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樣的。
我努力擠出笑容：「是呀……」
「我朋友看見帥哥就這樣，忍不住就花痴，愛評論些有的沒的。」
而後，我故作嚴肅地對他說，「其實你根本不用理她的，不然太容易被大家誤會了。」
許聽舟的目光暗了暗：「看見帥哥就這樣？」
我用力點頭，裝模作樣地繼續忽悠：「她還是我們高中同學，不過你肯定不記得了。」
以我對許聽舟的了解，他絕對不屑於追問這個所謂的朋友是誰。
「誰？」
行，算我對許聽舟還是不夠了解。
我的笑容頓時僵住，黎粒粒的名字卡在喉嚨裡，猶豫著要不要說出來。
好朋友就是要有難同當，黎粒粒一定不會怪我的。
「黎……」
忽然，一陣鈴聲響起，打斷我的話。
瞬間松了一口氣，我暗暗感謝著這個救了我和黎粒粒一場的來電。
轉過身，掏出手機，讓我看看是哪個大好人。
原來是宋安之，也是我和許聽舟的高中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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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中時期，算得上是和我關系不錯的好朋友。
隻不過上了大學之後，我感覺到他有意無意地在疏遠我。
雖然有點難過，但是我仔細分析了一把。
憑借宋安之出色的外貌和陽光開朗的性格，他應該很快交到了女朋友。
所以理應跟我保持適當的距離。
可是宋安之卻三番兩次地強調他是單身。
我和黎粒粒都很困惑，同時也表示理解。
大帥哥有點不為人知的小癖好也正常。
我接通了他的電話。
「……林枍。」
宋安之的聲音有些沙啞，與平常截然不同。
察覺到他的異常，我連忙問：「宋安之？你怎麼了？」
對面沉默了半晌，又不依不饒地喊著我的名字。
「……林枍，林，林枍。」
大概猜到了什麼情況，我無奈地嘆息。
「宋安之，你是不是又喝醉了？」
偶爾會有這種情況出現，我不知不覺習慣起來。
忽然，身後的人抓住我的手腕。
我下意識回過頭，對上許聽舟深邃的眼，耳邊響起宋安之低啞的聲音。
他說：「林枍，你現在來找我好不好。」
我垂下眸子，沒有猶豫，說好，然後詢問宋安之的位置。
「別去。」
猝不及防，許聽舟的手忽然收緊，手腕傳來疼痛，我訝異地驚呼。
他卻神色自若，隻是緊緊地盯著我。
宋安之的聲音戛然而止，沉默兩秒，問：「你跟許聽舟在一起？」
我瞬間感覺頭有點大。
平常他們兩個人就針鋒相對，雖然我並不清楚他們有什麼過節，但也知道絕不能讓他們湊在一起。
我輕輕甩開許聽舟的手，捂住手機的揚聲器並舉遠。
然後小聲地問許聽舟，找我還有別的什麼事情嗎。
總不能隻是為了這次緋聞吧。
我看著他俊朗的眉眼，一如從前，總是忍不住讓人心動。
握著手機的手指忍不住收緊，我克制住心中的澎湃。
他說：「是，有事，那你能不能別去找他？」
許聽舟難得地露出這樣認真的模樣，一字一句地對我說著。
連風都在幫助他，吹亂了我的發絲，也吹亂了我的心。
差一點點我就要答應他，就差一點點。
隻是頭腦忽然清醒過來，默默警告自己，遠離許聽舟。
不要再陷進去了，當時多痛苦呀。
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我站在遠處偷偷仰望他，偷偷被他的光芒所照亮。
但我走得太近，反而會被耀眼的光刺痛眼睛。
而且我死要面子，像孩童般還在為曾經的事情賭氣。
隻是這回的評論事件算是把我的臉都丟盡了……
我沉默了一會，最後搖了搖頭，淺淺一笑。
「不好意思啊，你有事發信息給我就好，宋安之還不知道躺在哪塊地板上，我得去拯救他啦。」
說完，我一邊重新把手機放回耳邊，一邊轉過身大步向前走。
宋安之聒噪極了，不停地說著話。
「林枍，林枍！你還管不管我啊。
「你們在講什麼悄悄話！我要生氣了！
「林枍你是不是不理我你是不是不理我你是不是不理我！」
我小跑起來。
「宋安之你閉嘴！你都醉成什麼樣了還說，等著我馬上來。」
6
好不容易才將宋安之從酒吧扶回他住的公寓，我沒好氣地把他摔在床上。
忍不住踹了他兩腳。
然後累得坐在了地板上。
一個一米八七的男生，手臂圈著我的肩膀，仿佛整個人都壓在我身上，走路還搖搖晃晃。
我仿佛承受了生命本不該承受的痛。
簡直算得上是歷經磨難才把他安全帶回家。
宋安之一身酒氣，現在好像都不能跟我正常交流。
嘴裡一直在嘟囔著什麼話，我聽不清，也沒空聽。
我真的被氣到了。
關於喝酒這件事，苦口婆心教育過宋安之好幾次，他還是不改。
回回都要我去給他收屍。
現在才五點左右，天還亮著，估計還有不少人在忙學習和工作。
而有人已經提前進入夜生活的後半場了。
哪怕恨鐵不成鋼，我也起身去給宋安之泡解酒茶。
再回到臥室時，宋安之不知道什麼時候把上衣脫了，露出結實的肌肉和曲線分明的腹肌。
一雙大長腿更是無處安放般隨意擺著。
我立刻轉過身，背對著他。
這是我不花錢就能看的嗎？
……真的可以看嗎？我猶豫了一會，悄悄回頭，宋安之似乎睡著了般。
咽咽口水，我一邊給自己做著心理輔導，一邊慢慢地往他那邊挪過去。
不喝這杯解酒茶，宋安之醒來頭一定會很痛的，等一會說不定還會嘔吐。
所以這茶一定要喝。
我沒辦法隻能做個好人喂他喝下。
我沒辦法隻能近距離接觸他照顧他。
真的是沒辦法呀。
「宋安之，宋安之？」
宋安之皺著眉，嘴裡嗯嗯地應著，也不知道到底聽見沒有。
「快起來把這解酒茶喝了。」
他的右手蓋在額頭上，深深呼出一口氣，表情有些痛苦，勉強睜開一半眼睛：「……林枍。」
「是我是我，快點起來喝解酒茶。」
好像八百年沒見過我一樣，總不依不饒地喊著我的名字。
宋安之又合上了眼，醉酒的他簡直膽大包天。
「不喝，除非你喂我。」
「呵呵愛喝不喝。」
我立刻把杯子放床頭櫃一放，準備離開。
宋安之卻猛地坐起身來，用力拽了一下我的手。
我一下沒站穩，轉身直直往他身上倒去。
等我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把他壓倒在床上，宋安之的臉離我好近好近。
原來這個人臉上真的一點瑕疵都沒有。
他呼出的氣息熱熱的，撲面而來。
我趕緊回過神，撐著床想要站起身。
卻被他一把攬住腰，力氣大到我掙脫不了。
宋安之醉眼朦朧地望著我，唇邊的笑容莫名寵溺。
他說：「林枍，讓我抱一會好不好呀？」
我的手無處安放，撐在宋安之的肩膀上，他的肌膚光滑細膩，手感很好。
但是我是有原則的人。
「我可不做乘人之危的事情。」我努力想要推開宋安之，卻無濟於事，就忍不住抱怨，「你是酒鬼嗎那麼愛喝酒。」
宋安之的眼睛都睜不開了，笑著小聲說：「才不是，我討厭酒，我最討厭酒了。」
「遠方傳來風笛，我可沒看出來你討厭。」
「我真的最討厭酒。」
宋安之的聲音卻忽然堅定起來，似乎怕我不相信他般，睜開那雙漆黑幹淨的眼睛，直直望著我。
「因為喝了酒的你，會對我說，你好喜歡好喜歡一個人。」
我猛地怔住，停下手中動作。
他的笑容變得有點悲傷，卻繼續說：「可是那個人，卻不是我。」
愣愣地與宋安之對視許久，熾熱而又深情的目光讓我忍不住別開眼。
一些模糊的片段忽然從腦海湧現。
我喝醉了酒，跌跌撞撞撲進宋安之的懷裡，卻對著他喊著別人的名字。
7
我和許聽舟在高考前不久開始冷戰。
但幸好我心思還是放在了這場人生中最重要的考試中，所以幾乎沒受到影響。
我偏科極其嚴重，數學成績差到人神共憤。
要不是其他科目成績優異，是絕不可能和許聽舟在一個班的。
許聽舟的成績十分穩定，沒掉出過年級前二。
任何數學題在他手中都分分鍾有答案。
當時的班主任認為我很有潛力，常常鼓勵我好好學習數學，把總分提上去。
為此她還將我的位置安排在了許聽舟旁邊。
甚至高中三年裡，我不是坐在許聽舟旁邊就是坐在他的前面。
簡直睡覺做夢都能笑醒。
許聽舟的名聲很大，成績優異，外貌出眾，慕名來偷看他的女孩子不計其數。
大膽追求的自然也不少。
他雖然以高嶺之花著稱，但是對待追求者卻並不傲慢。
他會認真地道謝，再直截了當地拒絕。
可是沒有人會因為被拒絕而悲傷，而是眼冒紅心誇張大叫終於和男神說話了。
我喜歡側頭趴在課桌上看許聽舟的側顏，看他認真聽課寫作業，永遠從容不迫的樣子。
然後就回憶起第一次見到他的樣子。
開學前一天，我和黎粒粒出去玩，在街上看見一堆人圍在一起。
愛看熱鬧是我們國人的天性，我和黎粒粒想也沒想就擠了進去。
被圍住的是一個賣水煮的老爺爺，旁邊是一輛老舊卻幹淨的小餐車。
一個穿著背心，肌肉發達，手臂上一大片紋身的男人正對著老爺爺大聲罵髒話。
白發蒼蒼的老爺爺顯然慌張失措，顫抖著身子對那個男人說：「好好，這錢不收你的，不收……」
圍觀的群眾中有人忍不住說了一句：「哪有這麼欺負人的啊，這麼大個人連這點錢都付不起。」
「就是，吃不起別吃，欺負老人家算什麼本事，早點進廠吧傻*。」
聽到這些話，暴躁無腦肌肉男明顯更加憤怒了，抓起小餐車上的食物和鍋碗就往人群中扔。
這招瞬間逼退了許多人，大家都迅速散開，離得遠遠的，視野一下開拓起來。
暴躁無腦肌肉男不解氣，一手拎住老爺爺的領口，一手抡起拳頭。
「你個老不死的東西，吃你兩口東西怎麼了，難吃得老子想吐，還有老臉收錢？」
見這場景，我頭腦一熱，松開黎粒粒的手就跑上前去，想擋在老爺爺身前。
到了才發現，那個暴躁無腦肌肉男整整比我高了一個頭，滿臉橫肉，拳頭看起來比我的臉都要大，張牙舞爪的紋身也令人心驚膽戰。
說實話，我真的很害怕，很害怕。
所以我能理解為什麼沒有人上前幫助，人在樂於助人之前確實要考慮實際情況。
但是我沒有辦法坐視不管，我看見老人總是能想到我自己的爺爺奶奶，我不忍心不去幫助。
我害怕他們以後遭受危險的時候沒有人挺身而出。
我的手在顫抖，但是還是用盡全身力氣推了那個暴躁無腦肌肉男一把。
可他隻往後退了一步，抓著老爺爺領口的手仍沒有松開。
我的心涼了半截，隻能硬著頭皮大聲對他喊：「我已經報警了！你最好現在把手松開，這一路都有監控！」
聽完我的話，暴躁無腦肌肉男竟然真的把手松開了。
我以為是警察叔叔的威懾力太強大，正想松口氣，他卻向我揮舞起拳頭。
「死丫頭片子，想在老子面前出風頭，老子先把你送進 ICU。」
我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被他這副氣勢洶洶的模樣和粗魯不堪的言語給嚇住。
我人生的前十幾年從未經歷過這種事，他這一拳下來會不會把我打成智障啊。
我明天就要成為一名高中生了，我以後還想考政法大學，我爸媽就我一個女兒，我給他們畫下的大餅還沒有行動啊。
我隻好不停地往後退，那個面目猙獰的男人卻步步緊逼。
周圍都是人。
我看見黎粒粒滿臉焦急，嚇得眼淚不停地掉，卻顫抖著身體往我這邊跑過來。
我搖著頭，喊道：「別過來。」
下一秒，我不知道踩到了什麼東西，崴了一腳，頓時跌坐在地上。
眼看著面前的拳頭就要落下，隻能緊緊地閉上眼，心跳得飛快。
但是意想之中的疼痛並沒有降臨。
反而聽見了一聲大叫，我睜開眼，暴躁無腦肌肉男已經倒在了地上，捂著腹部滿臉痛苦。
我抬起頭，看見一張俊朗帥氣的面孔，正微微蹙眉，有些擔憂地朝我伸出手。
「你沒事吧？」
夢幻的像是電影裡才會有的場景。
我的心跳仿佛停滯了幾秒，隨後越來越快。
因為我遲遲沒有回過神，所以失去了握他手的機會。後來每每想起，總是無比懊悔。
許聽舟把手收了回去，利落地蹲了下來，與我對視：「站得起來嗎？」
我盲猜他要扶我，於是遲疑地搖了搖頭。
但是就在此刻，黎粒粒飛撲了過來，抱著我急切地問道：「嗚嗚嗚嗚林枍你沒事吧沒事吧沒事吧！？」
真是好朋友……就是這關心來得有點不是時候啊！！
我又錯失了一個和許聽舟近距離接觸的機會。
被黎粒粒扶著站起來，我正想跟許聽舟道謝，就發現那個暴躁無腦肌肉男也爬了起來，並且不講武德準備偷襲。
於是急忙對許聽舟說：「後面，後面！」
許聽舟反應極快，側身躲過一拳後，順勢抓住暴躁無腦肌肉男的手臂往前拉，再提膝猛頂他的腹部。
暴躁無腦肌肉男頓時痛得忍不住彎腰，許聽舟向後拉開距離，然後抬起腿毫不留情從他的肩頸處劈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