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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歸晚 3535 2024-12-25 15:1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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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人人都說嫡姐生來鳳命,


    而我命中帶煞,會給周圍人帶來災禍。


    殊不知,我和嫡姐出生時,命格就被人暗中調換了。


    百鳥朝鳳,朝的其實是我。


    1


    我和嫡姐出生那天,府上紅光漫天,青雲繚繞。


    數百隻鳥雀從四面八方飛來,聚在正屋上。


    盛景驚動半個京城。


    就連宮中的帝後也聽到了風聲。


    父親忙找人來佔卜,那江湖術士說,嫡小姐將來貴不可言。


    他的目光落到我身上時,卻臉色大變。


    「天道講究禍福相依,貴府一女大吉,必有一女大兇。庶女生來帶煞,命中不祥,怕是會給家裡帶來災禍啊……」


    父親臉色大變,當即下了令,讓人把我扔到池塘溺死。


    寒冬臘月,剛生產完的小娘捂著肚子從偏院衝到正堂,死死抱著父親的腿央求:


    「老爺,江湖術士之言不可信,她是你的親生女兒,你怎麼忍心?」


    「放肆!」父親執著於將來要成為國丈,怎容許有人質疑術士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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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生出這種不詳的東西,我沒有降罪於你已是開恩,趕緊滾出去!」


    小娘靈機一動,揪著他的衣袍,:


    「老爺,術士說府上一兇一吉,禍福相依。若是沒了二小姐這個『災星』,大小姐的『鳳命』不會受到影響嗎?」


    這話說到了父親心裡,利弊權衡之下,他動搖了。


    我就這樣活了下來。


    當時正值冬日,寒風刺骨,小娘穿得單薄,她的病就是那時落下的。


    2


    從小我便知道,我活著的唯一價值,就是保住嫡姐大富大貴的命格。


    小娘酷愛詩書,在我出生前就翻閱典籍,為我取好了名字。


    棲月。


    夫人看上了這個名字,她說「月」字尊貴,豈是我這種庶出的女子配用的,便搶去給了嫡姐。


    我隻好改名叫「歸晚」。


    小娘說,這個名字意味著幸福會來得晚一些。


    我知道,她是為了寬慰我。


    自從小娘生了我,父親再也沒來看過她。


    府上的人慣會見風使舵,向來對我們冷言惡語,哪有什麼幸福可言。


    小娘摸摸我的頭,柔聲道:「人活著就要有盼頭,日子總會便好的。」


    我點頭應是。


    五歲那年,虞棲月穿著粉色蝴蝶裙坐在秋千上,手裡捧著一個漂亮的盒子。


    我跑過去問:「姐姐,這是什麼東西呀?」


    「這是五福齋的點心,可好吃了。」


    她說著便咬了一大口,鼓著腮幫子嚼得起勁。


    我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問:「可以給我一點點嗎?」


    她猶豫了一下,把裡面的碎渣渣倒在我手心上。


    我舔了一點點,香味溢滿舌尖,我開心地笑了,覺得這個姐姐真好。


    我沒再舍得吃,捧著剩下的準備拿去給小娘,雙手突然挨了重重的一子,點心碎渣迷了我的眼睛。


    我張嘴哇哇哭,耳邊是錢媽媽的訓斥聲:


    「什麼低賤的身份,也配吃大小姐的東西!」


    大夫人也來了,逮著虞棲月教訓了一頓:


    「你是嫡女,怎麼能跟妾室生的混在一起,再說她是個煞星的命,小心給你招來災!」


    虞棲月嚇得哆哆嗦嗦地認錯,保證以後再也不理我了。


    大夫人這才臉色好了,慈愛地摸摸她的臉:「行了,去玩吧。」


    虞棲月又坐回秋千上。


    秋千繩斷了。


    她哭得比我聲音還大。


    明明隻是摔了個屁股蹲,並沒有大礙,那天全府的人急得跟什麼似的,又是請大夫又是拜菩薩,生怕她出一點差錯。


    他們都說,是因為我這個煞星衝撞了大小姐。


    我挨了大夫人兩個耳光,左腮高高腫起。


    小娘哭得跟淚人似的,在父親面前苦苦懇求,父親才同意讓我們罰跪一晚了事。


    那以後,大夫人便勒令我們搬出香蘭苑,去西北角的破屋子裡住。


    那裡原是個老嬤嬤住的,老嬤嬤死後就一直空著。


    外間屋頂夏天漏了雨,沒有人修,我們就把裡間隔開,一間放床睡覺,一間放了桌子,既當餐桌,也當書桌。


    在大夫人的授意下,我們的月錢被克扣大半,平日多是吃糠咽菜,衣裳更是縫縫補補,穿了一年又一年。


    3


    父親給嫡姐請來當代大儒,教她讀書。


    我的識文斷字都來自於小娘。


    小娘出身書香門第,又生得端莊雅麗,隻因家道中落,才被奸詐的叔伯賣給父親當妾。


    小娘教育我,女孩子更要好好讀書。


    那張桌子破破爛爛,上面被蟲子螞蟻鑽了許多窟窿。


    我嫌棄它不平整,寧願撅著屁股趴在院子裡的大石頭上練字。


    小娘批評我沒有儀態可言,我鼓著腮幫子,理直氣壯地回她:


    「讀書識字無貴賤,鑿壁偷光尚且傳成千古美談,我蹲在石頭上寫字,說不定千百年後也能被寫在史書上。」


    小娘被我氣笑了。


    她笑得可真好看,我最喜歡看她笑了。


    但她有時也很兇。


    父親很愛讀書,他有些看完的書會讓小廝拿去處理掉,我便偷偷去撿了回來,發現裡面全是畫,每頁有一男一女。


    我不懂就問:「小娘,這是武功秘籍嗎?」


    小娘立馬變了臉色,把書撕得稀碎。


    我至今都忘不了那頓打。


    男女之事上,她向來諱莫如深,一點都不教我的。


    即便後來我長大一些,她也刻意避著這些。


    即便是書上輕描淡寫的風月故事,也被她提前用墨汁塗了去。


    後來我不想趴在石頭上寫字了,重新打量起那張桌子。


    我找來東西堵住窟窿眼,又弄來鑿子斧頭什麼的,把桌面磨平整了,桌子煥然一新。


    小娘問我用什麼堵的窟窿眼,我嘿嘿一笑,沒跟她說。


    舊紙上的字疊了一層又一層,快成全黑的了。


    有次看見嫡姐,我問她能不能把練字的廢紙借我一些。


    嫡姐就跟見了瘟神一樣,嚇得連忙後退兩步,唾道:


    「我娘說你是喪門星,趕緊走走走,離我遠點兒!」 


    她不如小時候可愛了。


    府上對我好的,隻有小娘一人。


    我們在艱苦的日子裡有說有笑,日子倒也不錯。


    春夏秋倒是好熬,最難的便是冬日。


    小娘生我時落下了病根,屋子裡炭很嗆,她咳著對我道:「窗戶留條縫,不然人容易暈過去。」


    那條縫灌進來的風,真冷啊。


    一連幾日陰天,被子都是潮湿的,裡面的棉絮爛得不成樣子,蓋上身上一點溫度都沒有。


    我求過父親和大夫人,甚至求過伙房的大娘,他們說我晦氣,讓我滾遠點。


    我再次鼓起勇氣去找嫡姐,她的門縫裡透出的風,都是暖和的。


    想來裡面定是溫暖如春吧。


    我隔著門跪下祈求,語氣極盡卑微。


    她在裡面懶洋洋地說:「我娘說了,妾室的命就是賤命,死了活該。」


    「她不會!」


    我不甘心地吶喊。


    小娘怕冷,我就抱著她,希望我身上的溫度能夠傳到她身上。


    可她還是走了。


    她沒有熬過那個冬日。


    幾個婆子用一張舊席子卷了她枯瘦的身軀,在我絕望的目光裡,把她拖走了。


    那年我十歲。


    父親和夫人指著我罵,說小娘是被我克死的。


    小娘活著的時候,除了我無人心疼她。


    現在她死了,所有人都在用譴責我的方式,來彰顯自己的正義和關懷。


    自那以後,我的日子更加難熬,再也沒有人跟我說話了。


    我就像一個孤魂野鬼。


    可是小娘跟我說過,就算有一天她不在了,我也不能去尋短見,要記住日子總會有盼頭,不能倒下。


    小娘生前愛養花,春天到來的時候,我學著小娘的樣子給那些花松土、澆水,花全死了。


    我不愧是煞星體質,幹什麼都倒霉。


    聽說虞棲月養的牡丹可好了,在她的院子裡五彩繽紛,爭奇鬥豔,盡管我沒見過。


    我找到小娘留下的手抄,準備比著她的字跡練字。


    這樣就好像她還在我身邊一樣。


    一筆落下,我小心把紙張戳了個大洞,慌忙拿起來看。


    我沒告訴小娘,桌子上的窟窿眼是我拿米粒堵的,怕她看出來,上面塗了一層泥。


    誰知道這窟窿眼竟然越來越大了。


    我緩緩摩挲著桌子,不知為什麼,淚突然湧了出來,怎麼擦都收不住。


    4


    十三歲的臘月初二,嫡姐及笄,家裡給她辦生辰宴。


    那天也是我的生辰。


    屋裡的炭火太嗆,我裹著又厚又潮的被子,透過窗戶縫隙看外面落下的雪。


    聽到下人傳喚,我以為父親終於想起了我的生辰。


    是不是可以上桌跟他們一起吃飯了?


    可我到的時候,他們已經吃得差不多了,桌子上隻剩下殘羹冷炙。


    但也比我平時吃的好很多。


    我咽了口唾沫。


    不求有人與我訴說親情,但求讓我打包帶走。


    虞棲月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她瞥我一眼,罵了聲「晦氣」,就起身走了。


    我繼續跪著,大夫人像是沒看見我一樣,繼續對父親說:


    「宮裡的貴人早就聽說了月兒的事,這兩天總向我打聽。月兒將來貴不可言,千萬不能被什麼東西克了……」


    父親點頭表示贊同,這才轉頭看我:


    「你長大了,養你這些年已是仁至義盡,你不該再拖累家裡了,今晚便走吧。」


    我離家那天,府門口的燈照得亮亮的。


    府上的人因為嫡姐及笄都得了賞錢,不用值夜的下人們湊在一起開小灶,隱約還有打牌的聲音。


    我抱著小娘生前縫的舊包袱,踽踽獨行在無人的街道上。


    雪花漫天飛揚,砸在臉上試不出溫度。


    從此我踏上了要飯之路,天寒地凍裡,整個人灰頭土臉又瘦小,但煞星體質絲毫不減。


    住貧民窟,貧民窟的棚頂塌了,村民把我轟了出來。


    住寺廟,廟裡的大佛留下血紅的眼淚,住持拿著掃把將我趕了出來。


    去大戶人家應聘丫鬟,我剛跪下磕完頭,當家主母就犯了頭風。


    管家讓我滾,還呸我一臉唾沫。


    直到遇到一個仙風道骨的老大爺,送給我幾隻羊:


    「姑娘啊,貧道在山上有個屋舍,你會不會放羊?」


    我連忙說會。


    其實我不會,我就是想住他的房子。


    老大爺把屋舍和羊交給了我,以後就再也沒出現過。


    山裡沒有人跟我說過話,陪著我的,隻有山上的羊和偶爾飛來的鳥。


    我經常想,如果能早些找到這麼個地方,小娘陪著我一起生活,那定是極好的。


    經過我幾年的努力,山上的羊越來越少。


    那天我趕著羊回家,在山間看到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


    5


    我費了好大力氣才把他扛回小破屋,用擦腳布擦淨他臉上的血,又纏在了他受傷的右腿上。


    他醒來後,左右瞅了瞅,然後猛吸一口鼻子。


    「怎麼一股羊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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