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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千金觀主 4061 2024-12-31 16:5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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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幽幽看了一眼我衣領中露出的細繩,低聲問我。


    「你想不想下去看看?」


    我欣然點頭:「走。」


    ……


    「大少爺,這位是?」


    新來的侍者恭敬地彎著腰,全場的目光都好奇地聚焦在我身上。


    「這位是我家的貴客,玄清觀雲觀主,師承季道長。」


    謝應檀淡聲介紹。


    「原來是季道長的高徒,失敬失敬!」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了不起,雲觀主年少有為啊!」


    謝應檀漫不經心地點頭:「前些日子我昏迷不醒,多虧雲觀主施以援手。」


    我在眾人的目光裡不緊不慢開口。


    「算命看卦、桃花風水、安宅驅邪、捉鬼追兇,有需要的可以來找貧道。」


    人群頓時炸開了鍋。


    「雲觀主,我願意出一千萬,求觀主給我算一卦!」


    「雲觀主可否屈尊來我家做客?祖傳的私家園林,請您幫忙看看風水,價格觀主隨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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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觀主……」


    我被人群簇擁著,淺淡一瞥,看見了臉色慘敗的崔若。


    「——雲霽,三天後的豪門宴會,我能去,你能去嗎?」


    我輕慢想著,能啊,怎麼不能。


    隻是你隻能求著謝家讓你去。


    而謝家,要客客氣氣求我才去。


    「諸位稍待。」


    我溫聲撥開人群,「請問陸家少爺,是哪一位?」


    空氣中突然安靜,眾人面色各異。


    「是我,怎麼了?」


    出聲的是一個滿臉油光的青年,肥胖的身軀塞進西服裡,整個人鼓鼓囊囊的。


    他高傲地看過來,挑了挑眉。


    左臉寫著不屑,右臉寫著自信。


    「你就是那個和我有婚約的崔家丫頭?」


    他上上下下把我打量了一遍,「若不是婚約,你還入不了本少爺的眼。」


    人群裡,傳來竊竊的低笑。


    我輕笑:「你說笑了,我是來通知你解除婚約的。」


    「正好大家今日都在場,就請諸位幫我做個見證。」


    陸少爺慌了:「這可是老一輩訂下來的娃娃親!」


    我奇道:「你和崔家丫頭的婚約,關我雲霽什麼事?」


    「我可沒說我要回崔家。」


    「我隻是來通知你,不是在詢問你的意見。」


    陸少爺氣急敗壞,滿臉橫肉都在跳動:「你……你!」


    一直沉默著的謝應檀冷冷開口。


    「和她定親,你也配?」


    人群哗然。


    我平靜地轉頭,和謝應檀對視。


    「謝少實在是不夠意思,你既知道我見不得油膩葷腥,為何還要給這陸少爺發請柬?」


    我總結了一下,「有點反胃。」


    謝應檀招手叫來保鏢:「趕出去。」


    人群中突然傳出不和諧的聲音。


    我循聲望去,是以我親生父親自居的崔英。


    他被灌醉了,眾目睽睽之下,口無遮攔。


    「我真是小看你了,雲霽,我說你怎麼這麼硬氣,原來是攀上了太子爺的高枝?」


    崔夫人驚恐地想要捂住他的嘴,被他一巴掌扇開。


    「滾開!礙眼娘們。」


    那雙陰毒的眼睛將我上下打量了一遍。


    「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等你被謝家掃地出門,可別哭著回崔家要老子認你!」


    宴會廳中,安靜得針落可聞。


    所有人都看著謝應檀,等他的表態。


    謝應檀冷淡地笑了一聲,低頭輕聲道:「失禮了。」


    「你幹什麼——唔!」


    他修長冰冷的手指勾出我脖頸上的細繩,將玉扳指扯出衣領。


    然後認真地將我胸前的玉扳指擺正了,順手還理好了道袍的領子。


    我目瞪口呆,滿場賓客也見鬼似的看著我……胸前晃晃悠悠的玉扳指。


    「原來是大少奶奶,失敬失敬。」


    死一樣的寂靜裡,終於有人顫顫悠悠地開口。


    我瞳孔地震。


    饒是醉酒的崔英也愣住了,膝蓋一軟,登時跪了下去。


    謝應檀面上冷淡得很,我抬頭看去,卻看見了他微微勾起的唇角。


    頗為愉悅的樣子。


    他的眼神掃過顫顫巍巍的崔英、不可置信的崔夫人和崔若。


    「趕出去。」


    他朝著保鏢揚了揚下巴。


    「別礙了少奶奶的眼。」


    7、


    我自小在玄清觀長大,親人隻有師父和師兄。


    很小的時候,師父和我說起過我的身世。


    師父說,我是在一個下著雨的冬夜,被他從垃圾桶旁邊撿回去的。


    撿到我的時候,渾身都是血,身上的臍帶還沒有脫落。


    「那麼皺皺小小的一團,我還以為你活不下去了。」


    他這麼點評,手上端著的茶盞都在顫,頗為後怕的樣子。


    「天蒙蒙亮的時候,下了一夜的雨停了。」


    「你沒心沒肺地睜開眼睛瞪著我們,然後哭了一嗓子,把你師兄嚇得滑了一跤。」


    我無語凝噎。


    師父看我吃癟,終於笑了:「我和老謝一商量,不如名字就起一個『霽』字。」


    「——霽,雨止也。」


    我好奇抬頭:「老謝是誰?」


    他唔了聲:「就是你小謝哥哥的爸爸。」


    很小的時候,小謝哥哥時不時來玄清觀裡小住。


    雲微師兄不喜歡和我玩,於是我每日都盼著小謝哥哥來。


    他會偷偷給我買糖吃,帶我下山玩。


    師門的基本功要從娃娃抓起,開筋壓腿,我疼得鬧離家出走,打電話給他要他接我走。


    他也不過是十七八歲的少年,竟然連夜從市區趕上山來。


    天色灰蒙蒙亮起的時候,師兄打著哈欠推開大門,見鬼似的瞪圓了眼。


    他連著開了一宿的車,隻為了帶我下山玩一天。


    夢境像是電影慢鏡頭,一帧一帧走過。


    後來小謝哥哥出國留學,我在山中獨自長大了。


    小謝哥哥。


    我迷迷糊糊地想。


    我小時候嫌棄他的名字筆畫多,音節拗口又難念,隻喊他小謝哥哥。


    他的全名叫什麼來著?


    眼前突然閃過謝家太子爺醒來的那個清晨。


    ——「我叫謝應檀。」


    我猛然驚醒。


    ……


    「師兄!」


    我握著手機的手有點抖。


    「哎喲我的親師妹,你也不看看現在是幾點鍾,一大早什麼事啊?」


    「那個謝應檀,他以前是不是經常上山來觀裡?」


    「對啊,你小時候還喜歡追在人後頭,甩都甩不——」


    手機那頭似醒非醒的聲音突然頓住。


    「……你想起來了?」


    我聽見他嘖了聲:「想起來就好,我還以為你發燒燒壞腦子了呢。」


    下一句話讓我猛然嗆咳起來。


    「你們什麼時候成親?記得叫師兄去喝杯喜酒哈。」


    8、


    我和謝應檀,還有這一段?


    我茫然癱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愣,半天沒回過神。


    房間裡遊蕩的女鬼還在找她的小乖。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鼻子酸酸的。


    「你的小乖是誰啊?」


    我的聲音很輕,生怕嚇到她。


    「……」


    那個影子像是呆住了,然後罕見地沉默了幾秒。


    「小乖,就是小乖。」


    「小乖長什麼樣?」


    我揉了揉眉心,耐心地追問。


    「她……」


    女鬼的聲音頓了一下,像是在費勁地思索。


    本該轉世投胎的鬼魂,在人間遊蕩得越久,受到的損傷越大。


    先是損傷軀體,軀體傷無可傷以後,又損失記憶。


    要是再固執地不肯走,隻有死路一條,魂飛魄散,徹底地消失。


    我打量了這個影子似的鬼魂一眼。


    五感幾乎完全封閉,記憶喪失,她在人間停留太久了。


    「你快要魂飛魄散了,你不怕麼?」


    「小乖……找小乖……」


    女鬼急得快要哭出來了。


    我心中微嘆,悄悄施了一個固魂咒。


    她的神智好像清明了一些,想起了什麼。


    「小乖是……小小軟軟的一團,我的孩子。」


    女鬼夢囈似的喃喃,「小乖是我的孩子。」


    我愣住了,不知道為什麼,眼眶有點酸。


    我聽見我自己的聲音,又輕又啞。


    「我替你找小乖好不好?」


    「……好。」


    沐浴更衣,焚香淨手。


    我拋著銅錢,起了一卦。


    然後盯著三枚銅錢,愣住了。


    重重險陷之象,大兇。


    我不信邪,另起一卦。


    還是大兇。


    我喃喃自語:「習坎,入於坎,兇。」


    ——置身於重重的艱險困難之中,落入到陷坑的最底下,結果必然是兇險的。


    我從未見過這樣兇險的卦象,下意識看了眼那個遊蕩的鬼魂。


    有了那個固魂的符咒,她的神智清明了些,突然安靜了下來。


    我兀自思索著:「坎卦在方向上代表……正北。」


    下山之前我做過功課,江城正北方位有三家。


    謝家,崔家,林家。


    我心中一跳。


    據說當年林家有三朵姐妹花,林家二姐林虹嫁給了崔英,成了現在的崔夫人。


    崔家夫婦找上玄清觀,是師父默認的。


    師父和謝家老爺子有舊交。


    我是師父冬夜撿回來的孩子。


    這個女鬼在師父的宅子裡徘徊不去。


    這件事,會不會和我有關系?


    我蹙眉思索半晌,給師父發了條短信。


    又打開和謝應檀的對話框,想了想,開始打字。


    「小謝哥哥近來安好?」


    9、


    謝應檀將籤好的文件放在一邊,轉頭問我。


    「你想問我什麼?」


    我盯著他的眼睛,低聲道。


    「關於你知道的一切,謝崔兩家和我師父的關系,還有我的身世。」


    「……」


    他沉默了一下,「好。」


    「你被季前輩養大,但是當年撿到你的人,是我。」


    「?!」


    我被驚得不輕,「……什麼?」


    「十八年前,我在垃圾桶旁邊撿到你。那個時候你大概剛出生不久,眼睛都沒睜開,身上的臍帶沒有脫落,被一個布兜簡陋包著。」


    「我將你帶回謝宅,季前輩那天剛好來找我父親喝茶。」


    「季前輩將你臉上的血汙擦幹淨,一看清你的正臉,手上的布就落在了地上。他當即起卦,然後頹然半跪在地上。」


    「……天亮時,帶著你上山去了。」


    我久久沒有回過神。


    「至於林家和季前輩——」


    「林家大姐林月,和季前輩是故交。」


    ……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走出謝氏集團大廈的。


    我遊魂似的走在馬路邊,師父宅子裡那個女鬼一直跟在我身後。


    此刻我一抬頭,對上了她的目光。


    我驚訝地發現原來模糊不清的影子,逐漸生出了清晰的眉目。


    自從我給她下了那個固魂的符咒,她就一直這樣安靜地跟著我。


    有個荒謬大膽的猜想在我腦中逐漸成形。


    我猶豫著張了張嘴,正想說什麼。


    「讓開!」


    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慘叫,伴隨著橡膠輪胎劃過路面尖利的摩擦聲。


    「都讓開——!」


    我遲鈍地抬眼,失控的汽車迎面撞來。


    時間像是一下子被拉長了,飛馳過來的汽車像是電影拉長的慢鏡頭。


    一帧,一帧。


    我雙腳僵在原地,動彈不得,腦中卻一瞬間回想起那個大兇之卦。


    不知哪來的一股巨力將我撲開,有什麼黏稠溫熱的東西落在臉上。


    那個女鬼,撲在我身上,臉上血淚斑斑。


    此刻,她竟然凝聚成了實體。


    她看著我,嘴唇顫了顫,對著我喊出那個重復千百遍的名字。


    「小乖。」


    我神魂俱震。


    「我的小乖,長大了。」


    女鬼喃喃自語:「真好,是季霄寒把你養大的嗎?」


    她似乎是笑了笑:「那我原諒他了。」


    ……她失去了記憶,忘記了仇恨,在偌大的人世間遊蕩著。


    她什麼都不知道。


    她隻知道她和她的小乖失散了。


    那麼小小軟軟的,雪團子一樣的小乖。


    我震撼道:「你……」


    電光石火間,我突然回想起她神智清醒後,異常的沉默。


    「你那時……就知道?」


    她仿佛感覺不到疼痛,眼神又輕又溫柔。


    「那時我清醒了一些……看見你,我就知道,你就是我的小乖。」


    「我找了你十八年,絕對不會認錯。」


    「你是……」


    兩行清淚從眼眶中落下來,衝淡了臉上的血漬。


    「我的孩子。」


    她的前額抵住我的額頭,是一個親昵的姿勢。


    明明她隻是幽魂,可是我卻真切地感受到了幾乎灼燒的溫度。


    「你受了傷……你不能再停留了,你會魂飛魄散的!」


    我呼吸急促,抓住她細瘦的手腕。


    她垂眼抿唇,猶豫著開口。


    「我還有一個小小的要求,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到?」


    她的目光很溫柔,日光落在她眼中,融成溫瀾。


    我愣了一下:「什麼?」


    「我還沒有聽你叫過我一聲『媽媽』。」


    「不知道在魂飛魄散之前,我還能不能聽到?」


    我終於忍不住眼眶中盈滿的淚水,失聲痛哭。


    「媽媽。」


    淚痕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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