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毫無隔閡。
但，也隻是像罷了。
趙銘不是傻子，這次事情足以讓他看清他所效忠的姐姐，是一個如何兩面三刀、虛情假意的小人。
以後——
不，他已經沒有以後了。
背上精神病的名號，他又該如何在上流圈立足，誰都不會想和一個不受法律管制的人交朋友做生意。
趙銘如今欣喜自己的出獄，卻不知趙家已經打算把他送出國，永遠不會讓他回來了。
他被拋棄了。
永遠的。
我站在角落裡看著這一幕，緩緩勾起了嘴角。
這是我送你的第一份啊，趙若。
沒了忠心的狗，你又該怎麼辦呢。
14
重回學校已經是一個月後，我脖頸上的傷逐漸消退，季宴禮私下問過我為何會和趙家和解，，是不是受趙家脅迫。
我搖了搖頭：「大家畢竟是同學，我不想鬧得太難看……」
季宴禮嘆了一口氣，道：「你啊，就是太心軟，被別人欺負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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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甜甜一笑：「有主席在，沒人能欺負我了。」
說著，我依賴地看了一眼他。
眼眶微微發紅，含著一絲水光。
像一隻初生的小貓咪。
他一頓，耳朵飛快地變紅，他轉移話題道：「若若呢？」
我微笑道：「趙小姐說這幾天要給她弟弟收拾東西，沒空操辦團建事宜……」
學生會每年新成員加入，都會組織團建，相互之間促進感情，這件事一向是有宣傳部部長趙若負責的。
這次，她卻撂了攤子。
收拾行李哪用得著趙家大小姐親自動手。
不過是為了向季宴禮對我的親近表示不滿罷了。
季宴禮自然會包容小青梅的小女生脾氣，這次也不例外。
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想要給趙若打電話，我卻提前一步開了口：「主席，趙小姐和弟弟關系那麼好，不如就讓兩人好好相處最後的時光吧，這次我來組織吧。」
他神色有些猶豫。
我又湊近了幾分，神色真誠：「主席幫了我這麼多，我也想幫你。」
他看著我片刻，最終收回了手機。
「那就交給你了。」
我微微一笑：
「我一定做得更好！」
15
團建的地點選擇在了空中花園。
等到眾人來到現場時，都被精美的布置和小巧思所驚豔，一群大小姐大少爺好奇地左摸摸右摸摸，驚呼聲此起彼伏。
季宴禮一身白襯衫黑褲子，簡單的穿搭卻顯得人更加俊美挺拔，他目光含笑地看著我：「沈曼，你果然從來不會讓我失望。」
我粲然一笑：「那也是主席調教得好。」
季宴禮無奈地拍了拍我的腦袋，帶著一絲寵溺。
我轉身，卻看到趙若正面色陰冷地盯著我，我微微一笑，並不在意。
各自玩了一段時間，大家都圍坐在一起，不知是誰提議表演些節目熱鬧熱鬧，大家都有才藝在身，自然不會推託。
一個接一個地表演。
倒是精彩。
我看得津津有味。
「該我了。」
今日趙若身穿一襲淺粉色旗袍，布置好古箏架，很顯然是早有準備。
她輕輕撥動指尖，優美的旋律在耳邊緩緩流淌。
美妙絕倫。
美人美曲美樂，怎能不震撼人心。
一曲奏罷，同學們響起驚雷般的掌聲。
她緩緩起身，微微屈膝鞠躬。
一舉一動宛若古時的大家閨秀，優雅又純潔。
季宴禮上臺為趙若獻花，她臉龐微紅，眼神含情脈脈地望著他，曖昧又專注。
更是將氣氛烘託到了極點。
趙若心中隻怕得意極了，今日過後，她就能洗刷掉趙銘給她帶來的陰霾，重新奪回季宴禮的目光。
而我，自然該灰溜溜地滾一邊去。
她攔在我面前，眼神倨傲：「我們之間的差距，不是你想追就追得上的。」
我看著她，勾起一抹可愛的笑容：
「趙若同學，定論下得太早，可不是什麼好事。」
趙若眼神劃過一絲凌厲，突然道：「沈曼同學也是學生會的一員，肯定也帶來了表演吧。」
她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讓沈曼出醜。
畢竟一個特招生，窮酸得隻怕吃飯都是問題，哪有錢學習才藝，就算僥幸有一點，也絕對比不上她。
她很自信。
眾人都是聰明人，自然明白趙若打什麼主意，幸災樂禍地看向我。
季宴禮眉頭微微皺緊，剛想開口，我卻眨了眨眼睛，神色有些苦惱：「要說才藝，我可能比不上各位，非要展示，那我有一手好廚藝，可要展示一下。」
趙若嗤笑了一聲：「廚藝？做飯？這算什麼表演，你耍我們玩吧——」
可話沒說完，一股異香飄來。
眾人一下子被吸引了注意力：
「好香啊。」
「什麼味道啊，怎麼會這麼香啊！」
「哪飄過來了，我聞聞——」
「在小廚房！」
眾人起身走了過去，灶火上一個蒸鍋正咕嚕咕嚕地冒著熱氣。
但卻沒有廚師。
「是誰做的啊？」
這時，季宴禮開口道：「是曼曼剛才給大家做的。」
我提起裙擺做了一個公主禮。
又可愛又幽默。
眾人都被逗笑了，紛紛圍了上來問道：「沈曼你做的什麼啊，看著好好吃啊。」
「是啊，是有什麼秘方嗎？」
趙若的表演在七嘴八舌間被忘得一幹二淨。
比才藝，我自然比不過這群從小學習的小姐少爺，但公然拒絕，又顯得窘迫尷尬，隻怕之後都會成為一個笑話。
想要接戰，又想要取勝，我隻能不走尋常路。
很明顯，這場是我贏了。
季宴禮沒注意到，他看向我的目光逐漸變得炙熱。
我將一切盡收眼底，湊近了他幾分，面上帶著笑意：「好吃嗎？」
他點點頭，接著他騰出一點位置，對我伸出了手：
「別忙了，坐下休息吧」
我的目光落在他被發紅的耳朵，微笑點頭。
剛坐下，就看到趙若正眼神怨毒地望著她，我毫不在意，衝她甜甜一笑。
趙若，何必藏著自己的本性。
我真的迫不及待看到你發瘋發狂了。
15
很快，我就收到了消息——
趙若開始調查我了。
從我的家庭背景、學習經歷，等等，她都要調查個明明白白。
這說明，她將我視為敵人了。
我們都長大了，不再是高中時，遇到不開心的人就欺負侮辱她，在她的慘叫聲和求饒聲中得到歡愉。
沒了趙銘的幫助，她更要小心才能不在季宴禮面前暴露自己的惡劣。
所以，她學會了隱匿。
但很顯然，隱匿手段相當拙劣。
不過，也讓事情變得更有趣了。
一日的深夜，我突然收到了一條短信——
【正如你所料，她來找我了。】
我眼睛微微眯起，勾起一抹笑容。
【那就滿足她好了。】
這場戲，人員都已到齊。
會何時上演呢。
真是期待。
16
幾日後，趙若突然召集了學生會所有人，說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所有人到到齊了，可她卻遲遲沒到。
眾人等著稍稍不耐。
季宴禮便借著機會和眾人商量著藝術節的細節。
正說著，門被推開，趙若像往常一般想要撲進季宴禮的懷裡，可這次卻撲了一個空。
季宴禮躲開了。
他神色帶著一絲被打擾的不耐：「若若，我說過，進辦公室先敲門。」
趙若眼神委屈地看了他一眼，不過看到我，她表情瞬間變得陰冷，故意大聲道：「我今天是想告訴大家，沈曼根本不是沈曼！她整容了！」
這句話格外突然，也格外刺耳。
原本十分和睦的氣氛瞬間僵硬。
季宴禮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在他看來，趙若實在太沒有禮貌了。
「趙小姐真會開玩笑，我哪有多餘的錢用在整容上。」
我面上帶著微笑，仿佛根本沒聽出趙若語氣裡的刻薄。
趙若卻冷笑一聲，大聲道：「你不要裝了，你不是什麼沈曼，而是被明德高中退學的沈婷！你整了容偽造了假身份，才來到我們學校！」
眾人聽到這句話，頓時哗然。
我靜靜地望著趙若，面上似笑非笑，像是在期待她還能說出什麼。
「我知道你們不信，所以我帶來了當時給她整容的醫生。」
這樣說著，趙若打開門，一個男人大步走了進來。
正是夏致。
她說：「夏醫生，你來告訴大家真相！」
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夏致，期待著他的答案。
夏致看了我一眼，眼底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面上卻是愕然道：「趙小姐，你在說什麼沈婷沈曼，我從不認識她們，這位小姐更是一次沒見過，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趙若的臉色一下子變了，怒聲道：「夏致，你究竟在說什麼！這個整容記錄不是你給我的嗎！是你告訴我沈曼就是沈婷，她找你整了容——」
夏致的臉上露出委屈的神情，道：「我從來沒說過這種話，今天你強行拉我過來講一通莫名其妙的話，我一句也沒聽懂，就算你給我錢，我也不能憑空汙蔑別人。」
趙若一下子站了起來，面孔不再鎮定。
此時此刻，她終於明白了一切——
夏致騙了她，他和沈曼根本就是一伙的。
為的是幫沈曼徹底坐實身份！
16
她眼神陰冷，怒聲道：「你在耍我，你們竟然敢耍我！你明明就是沈婷那個該死的賤人！」
她氣得跳腳，此時此刻像一個跳梁小醜。
我看著她，眉宇間浮現出淡淡憂傷。
「趙小姐，我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從不認識沈婷，更沒去過明德高中，這都是可以查到的，我和夏致也互不相識，他更沒必要為了我而得罪你。」
比起一個貧窮的特招生，很顯然趙家才是夏致更要巴結的對象。
在場的人更明白這個道理。
趙若卻冷笑，厲聲道：「沈曼，你不要裝可憐了！你故意接近我，就是想報仇對不對！」
我看著她，突然輕輕一笑。
「那我和你之間又有什麼仇呢？值得我冒這麼大的風險，也要報仇？」
「你——」
趙若臉色劇變，快速地看了一眼季宴禮，咬緊牙關，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將一切盡收眼底，笑意更深。
我故意露出了幾分整容的記錄，誘惑她去調查，引誘她找到了夏致。
經過她的錢財誘惑，夏致會說出我的真正身份，按照趙若的性格，絕對會在季宴禮面前拆穿我。
趙若隻要敢將曾經帶頭霸凌傷害我的身體，毀了我的容，聯合學校、警察、院長逼我道歉退學這件事說出來。
如此深仇大恨，所以我才會為了報仇，整容接近她。
整件事情才會邏輯相通，合乎情理。
我所有的計劃籌謀也會功虧一簣。
但，我就賭。
賭趙若不敢說。
賭她絕對不想破壞自己在季宴禮眼中單純善良的形象。
而事實也正如我所料。
她的確不敢。
我嘆了一口氣，仿佛十分難過：「趙小姐，趙銘的事情我已經不計較了，你為什麼還要這麼針對我，費盡心思地朝我身上潑髒水呢。」
聞言，大家都想起了趙銘對我的傷害，看向我的目光更加同情。
趙若咬牙：「你個該死——」
季宴禮卻面無表情地打斷了她：
「到此為止吧。」
主席發話，這場鬧劇不結束也必須結束，眾人識趣地離場。
趙若上前想要挽住他的手臂，可季宴禮卻避開了她。
比起剛才的不露痕跡，這次更加明顯也更加抵觸。
趙若臉色一僵，欲言又止，可季宴禮卻背過身，很明顯不想理她。
她隻能不甘心地離開辦公室。
和我擦肩而過時，她充滿憤恨地盯著我，那眼神無比的兇狠，仿佛要將我吃掉一般：
「沈曼，下一回我絕不會就這麼放過你！」
我淡淡一笑，眼底卻一片冰冷：
「趙小姐，沒有下一回了。」
她以為季宴禮是對她有所不滿，但她沒發現，季宴禮望向她的目光有多麼陌生，多麼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