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嗎？」
「……」
因為聽不到他的心聲，我沒辦法通過他那冷峻的模樣知道他的真實想法。
對上他碧綠的眼眸，我腦袋很亂，重復了一遍：「可以嗎？」
他點了下頭，道：「那就後天放學，我等你。」
看到臨走前被他放到手裡的一塊小熊軟糖，我覺得不真實。
這算什麼，約會？
可是在這之前我們一句話也沒說過，根本就不熟啊！
我為什麼要說可以！
那天放學已經很晚了，我們隻是去吃了頓飯。
是一家口碑很好的火鍋店。
服務員：「兩位吃什麼鍋？」
江讓看我。
我：「你能吃辣嗎？」
「可以。」
聽不到他的心聲，真的會被他的態度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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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鍋上方熱氣不斷翻湧，紅色的湯底沸騰。
我吃得很爽。
江讓卻吃得滿頭是汗。
冷白的皮膚泛著粉，那流暢的唇形因為吃辣，而變得殷紅，格外誘人。
我承認不小心被他的美貌暴擊到了。
看他吃得費勁，我想了想，也沒有那麼辣吧。
慶幸沒有點超辣，還是微辣。
我給他遞過去一杯水。
他接過，因為太辣，眼睛泛起生理性淚水。
誰懂。
一個冷峻型大帥哥雙眸含淚地看著自己的那種感覺。
我的心跳快了很多。
突然感覺嘴裡的東西跟著辣起來，燒得我臉頰發燙，口幹舌燥。
我也喝了一杯水。
沒想到第二天江讓就因為那頓火鍋上火了。
為什麼會知道呢，是因為早上的學生代表發言，江讓沒有上臺。
換了另一個女生上臺講話。
後來從同桌口中得知，是江讓因為上火，嗓子不舒服才換人。
我頓時心生愧疚。
是我提出去火鍋店，也是我點的麻辣湯底。
趁著大課間跑操結束，我做賊似的把江讓拉到一個沒人的地方。
「對不起，你的嗓子沒事吧？」
我看到他的嘴角旁邊長了一個水泡。
雖然沒有影響他的美貌。
但我還是很愧疚。
他靜靜地看著我，沒有說話。
我害怕這種猜不透他心情的情況，所以來的時候戴著一隻耳機。
我聽到了他的心聲：
【她在關心我，還把我拉到小樹林，我心跳好快。】
【學校裡的小情侶約會都在這兒，她會對我做點什麼嗎？】
【好緊張，好緊張。】
我：「……」
不如不聽。
我拿出一盒藥膏，遞給他。
「塗上這個會好得快。」
他沒有接過。
而是低下頭，視線和我平齊。
「想讓你幫我塗。」
嗓音沙啞，像是在撒嬌。
我用棉籤蘸了點藥膏，一點一點，輕輕抹到他唇角。
「疼嗎？」
他搖頭。
我卻聽到他的心聲：【有點痛。】
看他垂眸，漫不經心的樣子，根本不會想到他是個怕疼的寶寶。
我踮起腳尖，沒忍住靠過去在他的唇角處吹了吹。
他身體僵住，耳朵肉眼可見地紅了。
【好近！她身上好香！】
【想被親親。】
【親親我好不好，親親就不痛了。】
我被江讓的心聲嚇到了。
將藥膏塞進他手裡後，落荒而逃。
我不知道自己的耳機為什麼能聽到江讓的心聲。
他表情明明那麼正經冷淡，心裡竟然在想讓我親他！
讓！我！親！他！
這真的是我以前崇拜的江學神嗎？！
在我恍恍惚惚回班後，同桌不知道聽到什麼消息，興奮地拍了我一下：
「倩倩，你聽說了嗎！江學神被一個女生拉到了小樹林！」
我表情有點慌。
那麼小心都被人看到了嗎？
同桌：「跑操的時候，隔壁班有個女生因為肚子疼沒去跑，正好看到江學神被一個女生拉到樹林裡，他們在接吻！」
我差點從凳子上摔下去。
接吻？
我隻是單純幫他塗了藥膏！
我故作鎮定：「怎麼可能接吻，江學神不是這樣的人。」
腦子裡卻響起江讓當時的心聲：
【親親我，親親我，快親親我！】
「……」
他好像是想讓我親他來著。
但當時我跑了！沒親！
同桌嘆氣：「我本來也不相信，但是江學神班裡人說他回教室後，耳朵很紅，嘴唇也潤潤的。」
「……」
有沒有可能那是藥膏。
同桌痛惜扼腕：「江學神這麼高冷的人竟然也會害羞，究竟是哪個女生有這麼大的神通，我一定要找出那個牛逼的女生！拜她為師讓她教我幾招！」
我默默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可即便再怎麼縮小存在感，也抵不過與江讓偶遇的緣分。
我總是會遇到他。
在走廊轉角，操場跑道，器材室，辦公室，水房……
吃飯的時候，他會漫不經心坐在我隔壁的位置。
去超市，回頭也總是能看見他走在我後面。
在無人關注的角落，他常常遞給我一塊小熊軟糖。
我害怕別人看到，做賊似的小心翼翼接過。
這種感覺很像是組織間的秘密交接。
卻又多了幾分曖昧的心動。
我的耳機總是充斥著他的心聲。
【她今天還是這麼可愛。】
【剛才偷偷回頭看我，我就知道她也想我了。】
【上課的時候真的好想她，現在見到她感覺好滿足！】
【她都那麼想我了，我要主動點。】
【可她好像不喜歡被人關注，隻能偷偷跟在她身後。】
【好喜歡好喜歡她。】
【好想抱抱她。】
每次我倆擦肩而過，江讓面無表情，心裡卻在瘋狂示愛。
我每次都不得不摘下耳機。
不是沒有向他解釋過之前的行為。
說能聽到他的心聲顯然太過離譜，他不會信。
我隻能找其他借口解釋，但沒用。
他就是認為我在暗戀他，才會一直出現在他面前，而且我還知道他的喜好習慣。
我真的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想假裝陌生人是根本不可能了。
不過這個意外的出現，帶給我的也不全是困擾。
每次放學在某個轉角遇到江讓。
我都會虛心向他請教自己平時搞不定的難題。
包括考試經常錯的那道題。
江讓的思維邏輯很清晰，講話時不緊不慢。
能帶給我許多新的思路，老師怎麼講我也弄不明白的難題，在他講完後，我甚至可以舉一反三。
這就是學神的實力。
我越來越感覺自己是一個很平凡的人，站在江讓這樣的天才身邊，顯得那麼普通。
他已經提前保送全國最好的大學。
以後我們的差距注定會越來越大。
怎麼可能會真的在一起呢。
這次放學，江讓問我：
「周末要去我家玩嗎？你上次說的書，我家裡有好幾冊。」
我時刻記著自己和他的差距，搖頭：「要做作業。」
「來我家裡做作業，我幫你輔導。」
我聽到他急切的心聲：
【周末看不到她真的好難過。】
【家裡沒有人，每次回家都很空蕩，難過。】
【每次想到她，心裡才會好受。】
【答應吧，求求了。】
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好吧。」
聽到我答應，他眼睛彎起來，眼底的清冷像是高山的冰雪被暖陽融化。
6
江讓的家真的很大。
是一座獨棟別墅，他父母因為工作常年不在家，鍾點工也是打掃完屋子就會離開。
偌大的別墅就隻有江讓一個人住，看起來確實很空。
我進門的時候，桌子上已經擺好了為我準備的水果。
他穿著一身居家服，整個人沒有平時的冷意，懶洋洋的。
看到我，自然地牽起我的手走進去。
因為一隻耳朵戴著耳機，我聽到他的心聲：
【就這樣，裝得自然點，牽著她的手。】
【不能緊張，不能被她察覺到。】
【她的手好軟，想捏一捏。】
【捏一捏不會被發現吧？】
【就捏一下。】
我感覺到自己的指尖被人不經意捏了捏，力道很輕，生怕被我發現。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他這副小心翼翼的樣子，莫名可愛。
我也捏了捏他的手。
他腳步頓了下，隨後又泰然自若牽著我繼續往前走。
耳朵紅了，我很想告訴他。
他的書房比我的臥室還大，書桌也不小。
做作業時他挨著我。
我轉頭看他，他正在低頭看著試卷，神情認真。
可我一隻戴著耳機的耳朵卻聽到他的心聲：
【她寫作業時好認真。】
【她看第六道題已經三分鍾了，是不會嗎，感覺挺簡單的。】
【我要不要主動給她講，但這樣會不會被她發現自己一直在關注她。】
【好煩，想捏捏她的手，握著她的手教她做題。】
我聽不下去了，主動問了他這道題。
他面色正常地給我講起來。
其間手指不小心碰到我，我沒有在意。
直到第四次不小心地碰到，我有點忍無可忍。
「江讓。」
我喊他的名字。
他面露無辜：「怎麼了？」
這一本正經的樣子，我要是聽不到你的心聲怕是要被騙了。
雖然過程中總是出現小插曲，但因為旁邊有學神的加持，作業做得出奇地快。
做完作業，我倆大眼瞪小眼。
我：「作業做完了，我回家了。」
他抿唇：「要不要看個電影。」
他的心聲：【別走別走，才這麼一會兒，再陪陪我嘛！】
【不想讓她走嗚嗚嗚。】
【該怎麼樣才能讓她留下陪我一會兒。】
【她走了又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我還是沒忍心：「那就再看個電影吧。」
他眼睛瞬間亮起來。
坐在電視機前，我倆挑選電影。
最後選了一個封面看著很清新的影片。
我倆坐在沙發上，中間隔著一個抱枕。
後來抱枕不知道去哪兒了。
我的手指被另一隻手覆蓋。
看著他面無表情看電影，小動作卻不斷的樣子，我有點想笑。
電影播出半個小時後，劇情音效越來越不對勁。
我才發現這是個看起來很清新，其實很驚悚的恐怖電影！
隨著音樂逐漸陰森，屋子裡的空氣也變得涼飕飕。
眼看著主角團一個又一個以各種方法送人頭。
我感覺身上一緊。
嚇了一跳。
才發現是江讓抱住了我。
「別怕。」
他的聲音低沉，莫名給人安全感。
如果我沒聽到他的心聲：
【啊啊啊好可怕！】
【她一定更害怕，我要保護她！】
【這鬼怎麼還露臉，都嚇到她了，也嚇到我了！】
我終於忍不住笑，將他的頭按在我肩膀上。
我拍了拍他的後背：「不怕不怕。」
他聲音輕輕地說：「沒怕。」
心聲：【啊，被她發現了嗎？】
【我剛才就抖了一下，她會不會覺得我是個膽小鬼，嗚嗚嗚好丟人。】
我看著江讓把自己縮成一團，自閉的模樣。
覺得好可愛。
他的反差也太大了。
不了解他的人以為他高冷，不好說話，難以接近。
誰又能想到他喜歡貓，愛吃糖不吃辣，還害怕恐怖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