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欣喜回頭時，我隻是對他說：「祝你畢業快樂，再見。」

然後轉身，離開，一氣呵成。

隻記得最後好像聽到了一句很小聲的：「謝謝。」

14

思緒從回憶中抽離。

我覺得奇怪：「躲著？我躲什麼了？」

「我明明光明正大送了你花，還光明正大跟你說了再見。」

周聿祁傻了。

「你送我花？那花不是我訂的嗎？」

我也傻了。

「什麼啊？那明明是我親自放到後臺的啊。」

周聿祁瞪大眼睛，皺起眉，

「你放到後臺的，是一束粉玫瑰？」

畢業送玫瑰有點曖昧了，我承認。

這的確也是我當時的一點小心思。

想隱晦又曖昧地再最後送他點什麼，但作為學生，紅玫瑰又似乎太過熱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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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特地選了粉玫瑰。

想起這些，我頓時有些不好意思，結結巴巴起來。

「那、那又怎麼了……」

 他得到確定的答案後，頗有些咬牙切齒。

「我那天也訂了一束粉玫瑰，想送給你的。」

我茫然。

愚蠢如我，在周聿祁懊悔不已的目光中，也慢慢拼湊出了點東西。

「所以，你以為那是你訂的，然後想要找到我送給我？」

他機械地點點頭。

「我看見你，剛想跑過去，你就伸手拒絕，然後說再見……」

我難以置信地抱住頭。

「什麼？什麼？？？」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ţű₊，扶額。

「難怪他們後來又莫名其妙多了束花，我還以為是送錯了……」

我苦笑連連。

周聿祁有些憂鬱地撐著自己半邊臉。

「你一直躲著我，該不會就是因為這個吧？」

我搖頭：「呃，那倒不是。

「隻是我跟你稍微走近點，可能就會被罵死……」

當晚，周聿祁激情發了好幾條微博。

【@周聿祁：對視什麼的，都是我先看她，這也能是蹭熱度嗎？】

【@周聿祁：不是，你們啥眼神兒啊？沒看出來她隻是回了個頭嗎？】

【@周聿祁：拜託，她看我一眼我都高興得想原地轉圈！哪裡看出來我不情不願了？】

網友：【講真，我白天的時候就發現林姐實委屈了……我現在是林姐的內疚粉。】

【我為林姐道歉！當時被營銷號帶節奏了，我現在就去給林姐微博點關注。】

【不過周哥這是明著表白的意思嗎？還高興得原地轉圈，真把自己當小狗狗了，笑死我了。】

【嗚嗚，周聿祁你好帥！媽媽愛你！】

……

他自責不已：「這個怪我。」

「我不太關注網上輿論，經紀人也不會告知我關於別的明星的輿論。」

我拍拍他的臉。

「沒事啦，罵都罵過了，還能怎麼樣呢？」

他眼中滿是心疼。

我趕緊轉移話題：「所以你之前說的什麼鑽研廚藝，真是為了我？」

他點頭。

「看到你的採訪之後，我就每天在朋友圈發幾道菜，想以此撬動你，誰知道你連個贊都不給我點……」

他語氣漸漸委屈起來。

我趕緊又轉移話題：「可你之前還說不把我放在眼裡呢。」

結果他更委屈了。

「那是我上節目之前特意跟人請教的，他說這樣保管把女生給迷死……」

「可我差點被你嚇死！」

「對不起嘛，我也以為這樣很幽默呢……」

「幽默你個大頭鬼！」

15

第二天起床時，我心情極佳。

倒是程甜甜有些沒太睡好的樣子。

周聿祁掩耳盜鈴，假裝自己很不引人注意地站到我旁邊。

變成四個女生中間插了個他。

導演揮揮手：「聿祁，你站女生堆裡幹什麼呢？快回去，早飯也是有環節的。」

彈幕笑爆。

【導演也太不給周哥面子了！看不出來周哥就想挨著林姐貼貼嗎！】

【以為自己很不動聲色其實全場都在默默看著他找老婆，周聿祁：尷尬.jpg】

【我笑暈，周聿祁剛剛走回去的時候，還委屈巴巴地看了林姐一眼。】

【但我看林姐的表情好像覺得他有點丟臉，哈哈哈哈哈草……】

……

宣讀環節時，我整個人如遭雷劈。

早餐需要女嘉賓各自準備，男嘉賓選中哪位女嘉賓的早飯，即自動配對。

可我根本不會做飯。

男嘉賓很快被帶入另一個封閉小房間，以確保選擇完全隨機。

我兩眼一黑。

倒不是怕其他的什麼。

主要擔心誰選到我的那份，一不小心會食物中毒。

看著並不豐富的食材，我盡量選擇了傷害最小的方式。

煎雞蛋和煎三明治。

但……

四份早餐被擺出來後。

男嘉賓們先是仔細觀察了一番。

然後餘舟發出了他純真的拷問。

「這裡……怎麼有幾坨碳？」

我默默擋住自己的臉。

立即有另一個幽默的男嘉賓展露他的高情商：「不一定吧，也可能是巧克力呢。」

我默默退到了鏡頭外。

周聿祁往前邁了一步，眼神堅定宛如當兵。

「我要這個！」

在其他三個男嘉賓震驚的目光中，周聿祁滿足地端著我的早餐退到一旁。

【他真的我哭死，選到了幾坨黢黑的蛋還那麼開心。】

【林姐不是說她又懶又饞嗎，應該是不會做飯的，他故意的，就是想跟林姐牽手手罷了。】

【可是配對成功的規則是要全部吃完……這玩意……能吃嗎？】

【你懂啥？你看他那一臉被愛衝昏頭腦的幸福，我感覺他盤子都能給你舔一遍。】

16

吃早飯時。

即使面前放的是一團黑乎乎不知名物體。

周聿祁仍保持著他影帝的優雅吃完了。

我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並試圖勸阻：「實在不行別吃了吧……」

周聿祁堅定地搖搖頭：

「不，我要吃。

「吃完才能和你約會。

「țûₐ你難道不想和我約會嘛？」

他抬起頭，用他那看狗都深情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

好可愛啊。

我瞬間破功，但仍嘴硬。

「你……我……哎呀，你別說這麼直白！」

他心滿意足，咧著嘴吃完最後一塊殘渣，然後悄悄牽住我的手。

網友：【是我眼睛花了還是我眼睛花了？他們是不是在桌子底下牽手手呢？】

【vocal！仔細看好像是真的！林姐終於不嫌棄周哥了嗎，哈哈哈哈！】

【昨天看周哥單方面求愛的樣子已經嗑死我了，沒想到今天兩個人雙向互動更甜，林姐可愛鼠我了！】

【林姐被昨天晚上的周哥帥到了吧，一個又高又帥又有錢的男人那麼維護我，我直接嫁了好吧？】

【所以周聿祁和林煙什麼時候結婚？我隨一百萬，記餘舟賬上。】

【我隨兩百萬，記老寧賬上。】

【我隨一千萬……】

……

我和周聿祁按照流程滿滿當當約會了一整天。

傍晚，他還有些不知餍足。

「時間過得好快, 今晚我也會很想你，怎麼辦？」

我被他肉麻到了。

「想你個大頭鬼。」

我伸手在他胸口錘了一拳。

他卻眼疾手快抓住我的拳頭，低頭, 親吻我的手背。

「這樣你會想我嗎？」

我一時滿臉通紅。

「什、什麼啊……」

他狡黠一笑。

「看來是會。

「晚安。」

17

我和周聿祁就這麼借著戀綜明目張膽地玩了一整個月。

戀綜錄制結束後，周聿祁接受採訪。

記者問他對於這檔節目是否滿意。

他點頭, 笑得情真意切。

「滿意Ṫùₗ，非常滿意。」

公費戀愛的滋味，他簡直再滿意不過了。

記者問我同樣的問題時，我也說滿意。

本來隻是想賺錢小錢。

誰知道直接給我洗白了。

我滿意得不能在滿意了好嘛！

這檔節目下來, 唯一受傷的可能就隻有程甜甜。

有不少人覺得她性格不太討喜, 她掉了挺多粉。

而我和周聿祁雖然約會約得蜜裡調油, 卻始終沒有在鏡頭前官宣過。

真正表明關系, 是一次受邀參加極限挑戰。

節目組為了讓我們體驗最真實的極限，要求在挑戰之前，寫下對自己最重要的人和想說的話。

除了父母以外, 我還把周聿祁也寫了上去。

他也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在姓名後綴著的「關系」那欄。

我寫的是「情侶」。

他寫的是「如膠似漆, 十分甜蜜」。

鏡頭一轉掃過去的時候，網友直接笑死。

【神特麼如膠似漆十分甜蜜，他是不是談戀愛談成傻子了？】

【我真笑得捶床，不是他有病吧哈哈哈哈哈哈哈草，頭一次見哈哈哈哈哈。】

【眾所周知, 隻要一遇到林煙, 周聿祁就會為愛變成蠢人。】

【可是林姐寫的是情侶哎, 這是不是算官宣了？】

【就是官宣！媽媽，我搞到真的了！（尖叫）（跺 jiojio）（陽光地爬行）（歡快地扭動）（眼睛冒出小星星）（快樂地蠕動）（翻滾）（健康地爬動）（跳的很高）（大叫）（吶喊）（跳舞）（激動且難以抑制地低吼）（健康的爬行）（三個蹲起）（飛撲而來）（前滾翻）（激動地跺 jio）（擺 pose）（帥氣地行走）】

【樓上姐妹冷靜點, 還有, 你們能不能馬上結婚？就當是為了我！】

【親個嘴也行啊！不親一個，把你們全宰了！】

……

我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周聿祁。

本以為這次偶然的官宣會是一場意外的浪漫。

結果他寫的什麼鬼啊！

我拳頭都攥緊了。

「你就是這麼形容我們的關系的？」

周聿祁沒反應過來, 還在傻傻地笑：

「有什麼不對嗎？」

我咬牙切齒：「你跟你爸爸是父子，跟你媽媽是母子, 跟我就是如膠似漆？？？」

他愣了一下, 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然後立馬動筆去改。

塗掉原本那幾個字, 改成了「配偶」。

我Ṫù⁺：……

不是他有病吧？

我瞪他。

他也瞪我。

一旁其他嘉賓忍不住憋著笑提醒他：「配偶一般是文書中正式稱呼結婚的夫妻。」

周聿祁沉思片刻, 又提筆，在「配偶」兩個字前面加了一個「準」字。

準配偶。

他還咧著嘴問我：「這下該沒有問題了吧？」

……瑪德，神經！

晚上收工回家, 周聿祁對此感到頗為委屈。

「那我原本也不算寫錯嘛，如膠似漆有什麼不對？」

我懶得理他, 轉身進了廁所。

周聿祁默默窩在沙發上看手機。

自從上過節目後，他就開始時刻監督輿論。

我也見怪不怪。

門外時不時傳來他的鬼哭狼嚎。

「煙煙，你看他們啊！他們都說我是蠢人！

「煙煙, 他們都說我，你看啊！我哪裡就蠢了！

「煙煙，你能不能管管他們啊！

「煙煙, 我……」

我實在受不了他的聒噪，推開廁所門，

「你能不能安靜點？」

他卻早有準備似的，丟掉手機, 反手將我攔腰抱起，眼中透著得逞的意味。

我：？？？

他關了燈。

月影下，滿園春色。

「我好愛你。」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