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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離職申請 3729 2024-12-18 14:5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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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開口:「我給你煮完ṭṻₓ長壽面就走。」


    我後退一步,放他進來。


    客廳沒開燈,帶上門之後,我們的距離有些曖昧。


    換好鞋,他想開燈,我下意識按住他的胳膊:「別開。」


    他怔了一下,才低聲:「好。」


    衛浔摸黑在廚房起鍋,先把大骨焯水慢燉,又熬了豬油煮開面,兌好湯底,煎了兩個蛋,撒了蔥花,端到了餐桌上。


    我坐在這裡,看著他動作嫻熟,依稀和當年興衝衝要學做飯的衛浔重疊的背影,到底沒能壓抑住心底的問話。


    「……衛浔,你連這些都記得,怎麼就把我忘了呀?」


    碗裡的蔥花似乎昭告他還沒有恢復記憶的事實,可他遞橘子的動作讓我恍惚以為他已經康復。


    衛浔沉默地一點點挑掉碗裡的蔥花,客廳的外語電影還在播放,廚房骨湯還冒著熱氣。


    一切都那麼熟悉,可是一切又都不一樣了。


    挑完最後一顆蔥花,他終於抬起頭。


    「生日快樂!!!」


    門在一瞬間解鎖,洛還花左手推了一車零食,右手推了一車禮物,大咧咧跳了進來。


    洛衡開了燈,突如其來的刺眼讓我沒能看清衛浔的口型。


    洛衡臭著一張臉,拎了兩大包生鮮:「省電費不夠治眼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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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地一下,他把我電影熄了。


    我眨著酸澀的眼睛,重新聚焦後,衛浔已經起身,走到了玄關。


    他笑著向我道別:「不打擾你們慶祝了,面煮完了,我走了。」


    洛衡稀奇:「不留下來吃頓便飯?今天就到這裡了?」


    衛浔套上外套,又看了我一眼:「……就到這裡了。」


    門關上了。


    他從不食言。


    唯一一次食言,就是和我結婚。


    13


    向公司申請的假期已經逾期,我仍然沒有收到調崗的通知,按理說,42 天內有一次晉升考核。


    閨蜜在幫我做指甲,拿著搓條漫不經心道:「腳趾頭想都是衛浔兜底的,他人不來,就想你回去唄。」


    衛浔和那天說的一樣,他對我的「倒貼」在生日那天就結束了。


    重新投身於工作,重新出現在各大商務會議上,恢復了他的矜傲。


    聽說陳小姐因為能力不足,實習期沒撐完就被人事開除了。


    其餘的什麼都沒變,包括我的工位,依舊是無人的。


    洛衡下班回來,帶了一身怨氣:「本以為衛氏安分守己,沒想到頗有心機。」


    我問他,他卻絕口不提今天遇到的事。


    大概率又是挖牆腳失敗。


    翌日,我拿著一封手寫的離職信回到公司。


    林芳雨剛急匆匆外勤回來,見到我,竟頭一次露出釋然的笑:「還知道回來。」


    我笑而不語,找前臺打了總裁辦的電話。


    耐心地按照預約流程,詢問了衛總的日程,問他能否空出三分鍾的時間見我一面。


    衛浔恰好下會,和秘書交流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不過片刻,電話已經轉接到了總裁辦公室的座機。


    「你知道的,我從來都有空。」


    他輕聲說。


    我在前臺詫異的目光裡,坦然道:「衛總,公事要公辦。」


    三個月前,為了使剛出院的衛浔輕松些,我幫他帶飯、協助對接大部分合作企業。


    他雖不記得我,但還是擰著眉將飯吃了。


    直到我當著他的面接了天方老總的電話,直接跳過了衛浔出面商會的流程,由線上敲定合同。


    因為那次商會在南半球,衛浔的身體還不能適應時差。


    我還記得,衛浔直接打斷了我的電話,沒有波瀾的雙眼望著我,告訴我:


    「俞總,公事要公辦。」


    14


    秘書恭敬地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請我進去時,衛浔正盯著我,臉色蒼白。


    我先開了個玩笑活躍氣氛:「衛總,我今天帶了個你絕對無法駁回的 case。」


    我很少在他面前這樣笑了,那件事之後,我在他面前都隻維持了本職工作,可謂鞠躬盡瘁。


    這樣的笑,隻有在和洛家兄妹相處時,衛浔才能從我臉上看見。


    他大概有所觸動,跳過我的玩笑問我:「你之前,也會這樣對我笑嗎?」


    我有些困惑地「啊」了一聲。


    他眼眸抬起,認真地望著我:「你還喜歡衛浔嗎?」


    我把辭職信遞到他桌上,似在回憶,笑意不禁染上眉眼:「喜歡呀。」


    他眼眸微動,下意識接過我遞過去的東西。


    「他每次會提前五分鍾下班,就為了抓包我在哪家燒烤店。」


    「但那天,他找遍燒烤店,最後在設計師工作室抓到了我,而我抓到了他訂做了半年的求婚戒指。」


    我交完辭職信,就慢慢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了,流產之後,我不太有久站的體力。


    衛浔的視線一寸寸從我的眉眼,落到了手裡的辭職信上。


    我仍舊沉浸在那時熱戀的驚喜中,聲音不自覺有些懷戀:「後來,換成我去抓他,發現他鬼鬼祟祟在水果攤和老板殺價,他還以為橘子是三塊錢一斤,但其實他已經很久沒有去路邊的店裡買了。」


    衛浔發家後,幾乎是報復性給我買最貴的吃穿住行,樣樣都給我買最好的。


    所以堅決不相信物價已經飛速上升。


    他似乎聽出我的意有所指,片刻前的意動已經逐漸冷卻。


    我抬起頭,卻沒有看他:「你猜,結婚請柬在廢品站賣了多少錢?」


    他沒有說話,看著我。


    「和衛浔那天氣鼓鼓買回來的橘子一樣,十塊錢。」我輕笑著說出來。


    像是分享和戀人的趣ŧũ̂₀事一樣。


    自從他失憶,我就沒跟他一口氣說過這麼多話。


    衛浔一瞬間閉上眼。


    手中的辭職信也下意識被他握緊,邊緣起了褶皺。


    我真誠地看著那褶皺的邊緣,低聲道:「衛總,我婚禮取消得很難堪,能不能讓我離職的時候保留體面?」


    他同意了。


    15


    洛衡表示很遺憾:「我還以為他要在你面前哭著唱《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幾千年》呢。」


    洛還花笑到精神崩潰:「你也太土了吧?這都多少年的歌了!」


    正在喝補湯的我默默出聲:「……那首歌叫《求佛》。」


    洛還花一下子笑不出來了:「你那會兒不是說最愛聽周傑倫嗎?」


    洛衡嘎嘎大笑。


    跑來跟我擊了個掌:「可是沒給你白燉湯。」


    洛衡十分得意:「洛還花,不然你以為你哥怎麼會知道這首歌?」


    因為我高中每次做完洛衡寫過的卷子,都會被分差打擊,無處能發泄壓力,隻能對著院子外的一棵柳樹號很久的:「為了你,我變成狼人模樣,為了你,染上了瘋狂……」


    時隔多年,發現正主居然聽到我對柳樹唱歌,不禁老臉一紅。


    得益於洛衡寫完卷子從來不看分數,又偏愛在院子裡抄起大鐵鍋學做飯。


    他對我照著他滿分卷子給自己批改,改完還要鬼哭狼嚎的事情,知道得徹徹底底。


    一時我連喝湯都有了心理負擔。


    正猶豫著該怎麼解釋那些年的狂熱行為,洛衡卻已經了然地拍了拍我:


    「不要有負擔,也不用太在意,有一種人是不會產生戀愛情愫,不會戀愛結婚的。」


    他的言下之意:他不會有任何負擔,也不用在意這些關照是否基於曖昧。


    他的答案是徹底否定。


    16


    張特助再聯系我的時候,我已經差不多好轉了。


    電話裡他先坦白:「衛總不讓我聯系您,但我辭退陳小姐時發現她給您發過信息,還是想澄清一些事。」


    張特助一直是個嚴肅的人,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要宣誓一樣鄭重。


    我不由忍住被火鍋嗆到嗓子,啞聲道:「請講。」


    「陳小姐是衛總失憶四個月時,仍舊無法通過外部刺激恢復記憶,不想您再因此奔波而讓我找來的畢業生。酬勞是衛氏的實習資格。」


    我聽他說完,才喝了口水咳了兩嗓子。


    望著洛還花好奇的眼神,我一字一句道:「張特助放心,我和衛總斷得很幹淨。」


    對面失語,而後說了句「保重」。


    我在這時候,徹底對再見衛浔沒有了希冀。


    因為衛浔根本不是那種人,為了讓我不再因為感情而失魂落魄,就在公眾前輕而易舉否定掉我們過去的人。


    他是為了追逐我,從高中開始,順著我的腳印一個個踩過,最終走到前面牽起我的手,執拗不會放開的人。


    是在車禍裡,活著出來的人。


    17


    衛浔發展得很好,和他對我畫過的藍圖一樣,徹底將衛氏發展成了他想要的樣子。


    他帶著企業慢慢從新聞上匿跡了。


    將自身與企業對公眾的影響慢慢降低。


    隻知市場,不知衛氏。


    洛衡告訴我的時候,面容有些嚴肅,時不時就會偷看我幾眼。


    欲言又止。


    我獨自收拾了行李,去了北方。


    律師找到我的時候,我正在沿海垂釣,風把臉吹得很幹。


    「……以上,俞小姐,沒有其他疑問的話,我建議盡快……」


    律師讀完遺囑,我打斷他:「人呢?」


    律師頓了一下:「衛先生想讓我保守這個秘密,他說怕您責怪他糟蹋了骨湯養好的身體。」


    魚竿動了動,我下意識伸手摸了摸眼角。


    幹燥又溫熱。


    我知道,人沒了。


    事情被壓下了,沒多少人知道,風險和損失壓到了最低。


    衛浔想讓我接手一個和平的盛世。


    我打趣律師:「你不說,我今天就不起來了。」


    按照遺囑,我不配合完,律師就不能下班,沒人不愛下班。


    「他墜海了,和一封被水模糊掉字跡的信,邊緣有一點褶皺。」


    律師無奈。


    我長嘆一口氣。


    他沒法從法律意義上駁回我的辭職信,卻讓他長眠的海水駁回了。


    像他,又不像他。


    我拍拍褲子上的塵灰:「不釣了,上班去。」


    律師幫我把魚竿收起來,然後一起離開了這片海。


    洛還花和洛衡還是會常來,我接手後的第一個項目慶功宴、新年的團圓宴、一個又一個的生日宴。


    隻是玄關再也沒有迎來換上男士鞋碼的粉色拖鞋的人,奔過來蹭我說:「寶寶,猜猜我今天給你買了哪家的燒烤?」


    林芳雨如願升職那天敬了我很多酒,咧著嘴笑得特別開心:「同喜啊!升官發財死老公!」


    外人隻知道衛浔是離開了,到底是出國了,還是回豪門的衛家了,消息都被洛衡壓得很死。


    所以林芳雨這句話,居然還讓她給說對了。


    我舉起酒杯,回敬她:「同喜。」


    我再也沒有看過海。


    後記


    一個人是否釋懷,你是能看出來的。就像被喜歡的人,能感受到身邊有一團火。


    因此衛浔也知道,小俞已經釋然了。


    對他們的過去,對他們的剛才,對他們的現在。


    *


    恢復記憶的那天,是個和平常一樣乏味的早晨。


    無糖的冰美式,成堆的文件夾,數場會議的安排。


    衛浔隻是突然察覺咖啡很苦,文件很多,會議橫跨太遠。


    那些尋常又渺小的異樣,如同劈開天地的一把斧頭,一件件,一下下,敲開混沌。


    就好像,他很久沒有喝過苦澀的咖啡,很久沒有獨自處理眾多文件,會議的安排也該有人提出疑問。


    就好像……少了某個人。


    那個人出現過,用熱牛奶和豆漿替代了咖啡,將冗雜的文件分類排列退回,把橫跨太平洋的會議推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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