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不會把你讓給她的，你隻能是我的。」
「哪怕你恨我，怨我，我也不會放手。」
裴玉低低地重復著這幾句。
在說這些的時候，她一直都很平靜。
但那雙眼睛透著死寂。
於是我第一次對夢裡的裴玉開口。
我說：「裴玉，我其實還是不信你愛我。」
「有人和我說過，如果一份愛沒有讓被愛的人感受到愛，那就不是愛。」
「所以裴玉，你不愛我。」
這隻是個夢。
裴玉不會聽到。
但在我說完這些話後，我看著裴玉表面的平靜徹底一點一點碎開。
她下了地獄。
但這次沒有姜明去拯救裴玉。
裴玉還是去了佛寺。
佛寺山門前修築五十三級臺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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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參，參參見佛。
裴玉向來不信鬼神。
唯獨那一次，她一步一參。
而那天，我還看到了一個小姑娘同樣也這麼做——
賀瑜靈。
兩個人沒有任何交流，隻是沉默地做著相同的事情。
然後被住持問到是為何人而來時，又給出了相同的答案：
「姜明。」
27.
我和賀瑜靈正式交往了。
她帶我去見賀晚意前，還特地神秘兮兮地去拿了一個黑色小盒子過來，非要說等見到人才給看。
行吧。
我沒有管她。
事實上，當天晚上我無數次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管她。
那天除了賀晚意，還有其他賀家人在。
於是賀瑜靈打開那個小盒子，一張一張給賀家人發著名片。
「我老公的名片，記得收好！」
黑底金字。
上面除了我的名字以外，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刻著幾個小字——
「賀瑜靈親親老公」。
她的確做到了當時給我的承諾。
「你要是喜歡這樣的，我改天能給你印一堆。」
我沉默地看著手上的名片，合理懷疑賀瑜靈是在借機報復我。
可我一抬頭，卻看到小姑娘笑容燦爛。
隻是一張名片而已，她卻像是握住了整個世界一樣。
於是我心軟了。
當天我頂著賀家人詭異的目光，坦然地說出誇贊賀瑜靈的話。
這種「委曲求全」的精神深深地感動了賀家人。
臨走前，賀家姐姐拍著我的肩膀，語氣沉重：「委屈你多包容下小靈的性子了。」
正好被出來找我的賀瑜靈聽到了。
她當時一聲不吭，但回去後就發小脾氣。
末了自己倒是先委屈上了：「所以我真的很任性嗎？」
「沒有！」我立馬回答。
賀瑜靈還在哼哼唧唧，但明顯被哄好一大片了。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
有那麼一瞬間，我心裡在想。
28.
賀瑜靈的攻略任務早已經完成。
可我還是拖到了我生日那天。
她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整日黏我黏得更厲害了。
於是生日那天，我買了一堆蘋果，然後和賀瑜靈說：「你教我怎麼削蘋果吧。」
賀瑜靈削的果皮很漂亮。
小姑娘有些發愣，但最後還是答應了。
可惜我這人有點笨，浪費了好幾個蘋果。
直到隻剩下最後一個蘋果的時候，我放下了手裡的水果刀。
「小靈，」我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唇，朝她笑了笑，「我聽人說，削蘋果皮的時候許一個心願，如果蘋果皮一直沒有斷的話，那麼這個心願就一定會實現。」
「所以你有什麼想要的心願嗎？」
賀瑜靈正在給蘋果擺盤的手一頓。
她抬頭看我，微微揚眉：「為什麼是問我有什麼心願？」
「因為我今天過生日，吃生日蛋糕的時候已經許過願了。」
「那我還說我削蘋果厲害，我可以自己許願呢。」賀瑜靈被我逗樂。
「那不一樣，」我搖了搖頭，「你削蘋果就跟吃飯一樣簡單，這樣的許願次數多了就不靈了。」
「你看我，到現在都沒有成功過一次。」
我點了點桌上一堆的蘋果皮，又朝著她揮了揮手上的最後一個蘋果，挑眉樂道：「所以我如果最後一次成功了，那麼你這個心願就一定會靈驗的！」
「最後一個蘋果了啊……」賀瑜靈愣了愣，然後笑罵了我一句，「早知道你這麼敗家，我就多買些回來了。」
「快說心願！」
「心願啊……」
賀瑜靈歪著小腦袋狀似沉思。
然後在我等到不耐煩的時候，小姑娘突然笑著看著我：「那我就許一個。」
「我希望我最最喜歡的姜明能夠做回原本的自己。」
這下輪到我愣住了。
「你犯規！」我開口，聲音沙啞：「明明是讓你自己許願。」
「那就是我的願望啊。」賀瑜靈坐到了我的身邊，目光柔和到不可思議，「你會幫我完成這個心願的，對嗎？」
我突然說不出話來。
29.
那個蘋果我削得格外小心翼翼。
可依舊遇到了阻礙。
在感受到不對的那一刻，我也說不清心裡是松了口氣還是別的什麼情緒。
可下一秒, 賀瑜靈就握住了我的手。
小姑娘哼哼：「我就知道你沒了我肯定不行。」
依舊是那副驕傲囂張的語氣。
可是我看到賀瑜靈的眼眶已經通紅。
她握著我的手，一點一點完成了最後的工作。
削出來的果皮遠沒有賀瑜靈獨自完成時那麼均勻好看。
可它沒有斷。
我愣愣地看著手上的蘋果, 突然沉默了起來。
此時時鍾一分一秒走向零點。
系統的離開倒計時已經開始響起。
我保住賀瑜靈。
「小靈，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嗯？」
「我其實不是真的喜歡你。」
「我知道呀。」
賀瑜靈的反應很平靜。
她擦去我臉上不知何時落下的淚，手指在壓抑地顫抖：「雖然這不算什麼秘密了, 但我也想告訴你一個關於我的秘密。」
「什麼？」
「這個世上特殊的人，並不隻有裴玉一個人。其實你喜歡了裴玉多少次，我就喜歡了你多少次。可你總是不回頭看看我。」
說到這句話的時候，賀瑜靈有些抱怨。
可她臉上還帶著燦爛的笑容。
她說：「但是沒關系, 我終於等到你來找我啦！」
語氣有些小驕傲。
我張了張嘴, 發現此時喉嚨堵塞得厲害。
「叮, 離開倒計時——十、九……」
於是我強迫自己加快語速：「但我真的很想邀請你去我的世界，我奶奶煮的糖水很甜。你那麼愛吃甜的，肯定會很喜歡的。」
賀瑜靈說不出那句「我知道」。
因為她不可能會去我的世界，也不可能知道我奶奶煮的糖水到底會有多甜。
於是她踮起腳尖親了親我：
「好, 那就希望我有機會能夠嘗嘗吧。」
「姜明，我真的好喜歡你呀。」
「你那麼好, 總有人是為了愛你而來的。」
話音剛落，我在賀瑜靈的身後看到了許久未見的裴玉。
她戴著帽子, 遮住了大半容貌。
此時站在那, 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我, 卻又不敢往前接近半分。
我收回了目光。
其實我還有好多話想對賀瑜靈說。
可系統的倒計時已經結束——
「恭喜任務完成，現在準備脫離虛擬世界！」
——可是賀瑜靈, 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我的生日願望。
——我希望我能再次見到你，然後和你說一聲, 我其實真的很喜歡你。
意識結束前的最後一秒，我聽到了長長的警鳴聲。
我看到賀瑜靈紅著眼睛，卻努力扯起一抹笑容。
她說：「我好愛你啊。」
「我愛你。」
身後的裴玉無聲地做著同樣的口型。
「祝賀你，攻略任務圓滿成功！」
番外：
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裡的我剛高考結束, 就被拐入一個全然陌生的世界。
在那裡，我唯有完成攻略任務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
可我一直失敗。
直到第七次——
我恍惚眨了下眼睛。
嗯，第七次……我怎麼就成功了呢？
「阿明，把這些糖水給外面的客人端出去。」
奶奶叫我的聲音響起。
可他學會了在裴玉面前示弱。
「「—」我「欸」了聲，急急忙忙端了幾杯就出去。
結果也不知道誰在路上放了把椅子, 我一個沒注意，差點摔倒。
但被人拉住了。
熟悉的聲音在一旁響起：「我就知道, 你沒了我肯定不行！」
一如既往地囂張, 且驕傲。
我抬起頭，愣愣地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小姑娘。
「你這呆子！」
見我一直發呆, 小姑娘氣得踮起腳拍我的腦袋：
「我可是特地來嘗嘗奶奶煮的糖水有多甜的！」
「哦對了，來一杯特多糖的，我姐她就好一口甜的！」
我回過神來，突然抓著她的手。
聲音哽咽了起來：「我可以抱抱你嗎？」
我太想那個傲嬌的小姑娘了。
想到總覺得眼前這一切都是我的夢。
賀瑜靈一愣。
她嘴上說著「你怎麼這麼不矜持啊」, 一邊得意地朝我張開手：
「本小姐允許你抱我一下！不過就一下, 我還要喝糖水呢！」
於是在周圍顧客們善意的起哄聲中，我緊緊把小姑娘抱入懷中。
然後告訴她：
「賀瑜靈，我其實真的、真的很喜歡你！」
——所以，歡迎來到我的世界, 賀瑜靈。
「叮！世界融合完畢，最終獎勵已送達，希望給個五星好評喲！」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