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我隻來得及擦擦嘴。
好奇怪的吻，明明是季昭的吻，但莫名有點不開心。
頂著季昭柔情的目光，我硬著頭皮開口。
「不好意思，我想上廁所。」
然後飛也似的遠離季昭的視線。
等到無人在意的角落，我才松了一口氣。
四處張望了一下，沒找到祁野，我有點失望。
系統適時開口：「快做任務吧。」
我點點頭。
拿著系統給的東西放到酒杯裡，我給酒保塞了點錢，讓他一會兒送到季昭面前。
「林星越。」
淡漠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是祁野。
不過這是我第一次聽見祁野喊我全名。
我回頭，祁野已經喝得有幾分醉意，眼下有一層淡淡的紅暈。
原本系得工整的領帶，被他松開，松松垮垮地搭在脖子上，西裝扣子開了幾顆，露出一部分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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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靠著牆看著我。
我皺眉心裡有幾分緊張，不知道祁野看到了多少。
「林星越，你在幹什麼？」
我搪塞一句：「找廁所。」
「騙人。」
這兩個字讓我精神緊繃起來，祁野這是全看到了？
我湊上前，細細觀察他的眼睛，什麼也沒有，一汪清泉一般清澈平靜。
「你喝醉了。」
我抬手摸了摸他的臉，隔著手套都能感覺燙燙的。
「快去睡覺吧。」
我輕聲細語地哄著祁野，像哄小孩似的，安撫地拍了拍他的頭。然後就想走，離開太長時間季昭會等煩的。
祁野眼底彌漫起水霧。
看著祁野受傷的表情，我心裡閃過一絲鈍痛。
不過我裝作沒看見，若無其事地繼續走。
快要經過祁野，他突然抓住我的手。
「你要去找他，是嗎。」
祁野抓得很緊，我沒能掙脫。
「放開。」
祁野執拗地看著我：「你答應我不要去找他，我就放開你。」
看見他這副樣子，我知道祁野今天是誓不甘休了，有幾分頭疼。
「祁野你根本就不懂。」
我脫下手套，擺脫他的限制。
「之後你會明白的。」
說完這句話，我扭頭離開。
祁野拿著那半隻手套，望著我冷漠的後腦勺，呆呆地站立許久。
12
系統嘆息一聲。
「其實劇情已經崩壞百分之八十了，任務做不做也無所謂。」
我吸了吸鼻子故作堅強。
「怎麼可以呢，最後一步也要嘗試啊，我的身體怎麼辦，再說了祁野要是知道自己錯過這麼好的機會也會後悔吧。」
「行吧。」知道勸不動我，系統搖搖頭。
季昭還在原位，悠闲地喝著紅酒。
「季昭。」
我鼓起幾分精神氣，笑著和他打招呼。
湊近了才發現季昭嘴唇紅腫，裡面有些破皮。
「你嘴巴怎麼了？」
聽到我的疑問，季昭臉突然冷了幾分，然後瞬間恢復如常。
「吃東西的時候不小心咬到了。」
「奧，好。」
我點點頭，沒有多問。
聊天期間，我一直注意著季昭手中高腳杯裡的紅酒，看到快沒了，立刻給酒保一個眼神。
酒保心領神會，遞上紅酒。
季昭笑了笑，卻不著急喝，杯子放在嘴邊稍微抿了抿，然後就放下。
把我急得滿頭大汗。
「小星越你怎麼了？怎麼出了這麼多汗？」
季昭看我坐立難安，有些疑惑，貼心地慰問。
「沒，沒事，有點熱。」
我從來沒做過這種壞事，確實緊張得有點冒汗了，隻能隨便找了個借口。
「喝點冰飲吧，解暑。」
季昭體貼地給我擦了擦汗，然後隨手招呼一個端飲料的服務員。
一杯冰藍色的果飲就這樣放在我面前。
「謝謝。」
我確實有點熱，剛想拿起飲料一飲而盡。
一隻修長白皙的手卻從身側伸過，搶先拿起飲料。
「太熱的話，喝冰飲可不好。」
戲謔的聲音。我循聲望去，是季昭的繼兄。
他剛才不是討厭我嗎，怎麼突然那麼好心？
面對我疑問的目光，他並沒有過多解釋。
隨手遞給我一杯常溫飲料。
「林少爺喝這個吧。」
一杯飲料而已，我沒多大反應，季昭卻突然很生氣。
「季修禮，那是我給星越的，你插什麼手。」他的臉色並不好看，說話的聲音有幾分咬牙切齒。
「沒關系的。」我不想在這件事情上過多糾紛，於是接過季修禮手上的飲料喝了兩口。
「喝這個也行。」
聽到我的話，季修禮明顯高興起來，他衝季昭挑了挑眉，滿臉挑釁地將飲料一飲而盡。
季昭顯然怒極，身邊的低氣壓害得我喘不過來氣。他這麼坐了一會兒，突然呵了一聲，好像是被氣笑了。
季昭站了起來，臉冷得似冰，他薄唇輕啟，冷冷地對季修禮吐出三個字。
「滾過來。」
季修禮笑得更開心了，並沒有覺得季昭這句話是以下犯上，反而順著他的話回了一句。
「是。」
哎？不是？
我就這樣蒙逼地看著眼前一幕，蒙逼地看著季修禮屁顛屁顛地跟著季昭走遠。
季昭面前那杯加了料的紅酒還放在那裡一口未動。
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
我想開口喊住季昭，可我喊不出口。
他們之間的氛圍太詭異了，我根本插不了口。
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心裡隻有一句話，完了我搞砸了。
事情猶如脫韁的野馬不可控，知道再無扭轉之力。我沒忍住掉了兩滴眼淚。
「怎麼辦啊。」
我呆呆地問系統。
「沒辦法了。」
系統嘆了一口氣。
祁野在不遠處觀看了這戲劇的一幕，見人走了，他才敢走上前。
隻是正好看見我掉的兩滴眼淚。
「就那麼喜歡？」祁野嘴角泛起苦澀。
「什麼？」祁野突然出現又突然冒出來的一句話，讓我沒反應過來。
祁野沒回答我，隻是拿起桌上的紅酒一飲而盡。
正是季昭的那一杯。
「祁野！」
我嚇得大喊一聲，引得不少人側目。
但我卻沒空管了。
「你喝它幹什麼，那是季昭的。」
我緊張地站起來觀察祁野的反應，雖然效果不會很快生效，但此地也不宜久留。
我連忙拉著祁野，向招待客人的客房走去。
祁野本來就喝了不少酒，加上這一杯加了料的，腳步已經虛浮了。
我隻能背著他艱難地往房間走。
溫熱的呼吸帶著酒氣噴灑在我頸間，祁野呢喃似的輕語在我耳邊響起。
「我沒想到原來少爺對待喜歡的人也這樣不擇手段。」
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我沒回答，隻說了一句。
「祁野，你喝醉了。」
把祁野帶到房間，祁野已經有幾分反應了，臉紅撲撲的，在床上難耐地扭動著身子。
我脫下手套想為他疏解一下。
手才剛碰到就被打掉。
「別碰我。」祁野突然落了眼淚，哭哭啼啼地指責。
「你承認吧，你根本就不喜歡我，你隻是饞我身子。」
我氣笑了。
「祁野，別鬧脾氣了，我幫你。」
隨口哄了他一句，我再次把手伸了過去。
還沒碰到拉鏈就又被祁野打落。
「你把我當什麼人了？」祁野突然活像個貞潔烈女，咬著枕頭眼淚像小珍珠一樣源源不斷流下。
「碰了要負責的，我可不是外面那些隨便的人。」
「那我走了。」
我看著被打紅的手，氣樂了，戴上手套就想走。
「別走。」
祁野沒空咬枕頭了，飛撲過來抱著我。
毛茸茸的頭埋在我懷裡，蹭了蹭。
「不準走，我難受。」
看著祁野撒嬌，我也有幾分心軟。
「我可以幫你。」
「不行。」
祁野搖搖頭，「不允許。」
能不能行了？我嘆了一口氣，藥效不揮發會傷害身體的。
我把領結扯下，綁住了祁野的雙手。
還好現在祁野渾身無力。
我順勢把他推倒在床上，居高臨下地拍了拍他的臉。
「允不允許，由不得你。」
13
第二天，我腰酸背疼地起身。
祁野已經穿戴整齊。
臉上面無表情。
「少爺你這是強迫。」
我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怎麼，你要報警抓我？」
祁野仍然面無表情。
「少爺根本就不喜歡我，為什麼還要和我做這種親密的事？」
「我喜歡你。」
我懶得聽祁野胡扯八扯了, 直接回他。
「騙我。」祁野顯然不信。
我有些無奈，真話還不信。
「我真的喜歡你。」
看著我真誠的目光，祁野有幾分動搖, 雀躍的心快要衝出牢籠狂歡。
但他死死按住。
「可是你對季昭……」
「那是有原因的。」
我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不解釋清楚祁野是不會罷休了，於是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全盤託出。
「所以現在因為我全都搞砸了, 所以你不再是世界男主了。」
說完後, 我有點愧疚，不敢看祁野的目光。
會後悔的吧？
畢竟我知道劇情, 我知道作為一個私生子祁野是那麼迫切地想要成功, 證明自己給主家看。
如果失去世界男主的光環, 路要難走得多。
出乎我意料的是, 祁野很平靜。
「我為什麼要按安排好的路走？」
「可是那樣會輕松。」祁野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 「那樣的話，你一定會成功的。」
「不是主角，我就不能成功了嗎？」
我噎住了：「萬一呢……」
「那就是我技不如人。」
祁野並不為自己弄丟了主角身份而難過，反而高興得笑出小虎牙。
他坐了過來, 把我攬到懷裡。
「可是……」我還是有些猶豫。
「可是你本來應該是男主的, 我隻是個炮灰。沒必要因為我……」
「你不是炮灰。」祁野突然握住我的手, 握得很緊, 目光堅定, 「你是我的，我的少爺，我的林星越。」
我積壓的眼淚終於落下。
「哎呀，說這麼煽情幹什麼。」
我用手背擦眼淚，總也止不住，便不好意思地埋到祁野懷裡。
「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不會。」
祁野摸了摸我的頭，肯定地回復。
「我要是按劇情走, 誰來陪我的星越呢。」
14
「系統，對不起, 我搞砸了。」
我起身，祁野的目光便順勢望了過來。
「這遠」系統抹了抹電子眼淚, 媽耶, 真愛能對抗命運，它算是見識到了。
「那季昭那裡會怎麼辦？」
雖然和祁野說開了, 但我還有點愧疚, 畢竟影響的不止季昭一個。
「他……」系統沉默了，「呃……你不用管，他估計也不想走劇情, 順其自然了。」
「好。」
我點點頭, 有系統的話我放心了許多。
任務已經結束, 主管催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系統知道它要離開了，但它想留個回憶。
「小星越, 我要走了, 順便送你個禮物，就當分別禮物，要記得我哦。」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系統就消失了。
隻留一陣白光落在我手上。
我的病好了。
這下我心裡是又難過又高興。
難過的是系統走了, 高興的是病好了。
正糾結著是先掉兩滴眼淚還是先咧嘴笑呢。
祁野清朗的聲音突然響起。
「老婆，回家了。」
遠處祁野正在對我揮手。
這麼幸福，那就先笑吧。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