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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等你的那七年 5298 2024-10-14 14:3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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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生氣了,不生氣了。。」他把一杯熱巧克力推到我面前。

    我搖搖頭:「我不是……」

    「我知道。」

    「我每天都在努力工作……」

    「嗯。」

    「我升職加薪都是……都是靠加班嗚嗚嗚……」

    「對,你比誰都認真負責。」

    「可現在大家都覺得我是睡上來的了……」我嚎啕大哭,「他們覺得……他們覺得……我隻是你的情婦……」

    「不會的。」我被擁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你辦了什麼事,做了多少活兒,大家心裡都有桿秤。」

    ……是嗎?

    我倚靠著的胸膛裡傳來了一聲低笑:「況且——你也不是情婦。」

    也許是周身被我喜歡的木質調香水包圍,又或許是因為得到了溫柔的安慰,我的心情逐漸平復了下來。

    十幾分鐘後,當我從哭得懵懵懂懂中徹底醒來,我驀然驚覺——

    等一下!

    我為什麼會緊緊摟著蘇錦宸?!

    我趕緊把他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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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沐兒剛來鬧過。

    我的名譽岌岌可危。

    我剛指天發誓我葉秘書清清白白,轉頭就跟蘇錦宸摟摟抱抱。

    上了法庭,羅翔都沒法保我勝訴。

    「我跟她沒有關系。」蘇錦宸目光灼灼地看著我。

    我跟你也沒有關系啊!

    「孤男寡女還是注意一下吧。」我轉身往外走,指尖夠到把手。「我不想因為你的私事再受牽連……」

    蘇錦宸的手越過我的肩,砰的一聲把門摁上。

    「對不起。」他的氣息很熱,激起我小小的戰慄,「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她是不是找過你很多次麻煩?抱歉,以後不會了。」

    「呵,秘書不就是被找麻煩的嘛。」我賭氣道。

    「公司現金流出了問題,她家有錢,父母在我不同意的情況下給我訂了婚。我沒去。」

    我一愣。

    轉身看著他。

    蘇錦宸眼圈紅紅的,額發散亂著,看著有幾分弱氣。

    「想不到蘇總你……你這是被強取豪奪了啊……」

    「嗯。」他柔弱可欺地垂眸。

    「……不早說。」我還把李沐兒當個祖宗似地供著。

    「你沒問。」

    我像是被燙了一下。

    「所有人都知道,除了你。」他揚眼,眼中滿是控訴,「你對我……不聞不問。」

    6

    我回去以後,點開了馬壬的朋友圈。

    蘇錦宸的婚訊,我也是在這兒看到的。

    盛大,夢幻。

    我當時瞄了一眼,心裡咯噔一下,就趕緊劃走了。

    關我什麼事。

    跟我有什麼關系。

    看都不想看。

    但是現在,我已經能心平氣和地面對底下滿屏的恭喜。

    以及在滿屏恭喜裡,一條氣得跳腳的回復——

    蘇錦宸:你怎麼去了?我都沒去。

    馬壬:真的假的,蘇總?

    蘇錦宸:假的。封建包辦,予以抵制。

    於是祝福就變成了一連串的「抵制」……

    我捂著臉輕輕笑起來。

    果然大家都知道。

    ——除了我。

    不知什麼時候起,我刻意回避蘇錦宸的私事。

    我們每天一起上班下班,但我們離彼此又很遙遠。

    我知道年輕英俊、身家上百億的總裁,總有一天要屬於什麼人。

    或早或晚。

    反正不是我。

    所以我想他的事,又何必。

    想了也不過徒增傷心。

    不關心,不討論,不介入,甚至不去看。

    我把自己隔離了起來。

    這就是我跟他保持的距離。

    沒有期許,也就不會失望。

    不過,蘇錦宸好像……從沒讓我傷心失望。

    我紅著臉撓了撓脖子。

    真是,哪個正經人沒事翻朋友圈啊……

    一聲電話鈴打斷了我的臉紅心跳。

    是我媽。

    「阿沁你趕緊回來一趟!你哥住院了!」

    我剛剛冒頭的喜氣,瞬間就被沖淡了。

    當天我把所有的工作安排給了助理,然後自己給自己批了個假,坐上了回家的動車。

    我家在湖北農村。

    我哥的腎不行,小時候打針打壞了,幹不了重活,每個月要還一筆不大不小的醫藥費。

    是真的困難。

    當年差點連大學都讀不起。

    要不是我堅持,家裡十八歲就把我嫁人了。

    也虧得我咬咬牙,又是助學貸又是獎學金,沒日沒夜地打工,總算混了張文憑,在城裡找了份工作,算得上逆天改命。

    不過我已經肉眼可見地觸摸到了天花板。

    買不起房,買不起車,結不起婚,狗都養不起。

    我的終點不過是別人的起點。

    就像那個笑話:平時是 Selina,回家是翠花。

    這就是我的真實寫照。

    搖了七八個小時到了縣城,在招待所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起來坐中巴回村。

    我家在村裡算是條件不錯的了,前幾年我給了他們三十萬,二老手搓了棟三層小洋樓。

    沒錯,我家的樓是我爸媽徒手蓋的……

    進門的時候,我媽正在院子裡捉雞。

    這情形,怎麼也不像我哥進了 ICU。

    我媽看到我,很平靜:「回來了?」

    「我哥呢?」

    「老樣子。樓上坐著呢。」

    我大為光火:「那你叫我回來幹嘛?」

    我媽用圍裙擦了擦手:「給你說了門親。」

    我一口氣沒上來轉身就要走,我媽把我拽住:「……來都來了。」

    「我坐了一宿的車!」

    「你都快三十了。」我媽說話總是這麼扎心,「老一個人單著,也不是個辦法,媽給你找的這門親事,老好了,你保準喜歡。」

    「你可拉倒……」

    我媽拍著胸脯:「我家閨女,出了名的優秀,媽不會給你找那些歪瓜裂棗。媽給你找的是個城裡回來的小伙子,人倍棒,長得又俊。」

    我不相信她說的俊。

    不過這時候全村都過來圍觀我,我也走不了。

    我最近不好意思回公司,休了年假,呆哪兒不是呆,就在村裡住下了。

    第二天我起床的時候,我家院子裡坐著個男人。

    一米八幾,又高又瘦,頭發染成白毛,戴著單邊黑色耳環,比我還潮。

    我心裡靠了一句。

    村裡還有這號人物?

    我媽坐在他對面扒飯:「你怎麼不拾掇拾掇?這麼邋遢就出來了。」

    男人回過頭來。

    眉眼修長,鼻峰筆挺,清秀中透著分衣食無憂的慵懶,上下打量著我。

    我穿著睡衣,叼著牙刷,耷拉著拖鞋。

    我本來以為,這個村裡沒有我在意的人。

    沒想到我媽真能找到個帥哥。

    帥哥跟我互換了一下姓名,邀請我去田間地頭散步。

    出門的時候我媽拉著我:「彩禮問他要三十萬,不能再低了。」

    我冷笑一聲甩開了她的手。

    等著,出門就把人拒了。

    帥哥 985 的,畢業後進大廠幹了幾年,快猝死了,來我們村裡創業。承包了老大一塊土地,搞農場。

    因為顏值很高,拍的又是農村題材,視頻唯美,人稱男版李子柒。

    他伸手跟我握了握:「我叫李子八。」

    「你是真得能蹭。」

    李子八帶我巡視了他的田間地頭,問我有沒有興趣回來跟著他幹。

    這村裡不是老就是小,他聽說了我金光燦燦的履歷,早就瞄上了我,想把我這個本地人挖掘回來一起創業,我媽一聽就誤會有彩禮可收。

    「錢好說,工作比城裡格子間總好,比較自由。」

    李子八是大主播,不缺錢,現在什麼都難幹,就互聯網自媒體欣欣向榮。

    我看著眼前綠油油的曠野,腦海中閃過蘇錦宸的臉。

    一本正經的他。

    風度翩翩的他。

    陰陽怪氣的他。

    ……

    還有專注地看著我、眉眼溫柔的他。

    鄉下什麼都很好,青山綠水,鳥語花香。

    城裡物價高,房價高,每天擠地鐵,格子間裡沒日沒夜。

    可他在城裡。

    他在城裡啊。

    「我工作還挺好的。」我低頭拖了拖腳下的黃土地。「老板是我師兄,人很優秀。」

    「優秀到你能為他九九六?」

    「……嗯。」

    李子八看我的眼神洞若觀火。

    「幹活去了。」我沖他擺擺手。

    來都來了,玉米熟了,收玉米去了。

    我正在田裡收玉米,手機響了。

    是我媽。

    我看到就煩,掛了。

    她鍥而不舍。

    等她打到第三個,我終於接了:「喂!」

    第四聲。

    表達我強烈的不滿。

    「你老公來了!」我媽的語氣帶著絲敬畏和顫抖,「你跟八子在哪兒呢?趕緊躲躲撒!」

    「哈?」

    「你怎麼不說你嫁人了?我還給你張羅婚事,這可好。」我媽絮絮叨叨,「我看這女婿也不行啊,脾氣賊差。」

    我心口一跳:「……你跟他說什麼了?」

    「我說你跟八子相親去了,他一下子就沖出去了!看樣子八成是要打你!」

    手機滑落。

    我已經看到綠油油的田埂中,蘇錦宸一身黑西裝殺了過來。

    我想也不想蹲到了玉米地裡。

    「出來。」

    我躲得更深了。

    「你手裡有刀。」

    我經他提醒,才悄悄從玉米葉後露出一隻眼睛。

    「這麼怕啊。」蘇錦宸冷笑,「所以真談了個男主播,打算辭職?」

    「沒……」

    「我不會批的,死了這條心。」他把我從綠葉叢中拽了出來。

    他的手很熱。

    我下意識掙了掙,沒掙開。

    「別掙了,沒用的。」他死死盯著我。

    大太陽曬得人鼻子酸。

    他把我拖到身前:「葉沁,我對你好,我不信你感覺不到。」

    「對,你是……很好的老板。」我哽咽道。

    「我不是你老板!」他紅了眼,「七年!兩千八百四十七天!三餐四季,你不能這麼叫我。」

    兩千八百四十七天。

    原來已經那麼久了啊……

    他撫上了我的臉,輕輕抹掉我的眼淚:「這麼多年,你敢說,你真的沒有一分一秒,想過我。」

    我張了張嘴。

    曾經死去的記憶突然鮮活。

    圖書館裡,我坐在他身邊搜集資料,袖子摩挲的聲音。

    一道吃慶功宴,他調了一疊火鍋蘸料放在我面前。

    第一次去新公司報道,他穿著西裝,百葉窗外的陽光落在他眉間。

    ……

    都是很早很早的時候。

    我們都還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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