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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信仰 4400 2024-12-16 15:4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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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從高鐵站出來後,我坐上了去「隔離」的面包車。


    從此,一腳踏進入地獄。


    三年前出獄的前任,一手策劃了這場拐賣。


    他拔掉我的手機卡,刪除我和男朋友的聊天記錄。


    「這麼快就忘了我,罰你跟我玩個遊戲吧。」他蹲下來,笑眯眯都看著我,「打斷雙腿,看看你能爬多遠。要是被我捉住,就賣進山區,關到豬圈裡,一輩子逃不出來。」


    1


    快過年的時候,我去了趟香林市出差。


    剛下高鐵,湿冷的空氣撲面而來。


    幾分鍾後,我接到了市疾控中心的電話。


    「女士您好,您與本趟列車的確診病例行程重合,需立刻集中隔離,請您務必聽從指揮,半小時內到達東安區一樓商場,我們會派專車接您。」


    「注意不要乘坐任何公共交通工具,步行前往。請嚴格遵守要求,以免造成嚴重後果並承擔法律責任。」


    女人操著一口標準的普通話,精準地報出了我的身份證號和車列號。


    四周不少人戴著口罩,行色匆匆。


    還有一對情侶正在吵架。


    「都說別來香林旅遊,這下好了,回不去了!你說住哪兒?」


    天色灰蒙蒙的,好像要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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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暗嘆倒霉,加上剛到本地,人生地不熟,幾乎沒有任何懷疑,打開導航,直奔目的地。


    電話裡給的地址不遠,經過一個破小區,眼前突然出現一大片空地。


    樹木凋敝,半截霓虹燈牌搖搖晃晃地掛在商業樓上。


    是一座廢棄的商場。


    不遠處停著一輛面包車,車門緊閉,三個大白裝扮的人站在外面,直勾勾盯著我看。


    我突然猶豫了。


    一趟Ťù⁼列車的人,怎麼隻來一輛面包車接?


    就在我猶豫的時候,三個人摘了手套,向我走來,越走越快。


    不對,他們這樣,更像是人販子!


    我丟下行李箱轉身就跑。


    我身體打小就好,跑步也快,眨眼的工夫就竄到了老校區的西門口,外面就是車水馬龍的街道。


    一個保安背對著我,正在站崗。


    「大叔,救——」


    話沒說完,側邊突然衝出一個人,用湿手帕捂住了我的口鼻。


    刺鼻的氣味讓我瞬間沒了力氣,眼睜睜看著隨後趕來的人把我抬起來,拖回了廢棄的商場。


    保安離我原來越遠。


    掙扎中,我抓到了行李箱的滑杆。


    伴隨著砰一聲響,它倒在地上。


    我被拐了。


    2


    「哥,貨到了。」


    深夜,車才在一棟公寓樓下停下。


    人販子打開後備廂,把我們幾個拐來的姑娘催下車。


    前幾天這裡應該下過雨,一腳下去,泥水四濺。


    伴隨著女孩子們的哭聲,院子裡的狗開始叫。


    黑暗中驀地亮起一點星火,有人打開了大門。


    模糊的燈光從公寓樓的窗戶透出來,勉強照亮了來人的輪廓。


    個頭高挑,穿著件看不清顏色的衝鋒衣,正站在圍牆下抽煙。


    他聲音淡啞,「年前最後一票,半個月後走渡口運往東南亞。拿到錢,兄弟們過個好年。」


    「明白,謝謝哥。」


    男人低低應了一聲,「領進去吧,都知道規矩。」


    「知道,絕對不碰!」


    這聲音有幾分耳熟,一瞬間我又想不起在哪聽過。


    等他走近了,借著煙火的光一看,我頓時被迎頭澆了一盆冷水。


    那張熟悉的臉,即使過去三年了,我依然記得清清楚楚。


    徐乾,我消失很久的前男友……


    他漫不經心地彈掉煙灰,凌亂的黑發罩在衝鋒衣帽兜下,冷白的面孔上投落一道陰影。


    我的目光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叼著煙,不經意地撇過來,冷冷的眼神仿佛狼看見了獵物。


    「等等。」他叫停隊伍,邁開腿走過來。


    彎下腰,夾著煙在我臉前一晃,嗤笑出聲。


    「劉薇,好久不見。」


    煙氣鋪面,我被燻得眯了眯眼,後退幾步。


    「乾哥,你認識?」


    徐乾冷笑一聲,「這個人給我留著,其他的隨便。」


    我被他從隊伍裡拎出來,狠狠甩在石牆上。


    疼痛自背後襲來,我皺起了眉。


    「來香林幹ṱüₛ什麼?」他語氣透著一股陰寒,冷白的吊燈照清了他的側臉,深戾淡漠。


    凍雨落在我單薄的襯衣上,我凍得發抖,嘴唇應該也紫了。


    「來……學畫畫。」


    他溢出一絲諷笑,「看來我進去後,你過得還不錯。」


     


    三年前學校放寒假,徐乾領著我出來吃飯。


    隔壁桌的混混朝著我吹口哨,「屁股真圓,胸也好看,過來陪哥哥喝酒。」


    徐乾冷冷抬眼,把他們給瞪了回去。


    頭一回被人調戲,我臉上掛不住,起身去上廁所。


    不一會兒,就聽見外面吵起來,酒瓶子碎在地上,一片嘈雜。


    等我趕出去,隻留下一攤血。


    攤子倒了,徐乾已經不見了蹤影。


    老板氣得臉色鐵青,「你男朋友捅了人,被帶走了,我造了什麼孽,攤上這檔子事。」


    那一周,我起早貪黑地等在警察局,四處打聽消息。


    他們說我隻是犯事人女朋友,不算親人,有些細節不能透露給我。


    可他明明是因為我才動手的。


    再後來,我聽說徐乾被判了三年,家人也聯系不上。


    事發第二天我打他電話,才發現卡已經注銷了,從此杳無音信。


    三年後,這場別開生面的重逢,並沒有想象中的溫馨和睦。


    徐乾手裡有個組織,是販賣人口的。


    積壓在心底的愧疚,在這一刻,竟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搖晃的燈光下,雨絲細密,浸透了我漆黑的發,貼在臉上,柔弱又可憐。


    「徐乾,你撞到我後背了……」


    徐乾一雙眼冷靜幽深地掃過我的面孔,慢慢抬手,將煙頭摁滅在我旁邊的牆上,笑了。


    「疼嗎?」


    我裹緊了領口,牙齒打戰,「疼。」


    他掐住了我的後頸,將我從牆上拉起,攏進自己黑色的衝鋒衣裡。


    「知道我是做什麼的吧?」


    「知道……」


    「不聽話,就把你賣了。」


    3


    11 月底,冷冬已至。


    還沒到臘月,下的雨仿佛往人臉上扎刀子。


    徐乾領著我走進了一幢低矮的公寓樓。


    新建的。


    外面看不出貓膩,裡面卻像高檔小區一樣。


    大理石磚都用美縫膠打過,攝像頭遍布。


    一樓有些清冷,進電梯的除了我和徐乾,就有一個遛狗的大哥。


    他戴著耳機,時不時因為搞笑視頻發出痴痴的笑聲。


    徐乾背對著我,把我擋在電梯角落。


    小白狗嗅來嗅去,在我腳下撒歡兒。


    電梯上行。


    一片靜默。


    我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眼徐乾,他垂著眼,正在看手機,沒空搭理我。


    也許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我悄悄伸出手,拽住了大哥的下擺。


    感受到拉力,大哥一愣,轉過頭,有些疑惑地望著我。


    我面露急色,對著他比了個口型,「救命。」


    他好像沒聽懂,摘掉耳機,湊過來側耳細聽。


    我語氣急迫,用氣音說:「大哥,救命,幫我報警。」


    他突然側頭,看了眼徐乾,又看看我。


    在我期盼的目光中,扯出一個不懷好意地笑。


    陰森森的。


    「乾哥,你的小人質,好像在跟我求救。」


    渾身血液被瞬間凍結。


    我嚇得渾身一抖,手指絕望地從他衣角滑落。


    徐乾的視線冷冷瞟過來,「是嗎?」


    他拉著我的頭發,拽到前面去,從後面抱住我,吐出的字一個個敲在我敏感脆弱的神經上。


    「我讓你安分點,你他媽是沒聽見嗎?」


    叮咚!


    電梯停在 7 樓。


    我被徐乾拖出了電梯。


    他人高,步伐也大,我狼狽地跌跌撞撞跟在後面,一開門,就被他扔進去,跌在地毯上。


    戴耳機的大哥也跟進來,抱臂站在一旁看熱鬧。


    我的手機掉了出來,剛好有人打來了電話。


    「男朋友」三個大字,倒映在徐乾漆黑的瞳孔裡。


    狗一溜小跑,嗅了嗅手機,興奮地嚎叫。


    我想伸手去夠,徐乾卻突然踩住了手機。


    隻見他淺淺勾起一抹薄笑,眼尾的線條變得柔和,「喲,有男朋友了。」


    我臉色慘白,顫著聲音,「對不起,我知道你是因為我進去的,我這就跟他分手……」


    他雙手插兜,蹲下來靠近我,「劉薇,有用嗎?」


    戴耳機的大哥露出一抹諷笑。


    「還以為是嫂子,誰知道是個白眼狼。哥,那邊還缺個腎源,拿她頂上。」


    話音剛落,徐乾當著我的面,咕咚一聲,把手機泡進了酒裡。


    綿密的氣泡逸出,手機屏閃了閃,最終熄滅。


    徐乾把玩著抽出來的電話卡,輕輕一掰,咔嚓一聲。


    銷毀了我最後一絲希望。


    「沒關系,拐到這兒的人,誰還沒個男朋友。」


    他捏了捏我的下巴,笑眯眯地看著我,「這麼快就忘了我,罰你跟我玩個遊戲吧。」


    「打斷雙腿,看看你能爬多遠。要是被我捉住,就賣進山區,關到豬圈裡,一輩子逃不出來。」


    耳機男掀了掀眉毛,熟練地走到儲藏間,拎出一根棒球棍。


    金屬劃過大理石地板,刺耳的摩擦聲讓我後背一涼。


    我看到上面暗沉的血跡,慌張地撲進徐乾懷裡,揪住他的衝鋒衣,「你不能這麼對我……」


    徐乾不耐煩地一撥,我滑倒在地。


    他起身,叉開腿坐回沙發上,眼底滿是惡毒的戲謔。


    「爬過來。」


    我渾身都在抖,拼命地爬到他跟前,臉色慘白。


    當……


    當……


    當……


    身後,棒球棍一下下敲在地面上,也敲在我脆弱的神經上。


    徐乾就像想起什麼令人痛恨的往事,胳膊肘搭在膝蓋上,兩手在胸前交疊。


    沉著臉,「爬的真慢。」


    我瑟縮在他的陰影裡,抬頭望著他,一滴眼淚落下來。


    這是對他無聲的控訴。


    徐乾沉著臉和我對視,「這麼看著我做什麼?怪可憐的。」


    「我給你寄過生活費,每一分錢,都是我吃泡面省出來的。」


    徐乾的瞳仁兒微微一顫,垂著眼睛瞅我。


    「你給我寄過生活費?」


    我手心抹過臉頰,仿佛是害怕被他看見自己狼狽的一面,低著頭悶悶地說:


    「是啊,你沒收到嗎?要不是喜歡你,誰要管你死活啊……」


    徐乾指尖一顫,陷入了沉默。


    4


    三年前,期末考試結束那天,也下了凍雨。


    我和徐乾走在商業街上。


    我裹著羽絨服,跟他絮叨:「期末考太難了,你知道我怎麼活下來的嗎?」


    徐乾替我舉著傘,自己的肩膀湿了一大半,「怎麼活的?」


    他笑得漫不經心,就像哄孩子。


    我揪住自己稀薄的頭發,「再晚點考完,頭發就一根不剩了。」


    頭頂一暖。


    徐乾從毛呢大衣裡掏出個絨線帽扣在我腦袋上。


    「年紀不大,牢騷挺多。你們藝術系也會掛科嗎?」


    我突然打了個噴嚏,揉著鼻子哼哼道,


    「當然了……喂,你什麼時候帶我去你工作的地方看看?」


    徐乾掏出紙巾,摁在我鼻子上,笑著說:「大人的事,小孩少問。」


    三年後,徐乾要打斷我的腿,還要把我賣了。


    印象中那個溫柔和煦的人,變成了陰鸷的歹徒。


    我所能做的,就是想盡辦法活下去。


    房間裡一片死寂。


    徐乾仿佛一個石像,一言不發地聽著我的控訴。


    「……你問都不問,就丟下我跑了,電話卡也注銷了,你讓我去哪找你?」


    我靠著他的長腿,破罐子破摔,「好吧,都是我的錯。你一點錯沒有,想賣就賣吧。」


    徐乾也沒有說話。


    耳機男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丟下一句,「哥,我先走了,趙先生讓我喊你過去談事。」


    徐乾斂下目光,眼底鋪了層陰翳,「知道了。」


    他拿起膠帶,將還在絮叨的我一捆,塞住了嘴。


    我幽怨地瞪著他。


    徐乾輕叱一聲,「再亂說話割了你的舌頭。」


    說完將我隨意一丟,帶上門走出去。


    四周驟然寂靜,我陷入了短暫的耳鳴。


    酒杯裡的手機已經黑屏了。


    我打量了下周圍環境,屋裡的陳設很簡單,和以前的房子沒什麼區別。


    沙發上有幾件衣服,是洗過收進來的。


    徐乾愛幹淨,不洗澡不能上床,穿著睡衣都不行。


    做完飯灶臺必須擦幹淨,不能有一滴油水。


    我仰躺在沙發上,恢復力氣,一邊在腦袋裡過最近的新聞。


    短短半個月,香林市接連發生八起拐賣案,還找到了受害者的屍體。


    手段殘忍。


    器官摘走了,隻剩下一具空洞洞的殼子。


    受害者家屬數次哭暈在警察局門口。


    新聞鋪天蓋地。


    專家推測,這是一個大型的人口販賣集團。


    也就是徐乾正在做的勾當。


    如果不想變成一具屍體,隻能振作點,從徐乾的身Ṫűₑ上找突破口。


     


    晚上八點,門開了,徐乾邁進一隻腳,停在玄關。


    我已經想辦法給自己解開了繩子,洗過澡,穿著徐乾的襯衣,迷迷糊糊地躺在他床上。


    聽見動靜,我半撐起來,嘟哝著,「你回來了。」


    他隱在玄關和牆壁夾角的陰影裡,神色晦暗不明。


    桌子上,還擺著我掙脫束縛用過的剪刀,旁邊放著一個從酒杯裡撈出來的,正在晾幹的手機。


    以及堆在床下,凌亂的衣物。


    如此敞亮的,大喇喇地入侵了他的領地,並且「為非作歹」。


    這無疑是一種很好的,表達臣服與親近的方式。


    徐乾沒說話,進了浴室。


    裡面傳來沙沙的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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