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
「好多人看著。」
「看他們的。」
「我要尿褲子了。」
我松開手，他胸前的白 T 湿了一大片。
「你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他上下打量我，表情一如既往的欠揍。
「快滾！」
說完我坐下，從抽屜裡拿出練習冊開始做題ẗŭ̀ₘ。
幸好高中的腦ṭû₋子還給我了。
不然這些題拿給幾年後的我，能不能及格都是問號。
那年高考考了哪些題……
最起碼，高考作文題目得回憶起來。
高考作文考的啥來著……
想著想著，我進入冥想狀態。
郭悅湊近我，「暢暢，你喜歡秦書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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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回應，繼續冥想。
此時的我，已經抓住了記憶的尾巴，不能功虧一簣。
「班裡都傳你喜歡蔣辰。」
「啥？」
我轉頭看向郭悅，「我記得我整個高中跟他說過的話不超過三句。」
蔣辰，一個從不過問窗外事，一心隻想考清華的學霸。
跟我哪裡會有交集。
我記得高一，我找他問物理，他做題的手都沒停頓半秒。
回了我兩個字，「沒空。」
「學校貼吧有你們的配對帖子。」
回家之後，我打開電腦，搜索學校貼吧。
還真有。
除了我和蔣辰，還有秦書翊的。
他的 CP 是我們學校的校花，宋瑾瑜。
我鼠標向下滑動，瀏覽貼吧回帖。
居然這麼多人磕 CP，還磕到我頭上。
菜得摳腳：【我覺得林暢暢和蔣辰還挺般配的，學霸組合。】
下面一眾回復。
深耐你：【頂你！】
該網名不對傻子顯示：【頂頂頂！】
……
帥得被人追殺：【配你大爺，林暢暢和秦書翊才是一對。】
我展開評論區，「帥得被人追殺」和一眾吃瓜群眾對戰，以一戰百。
我邊磕瓜子邊瀏覽，真闲。
作業還是少了。
第二天，作為語文課代表的我，在班裡發語文月考試卷。
「秦書翊，五句古詩詞你都空著？」
他從我手中扯下卷子，「懶得寫。」
我一臉嘲諷，「是不會吧？」
「我背書可快了。」
我隨口一句，「明月松間照。」
他想也不想，「低頭思故鄉。」
「錯了！」
「你就說我快不快吧。」
他將卷子折起來，丟進抽屜。
「林暢暢，你又不是我女朋友，還管我學習。」
我定在原地，曾經的我，一直把他歸進「學渣」裡。
我深吸一口氣，「如果你能和我考上一個學校，我就做你女朋友。」
他抬頭看我，眼裡有疑惑，還有一絲激動從眼底湧出。
似乎怕我捕捉到他眼裡的那絲激動。
他突然低頭，從抽屜拿出課本。
「起開！別妨礙我學習。」
5
第二天物理月考試卷下來了。
蔣辰發到我面前，我伸手去接的時候他又抽了回去。
他將卷子翻面，「你最後一道大題沒算出來？」
我點頭，「嗯，有點難。」
「這道題是有點超綱，劉老師應該不會評講。」
說著他把卷子放我桌上，「放學留一下。」
留一下？這是要主動給我講題？
放學的鈴聲剛響，我怕他把這事兒忘了，一路小跑到他座位前。
「我來了，嘿嘿。」
他抬眼，將自己的試卷拿出來。
我一看分數，滿分。
「這道題按常規思路有點難。」
他拿出一張草稿紙，開始動筆，「可以用這個公式，先求……」
我從旁邊座位拉出一張凳子坐下，偏著頭看他計算。
這哪裡是高中水平。
學霸這個稱呼低看他了，他是學神。
「就這樣。」
說完他停筆，將草稿紙推近我。
我看著他，一股崇拜之情油然而生。
「聽說你喜歡我？」
我連忙擺手，「不會，不會，都是謠傳。」
我見他有些懷疑，趕緊補上一句，「我絕不會影響你拔劍的速度。」
「拔什麼劍？」
我愣住，這個梗現在還沒造出來。
「我說呢，怎麼不見你出來。」
我回頭，秦書翊靠著後門，雙手抽兜。
我衝他說道，「秦書翊，你把物理卷子帶上，周末我來找你。」
「帶毛線。」
說完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我剛想喊他，見他又走回教室，去自己座位把卷子塞進書包。
瞪țü⁸我一眼，又出去了。
「今天謝謝你啊，蔣辰。我先回家了。」
說完我起身，拿上書包衝出教室。
追到秦書翊面前，「一起唄？」
他看我一眼，走得很快，我小跑才能追上。
這個時候，秦書翊已經一米八出頭。
他突然停下，我來不及剎住腳步，撞到他背上。
「你說考上同一所大學就做我女朋友，是認真的嗎？」
我揉著撞疼的鼻子，「真的啊！」
那年我考的川大口腔醫學，分數不低。
不過這次我不想學醫了。
按他現在的水平，難度是不是有點大。
晚飯後，我在房間看書。
我媽喊道，「暢暢，王阿姨說有事找你。」
我起身出去接過手機。
「暢暢，秦書翊是不是在學校受了什麼刺激？」
我隨手拿了一個蘋果，「沒有啊，怎麼了？」
下午放學不是還好好的。
「我昨晚半夜看他房間燈還亮著，進去一看，居然在做《五年高考，三年模擬》，現在又拿出來了。」
「額……王阿姨你淡定點，不要慌。」
我啃了口蘋果，繼續說道，「他可能喝了雞湯，過兩天就正常了。」
第二天課間，我正在刷題，聽見旁邊兩個同學在聊天。
「我剛在辦公室看見秦書翊在問老班數學題。」
「你確定他問的是題？」
「嗯，不過我看老班臉黑得跟煤一樣，降壓藥都掏出來了。」
6
周六下午，我在秦書翊家寫完作業，正準備回家。
「哎，你等會兒。」
他叫住我，然後轉身進房間。
我站在門外等他。
沒多久他從房間出來，手裡拿著一個小盒子。
「下周一你生日，本來打算放你抽屜裡。」
說著他遞給我，「今天直接給你吧。」
我接過，打開盒子。
裡面是一條很漂亮的玫瑰金手鏈。
我抬頭看他，「秦書翊，你是不是很早就喜歡我？」
他瞬間臉紅到脖子，「你在想屁吃！」
說完「砰」的一聲關上門。
其實這個盒子我見過的。
那年大課間結束，這個盒子出現在郭悅手上。
當時我以為是她的追求者送的。
還跟她開玩笑，追問她是誰。
她神色慌張，連忙否認，還將盒子丟進垃圾桶裡。
我想起秦書翊進教室後一直看著垃圾桶發呆的樣子。
都說仰著頭，眼淚就沒那麼容易掉出來。
可我的眼淚還是恣意流淌。
周一ẗŭ⁵早上第一節課是物理課，劉老師正在評講月考試卷。
我在卷子上寫著解題思路。
「手鏈真好看。」
郭悅將手伸過來，「卡地亞 Trinity 系列，不便宜哦。」
「秦書翊送的。」
郭悅的手指不著痕跡地頓了下，「都傳他和宋瑾瑜是一對。」
「不可能，他喜歡我。」
說完我回頭，看向後排窗邊的那個位置。
秦書翊很認真地在做筆記，偶爾抬起無知的頭顱看向黑板。
和我目光對上的時候，他一副「看什麼看，沒看過帥哥」的表情。
當視線下移，看向我的手腕時。
他的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揚。
我讓秦書翊放學和我一起回家吃飯。
今天是我的生日。
他走在前面，我看著他的背影，想起盒子裡夾著的那張紙條。
我大聲說道，「要帶著溫度見你，哪怕是夢裡。」
他的身體突然定著，然後憤憤地冒出一句，「艹，忘了拿出來。」
我追上他。
「秦書翊，你是不是以為放抽屜裡我就不會知道是你。」
他加快腳步，我也加快腳步，最後變成賽跑。
他的字有點瘦金體的味道，獨一無二。
我好想告訴他，那年的禮物，我並沒有收到。
盒子不是我丟的，你別傷心了。
如果那年我收到，我就知道你喜歡我了。
不過我回來了，我還能追上你。
這次，我不會把你弄丟了。
7
這是秦書翊第一次陪我過生日。
「以後，每個生日你都要陪我過。」
燭火映在他的眼睛裡。
我不禁愣了神，「秦書翊，你的眼睛裡有光。」
「散光嗎？」
算了算了，這種人真的……煽不了情。
我吹滅蠟燭，雙手交叉握在胸前默默許願。
【希望這一世，我可以英年早富，當一個妙齡富婆。】
吃完飯，我送他下樓。
「你回去吧，一個小區，有什麼好送的。」
我點頭，「好。」
「哎。」
轉身上樓的時候，他突然叫住我。
「以後我的生日，你也要陪我過。」
雨後的夜晚，空氣裡還有湿氣。
路燈下的他，整個人都裹著一層蒙蒙的光，連發尖被染成淺金色。
「秦書翊。」
我用最堅定的語氣，「以後你的每一個生日我都不會缺席。」
他笑了。
「我回去寫作業了。」
說完我小跑上樓。
剛才他站在那裡，像漫畫裡走出來的少年。
特別是他笑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形容。
整個畫面，特別的……唯美？
我摸摸胸口，心還在狂跳。
轉眼高二即將結束。
秦書翊的學習名次攀升很快。
老師看他的眼神都透著「慈愛」。
經常下課走到他座位旁關心他的學習情況。
估計這樣的學生，老師會很有成就感。
蔣辰那樣的，從小就是學神，丟進豬圈也一樣能考好。
秦書翊就不同了。
沒有老師的諄諄教導，悉心培養，他能進步這麼大嗎？
他不能。
期末考試成績出來，他已經混到班裡的中遊水平。
王阿姨喜極而泣，轉頭給他請了家教。
「林暢暢不用補課嗎？」
秦書翊咬著面包，輕飄飄的一句。
王阿姨愣住，「那暢暢一起補課，學費阿姨出。」
我連忙擺手，「不用，不用。」
暑假總共就一個半月，其中一個月要回學校補課。
如果剩下半個月也在家補課的話，那還剩下什麼？
「你別跟阿姨客氣！」
說著就把學費給家教轉過去了。
我攔了，但是沒攔住。
好吧，秦書翊。
既然你沒有心，那就別怪我針對你。
「這道題都不會，你上課折飛機去了嗎？」
我敲著物理練習冊上的習題。
對著家教諂媚道，「谷老師，我覺得他還是底子太差，今天多給他布置兩套卷子吧。」
說著把他的數學作業翻開，「不夠不夠，數學還得加兩套。」
谷老師走後，秦書翊坐在窗邊寫卷子。
我霸佔他的書桌，打開電腦準備繼續追劇。
搜索片子的時候，看見秦書翊的百度賬號處於登錄狀態。
右上角顯示的昵稱：帥得被人追殺。
「林暢暢，你對著屏幕傻笑什麼？」
我收住笑，瞬間變臉，「做你的題，等會兒我檢查！」
沒有空檔的暑假就是一盤散沙，風一吹就沒了。
正式開學第一天，照例按上學期期末的成績排名來選座位。
蔣辰第一個進去，依然選擇了第二排中間的位置。
郭悅進來，徑直ṭũ̂⁴走向我。
我擋住旁邊的凳子，「不好意思啦，我在等人。」
「哦哦，好的。」
她放書包的動作頓住，臉色有些不自然。
然後走到後排，把書包放下。
秦書翊進來看見我旁邊的位置還空著，直接將書包甩到桌子上。
結果沒放穩，眼見就要掉下去。
我趕緊抓住，衝著他吼，「你抽瘋啊！」
他坐下來的時候，位置有點窄，腿差點把桌子抵翻。
「沒辦法，腿太長了。」
他衝著後面的郭悅說道，「不好意思同學，桌子往後挪一點。」
郭悅的臉瞬間紅到耳根，把桌子往後挪了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