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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乖崽養成計畫 4418 2024-12-12 14:1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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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下來。」我呼吸急促,衝他招手。


    「我還以為你忘了。」


    半分鍾後,江讓站在我對面,既無措又驚喜。


    黑眸盛著細碎的亮光,梨渦淺淺。


    我小聲哼道:「我很守信用的。」


    頓了頓,不看他,飛快地說:「生日快樂。」


    好了,主要就是想說這件事。


    說完回去睡覺。


    我才不會承認我是害羞到想遁走。


    「走了。」我依舊不看他,酷酷地扭頭就走。


    21


    隻不過走路姿態有點奇怪。


    八百年不運動的腿,跑完軟得跟面條似的,偏偏還穿拖鞋。


    我腿酸腳疼,還要強撐著維持瀟灑的背影,心底的小人兒咬著小手絹默默哭泣。


    走了沒幾步,身後傳來幾聲悶笑。


    江讓追上來,蹲下身體:「上來,我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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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殘夏的夜晚很涼,少年卻不怕冷,體溫滾燙灼人,透過薄薄的 T 恤傳到我身上。


    沿街幾棟小洋樓的牆角都種著大片大片的玫瑰。


    馥鬱香氣溢滿鼻腔,我伏在江讓寬闊的後背上,四肢僵硬,緊張到不敢呼吸。


    「江讓,你要好好學習。」


    「好。」


    「江讓,你有想去的大學嗎?」


    「有,你去哪我去哪。」他沒有絲毫猶豫。


    這麼直白。


    我心口發甜,熱度從頰邊一直延伸到耳尖。


    悄咪咪將臉貼在江讓的背上,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竟然不知不覺睡著了。


    等江讓把我叫醒,已經到單元樓門口了。


    朗空星垂,他喉結動了動,眼底溫柔繾綣得不像話。


    「付梨,我喜歡你。」


    我眨眼笑:「我知道,我也是。」


    22


    陸執被親爹狠狠修理了一頓。


    陸父握著皮帶,讓他老老實實把自己做過的混賬事主動交代出來。


    他被揍得七葷八素,想到什麼就往外說什麼。


    陸父這才知道他耍無賴,纏著我還送情書這件事。


    專門打電話給我道歉,我爸一聽,臉黑得能滴出墨,二話不說掛斷拉黑名單。


    兩人嘀嘀咕咕半天,我媽又過來跟我道歉。


    我冷哼,表示不接受,她竟然還撒起了嬌。


    保證一定好好反省自己,痛改前非。


    還寫了個保證書,以示決心。


    一向強勢的她竟然衝我撒嬌。


    算了,勉強跟她和好吧。


    ……


    陸執變得老實了很多,也不敢來找我了。


    日子悠然又忙碌,江讓的成績越來越好。


    成績榜上我們的名字越挨越近。


    叛逆少年變成了乖乖仔,長得還帥,經常有人在校園表白牆跟他表白。


    江讓兩耳不聞窗外事。


    和我一起考上 A 大,是我們心照不宣的秘密。


    他為著這個目標,幾乎要埋在書本裡了。


    我無意中還發現,從一開始我就下載錯了遊戲。


    別人的是《學霸高考計劃》。


    我的是《乖崽養成計劃》。


    怪不得我的崽和別人家的崽崽不一樣。


    神奇的是,這個遊戲在網上搜索不到,沒有一丁點兒痕跡。


    可偏偏就躺在我的手機裡。


    23


    高二結束,高三轉瞬而過。


    驕陽正好,蟬鳴吵鬧。


    高考是熱烈青春裡的最終章。


    我邁出考場,整個人還沒來得及放松,就得到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


    江讓沒去高考。


    怎麼會?!


    我跑去找江讓,敲了很久,門才打開。


    他又恢復了最初的拒人千裡,黑眸裡是不加掩飾的漠然。


    我著急問他:「江讓,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沒去考試?」


    他側過臉不看我,聲音聽不出情緒:「你別管我。」


    「不是說好一起去 A 大的嗎?」眼淚立馬就落下來了,我不死心地追問。


    「我不想去了,之前是騙你的。」門被重重合上。


    這麼拙劣的借口,我才不相信。


    他說謊都不敢看我。


    我擦擦眼淚,回到家打開遊戲想回溯他這兩天的活動。


    使用回溯功能需要做很多題。


    我做了一下午加一整晚,總算在早上獲得一次回溯權利。


    我找了幾個時間點切過去看,江讓出現在兩個位置——


    一個是醫院。


    另一個是殯儀館。


    24


    我又去找江讓。


    門打開,他雙眼泛著血絲,眉眼疲倦。


    江讓冷冷地說:「你又來幹什麼?」


    「江讓,你還有我。」


    淚意湧上來,我環住他的腰身。


    至親的驟然離世,對他的打擊不言而喻。


    我知道,江讓現在所有偽裝的冷漠,都是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我。


    我抱著他,任他怎麼掰我的胳膊都不撒手。


    僵持許久,他臉上顯露出脆弱和悲傷。


    「高考前一天晚上,外婆突然昏迷,送到醫院當晚就下了病危通知書。」


    「第二天,她醒了,問我今天是幾號,怕耽誤我考試。」


    「我騙她早就考完了,她睡了太久,我的高考成績都出來了,我考上了 A 大。」


    「外婆很開心,跟我說了好一會兒的話,突然說困了。」


    「她又睡了,但再也沒醒過來。」


    江讓眼眶洇湿,呼吸急促。


    他斷斷續續地說,聲音酸澀哽咽。


    「你還有我。」我心疼的又重復一遍。


    「可我沒考試,不能陪你去 A 大了,你走吧。」他背過身。


    這個混蛋!


    「明年也一樣考啊,有什麼大不了的?為什麼趕我走?為什麼對我這麼兇?我討厭你!」我把他扯回來。


    握緊拳頭捶打在江讓的胸膛上,一下又一下,眼淚落得洶湧。


    江讓徹底慌了,冷淡的面具終於碎裂。


    他高大的身子低下來緊緊回擁住我,腦袋埋進我的頸窩裡。


    低聲一遍遍道歉:「別討厭我,對不起對不起……」


    「還趕我走嗎?」


    「不趕了,永遠都不趕。」


    這個混蛋,差點讓我們 BE 了。


    我氣呼呼地抓他的頭發,又舍不得使勁拽。


    算了。


    大人有大量原諒你了。


    25 尾聲


    又是一年六月殘夏,高考在蟬鳴中落幕。


    九月新生開學,我站在 A 大校門口,穿著紅馬甲熱得額頭都是汗。


    怎麼還不來?這個時間算算,應該到了啊。


    我用手扇風,從兜裡掏出手機。


    正想發消息問,一隻修長漂亮的手握著瓶擰開了蓋的冰飲出現在我眼前。


    「學姐,物理學院在哪報道?」


    顧不得說話,我先接過來冷飲,咕嘟咕嘟兩口。


    「小學弟,跟我走吧。」


    渾身燥熱散去不少,我嘖了一聲,神氣得不行。


    沒走幾步,身後的人就牽住了我的手。


    江讓尾音勾著笑意:「我怕迷路,學姐牽著我走。」


    我仰頭看他。


    曾經孤僻冷漠的少年,甘願在我面前收起利爪,斂藏住全部的冷芒。


    他變得越來越好。


    我們也變得越來越好。


    夏日的光穿過樹影間隙,細碎地落到他身上。


    江讓身姿挺拔,眉眼清冽幹淨。


    我彎眸笑:「好,牽著你。」


    (正文完)


    番外


    某天,江讓耳邊突然多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甜甜的,很好聽。


    嗓音輕軟,甚至帶著點撒嬌的意味。


    短暫的驚訝過後,一貫冷漠的他選擇不理會。


    但那道聲音一直沒有消失,像隻纏人的小麻雀一樣,整天在他耳邊嘰嘰喳喳。


    女孩親昵的叫他崽崽。


    像是擁有上帝視角,江讓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她不喜歡他逃課,每天放學督促他寫作業,看到他打架還會生氣。


    管她是什麼妖魔鬼怪,他憑什麼要被她管著?


    江讓嗤之以鼻,甚至作對似的跟她對著幹,想讓她趕緊走,別再監視他。


    女孩不走,每天照舊跟他問好道晚安,自言自語碎碎念,還會幫他把房間收拾幹淨。


    他每次回來,房間經常憑空多出來一些東西。


    綠植、臺燈、地毯……


    江讓有些心煩意亂。


    她怎麼還不走?


    如他所願,有一天女孩真的走了。


    那晚,外面的夜風呼呼往房間裡灌,他在窗臺前站到大半夜,也沒等來那道聲音。


    下午放學,又有不長眼的要找他麻煩。


    江讓像是發泄似的,打的很瘋。


    夜幕沉沉,他臉色蒼白,帶著一身傷回到家。


    剛把自己關進房間裡,那道充滿元氣的含笑聲音又響起。


    「崽崽,昨晚有事沒來得及來看你,有沒有想我?」


    江讓心尖輕顫了一下,漂亮黑眸裡的陰霾一瞬間散得幹幹淨淨。


    臉上傳來溫軟的觸感。


    奇怪,明明什麼都看不到,可他就是能感覺到她在捏他的臉。


    他手足無措地站著,胸口不受控地泛起一股難以描述的悸動。


    江讓第一次低下頭,乖乖站著沒動。


    女孩捏了一會兒,突然注意到他嘴角的青紫。


    她一通控訴後,又趕緊給他擦藥。


    「你會一直都對我這麼好嗎?」江讓低垂著眼簾,下顎輪廓緊繃,很久後問出聲。


    女孩咦了一聲,很驚喜他終於和她交流對話了。


    她笑著回復:「當然會。」


    那一刻,江讓眼眶有些熱。


    初二那年爸媽離異,很快都各自組建新家庭,沒人要的他跟著外婆生活。


    除了打錢過來,他們鮮少關心他。


    江讓不明白,為什麼養育了他十幾年的人,像扔燙手山芋似的,說不要就不要他了。


    成績優異的他開始逃課、缺考,違紀……企圖用叛逆換得爸媽的一點點在意。


    可沒有他想要的關心,隻有一堆不耐煩的責罵。


    日子久了,他終於明白,在這個世界上,大抵隻有外婆在乎他。


    不過,現在又多了一個。


    江讓不想讓她失望,他開始努力學習。


    從小到大他都是尖子生,認真學起來,很快肉眼可見的進步飛速。


    江讓時常猜女孩的身份,她是仙女還是精靈?


    直到他在學校天橋上,聽到縈繞在他耳邊的那個無比熟悉的聲音。


    他看了一圈沒找到。


    江讓失落極了,還以為是自己幻聽了。


    卻在放學後,在巷子裡猝不及防見到了聲音的主人。


    女孩很漂亮,眨著一雙澄澈的小鹿眼,古靈精怪。


    被他嚇得跌倒在地上,眼淚汪汪求饒。


    江讓把人提溜起來,無措地哄著讓她別哭,他是她手機裡的小人兒。


    女孩沒聽到,一溜煙跑了,還在遊戲裡吐槽他的兇神惡煞。


    江讓很沮喪,他留了一個很不好的印象給他的仙女。


    當晚,他從學校每個班的運動會大合影找到了她。


    女孩是他隔壁班的。


    第二天數學課合堂,江讓坐到她旁邊。


    他摸著昨晚付梨貼在他手上的創可貼,忐忑地試探她。


    他不敢直接問,怕把膽子小的她嚇跑。


    ……


    付梨沒認出來,江讓有些失望。


    他收拾東西要走,偷偷留了一支黑筆,想著待會兒回來拿,還能搭句話。


    沒想到看到有人欺負她。


    陸執克制著一拳打過去的衝動,幫她把筆記本奪回來。


    此後,他整個人都在圍著付梨轉。


    ……


    付梨的零花錢丟了,他是罪魁禍首。


    江讓跑到小吃街, 快速買了一遍,匆匆趕到付梨的小區門口, 等她出來,把吃的給她。


    看她眼角眉梢露出止不住的訝異, 口是心非說著不喜歡吃。


    江讓覺得她好可愛,忍不住笑了。


    ……


    付梨請假沒來學校, 江讓魂不守舍的。


    放學撞見陸執給付梨塞情書, 他果斷地拿出來撕碎, 丟進垃圾桶。


    仙女是他的。


    ……


    付梨又被那個討厭鬼纏上了。


    江讓假裝路過,護著她, 第一次牽到她的手。


    他整個人從裡到外泛起熱。


    ……


    付梨知道他是崽崽了,她開始躲著他。


    他真的不要他了嗎?


    ……


    萬幸,她還要他。


    江讓十八歲的生日, 付梨沒有食言。


    他趴在窗臺上, 無望地等待那道聲音時, 低頭就對上了她的眼睛。


    付梨穿著綿羊拖鞋, 手腳纖細, 整個人小小的。


    叉腰喘著氣, 氣勢洶洶地叫他下來。


    江讓幹涸的心瞬間又活過來了。


    他像做夢一樣聽到付梨跟他說生日快樂,緊接著還背她走了一路。


    付梨很輕, 伏在他的背上,像根羽毛。


    她在他耳邊說話, 說著說著, 最後隻剩下細微的呼吸聲。


    付梨睡著了。


    柔軟的氣息輕拂過江讓耳邊, 激得他喉嚨發幹,心頭莫名發痒。


    到了地方,他叫醒付梨,表了白, 還得到了回應。


    他更覺得像做夢一樣了。


    ……


    兩人約定好要一起去 A 大。


    江讓努力了一年,眼看著臨到關頭,他卻食言了。


    身體不好的外婆突然昏迷,他沒去高考留在了醫院。


    高考結束,那個滿臉慈愛的老人的生命永遠定格在了那個夏天。


    付梨來找他,江讓剛從殯儀館回來。


    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他說不想去,說之前是騙她的。


    看她哭了, 垂在身側的手一點點攥緊,明明難過得要命,還要努力克制住去抱她的衝動。


    江讓沒法不要臉的讓付梨等他一年。


    但她還是知道外婆去世了。


    付梨嘴唇咬得發白, 淚流得很兇。


    即使三番幾次被他冷淡的態度刺傷, 還是不願意松開他的手。


    江讓卑劣地想著, 那就不松開吧。


    ……


    第二年,江讓考上了 A 大。


    黑衣小人頂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軟萌包子臉,正站在窗臺前發呆。


    「(江」某次闲聊著,付梨突然問他高中最難忘的是哪一刻。


    他想了想, 回答了一個時間和地點:「十八歲那晚, 在你家單元樓下。」


    付梨挺不好意思的, 還以為他在說他們的雙向表白。


    江讓沒說話,隻是笑。


    他永遠都忘不了十八歲那晚,他背著付梨到她家單元樓門口。


    趁著付梨迷迷糊糊還沒醒, 他鬼使神差,將唇印在了她光潔的額頭上。


    月亮捂著眼,星星是同謀。


    誰都不知道。


    那一刻。


    江讓偷吻了他的仙女。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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