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此時不吃，下一秒就不能吃得不好的預感。
果然，夏黎扭著腰肢，遙遙朝我們走來。
她剛剛正在拍畫報，場內的大屏幕還在緊緊跟隨著她的身影。
全場都凝視著我們。
「不好意思，這位小姐，此次晚宴的壓軸拍賣品突然失竊，而你是唯一經過那裡的人，能否請您配合，搜一下身？」
什麼意思？說我偷東西？
還沒等我說話，幾個保鏢打扮的人就推開我弟，上來翻包。
詭異的是，我包裡竟真的出現一隻不屬於自己的手鏈！
「這是莫總親自參與設計的產品，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夏黎指著我，戰勝一般發出高昂的喊聲，眼裡盡是得意之色。
媽呀，栽樁陷害，小說裡的常見套路。
我捏了捏手心，讓自己冷靜下來。
「你有什麼證據？把監控錄像調出來！」
好巧不巧的是，監控壞了。
「現在證據確鑿，手鏈就在你的包裡，就別狡辯了！」
夏黎像隻戰鬥的公雞一樣昂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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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毒的演技！
一般來講，小說女主在這種時候都會留個後手，打她個猝不及防，展示出來真正的監控錄像。
但我不是女主，在這麼多人的注視下，更是大腦一片空白，隻能無力地喊：
「真的不是我！」
媽呀，腦子笨還嘴笨，我真唾棄自己。
就在這時，莫和光拎著藥箱匆匆趕到。
全場人目光轉向他。
夏黎淚眼汪汪，一下子就變得嬌弱可欺：「莫總，您總算來了！」
「您帶的女伴是什麼人吶？悄無聲息把您親自設計的壓軸拍賣品給偷了，還拒不承認！不會是哪家派來的間諜吧？」
我弟在外圍高喊：「你這小丫頭還有兩副面孔！剛才沒證據就咄咄逼人，現在又在這兒裝好人，真是天生屬黃瓜，欠拍，後天屬核桃，欠錘！」
夏黎惡狠狠瞪了一眼他，臉色漲紅。
但不知為何，原本應該生氣的莫和光此刻眼神亮晶晶的：「你看見那個手鏈了？還喜歡嗎？」
我真是再也不想出門見人了，悶聲答：「真的不是我拿的......」
莫和光的眼神黯淡下去，竟然還有點......失望？
我沒拿手鏈，他還很失望？
不過他瞬間反應過來，態度冷硬：
「夏黎，經過展示臺的可不隻有她，還有你。」
「監控可以通過技術手段恢復，我可以等。」
夏黎的臉色瞬間煞白。
過了幾分鍾，莫和集團的技術人員就拿著視頻走過來。
莫和光以眼還眼，投到了大公屏上。
第一段是夏黎磕到頭，手卻偷偷摸進展示臺，將手鏈攥在自己手裡。
第二段是我磕到頭，她裝作不經意間走過來，將其放在我的包裡。
哎喲不錯哦，我和我弟磕著小瓜子，這技術很專業啊。
夏黎面對全場人的嘲諷與敵視，忍不住哭了起來。
「莫總，我一直喜歡你，才鬼迷心竅做出這件事。我不服！這個女的長相一般身材一般，智商也不高，說話做事毛手毛腳，哪能配得上你？」
她狼哭鬼號，胖老板擠過來扇了她一巴掌。
「真丟公司的臉！跪下給莫總道歉！」
他還想繼續打，我實在沒忍住，給了他一逼兜。
「打女人算什麼本事？」
年輕就是好，倒頭就睡。
夏黎呆呆地看向我，莫和光眼神晶瑩細潤。
「夏黎，是誰告訴你女性一定要被那些條條框框裹挾住的？高矮胖瘦是她們的自由，說什麼做什麼也是她們的自由，白晚晚憑什麼要受到你們的審視？」
「剛剛你也看見了，你沒有勇氣做的事，白晚晚可以做到，你陰暗自私地算計她，白晚晚不計前嫌。她從不給自己設限，這就是我喜歡她的原因，而你，夏黎，給你設限的一直是你自己。」
我和我弟張大嘴巴，他剛剛說啥？他是不是暗戳戳表白了？
夏黎漲紅著臉，被說得低下頭去。
莫和光拉起我的手，聲音堅定而冷冽：
「還有，女性和女性之間本應是最相互理解扶持的關系，你卻不斷給同為女性的其他人貼標籤，戴枷鎖，這些東西也同樣束縛住了你，真是可悲。」
說完，他不再作過多停留，徑直帶著我離開了會場。
一直走到大街上，莫和光給我上完藥，我都沒反應過來。
我呆愣愣仰視他，半天憋出一句：「你......你好有文化。」
莫和光瞬間被我逗得直不起腰。
半晌，他拿出剛才的手鏈。
「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我仔細看向在陽光下更加璀璨奪目的飾品，上面刻著一串小小的字母：
「B&M」
白和莫。
下面還有一串法文。
「如果和我心意相同，那就帶走它。」
我想我知道莫和光聽見我沒拿它時，為什麼失望了。
10
「其實......是想今天拍賣時再給你的。」
「起拍價一元錢，隻給特定的人。」
同意，就拍走，拒絕，就莫和光拍走。
真是好高端，好給我面子的表白方式。
此時莫和光像隻即將被收養的小狗，眼神期待又忐忑。
我不安地攪動著手指：「你喜歡我？為什麼？」
他輕笑，莫名走了神：「第一眼見你，就覺得你好勇敢。」
我看著他希冀的眼神，心頭酸澀。
「聽我說，莫和光，我覺得我們不合適。」
他怔愣一瞬，隨即有些失意。
我將手放在他肩膀，認真看向他：
「我其實沒你看見的那麼勇敢，也不自信，你也看見了，我做錯了事沒有收場的能力，經常就僵在那裡不知所措，每次都要等著你來救場，我覺得自己很無能，也很蠢。」
莫和光認真聽著，忽然附身溫柔地抱住我。
「你拒絕我的理由就是這個？我還以為你要說我太無趣，所以不合適。」
「晚晚，愛會讓人自卑，我們都一樣。」
「你覺得自己總做錯事給我帶來麻煩，那有沒有想過，其實是我心甘情願陪伴你，享受保護你呢？」
「不是你需要我，一直都是我需要你。」
溫柔的嗓音在我耳邊盤旋，我的小心髒怦怦跳。
媽呀！太犯規了！現在看王寶釧挖野菜都沒用了！
不行！不行！要現實一點！
我眼睛一閉，再次措辭。
「可咱倆家境差距也大！我就是一平頭小老百姓，你這又是教授又是總裁的，我怕......」
我睜開眼，發現不知何時莫和光竟然距離我這麼近，呼吸交纏中，他輕輕吐氣：
「怕什麼？」
「怕......怕你媽看不上我，有婆媳矛盾，怕豪門誘惑大，你出軌，怕你其實是演的，婚後家暴......現實不是小說，我其實不貪，隻想要幸福平安......」
完了，腦子一抽，嘴又不受控制，全給禿嚕出來了。
莫和光的眼睛又笑成月牙。
「原來你跟我一樣，想得這麼遠。」
「不要怕，我爸媽人很好，而且已經知道我喜歡你了。我守男德，不會出軌，也沒有家暴傾向，你要是不放心，我再去做一個全面體檢。」
說完，他將頭埋在我肩膀上，悶聲笑著。
「世界上沒第二個人能讓我這麼笑了，晚晚。」
大腦中的王寶釧挖野菜再也加載不出來，我知道，自己這是淪陷了。
長嘆一口氣：「這不是純純霸總愛上傻白甜的狗血劇情嗎？」
莫和光在我肩膀處抬起頭，眼神湿漉漉。
「那麼，這位傻白甜小姐，舍得拒絕我嗎？」
竟然色誘我！
我賊兮兮湊過去嘬了他一口。
「莫教授，真是輸給你了。」
親著親著，我突然間想到，莫和光剛才有句話，我好像聽過。
他聽見我說這個，更是樂不可支。
然後掏出了一本書。
我一看封皮——
《語言的藝術》。
完
番外一
大家好，我是白晚晚的弟弟。
看到這裡的會員朋友們應該都知道，我很慘。
他倆談戀愛，挨揍的一直是我。
但我一點也不生氣，反而樂顛顛地去他們的婚禮上當伴郎。
看著滿眼幸福的姐姐，我突然眼眶湿潤。
小時候母親的佔有欲很強，我很皮，一直採用躲避玩鬧的方式反抗。
生活照舊進行，我一直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直到那天，廚房裡傳來一陣摔碗聲。
這是件很小的事情，不過是碗放在桌子邊沿，不小心碰掉了，摔碎了。
我皮得很，經常幹這種事情，母親斥責幾句，就會打掃幹淨。
但姐姐卻突然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呆愣愣站在那裡。
遠看沒什麼反應，但走近看，就會發現，她的身體一直在抖。
我試探性叫了一聲：「姐姐？」
她瞬間就像被針刺了一下，立馬彎下身子撿瓷片，手被劃破，一地的血，可她就像沒有知覺一樣。
一邊撿，還一邊顫抖著重復：「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我驚住了，這才反應過來，姐姐有些不對勁。
沒過一會兒媽媽走過來，我想，她應該會問問姐姐，受沒受傷吧？
但她看見地上的場景後，暴跳如雷。
「白晚晚！你都幹了什麼！你怎麼什麼都幹不好！我養你這麼大是幹嗎的？你個白眼狼掃把星......」
聲音很大，很響，母親還不斷搖晃著她的胳膊。
每到這時，我總會不耐煩地跑掉。
可我的姐姐，我那呆呆軟軟的姐姐，她還不懂逃避和否認，隻會全盤接受。
她真的會聽進心裡，想到，自己的確什麼都做不好，一事無成。
原來我能自由自在，代價是姐姐一直在承受來自母親的壓迫。
我心疼極了。
後來我咨詢心理醫生，他跟我說，這可能是一種應激反應。
以後一遇到類似情況，大腦就會保護自己，變成一片空白。
也正是因為這點，姐姐在開始我的保護下才能慢慢恢復。
所以我總是跟姐姐說：「你這樣迷迷糊糊的，也挺好。」
起碼能暫時保護自己，不再去感受那些恐慌。
長大後，我憑借自己的能力在外地買了一套房，寫下姐姐的名字。
假如我們之中有一個人能先逃離原生家庭，那就是你吧。
想著想著，婚禮前方突然傳來一陣碎裂的聲音。
是姐姐不小心把旋轉蛋糕的盤子打碎了！
全場寂靜。
仿佛又回到十幾年前，那個無助的小女孩顫抖的樣子映入腦海。
我一個彈射起步，想衝過去。
卻有一雙手先我一步，握住了她。
莫和光含笑擁住姐姐：「沒事，碎碎平安。」
姐姐抬頭和他又說了幾句，好像又在道歉，我沒聽清。
他將腦袋放在姐姐肩膀上，溫潤得眼神似水。
「晚晚，我樂意被你麻煩，我想一輩子被你麻煩。給我看看，你手受傷了沒？」
莫和光忙前忙後，卻笑得心甘情願。
我的腳步頓住，笑得像條傻狗。
你小子，這戀愛就活該你談。
番外二
我叫莫和光，由於出身豪門，小時候被人綁架過。
自那件事後，我就得了一種病，遇到緊急情況時，手腳會不聽使喚地僵住。
所以那天在公交車上，我明明離被綁架的孩子隻有幾步遠，卻隻能眼睜睜看著，無能為力。
就在那瘋子的小刀馬上要劃到孩子時，一個女孩子突然站出來，抬手就是一巴掌。
那巴掌把綁架犯扇暈了。
我非常驚奇，小小的身軀，竟然有這麼大的能量。
扇完之後，她還義憤填膺地補了幾腳。
孩子因為這動靜開始哭號，她手足無措地想哄, 卻把孩子拿倒了。
孩子哭得更厲害，我忍不住想笑。
看著她的表情逐漸慌亂，我有點於心不忍。
於是輕輕哼起搖籃曲。
那件事過後，我經常能想起那個女孩嬌弱又勇敢的背影。
我性格比較悶, 不太擅長主動要女孩微信, 心裡不住後悔, 那天沒能鼓起勇氣。
但我朋友突然給我發信息：「你都不知道，我姐好英勇，徒手扇暈一個歹徒，救了全車人！」
原來命運兜兜轉轉，繞了個彎，最後還是回到這裡。
於是我經常和他聊起他姐。
她真的好有趣, 即使是通過別人轉述她的話，我也能在手機面前傻樂半天。
有一天朋友說：「我姐要給我買奶茶！耶嘿嘿嘿～」
我看著外賣地址，明明是錯填成了我所在的學校，他卻絲毫沒注意到。
這姐倆真是一樣的性格。
不過我沒提醒他。
誠實了 27 年，撒點小謊應該沒什麼吧？
不過我沒想到，她再次闖入我世界的方式，還是如此炸裂而又與眾不同。
結婚後晚晚問我：「要是沒有那杯奶茶，咱倆是不是就沒可能啊？你當時是不是挺生氣？」
她不知道，那天全班學生看我在講臺上，第一次笑得那樣樂不可支。
以及，傻晚晚, 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
所有的不期而遇, 都是蓄謀已久。
番外三
大家好，我是《語言的藝術》。
我是一本非常哲學的書，出版以後一定會驚世駭俗, 我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我想象過買走我的是一個老學者, 或者是一個藝術家, 但沒想到, 一個看起來傻不拉嘰的小姑娘拿起我，瞪著小眼睛：
「道歉是一門學問？還打折？沒錯！那就你吧！」
老夫就這樣被她跌跌撞撞帶回了家。
聽著她語無倫次、二到極點的道歉, 我簡直想當場自焚。
但現在最應該擔心的是那個大學教授！
「番「」一個教授, 還掌管著一家公司，這才應當是我的主人嘛！
可令我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是個戀愛腦！
此時他正翻看著我, 口中念念有詞。
「表白......怎樣表白才新穎一點，不會讓她覺得無趣？」
我捋捋胡子, 笑眯眯看著眼前的年輕人。
一肚子學問終於有用武之地了, 就讓老夫來助他一臂之力吧！
窗外傳來一陣風, 我借著這力道將自己翻至封面廣告語。
「愛讓高傲者低頭，讓膽怯者勇敢。而你，我的孩子, 不必自卑，不必糾結，赤誠熱烈的愛永遠不會隨風而散，相愛的心, 永遠惺惺相惜。」
「和我心意相同，那就帶走我吧！起拍價一塊錢，隻留給特定的人！」
番外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