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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長夜無寧 2506 2024-12-25 14: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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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剛推開太平殿的門,迎面碰上皇上。


    他一把扶住跌跌撞撞的我,問我去哪。


    我自然不說馮婕妤那一出,隻應道:「去承華宮,請儀貴妃娘娘的安。」


    他眉頭一蹙,握著我雙臂的手抓得更緊了些,不怒自威道:「不許。」


    太好了吧,聖意如此,可怪不得我不想去。


    我壓抑住心花怒放,面上淡淡,反問道:「為何?」


    「都是病氣。」他的話擲地有聲,手上卻動作輕柔,輕輕別過我額前碎發,指腹在我耳垂摩挲,「你若去染上了,得平白惹朕心疼。」


    「可嫔妾不去,未免失禮。」


    「又如何?」他目光灼灼,叫人不容置喙。


    沉默半晌,他環住我,半推半搡將我送回殿內,衛公公識趣地關上殿門。


    他不肯松手,亦步亦趨坐上我平日裡愛躺的搖椅,把我放在他腿上,緊貼他的懷。他說這些日子太忙了,說他常常想見我,又說前朝有要他煩心的事,有他不好擺平的困境,甚至說如今這番處境,讓他想到了自己登基前,和太子奪嫡的那段過往。


    他一說到從前,說到太子,我就讓他打住了,我知道,我不該聽更多。


    他在我這睡了個這段時間來難有的午覺。


    我卻沒睡著,他的「不許」,他的「都是病氣」,他的「惹朕心疼」,短短幾個字,莫名地在我心頭種上了一層道不明觸不得的心緒,一碰就痒,痒得酥酥麻麻,痒得纏纏綿綿,痒得有點要陷下去,又特別想快逃開。


    未時二刻,他徐徐醒來,我趕忙裝睡。


    他捏捏我的臉,見我眉一皺,又趕忙松開,躡手躡腳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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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裝作初醒,惺忪著眼,聲音迷糊道:「是皇上不讓嫔妾去儀貴妃那……」


    「是是是。」他連聲應道,溫柔甜膩得不像話,「從今往後,你不想做的事,都是朕不讓你做。」


    我沒說什麼,翻過身拿被子蒙住臉。


    「你覺得朕太狠了,對不對?」後來更衣時,他問我。


    我可能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嫔妃,我明明認真去做,卻還是伺候不好他穿衣服,最後他笑著推開我,幹脆親自區分衣服正反,對著鏡子整理衣冠。


    我應聲道:「皇上是天子,心系天下,該狠的時候自然是要狠的。」


    「長寧。」他也終於習慣地開口喚我「長寧」,而不是滑到嘴邊的「毓兒」二字,「你是不是覺得朕對馮貴人的死不聞不問,對柔充儀殘酷至極,如今連對儀貴妃,也冷漠無情?」


    我聲音冷了一下:「天子一向如此,也合該如此。」


    「很多事不像你看到的那樣子,很多時候,你看到的都是假的。」


    「比如說呢?」我抬起頭。


    他卻沒有回答我,隻望進我眼眸深處:「長寧,朕必定保你一世長寧。」


     


    十月初三,立冬。


    儀貴妃尚未病愈,門庭若市的承華宮卻一下子變得門可羅雀。


    因為皇上也病了。


    據說每年秋去冬來之際都有這一遭,是皇上兒時落下的病根子。


    誰都知道從前的皇五子李承穆並不得先皇恩寵,幼時受盡苦難與白眼,身為罪臣之子的生母,到死也不過是個排不上個的容嫔,哪裡比得上皇後嫡子、受盡擁戴的太子李承瑜。就連舒貴妃的三皇子、良妃的六皇子,誰不比他尊貴個三分,更有可能奪得皇位。


    可誰那時又能想到,自小哪怕知道糕點被人下了毒,也要笑著吃下去的五皇子李承穆,如今卻是唯一一個在皇位上也笑著撐下來的人。


    哪怕這其中的代價是巨大的,哪怕天子有那麼多合該如此的事要去做。


     


    皇上這一病,後宮的嫔妃們一下子轉移了目標,從承華宮浩浩蕩蕩挪去了長信殿。


    儀貴妃拖著病體也去了,在長信殿外跪了沒一會,還沒等到皇上召她進去的旨,兩眼一黑又昏了過去。沒人知道儀貴妃在病什麼,馬上就是皇貴妃的人了,高興都來不及,怎麼還有心思病倒呢。


    慎嫔也是個例外,人人都去長信殿跪,唯獨她跪在了佛前。長信殿外的女人頂多跪上一天一夜,慎嫔這一跪就是整整三天,紋絲不動,滴米未進,說來奇怪,在後宮裡養尊處優久了的人,這般糟蹋自己身子都沒事。


    後來我聽引鳶說,慎嫔這是跪出經驗了。每年這會兒,她都在佛前跪到皇上痊愈為止,要不說慎嫔是真把皇上放在心頭的人,隻要是皇上的一聲咳嗽,慎嫔聽了心都痛得抽抽。


     


    十月初七,衛公公來了。


    和馮婕妤不同,衛公公自然不會趾高氣昂,相反,他恭敬得叫我有些害怕。


    我一個末等答應,巴結他都來不及,又何足讓他這個御前的內侍總管在我面前卑躬屈膝。


    衛公公慣用的低眉順眼,試探著問我:「皇上龍體有欠,答應何不去御前走一遭?」


    「他自己說不許。」我神色恹恹,「都是病氣。」


    「主子!」引鳶嚇得直接跪下,高聲打住我的話,生怕我再出言不遜。


    我知道,我又犯忌諱,說了對皇上不敬的言語了。


    衛公公沒有呵斥,也沒有發聲,靜靜等著我的回應。


    我沉默半晌:「是皇上讓公公來,還是公公自己來的?」


    「自然是老奴多嘴,自作主張來叨擾答應。」


    「公公,皇上是天子,得天庇佑,自會無虞。」我一字一頓,「公公了解皇上,皇上答應的事兒,是否會做到?」


    「天子自然無有戲言。」


    「那皇上說,要保我一世長寧,他若有事,又如何保我長寧?」


    衛公公愣了半晌,像是突然悟出什麼似的,又驚又喜:「答應的話,老奴必定帶給皇上。」


     


    我不知道衛公公聽出了什麼深意,而我或許是沒有深意的。


    我不去探望皇上,是因為我根本進不去,不說儀貴妃了,榮妃能放誰進去呢,除了自己,怕也隻肯讓自己心腹的那幾位在皇上面前討個臉熟。


    除此之外,我也是真不想皇上有事。他若有個三長兩短,我區區一個答應,要不被高位的娘娘們逼著殉葬,博個忠貞不二的身後美名,要不在宮裡熬死老死,總難有個善終,還比不上在廟裡吃香火灰的日子。加上當今聖上膝下無子,想必前朝也是一場血雨腥風。


    何況我早就聽聞,李承穆這個皇帝也不容易,兒時不容易,皇位得的不容易,如今前朝有掣肘,邊境多振蕩,社稷江山自然也沒法容易。萬人之上的皇帝老兒,沒過上幾天好日子就一命嗚呼,未免天公也太不作美。


    想到這,我突然又想到一件事,叫住衛公公:「還有一事請公公幫忙。」


    「答應請說,老奴定當竭力。」


    「宮裡的御醫都分去長信殿和承華宮了,這也是情理中的事。隻是聽聞慎嫔在佛前跪了快五天,這身子怕也撐不了多少時候,還請公公抽點人手,去慎嫔那兒照看著。」


    衛公公應下,我也不想慎嫔有事。


    要是這後宮裡最愛自己的女人都沒了,那皇上實在是太不容易。


     


    十月初九,皇上又理起朝政,頂著半虛的身子。


    胡蘭城的捷報頻傳,侯家錦上添花的恩寵眼瞅著觸手可及,怕是喜上眉梢的侯老尚書,也沒了關慰久臥病榻的儀貴妃的心思。


    榮妃照顧聖上龍體有功,皇上說待到侯將軍高奏凱歌,儀貴妃封了皇貴妃時,也提她作貴妃,如今儀貴妃身子骨不好,需要個有膽魄的人幫襯著協理六宮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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