弄錯了。


    是我一開始就認錯了人……


    22


    我一直以為,當年我在杏花林中墜馬,是沈問安救的我。


    那年,我爹還未戰死,承諾等杏花開時,陪我去城外的杏花林中放紙鳶。


    可他一連三次都食言了。


    最後一次,我賭氣沒有告訴任何人,獨自騎馬去了城郊的杏花林。


    我原本想躲起來,希望我爹能放下軍務,也緊張我一回。


    卻不想剛到杏花林,馬便被蜜蜂蜇了,受了驚。


    那時候我力氣小,韁繩根本拉不住。


    被甩出去的那一刻,我以為我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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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沒有。


    慌亂中,有個人飛身抱住了我,一連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堪堪停下。


    身後有人墊著,我的身上沒受什麼傷。


    但翻滾的時候,頭不小心磕在石頭上,短暫失去意識。


    再醒的時候,我前一片漆黑,已經在那人ťů⁼背上了。


    雖然看不見,但我能感覺到,背我的人身量不高,應當是年紀同我差不多大的少年。


    少年很沉默,路上一言不發。


    而我因為看不見心中害怕,一直哭鬧,無心其他。


    隻隱約記得,碰到他的右肩時,摸到一片濡湿,聽見他隱忍的抽氣聲。


    那日,他將我放在鍾家門口便悄然離去,連姓名都不曾留下。


    我以為,我再也尋不到救我的恩人。


    但一年後,我卻偶然瞧見沈問安肩頭的傷疤。


    23


    我從未想過,自己會認錯人。


    因為我問過沈問安,他並未否認。


    我握緊袖中的短劍。


    這一刻,恨不得衝上去殺了他。


    身在敵營,我不敢輕舉妄動。


    「所以,你一直都在騙我?」


    沈問安上前一步,語氣微急。


    「我想過否認的!


    「一開始我真的想過,可每次看你望著我時,眼中的熾熱和深情都在提醒我,你喜歡的人根本不是我。


    「我那時候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對你動了心。隻知道你越是表現出喜歡我,我就越感覺痛苦。


    「偶爾我也想,如果我像你這樣,心裡裝了別人,你會不會也像我一樣焦灼?


    「褚毓出現的時機太巧,等我想解釋的時候,已經晚了……」


    他眉頭緊鎖。


    望向我的眸子滿是痛色。


    仿佛真的愛我至極,情深不知一般。


    「阿黎,我後悔了……


    「隻要你回到我身邊,我保證今後一定全心全意對你,會比謝咎更加疼你、愛護你……」


    我根本不信。


    甚至覺得好笑。


    一個褚毓是時機巧合?


    那蘇杳杳呢?


    「沈問安,別狡辯了。


    「你對我根本不是喜歡,隻是你自己得不到,也不允許別人得到,自私又可憐的佔有欲罷了!」


    我抽出袖中的短劍,直指他的面門。


    「就憑你拿我當借口跟著淮王大動幹戈,置百姓安危不顧這一點,你便一輩子都比不上謝咎!」


    24


    手中的短劍,終究還是沒能沒入沈問安的胸膛。


    多年沒執劍,我早已生疏。


    上次傷他,純屬因他始料未及,是我僥幸。


    這一次我傾盡全力,連他分毫都未傷到,便被他反手制住,綁了手腳。


    或許是見我當真動了殺心。


    他掐住我的下颌,面目猙獰。


    語氣也惡狠狠的。


    「阿黎,我做這一切真的是為了你我的將來。


    「放心,既然你這麼惦記謝咎,我一定會將他的首級帶給你!」


    恰逢簾帳掀開,有人進來。


    沈問安回頭看了一眼,冷冷地道:「看住她!」


    得了回應,這才Ţŭ⁶撂下狠話,便甩袖離去。


    直到沈問安走遠了,那人才快步上來。


    「姐姐。」


    她壓低聲音,在我耳邊輕聲喚。


    正是兩個多月前,在茶水中下藥,欲助沈問安帶我走的蘇杳杳。


    「再過一個時辰,外面的守衛便會換防。我知道一條小路,到時候悄悄帶你出去。


    「上次沈問安用我娘的性命脅迫,我是迫不得已。


    「但是你放心,這次我一定會救你。」


    25


    蘇杳杳說會助我離開,我毫不懷疑。


    事實也同她說的那般。


    一個時辰後,她當真趁換防松懈,帶著我堂而皇之從守衛眼皮子底下離開。


    可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


    那守衛對著她的眼神曖昧,但稱呼卻異常恭敬。


    一聲「夫人」,絕不是沈問安的妾室應有的稱呼。


    大約瞧出我的疑惑。


    她輕聲開口。


    「想來那位都城中的褚姑娘,是一位很好的人。


    「我這副僅僅與她有幾分相似的皮囊,不僅入了沈問安的眼,還入了淮王的眼……」


    她勾唇笑笑。


    短短兩句話,卻讓我心中巨震,不敢置信。


    「沈問安他將你……」


    「送給淮王」這四個如物品交易一般的字,我實在說不出口。


    胸膛劇烈起伏。


    半晌,才摁住胸中的怒火。


    「這個畜生!」


    我剛才,就該殺了他!


    就該拼著性命不要殺了他!


    可明明發生在蘇杳杳身上。


    該憤怒、該哭訴的人應該是她。


    但她的表情卻稀松平常。


    平靜地轉移了話題。


    「沈問安帶領大軍駐扎在這兒隻是假象,今日凌晨淮王已經帶了三千精兵偽裝成百姓,從都城皇家別院的密道入城了。


    「都城的兵都在城外,今夜沈問安起兵攻城,同時淮王也會攻入宮中。


    「姐姐,這消息我傳不出去,若是你,定能將這消息傳給謝公子和鎮國公……」


    說話間,她已經帶我走到了營外的林子裡。


    那兒已經拴了一匹馬。


    一匹馬,兩個人逃命並非不行。


    可我心中卻隱隱不安,下意識問:「你不走?」


    「我走不了了。」


    蘇杳杳笑了。


    這一次,我終於瞧見她唇角苦澀的笑意。


    「沈問安用我娘的性命要挾,囚我數年,也辱我數年。


    「我呀,還要留在這兒親眼瞧見他的死狀,替我娘報仇呢……」


    26


    蘇杳杳恨沈問安。


    比我想象中更恨。


    隱隱傳來的搜尋聲中,她慌忙催促。


    「姐姐,快走。無論聽見什麼都別回頭。


    「盡快把消息帶回都城,一城之人的性命都交給你了。」


    她在笑。


    笑容燦爛,宛如迎風搖曳的丁香。


    可我分明瞧見她眼中的晶瑩與決絕。


    我想帶她走。


    想勸她報仇的方式有很多,不一定非得搭上自己的命。


    甚至想留下來,同她一起。


    但理智上卻清楚,我勸不了她,她早就下定了決心。


    而且她說得不錯。


    要盡快將消息帶回都城,帶給謝咎。


    「好……


    「我一定……」


    我翻身上馬。


    最後深深看了一眼,這個曾於黑夜中拉著我的手說「姐姐,你可以將我當成親人」的女子。


    再三躊躇,終究還是打馬而去。


    明明早已入春。


    風卻很冷,刮得人眼眶疼。


    我聽見身後傳來兵刃相交的聲音。


    聽見沈問安狠厲地嘶吼。


    「蘇杳杳!你竟也負我!」


    甚至聽見蘇杳杳肆意,卻自由的笑聲。


    可我不敢回頭。


    也不敢停下。


    直到跌跌撞撞闖入鎮守在都城門口的兩萬安州軍中,見到鎮國公,才忍不住淚如雨下。


    「謝咎在哪兒?


    「淮王已經入城了!」


    淮王入城,鎮國公竟沒有多少意外。


    打聽之下才知道,那條密道皇室的幾位皇子都知曉。


    謝咎昨夜已經帶了人,去都城內的密道入口守著。


    但因不確定,隻帶了五百兵馬。


    五百對三千,數量懸殊。


    可餘下的兵馬,仍舊不敢輕舉妄動。


    因為就算淮王伏誅,也不確定今夜沈問安是否還會帶人攻城。


    略一商討,鎮國公最終還是撥了兩千兵馬,由謝咎舅父帶著前去增援。


    兩千已經是極限。


    我不願在城中幹等。


    換了一身戎裝,也跟著去了。


    可到了站在高處,隻見屍山血海中,安州軍已經所剩無幾。


    渾身是血的謝咎正與淮王拼殺。


    混亂中,他身後忽然飛出一支箭矢,刺中他的腰腹。


    他動作一滯。


    下一瞬,便被淮王的劍刺中肩窩。


    27


    長劍抽出。


    謝咎轟然倒地。


    天空明明豔陽高照。


    可我仿佛卻聽見了呼嘯的雷聲。


    意識像被抽離,飄蕩在空中似的。


    我看見增援的安州軍一擁而上,同敵軍廝殺在一起。


    看見謝咎的舅父讓人將他拖到安全處。


    也聽見有人喊:「拿下淮王,無論死活!」


    這種感覺太不真實。


    直到一陣熱風裹挾著血腥吹來。


    我才猛然驚醒,踉跄著朝謝咎奔去。


    謝咎的盔甲已經碎了。


    傷口處還潺潺地冒著鮮血。


    他雙眼緊閉, 不知道是死是活。


    越走近,我腳下越是發軟。


    好不容易才摔在他身邊。


    「謝咎……」


    這一刻, 我無比慶幸。


    慶幸自己帶了傷藥。


    慶幸自己學過醫術。


    腰間的箭我不敢拔,隻能折斷等回城處理。


    但我帶的止血藥,對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很有用。


    沾了血的續命藥丸, 塞了幾次,勉強塞進他嘴裡。


    做完這些,我的雙手才後知後覺開始顫抖。


    「謝咎……


    「你可不能死,咱們還沒成親呢……」


    我聲音發顫,試圖喚醒他。


    「你留下的信, 我看了。


    「明明那年在涼州城外的杏花林中, 是你救的我, 你為何不告訴我?


    「你說給我留了後路, 若有意外, 讓我去岐川……


    「但從你在涼州救下我,我睜眼看見你的第一眼起, 我的後路隻有你。


    「若你死了,我絕不會獨活……」


    ……


    「你……不可以……」


    細弱蚊蚋的聲音,恍若驚雷。


    我猛地一怔, 連呼吸都屏住了。


    地上謝咎睫羽微動,終於睜開眼睛。


    明明連呼吸都費勁。


    他卻還要拼盡全力, 顫抖地朝我咧開嘴, 露出一個笑容。


    「阿黎……你別哭呀……


    「還沒娶到你……我肯定會活下去的……


    「這一次……是你救的我……」


    28


    這場仗,終於贏了。


    淮王被謝咎舅父生擒。


    原本入夜要攻來都城的大軍, 不知為何悄無聲息。


    第二日才聽說沈問安死了,死於毒發後, 被人一刀扎入心口斃命。


    而那個殺了他的妾室蘇杳杳,卻不知所終, 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敵軍群龍無首, 一大早便繳械投降。


    一場風波就此平息。


    謝咎說得不錯。


    新帝同先帝不一樣。


    這一次鎮國公與他無詔調兵, 新帝不僅沒怪罪。


    反而大肆嘉獎。


    不僅恢復了他「祈王」的身份, 還了鎮國公軍權。


    還在京中重新賜了府邸, 留謝咎在京中養傷。


    但被謝咎謝絕了。


    傷口才結痂, 他便鬧著要回雲州。


    出發那日,新帝微服出巡, 特來相送。


    城門口, 他們兄弟二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遠遠看見新帝點頭拍了拍謝咎的肩,笑著朝我的方向望來。


    下一瞬, 謝咎也笑開了。


    他們並未聊多久。


    回雲州的馬車上,我好奇地問他。


    他卻不答。


    隻神秘兮兮笑道:「阿黎,咱們趕回雲州, 大婚肯定也趕不及了, 不如咱們轉道去涼州吧?我想去鍾將軍和你父母墳前磕個頭。」


    他不說,其實我也能猜到。


    大約他求了皇上還我祖父清名。


    轉道去涼州,並非隻是磕頭。


    他大約還盤算著, 到時候給我一個驚喜。


    胸口處有些酸澀,又有些發軟。


    看著對面眼睛都快笑沒了的謝咎。


    我終究沒忍心拆穿。


    隻主動牽起他的手,同他笑。


    「好。


    「一切都依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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