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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一眼著迷 3113 2024-12-24 15:3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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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許織夏小心地把自己的枕頭放過去,人躺下,貼到他身邊。


      他向後一掀,被子丟過去,全部蓋給她。


      許織夏就這樣在他邊上窩了一夜。


      那晚過後,許織夏每到半夜就靜悄悄下床過去找他。


      夜裡黑,她太害怕了,因夢魘復發的恐懼需要時間衝淡。


      紀淮周手長腿長,棉被鋪就的區域對他而言有些逼仄,有回他遲遲不翻身,許織夏尋不到能坐的角落,隻好抱著枕頭,站他面前看著他。


      長發披散,穿條及小腿的白睡裙,不聲不響的,像一米高的阿飄。


      紀淮周睡夢中一睜眼,直面視覺衝擊。


      “……”他都難免倒抽一口冷氣,不過面不改色:“鬼鬼祟祟,想幹什麼?”


      許織夏溫吞出聲:“黑……”


      小孩子說話有奶音,尾調拖出來,可憐巴巴。


      紀淮周沒轍,又犯著困給這隻小阿飄分了半張床位。


      那幾日在棠裡鎮的時光很平靜,白天在書院,夕陽西下,許織夏就隨他一同回住處,蔣冬青會用盒飯把飯菜裝好,給他們送過去,到了夜晚,周清梧都會來通電話,確認許織夏的情況。


      許織夏每晚都跟他擠地板,日子安生得像大病初愈。


      擔心的事情一直沒發生,也一直沒有結論,小黑屋那個地方,也許她再也不用回去了。


      也許明天就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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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運沒著沒落。


      -


      那周的最後一個夜晚。


      許織夏漸漸睡著,臉蛋偎著紀淮周的胳膊,窩成嬰兒的蜷姿,雖說入眠了,但她從來睡不穩。


      後半夜,阒寂中有壓抑的呼吸。


      許織夏迷迷糊糊睡著,突然聽見動靜,身邊又是一涼,她立刻轉醒。


      目之所及,少年起身去向了門口。


      許織夏一下子坐起。


      他脊背略彎,捂著心口,身形隱約在晃,但步子邁得很快,沒兩秒就消失在了樓道口。


      他一不見,許織夏繃直後背,瞬間沒了安全感,鑽出被窩跟了出去。


      木樓梯凌亂嘎吱著,他似乎是往樓下去了,到最後幾階時嘎吱聲倏地被一聲重重的撲通取代。


      許織夏嚇了一激靈。


      他跌下去了嗎?


      “哥哥……”許織夏顫聲,攀著扶手,一階一階摸黑踩下去找他。


      心髒陣陣痙攣,壓迫得喘不上氣。


      紀淮周試圖支起上半身,但從胳膊麻木到指尖,人剛起來點,勁一失,又虛弱地摔躺回去,後背砸到一格格的樓梯階上,硌得脊椎骨生疼。


      他脖頸失重後仰,後腦勺耷拉到臺階上,扯得下頷緊繃,喉結稜角凸起,額鬢和頸間都泛著冷汗的光澤。


      昏澀黑夜裡,他的喘息悶重而急促。


      紀淮周緊鎖眉眼,手掌壓住心口,心跳無序,窒息的痛苦中卻詭異地溢出自虐的痛快感。


      原來心絞痛是這種感覺。


      他奄奄著,倏地扯了下唇角,不明意味。


      “哥哥……”


      就要失去意識前,耳邊有抽噎,一個弱小的力道在攀著他胳膊搖晃。


      紀淮周模模糊糊看到面前一雙水光閃爍的眼睛。


      眼前壓著沉重的濃霧,未幾,他的思緒便墜落進了無際的深淵……


      “飛控系統算法精度太低,機翼內沒有碳纖維杆增強氣動性能,飛不遠。紀淮崇,你又輸了。”


      “沒大沒小,叫哥。”


      “兩分鍾的便宜都要佔?”


      “早出生兩秒我也是你哥。”


      “嘖,爭著出來就為了當個病秧子麼,志氣呢?”


      “有什麼不好嗎,每天養養羅德斯玫瑰,喂喂那隻小胖耶,看看日出日落,不見得熱血沸騰才叫活著。”


      “……那你就這樣,別給我死了,我不想無聊。”


      “呵呵呵,真狠心啊。”


      “哥。”


      “嗯?”


      “發病什麼感覺……很痛麼?”


      “別想了,阿玦,我沒生病。”


      ……


      一股刺鼻的消毒劑氣味。


      半夢半醒間,右手被誰用力抓著。


      眼皮不聽使喚,像被膠水粘住,紀淮周竭盡全力睜開了條微不可見的縫隙,但視力模糊。


      天頂上的白熾燈晃著眼,他依稀看見了那個抓著他手的人。


      小女孩眼圈湿紅,模樣驚慌,似乎很害怕,卻又滿眼倔強,一邊嗚咽著,一邊牢牢抱住他的手,用自己嬌小的身體護住。


      “小姑娘,先松松手。”


      “怎麼了囡囡,為什麼不讓護士姐姐給哥哥輸液呀?”


      許織夏拼命把紀淮周那隻手摟在懷裡,歪過稚嫩的肩膀擋住,誰都不讓靠近。


      她眼睛死死盯著護士手上的針筒,有些應激了,人在顫,但又無論如何都不願退卻。


      “囡囡啊,哥哥心肌缺血,護士姐姐要給他注射VC和輔酶A,”蔣驚春哄她:“你相信阿公,不會有事的。”


      護士也耐心勸說:“姐姐答應你,注射了這個,你哥哥一定能醒過來,好嗎?”


      聞言,許織夏才稍稍動容。


      她好怕打針,她不想哥哥也被扎針,可又想要哥哥醒過來。


      許織夏很猶豫,用盡心力短暫克服失聲,怯生生帶著哭腔,小聲央求:“輕輕……”


      “好,姐姐輕輕,肯定不弄疼你哥哥。”


      耳邊的聒噪逐漸恍惚,紀淮周又疲憊昏睡過去的前一秒,他頹敗的頭腦中忽有一念而過——


      他好像,確實也不是不想活。


      再蘇醒,窗外天光大亮。


      昏睡一宿,神志清明了,人也有了些氣力,紀淮周偏過臉,就看見了許織夏。


      病房裡悄然,沒有多餘的人,隻有她不離不棄守在旁邊。


      她一眨不眨地望住門口,眼神防備,兩隻綿軟的小手捏住他的手,那隻手背上的針後貼還在。


      旁邊安置著一張陪睡床,也不知道她去睡過沒有,還是隻在他床邊趴著。


      那一刻,紀淮周的眼底有一片平靜的空谷,沒有雨,也沒有風。


      靜靜看了她片刻,他抽出自己的手。


      許織夏驀地回頭,一隻手掌毫無預兆地先壓了過來,她眼睛下意識眯起來。


      少年的掌心落到她頭頂,二話不說就連著胡亂揉了幾下,不是很溫柔,但力度恰到好處。


      許織夏小小的腦袋被揉得搖晃,頭發也變得亂蓬蓬。


      她詫異地注視著他,眼睛亮亮的。


      在兒童院,她隻看過別的孩子被這樣摸頭。


      門開了,蔣驚春和蔣冬青前後進屋,見紀淮周醒了,總算都松口氣。


      蔣驚春按了呼叫鈴,陪在這裡等醫生來復查。


      蔣冬青想先帶許織夏去附近的飯館,她從半夜守紀淮周到現在,不吃不喝,這會兒都臨近正午了。


      果不其然,許織夏不想走。


      紀淮周坐起來靠著,氣息虛啞地說了聲“去”,許織夏望他一眼,又沮喪低頭,攥住他的手指。


      “不聽我話?”紀淮周沉下聲音。


      許織夏不願意單獨跟他之外的人待在一起,但他語氣明顯嚴肅了,她再不聽,就不乖了。


      蔣冬青再來牽她,許織夏有點別扭,不過沒閃躲。


      她們出門去的時候,紀淮周才發現,許織夏趿拉著雙不合腳的拖鞋。


      不是周清梧給她準備的那雙,看材質像超市裡臨時買的。


      “這孩子昨晚光腳來的。”


      紀淮周循聲側目。


      “大半夜,一個人跑到書院,還好我起夜聽見她敲門。”蔣驚春說給他聽,過去倒了杯水:“哭得厲害,又講不清楚話,急得差點親身示範,跑上樓梯就要往跳下呢。”


      紀淮周半斂下眼睫,眸色深沉。


      他都能想象出當時狼狽的畫面來。


      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孤零零飛奔在燈火闌珊的巷子裡,腿就這麼短,又光著腳,頻頻踩落在青石板上也不知道疼。


      慌慌張張,孤立無援,明明自己那麼怕黑。


      很顯然她也怕打針,卻用自己年幼的身軀護在他前面。


      目光凝聚到遞至面前的那杯清水,紀淮周沒有動作,突然問:“這裡什麼醫院?”


      蔣驚春兜著圈子:“你小姨給徐主任打過招呼的醫院。”


      紀淮周抬眼,看到蔣驚春了然於心地笑了下,他沉思兩秒,接過那杯水。


      此前,紀淮周自己頹廢過了段時日,昨夜心髒供血不足,導致心肌短暫性缺血,不過不嚴重。


      蔣驚春便沒告訴周清梧。


      依照紀淮周的性子,無疑很討厭成為被憐憫的對象。


      醫生到病房問診,問他身體情況,包括先心病病史。


      紀淮周不知在想什麼,一段沉默。


      為了篩查潛在心髒病症,醫生準備安排他做心電圖和彩超等基礎檢查,但紀淮周不配合。


      “有。”紀淮周開口,撕下手背的針後貼:“沒遺傳。”


      他撂下句話,頭也不回地下床去。


      那天下午出院前,紀淮周領著許織夏去了門診大樓,精神科。


      許織夏坐在面診室的椅子裡,女人身上的白大褂讓她異常焦慮,萬幸少年就站在她邊上。


      她抱著他垂落的手,尋求心安。


      做完量表檢查,徐代齡敲著鍵盤錄入:“咱們再做一些神經系統的輔助檢查吧,好嗎孩子,心腦電圖和心髒彩超也都要做。”


      許織夏依偎過去,腦袋抵住紀淮周的胳膊,仿佛能以此減輕內心的恐懼。


      紀淮周很安靜,拿著單子走出精神科室後,他才止步回頭,不顯山不露水地看著許織夏:“哥哥做幾個檢查,要不要陪我?”


      許織夏昂起臉,懵著神。


      腦子還沒理清邏輯,先望著他慢慢點了一點頭。


      那天下午,紀淮周陪著她做完了所有檢查,他需要做的,不需要做的,都做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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