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一道腳步聲落在書房門前。
我抬眸，看見秦衡站在門口。
瀾汐溯上前，熱情招呼：「哥們，歡迎來我們家做客。你晚上想吃什麼？我去安排。」
秦衡推了推眼鏡框，說道：「Beefsteak、Caviar、Goose liver……」
瀾汐溯立馬後退一步：「抱歉，我們家沒有這些，要不然你回你家吃去——」
我憋著笑，衝過去把他拉走。
「你別搗亂！走，跟我去買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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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媽做六菜一湯待客。
紅燒肉，土豆燉牛腩，清蒸鱸魚，焖大蝦，苦瓜炒蛋，蒜蓉炒青菜，海白冬瓜湯。
「試試，看還吃不吃得慣？」我媽招呼客人。
蘇阿姨對我媽的廚藝贊不絕口。
秦衡也是嘗一道菜就誇一誇。
我媽特別開心，一直給秦衡夾菜，「阿衡要是喜歡，以後就常來我家吃飯。」
秦衡笑著點頭：「景姨，那我就不跟您不客氣了！」
「不用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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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說著，似想起什麼，看向瀾汐溯：「對了，秦衡轉學，跟三水一個班。」
蘇蓓也看向瀾汐溯ṭûⁱ，說道：「我聽說你養的這個男孩，成績很好？」
我媽笑著點頭：「對對，我家三水的成績確實很好。」
秦衡說道：「景姨，我一定會努力爭取年級第一，也成為您家成績好的孩子。」
我低頭，偷偷翻白眼。
前世我怎麼沒有發現秦衡這麼自戀？
雖然他說得也沒錯。前世他到我們學校讀書，成績一直在年級第一到第三之間徘徊。
但是如此誇下海口，就不怕被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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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衡的學習和適應能力都很強。
不出一個月，他就迅速熟悉和適應這邊的教學。
期中考試。
秦衡的總分排名班級第七，年級第十四。
瀾汐溯的總分班級第五，年級第十一。
雖然他的排名在前，但是秦衡的進步更大。
第三單元考試。
秦衡總分班級第四，年級第九。
瀾汐溯總分班級第六，年級第十一。
這麼看，秦衡的成績突飛猛進。
我問我媽，她更看好誰？
我媽卻毫不猶豫地說道：「三水。」
我媽認為，短時間之內的分數不重要，掌握多少知識更重要。
「說得秦衡沒掌握到知識似的。」
倒不是我長他人志氣。
瀾汐溯畢竟跳一級，他需要更多的時間來追趕。
同時秦衡也在ŧŭ̀ₒ奔跑……
如此一來，瀾汐溯未必會追得上。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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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秦衡確實以 80 邁在奔跑。
但是瀾汐溯是以 150 邁在狂飆！
高二第二學期期末考試的總分，瀾汐溯以黑馬之姿，拿下年級第一！
秦衡總分是年級第三。
總分年級第二是我們文科班的。
瀾汐溯更絕妙的是「穩」。
任你們搶二搶三，第一被他拿下之後，就一直是他。
他搶完總分第一，又搶各科第一。
各科第一加第一再加第一……導致年級第一的總分和年級第二的總分出現「斷崖式」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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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 年，我們省高考總分 750。
我高考總分 616。
秦衡總分 703。
而瀾汐溯以總分 741，領冠省高考狀元。
省高考狀元出自自己的母校，大家與有榮焉，群情鼎沸：
「不愧是瀾汐溯，神了！」
「太牛了！」
我是重生人，用未來網紅名句來喝彩：「瀾汐溯 YY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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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廢品的生意，瀾汐溯早已改變「經營」模式。
第一，承修的師傅會每周一次去表姨家取電器等。
第二，修好的電器等，會有專門出售二手貨的老板上門收。
這樣做，我們從中賺的會比瀾汐溯親自去跑少一些，但是也足矣。
瀾汐溯說，人手不夠，規模不大，而且我們即將讀大學，隻能如此。
他給表姨他們很多做生意的主意，但是沒有他參與，根本實施不起來。
表姨覺得收習慣了廢品，繼續收廢品也挺好的。
我心裡暗想：人生的軌跡，仍是有一些會重合的。
比如瀾汐溯還是想到收廢品賺錢的辦法。
比如我……還是病逝在 46 歲那一年。
44
暑假，我和瀾汐溯一天天不著家。
不是跑出去野外釣魚，就是去兼職搞錢。
我媽闲暇的時候，秦衡就來陪她。
欣賞書畫，或者做家務打下手等。
我媽越來越喜歡他。
我不詫異。
前世他就是先「攻下」我媽，再和我媽聯手「攻下」我。
我奇怪的是瀾汐溯的態度。
秦衡第一次來家裡的時候，他恨不得把秦衡叉出家門去。
但是，他現在越來越淡定。
今天我們出門釣魚。
我沒忍住，問道：「欸，秦衡一直在我媽面前獻殷勤，我媽也越來越喜歡他了。你不吃醋嗎？」
瀾汐溯扭頭看我，一臉疑惑：「我為什麼要吃醋？我又不是喜歡你媽媽。」
呃……
我竟無言以對！
突然，他收起魚竿，跑來我身邊坐下。
「秦衡事事周到，滴水不漏。他可能想做景老師的好大兒，但是我不一樣。」
「啊？哪不一樣？」
他目光幽沉地注視著我：「我隻想做景老師的……女婿。」
啊這——
告白來得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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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燦陽曬得人臉紅紅，心跳加速。
「咳咳。」
我清了清嗓子，說道：「秦衡也可能不是想當景老師的兒子，而是女婿呢？」
「那他先去討好丈母娘？為什麼不是先討好媳婦兒嗎？我就不一樣，我特別會討媳婦兒的歡心。是不？媳婦兒。」
噗——
我忍不住一笑：「滾滾滾……」
這還是以前沉默寡言，身上總有一種憂鬱的瀾汐溯嗎？
他真是變了！
變成我想要看到的模樣。
他神色無比認真地告白：「阿黎，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哦。」
他說：「景老師說，成年就可以談戀愛的。」
「阿黎，你願意跟我談一場一生隻一次的戀愛嗎？」
學霸的嘴，騙人的鬼！
我抬眸看著耀眼的大太陽。
日頭當空，但是，終有落幕的一刻。
「阿黎？」他見我沒有回應，小心翼翼地拉一下我的手。
我回眸看他，注視過耀眼的陽光，視線一時間有些模糊。
但是對方是瀾汐溯，我閉著眼都敢把手給他牽。
隻要他願意牽。
「如果我根本陪你走不完一生呢？如果我隻能再活 28 年，那麼你還願意跟我談一生隻一次的戀愛嗎？」
瀾汐溯嚇得臉色一變：「阿黎，我不喜歡你這麼嚇我，我不喜歡這個謊言！」
「如果不是謊言呢？」
「你是不是生病了？走，我們快去醫院……」他說著，眼眶迅速地紅了。
我笑著搖頭：「我沒生病，隻是做了一個夢，夢裡我 46 歲就病逝了。如果我像夢裡那樣，你還想跟我在一起嗎？」
「別說 28 年，就算是 28 天，28 個小時，28 秒……我都願意！」
他猛然抱住我，緊緊地。
這是我們的第二次擁抱。
第一次是前世他替我擋刀，流了很多血，我嚇得緊緊抱住他哭喊：
「那麼，我也願意。」
46
暑假期間，秦衡果然跟我告白了。
我拒絕得很徹底。
後來，他選擇出國。
這一點跟他前世的選擇截然不同。
挺好的。
此生，我沒有打算跟他發生再多交集。
我大學專業報藝術類，美術。
瀾汐溯是工科類，新能源工程方面的。
我們都在首都。
47
此前，瀾汐溯高考成績出來，我媽讓他打電話告訴他媽媽。
他媽媽讓他好好讀書，照顧好自己。也說自己無能，既保護不了他，也沒錢讓他讀書。幸好他遇到景老師這樣的好人。
瀾汐溯讓他媽保重身體，他說他從來沒怪過她。
48
去大學前，我媽帶瀾汐溯去辦兩張銀行卡，把他賺的錢，包括說要分給我的錢，一並存到他的卡裡。
一共是四萬八千多。
三萬放在一張卡裡，密碼瀾汐溯知道, 但是卡讓我媽保管。
另外一萬五放到他的另外一張ṭūⁿ卡，讓他帶去大學。
剩下三千多現金, 讓他分不同的地方攜帶著。
我們的人生打開了嶄新的一頁——
【番外篇】
1
我和瀾汐溯在大一正式談戀愛。
大學畢業的第二年。
瀾汐溯和幾個大學同學創立的公司, 走在新能源行業的前端，研發的新能源汽車上市, 賺得盆滿缽滿。
這一年, 他的雙胞胎妹妹高考，成績都很優異。
他媽媽希望他出錢給妹妹們讀大學。
他答應了。
他的兩個弟弟陸續結婚, 沒有房子, 他也出錢給他們在縣城各自購買一套婚房。
又每個月都給他媽媽打五千塊錢生活費。
條件是弟弟妹妹們要對媽媽好。
還有, 除此之外誰都不能來打擾他。
他做得已經足夠好。
畢竟每一次他被繼父打的時候，無論是他的弟弟妹妹, 還是媽媽，沒有任何一個人上去阻攔。
同年, 他跟我求婚。
在結婚登記前給我買下一套別墅, 隻寫我的名字。
又在省城給我媽買一套房子, 但是我媽拒絕了。
他就買在我的名下。
我沒有拒絕。
假如他不能始終如一, 假如我有一天失去愛情，那麼我還有房子, 還有錢……
做人，就要清醒；做女人，更要清醒。
我既要圖他這個人, 也要圖他的錢！
結婚第二年，我們的一對龍鳳胎出生。
他經營他的公司。
我做我的遊戲頁面設計。
這一生, 我擁有我喜歡的事業, 擁有我憧憬的愛情，擁有美滿的家庭。
2
瀾汐溯總記得我說過的我做夢夢到自己病逝於 46 歲的事情。
他很擔心我的身體, 每半年讓我做一次詳細身體檢查。
我 39 歲那一年，檢查出胰腺癌早期。
手術很成功。
這是幸運的。
但是也沒有太幸運。
我隻是比前世多活十年。
我 56 歲那一年，病情復發惡化, 短短一個多月就病逝了。
我的葬禮，瀾汐溯沒有出現。
我想起來前世。
我生病的時候，他幾乎每天都出現。
秦衡忙於他的物理實驗, 是瀾汐溯衣不解帶，不舍晝夜地和我媽媽輪流照顧我。
但是, 我的葬禮他沒有出現。
這一次, 他還是沒有出現。
因為他覺得隻要他不親眼送走我，我就會一直在……
我病重的時候，想起前世的秦衡。
所以，我對瀾汐溯說，我死後, 不準他做傻事，一定要長命百歲，替我看看他白發蒼蒼的模樣。
如果我死之後, 他覺得孤獨, 那麼就再找一個伴侶。
我不會怪他的。
但是, 若他沒有再找新伴侶，我就一直等著他。
等到我們再相見的那一日。
3
在我死後的第 25 年。
我這個奈何橋前的釘子戶，終於等到我白發蒼蒼的老伴兒。
「你來了。」我溫柔微笑。
他緩步上前, 緊緊地抱住我：「老婆，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