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避開他的手：「好像……又不疼了。」
13
我就這麼跟著陸野去了浴池。
男更衣室裡。
陸野倚著櫃門玩手機。
我也不好意思先脫。
我林楊自認為取向沒問題，但不知怎麼，隻要一想到一會要和陸野脫光了進去澡堂，就覺著莫名羞恥。
不是。
大家都是老爺們，我到底在嬌羞個什麼勁啊？
陸野摁滅手機，當著我的面脫了上衣。
露出了健壯的腰身。
接著，脫了運動長褲。
我怔怔看著，感覺自己像是個偷看現場的猥瑣男。
眼看著到關鍵時刻了，我忽然有點緊張。
那雙修長有力的手，緩緩勾住了內褲邊緣。
然後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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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停了。
我的視線順著他的手指上移，對上陸野似笑非笑的眼。
「看什麼呢？」
他問我。
我他媽也不知道自己剛才在看啥。
我究竟在期待些什麼啊？
嗓子有點幹。
我嘗試轉移話題：「你帶搓澡巾了嗎？」
可陸野顯然不吃這一套。
他隻穿了條男士的四角內褲，朝我走了兩步，追問我：「小林楊，你剛才一直盯著我脫衣服，似乎還……」
「很期待？」
更衣室裡隻有我們倆。
陸野又朝我走來，我半垂著眼，視線中全是他緊實的腹肌。
陸野走到我面前。
「林楊，你不會是對我有什麼非分之想吧？」
我驀地想起，宋賀朝他要內褲時陸野臉上不加掩飾的嫌棄與惡心。
胸口一悶。
我連忙搖頭：「怎麼可能？」
「我是直的，直的……」
話音剛落，外面又有人進來了。
我幾乎是落荒而逃。
身後傳來陸野的笑聲：「跑什麼？澡都不洗了？」
「膽小鬼。」
15
躲了陸野一天。
周六晚上，還是被他按在了桌前。
「陪我打遊戲。」
我訥訥道：「我沒電腦……」
陸野像是知道我會這麼說，一臺嶄新的筆記本電腦放在了我桌上。
「現在有了。」
我愣了兩秒，「但我不會玩……」
「我教你。」
陸野站在我身後，手臂自我兩側探過來，一手撐著桌面，另一隻手握著我的手放在鼠標上。
他身上有著很淡的薄荷味。
似乎又混了點柑橘的氣息，清冽好聞，將我籠了個滿懷。
臉有點燙。
身後宋賀氣得不行，將他的鍵盤敲得噼裡啪啦響，更是時不時砸一下鼠標。
「會了沒？」
陸野忽然偏過頭看我。
「啊？會了……」
我訕訕應道。
其實腦子一片空白。
陸野忽然接了通電話，他前腳剛出宿舍，那邊宋賀便將憋屈的情緒發泄到了我身上。
他回頭瞪著我：「行啊，林楊，平時看著老實，倒挺會勾搭男人的。」
「怎麼，陸野讓你爽了沒？」
我：？？
「裝什麼？」
宋賀啐了聲：「林楊，別怪老子沒警告ŧúₔ過你，離陸野遠點。」
他喋喋不休罵著，我嫌煩，也沒膽子罵回去，索性轉過頭去擺弄電腦。
忽然想起今天胸口長了顆痘，便打開網址準備查一ťů⁼下。
準備輸入時，視線忽然頓在了搜索記錄上——
「室友看起來很奶怎麼辦？」
「怎麼無痛拿下室友？」
而最新的一條搜索記錄更為刺眼。
「室友盯著我換內褲，是不是對我有意思？」
16
我人都麻了。
目光死死盯著這一系列搜索記錄。
忽然，耳邊響起陸野的聲音：
「看什麼呢？」
他彎著身子，唇幾乎碰到我耳根，呼吸很燙。
我手忙腳亂地關掉瀏覽器，左瞧右看，就是不敢看陸野近在咫尺的眼，「沒事……」
「胸口長了顆痘，我查一下。」
陸野挑眉：「我幫你看看。」
說著，動手就要扒我襯衣。
我被他嚇了一跳，想躲，餘光裡卻見宋賀鐵青著臉出了宿舍，「砰」的一聲巨響，房門重重關上。
這貨被刺激得不輕，估計今晚是不會回來了。
另一個室友劉錚去隔壁市陪女朋友過生日，晚上也不會回來。
那……
我咽了咽口水，忽然意識到……今晚，宿舍裡隻有我和陸野。
陸野顯然也想到了這裡。
「今晚宿舍就咱倆，想吃什麼？我請客。」
他坐到了我身邊，緊挨著，搭在桌上的手臂貼著我，花臂很刺眼。
其實男生之間本來不會計較這些小細節的。
但我最近每天的狀態都像是被灌了藥，陸野的每個動作和細節都會被我刻意放大，更何況是這會，他的手肘抵著我的，肌膚相貼……
我想了會。
忽然不合時宜地想起門口新開的那家烤雞店味道很好。
腦袋沒怎麼轉，話脫口而出：「晚上吃烤雞吧。」
「什麼？」
陸野一頓，看我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了。
靠。
我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說法不文明，臉有點紅，連忙改口：「我是說——吃烤雞。」
陸野擰開我桌上喝了半瓶的可樂，抿了一口。
笑起來時，眉梢會習慣性地微微上挑。
「今晚……讓你吃個夠。」
17
陸野沒騙我。
他跑去校門口買了三隻烤雞。
我幾乎吃到吐。
「陸野。」
「陸哥。」
「哥？」
叫了他三聲，陸野才應。
他性子張揚，吃相卻有種與人不符的斯文。
扯下一隻雞腿，也能慢條斯理地吃上幾分鍾。
他抬頭看我，愣了下，又扯張紙巾替我擦了擦嘴角的油 ：「說。」
我拿起手機操作一通，「這雞不便宜，咱倆 AA 吧。」
密碼剛輸入三位，手機便被他搶了去：「不用。」
陸野臉色不算好看，「晚上請我吃回來就行。」
我想了下，他請晚飯，我請宵夜，公平合理，便痛快同意了。
「行。」
「晚上我請客，隨便吃。」
一頓夜宵而已。
陸野笑得那麼開心做什麼。
18
晚上，陸野拉著我去操場跑步。
這人高中時是體育生，長短跑更是專長，我哪跟得上他的運動量，沒兩圈便快喘不上氣了。
「這就不行了？」陸野看我，「你體質太弱，這樣不行。」
我雙手撐著膝，大口喘著，「有……啥不行？」
路燈下。
陸野的聲音幽幽傳來：
「怕你以後遭不住。」
「啊？」
我沒懂。
還想再問，卻被陸野一把拽起：「再跑一圈，快點。」
……我喘得跟個死狗似的，慢吞吞地跟在陸野後面。
跑吧。
這個活爹，誰能跑得過他啊。
回宿舍時。
我快累癱了。
還得爬樓梯上五樓。
上到四樓時，陸野忍無可忍地將我按在樓梯扶手上，「能不能別喘了？」
「我……」
肺裡空氣稀薄，劇烈運動後的呼吸還未平穩，我強忍著，結果憋得滿臉通紅，又劇烈地喘了起來，「不行……哥，快……快憋過去了。」
陸野深深看我一眼，轉身快步上了樓。
留我自己在樓梯上喘成狗。
不是，他到底在發什麼瘋啊？
19
隻有我和陸野的宿舍，在夜裡有種近乎詭異的安靜。
洗漱上床後，我開始琢磨換寢室。
我和陸野之間，最近越來越奇怪了。
尤其是陸野那一連串的搜索記錄，每次想起來我都覺得屁股一緊。
思來想去，我給輔導員發了條消息：
【老師，我想申請換一間宿舍。】
消息剛發過去。
面前便被陰影罩住。
陸野站在我床前，將燈光擋了嚴實，「喝點？」
「算了……」
我下意識拒絕。
「也行。」
陸野往我床邊一坐，「喝得太醉了也麻煩。」
「和你聊點事。」
他正色，語氣難得帶了點嚴肅。
「聊什麼？」
我在心裡暗暗揣測他的來意時，卻發現陸野的視線落在了我手機屏幕上。
這人皺眉。
臉色從未有過地難看。
「你要換宿舍？」
「為什麼換？」
他一隻手按在我肩上，將我往他身前按了按，「林楊，你在躲我？」
「沒有……」我慌亂否認，「我就是……」
奈何腦中一片空白，想不出什麼合理的解釋。
陸野盯著我，忽然低罵了聲，扯起旁邊的被子將我整個卷了起來，團了又團，最後扔在了床上。
在我震驚又無措的注視下，陸野解開襯衣紐扣，重重壓了過來。
「林楊，再跑試試？」
我……
他太兇了。
我沒敢試。
20
陸野壓著被子，將我圈在他身下，花臂就這麼露在我眼前。
我近不得，退不敢。
就這麼被他壓著，又慫又慌。
「陸野……」我舔舔唇，「你的花臂……怎麼好像顏色……淡了？」
陸野挑眉：「還有空想這個？」
「那……我該想啥？」
陸野沒說話，隻將裹著我的被子一扯。
我整個人撲到床鋪上。
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襯衣就被他扒了。
上身一涼。
我幾乎脫口而出：「門沒鎖！」
會有人進來……
身後，陸野笑了聲：「所以，你擔心的是會不會有人進來？」
他似乎心情不錯。
「那我就放心了。」
我本身就是個鈍感力十足的人，今晚反應更是格外遲鈍。
陸野去鎖門時，我就那麼直愣愣地趴在床上。
光著上身，隻穿一條睡褲。
然後，陸野回來了。
再然後。
我睡褲也沒了。
「林楊。」
房間燈關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裡，陸野叫了我一聲。
他知道我怕黑。
我應的那一秒，他在黑暗中精準無誤地找到了我。
掌心按在腦後。
倉促而炙熱的吻隨之落下，帶著侵略性的探索，在夜色裡，將彼此的呼吸與心跳混作一潭春水。
再攪動一汪又一汪浪潮。
我渾渾噩噩。
然後痛到罵娘。
「陸野，你這個……」
混蛋。
慫如我，隻哼哼了兩聲，最後在心裡罵出最後兩字。
21
菊花殘，夜未央。
一夜荒唐又荒唐。
……
早上六點。
我扯著被子擋在身前，羞憤欲死。
昨晚都………都……
這個混蛋！
我恨恨瞪著陸野的睡臉，然後在驚慌中與他對上了視線。
「醒了？」
他挑挑眉。
笑容淡定得像是昨晚隻是和我吃了頓飯。
「你……」我神色復雜地看著他，欲言又止，「我……」
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末了。
我嘆了口氣：「算了，昨晚就當是場意外。」
「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你……你也別往外說。」
陸野點根煙，笑了笑。
「好。」
「那你也要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好。」
「還是室友？」
「好。」
陸野目光直白地在我身上打轉，眼底赤裸的欲望看得我雙腿發軟，扯著被子擋了又擋。
陸野掸了掸煙灰，「都說完了？」
「嗯。」
「那該我了。」
我點點頭，認真等著他說話時，整個人忽然被他撲倒。
單人床上擠著兩個成年男生，狹窄的空間裡，身子緊緊貼著彼此。
我趴在床鋪上，思緒有點亂，「不是，你？」
陸野的行動比話音更快。
「我這人是行動派，隻做，不說。」
「……」
我沒忍住罵了聲：「陸野，你個混蛋。」
身後傳來陸野的笑聲，帶了點喘。
「嗯。」
「多罵會，愛聽。」
22
平靜過後。
我穿戴整齊，坐在床鋪邊緣，一臉哀怨地看著陸野。
然而。
越看越覺著不對勁。
「你這花臂……怎麼掉色了？」
我以為自己累到眼花，使勁揉了揉再看——
那個滿是我抓痕的花臂，就是掉色了。
陸野瞥了眼：「這個？貼的。」
見我瞠目結舌，他笑：「要不是你昨晚又抓又撓，還能掉得更晚些。」
「……」
互相沉默時，忽然響起敲門聲。
敲了兩聲沒人應後，聲音驟劇，宋賀的聲音在門外傳來：「陸野，林楊？」
「宿舍就你倆，鎖門做什麼？」
「開門！」
他將門拍得砰砰響，我擔心吵醒隔壁寢室的同學，連忙跑去開門。
宋賀一把推開我進來，將我上下打量一番，視線忽然聚焦到我脖頸處。
臉色瞬間變了。
「林楊，行，我就一晚上沒回來，就讓你掏上了。」他狠狠瞪我，「真他媽有你的！」
他闖進去，到了陸野面前腳步又不自覺放慢了，底氣也明顯不足：「陸野。」
他猶豫了下，小聲問他：「昨晚你們……」
我在猜測陸野會承認還是否認時，陸野卻做了第三個選擇。
他就沒打算搭理宋賀。
這人懶洋洋地看向我，問：「早餐吃什麼？我去買。」
「豆漿油條？」
我訕訕點頭。
ṭũ̂ₒ還真有點不習慣，過去都是我這個小跟班去跑腿幫陸野買，怎麼被迫賣了個身，兩人位置都跟著調轉了。
愣神時。
陸野走過來，把手機塞進我手裡。
「告訴他，你不搬了。」
屏幕亮起，是輔導員今早給我回的消息。
「還有——」
「今晚接著跟我去跑步，你體質太弱了，日後遭不住。」
我忽然。
就明白了昨晚跑步時陸野那句話的意思——
怕你以後遭不住。
這貨果然早有預謀！
23
那晚之後。
陸野反倒成了我的小跟班。
我走哪他都跟著，我有時壯著膽子懟他兩句，他也都笑呵呵地應下。
那雙眼原本看誰都冷淡。
現在卻每天都拉絲。
我不由得懷疑，這貨本質上是不是個戀愛腦，之前一直收斂著，如今到手了，也就原形畢露了。
不過。
那次事後我一直刻意躲著陸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