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不及了，那你先自己打車去醫院，我還要送倩倩去畫院。”
我有氣無力地點點頭，心中無比嘲諷。
自己妻子的死活，遠沒有看白月光的美妙胴體重要呵。
在他們走後，我冷靜地從地下室搬出那些攝像設備，以最快的速度給自己換好偽裝，帶上電棍和防狼噴霧，出發去了畫院。
在離他們畫室不足幾米的對面樓上，我架好了最佳機位，正對向空曠的落地窗，打開了直播。
直播一開始，沈倩就已經脫下了衣服站在正中央的臺子上。
負責打碼的同事眼疾手快給她關鍵部位打上了馬賽克。
她羞澀地抱住高挑的身軀，白皙的酥胸在空氣中輕輕顫抖著。
那一幕，可謂活色生香。
而我老公顧盛在下面拿著畫筆，更是看直了眼。
一群男畫家卻起哄讓她把手拿開，有的甚至忍不住上手給她調整動作。
許多人被標題“正能量人體繪畫”吸引進來。
【臥槽，這不是聚眾開趴嗎？你們城裡人管這叫藝術？】
【是擦邊請不要傳播，是藝術請拿掉馬賽克，謝謝。】
我旁觀著彈幕，看著在同事的投流下，在線人數的飆升。
可畫著畫著，畫室裡的氣氛開始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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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男畫家的情緒顯然有些過度亢奮，臉色變得潮紅。
他們看沈倩的眼神，像是獵人看到了鮮美的獵物。
沈倩還不明所以，自顧自地擺著姿勢，任由底下的畫家描摹她傲人的風景線。
但是下一瞬，她突然被幾個衝上來的男畫家撲倒在了地上。
【第2章】
沈倩驚叫不已，可幾個喝了酒的男畫家哪裡管得了這些，他們把紅酒爭先恐後吐到她的身上。
“救命啊——！！你們這群老東西，瘋了嗎？”
無數雙布滿老繭的手伸向沈倩，有人摁住她的肩膀，有人摁住她的雙腿。
場面一度激烈成了一場饕餮盛宴。
彈幕飛快地刷屏著：
【我靠，看來我猜的沒錯了，這果然不是什麼正經藝術現場。】
【超管呢？怎麼還不封直播間？你也看上癮了是吧！】
【笑死，你們懂什麼，這叫行為藝術……】
【我真服了，剛才看這女的搔首弄姿，故意拋媚眼，我以為她很享受呢。】
【等等，那個男的不是新銳畫家顧盛嗎？他開辦的？】
在線人數熱度一度飆升到了一萬，不出所料，直播間很快被封禁。
但是沒關系，許多人已經錄屏和截圖，輿論馬上就會沸沸揚揚。
我掏出望遠鏡，開始獨自一人欣賞對面的景象。
果然，顧盛急了，著急忙慌上去想抱出沈倩。
“倩倩！倩倩我來救你了！”
但卻被幾個如飢似渴的老頭當場摁住。
“你們幹什麼？看清楚我是誰，我是男的！你們這是喝的什麼假酒？”
可顧盛這段時間陪著沈倩減肥吃草，哪裡還有掙扎的力氣？
他驚恐萬狀，卻隻能眼睜睜看著沈倩落入狼窩，被一眾老狼拆吃入腹。
“啊——！”
“救命啊——顧盛救我！”
眼看著他們已經得逞，過了足足十五分鍾後，我卸掉偽裝，抄來時沒有監控的小路，驚恐地去學校保衛室叫人。
“你們沒聽見什麼聲音嗎？我老公呢？”
在我貼心叫了120之後，老公和沈倩都被救護車拉進了急診室。
幾輛救護車浩浩蕩蕩駛入畫院時，外面擠了許多圍觀群眾看熱鬧。
有老畫家太過激動心髒病發的，還有被踩踏致傷殘的，通通都被拉走。
而我功成身退，悠哉悠哉離開，那天晚上一個人在家，美美地睡了個美容覺。
我接到視頻電話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
顧盛仍然嗓音顫抖，穿著藍白條的病號服。
“老婆，我受傷住院了，在市中心醫院四樓，你快來看我吧。”
我驚訝地挑眉，“啊？你不是去畫畫了嗎？怎麼還能受這麼嚴重的傷？”
“是被畫板砸的嗎？還是畫筆戳到眼了，誤食顏料中毒了？”
我聲聲扎心，焦急詢問著我的猜測。
顧盛卻漲紅了臉，離開了攝像頭。
“別說了，老婆。”
我這才注意到他身後的標志是“肛腸科”。
沈倩住在婦科，就連顧盛也因為痔瘡破了，進了肛腸科。
顧盛還不知道，自己的直播已經上了本市的頭版頭條新聞。
現在全網都在宣揚他們的事跡，連警方也介入了調查。
我趕到醫院時，泣不成聲，緊緊抱住了顧盛，柔聲安慰。
“沒關系，別怕老公，男人的貞潔不在褲腰帶之下，我怎麼會嫌棄你呢？我依然愛你。”
我假裝哭泣，是為了掩飾因大笑顫抖不止的肩膀。
親愛的老公吶，善惡到頭終有報，屬於你的報應，現在才剛剛開始。
不多時，警察來了，帶走了捂著屁股的顧盛。
“顧先生，有一起聚眾強迫案需要調查，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第3章】
當警察調查到，是我找人安排了直播時，我泣不成聲。
“我隻是想讓老公更出名，還讓同事們幫忙運營，哪成想會有這檔子事發生。”
我的同事們也紛紛為我作證。
“警察同志，林芮她就是個賢妻良母，專心給老公當賢內助的，滿腦子隻想讓顧盛出名，也是出於好心啊。”
最終，在批評教育之後，我被無罪釋放回家。
而那群男畫家也被調查出來了真實身份，被刑事拘留。
原來，他們根本不是什麼美院的畫家，而是一群業餘畫畫的狐朋狗友，在網上發布人體模特的高薪招聘信息，就是為了吸引年輕貌美的女孩上當。
剛回國缺錢的沈倩正當其實，由於太過於自負，又不想卑躬屈膝去打工，這才沉溺在了贊美聲中。
如今，作繭自縛。
經過治療，沈倩脫離了危險，可也變得身子有殘，再也不能生育了。
病房外，我冷眼瞧見顧盛抱著她，兩人哭得像一對苦命鴛鴦。
不禁冷笑。
這就是我同甘共苦，親手扶持了七年的男人，在他心裡，還不如青梅竹馬、同窗幾年那點拿不上臺面的情誼。
“阿盛哥，我這輩子都完了，再也不會有男人要我了。”
顧盛看著美人哭得梨花帶雨，面帶猶豫，剛要說些什麼。
可回頭時，就看到我面帶同情地走進屋內。
他隻好咬了咬牙對她說：
“倩倩，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介紹對象的，你這麼漂亮，不可能沒人要的，大不了我……我和你嫂子養你一輩子。”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這段時間沈倩的醫藥費全都是顧盛一手支付。
他還不知道，他最引以為傲的東西即將毀於一旦。
就再也沒有能力支撐他嬌養他的白月光了。
經過直播事件後，顧盛的名聲一落千丈，所有人都知道那起子男畫家不是什麼好人，顧盛跟他們混跡在一起，道德素質自然也高不到哪裡去。
回到家，我十分內疚地對顧盛說：
“老公，對不起啊，我也是一心想讓你出名，才叫了攝像師直播你作畫，本想給你一個驚喜，誰想到竟然這麼離譜……”
顧盛下颌骨聳動，我知道他對我的行為生氣。
可由於現在經濟完全依賴於我，他隻能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他隻好忍氣吞聲下去，“老婆，沒事的，你也是為了我好，他們傷害了倩倩，才是真正的惡人。”
我原本掛著淚珠的眼角破涕為笑。
是嗎？你不生氣，就太好了。
我會一點一點降低你的底線，直到將你敲骨吸髓，一無所有。
我低聲對他說：“當初你說怕影響你的事業，我們隱婚，外界一直不知道我們的關系，如今想讓畫廊繼續辦下去，隻有一個辦法。”
他眉眼微晃，“什麼辦法？”
“你把畫廊直接轉讓給我爸，他本身也是個業餘畫家，這樣沒有人會懷疑，等過兩天風波下去了，我們再合力把你的畫作到國外拍賣出去，這樣最保險。”
顧盛猶豫片刻，最終權衡利弊，也隻能點點頭。
畢竟這畫廊一直在他手裡，也隻能毀於一旦。
我莞爾一笑，“這樣就再好不過了。”
顧盛回握住我的手，嘆氣。
“芮芮，我淪落至此，真覺得對不起你，媽一直想我們要個孩子，之前忙於工作，一直沒能辦這件事，不如我們趁現在避風頭的時機，好好在家備孕吧？”
我的眼底泛起濃濃的嘲諷，原來這就是他向我妥協的緣由。
他的白月光沒了生育能力，他就隻能靠我，完成傳宗接代的心願了。
【第4章】
不過，我早已去醫院做了避孕皮埋，顧盛渾然不知。
他這樣的人，根本不配擁有後代。
聽說顧盛受傷後，婆婆急匆匆從鄉下趕來看望他。
說來可笑，顧盛當年不過是個農村戶口的鳳凰男，家裡還有一個弟弟，靠家裡貸款才學了藝術，何其艱難。
我身為滬籍土著獨生女，自帶婚房，竟然還鬼迷心竅給他還清了貸款，跟他裸婚。
沒有彩禮，沒有三金，隻有他給我買的一個925銀戒指和一腔山盟海誓。
我家出錢辦的婚禮上，他拿著那個銀戒指，再次套在了我的無名指上。
“芮芮，你嫁給我，我一定不會讓你受任何委屈，一生一世呵護你，永不相欺，永不相負。”
而今我才明白，男人並不是在婚後的突然某一個瞬間，才臭了爛了的。
從和我認識到結婚，他都是有預謀想要一個本地戶口。
而他心裡也始終裝著一個白月光的位置，還要完成對婆婆抱孫子的期望。
真可謂“忠孝兩全”，卻唯獨將我蒙在鼓裡。
婆婆趕來的時候，看到趴在床上敷藥休息的顧盛，頓時拍起了大腿。
“我的兒啊，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了？”
說著，她竟抄起掃把，憤憤地衝到我面前。
“我一路上還在猜，我兒子就是個畫家，他能受這麼嚴重的傷？說不準是你家暴他了，現在我來，你連杯水都不倒，肯定是這樣了！”
我還沒說半句話，婆婆就老淚縱橫，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兒可憐啊！找了個什麼虎婆娘，真是家門不幸吶！”
顧盛這時終於忍不住黑了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