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掃了一眼：「還真是。」
季淮澈繼續說：「他這種身份，要談生意必是大單，怎麼可能去這種小酒吧談？況且他的助理在身邊，隨時可以送他回家。」
「那他想幹什麼？」我問。
「他把自己灌醉，然後讓你來接他。如果你不來，那位置離你家不遠，可以順勢賴在你家，裝可憐，求收留。萬一你不同意，還有助理可以送他回家。」
季淮澈唇角微勾，一副看透了的表情：「都是套路。梁頌年不可能有這種心機，他背後有高人啊。」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我一臉期待地望向他。
「將計就計。」他說，「如果你喜歡他的話，就去接他。如果不想去，我可以送你回家。」
「好，謝謝你。」
我站起來往外走。
季淮澈拉住我：「你要去接他？你真的愛他？」
「嗯。」我點頭。
他身子一僵，抓住我胳膊的手緩緩垂下。
「好，我送你。」
季淮澈將我送到了小酒吧。
外面淅淅瀝瀝下起了雨。
他先下了車，幫我開了車門，又將一把黑傘撐在我頭頂。
Advertisement
「謝謝。」
我接過傘，跟他道謝。
他笑：「除了『謝謝』，我們之間就沒什麼可說的了嗎？」
可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去吧。」他聲音聽不出情緒，「梁頌年在等你。」
我點頭，在雨中奔跑。
路過轉角的時候，我忍不住回頭望。
季淮澈沒有走，他撐著一柄黑傘，遮住了一半的面容。
雨水阻隔在我們中間，距離很遠，空氣裡蒸騰著漫漫水汽。
傘沿有水滴落，滴在他臉上，慢慢滑落。
他張嘴，說了三個字，隨即收了傘，開車離去。
18
酒吧燈光昏暗，助理早就等在門口，一見我就迎上來。
「宋小姐，你可算來了！梁總喝醉了，誰說都不聽，非要你來接。」
他把我領進最裡面的包廂，推開門，梁頌年果然窩在沙發上。
見我來了，他伸手抱我，腦袋搭在我肩膀上，哼哼唧唧。
「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句話。
「男人七分醉，演到你流淚。」
不由得朝著空氣翻了個白眼。
但還是配合地拍了拍他的後背。
「怎麼會呢？我這不是來了嗎。」
梁頌年用鼻尖蹭了蹭我脖子：「那你喜歡我嗎？」
我深吸了口氣：「梁頌年，適可而止哈，否則……」
他抬頭望我，眼裡亮晶晶的：「否則怎樣？」
「否則……」
我唇角微勾，露出一抹壞笑：「就地正法。」
他倏然紅了臉，卻還在嘴硬：「是嗎？我不信。」
哦，不信是吧？
我將他按倒在沙發上，不慎推倒了桌上的玻璃杯。
正準備做些什麼的時候，門突然開了。
梁叔叔從外面走進來，激動地搖晃手裡的噴瓶，噴射彩帶。
「砰！」
似乎觸發了某種信號。
管家也跑進來，推出來一大堆彩色氣球。
兩個老頭在包間中央亂舞。
音樂聲響起，甚至還有工作人員推進來一個三層大蛋糕。
一群人鬧哄哄地走進來，看見我壓在梁頌年身上。
喧鬧的聲音戛然而止，背景音樂卻還在放。
「恭喜恭喜恭喜你呀，恭喜恭喜恭喜你……」
我尷尬地咽了咽口水，默默將手從梁頌年的腹肌上挪開。
梁頌年也蒙了，小聲解釋：「如果我說我不知道，你信嗎……」
我和梁頌年默默坐好，背對著對方，一起捂住臉。
梁叔叔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弱弱地問：「不是求婚成功了嗎？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梁阿姨氣勢洶洶地跑進來，揪住他的耳朵就往外拖。
「還沒求呢！你個老東西，盡壞事！給老娘滾出去！」
一群人又浩浩蕩蕩地退了出去。
包間裡隻剩下我和梁頌年兩個人。
他一拍大腿：「肯定是助理小張透露了風聲！該死的，明天我就開了他！」
我不屑地「切」了一聲，拿眼角瞟他。
「那你還求不求了？」
「求求求！」
梁頌年見我松口，忙跪在地上，顫抖著手捧出戒指盒。
「那個，小予，可以嫁給我嗎？」
我將戒指戴在手上，瞥了他一眼：「首先，我不叫『那個』。其次，看你以後的表現。」
梁頌年還沒反應過來，梁叔叔梁阿姨先走了進來。
梁阿姨戳了戳梁頌年的腦殼：「傻子，人家這是同意了，還在那發愣。」
隨即拉住我的手，從自己手上褪下一隻翡翠镯子給我。
「小予啊，這是我們家傳的镯子，隻傳兒媳婦。現在阿姨把它給你了，希望你和小年以後和和美美，幸福百年。」
梁頌年還在一旁傻笑，梁叔叔則將刀遞給我：「兒媳婦，快切蛋糕啦！」
19
我和梁頌年的婚期很快就定了下來。
因為雙方父母都熟識，省去了見家長的麻煩。
兩家人都挺高興，商量好將訂婚宴設在下個月舉行。
除此之外，我還驚喜地發現，我做攻略任務得到的獎金，在幫家裡還完債之後，竟然還多出來一筆，可以讓我父母東山再起。
一切ţù₌似乎都步入了正軌。
訂婚宴結束後，季淮澈說他要去法國發展，可能很久都不會回來了。
我和梁頌年去機場送他。
他笑笑，依舊雙手插兜，一副氣定神闲的模樣。
「法國那邊新開了分公司，沒人坐鎮，我不放心。」
「那，以後還會回來嗎？」我問。
「也許吧，不過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清。」
他抬手看了看表：「時間差不多了，我該登機了，你們小兩口回去吧。」
我張了張嘴，剛到嘴邊的話卻沒說出來。
梁頌年輕咳兩聲，對我說：「我去上個廁所，你們慢聊。」
說完便往附近的廁所走去。
季淮澈望著他的背影，笑道：「這小子還挺會送人情。」而後轉頭看向我，「你想問什麼，現在就問吧。」
「那天，你送我去找梁頌年的時候，是不是想跟我說什麼？」
話落，季淮澈上揚的嘴角僵了一瞬。
片刻間又恢復如常。
「哦，沒什麼。說的是『祝幸福』。」他抬手揉了揉我的頭發，「祝你幸福，宋清予。好了，現在我真的要走了。」
季淮澈拖著登機箱，一路往前走。
路過廁所的時候，正碰上剛從裡面出來的梁頌年。
他笑著拍了拍梁頌年的肩膀：「新婚快樂啊，兄弟。不過有件事還是要說，如果你敢對她不好的話，天涯海角我都會殺回來，把她搶走。」
梁頌年不屑地「切」了一聲。
「那你等著吧，你放心，等到 80 歲都不會有機會的！」
「好，走了。」
季淮澈再次回頭，揮手告別，而後瀟灑離去。
前方，巨大的玻璃幕牆外，是更加廣闊的天空。
飛機起飛，往昔雲煙隨風散去。天邊出現一道彩虹，光彩奪目。
明天，明天的明天，我們都會更好。
番外 1：福利篇
距離婚禮還有三天。
這天半夜，窗外忽然飄進來一個光點，在我床頭晃來晃去。
我走到窗前，隻見梁頌年站在樓下，手機開著電筒，朝我亂晃。
ẗúₘ還雙手舉過頭頂，向我比心。
微信響了兩聲。
【老婆～睡了嗎？我好想你。】
我發：【已讀，不打算回。】
他撒嬌：【你已經回了，我不管，我想見你。】
我對他指了指身上的睡衣：【換衣服不方便，不出去。】
【哦，沒事，我來想辦法。】
發完這條消息後，樓下的梁頌年就不見了。
等我再次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爬到二樓的設備平臺上了。
揮著手拍窗戶：「老婆，讓我進來。」
神經病啊！
有門不走，爬窗戶！
我雙手抱肩，靜靜看著他，還順便拍了兩張照片。
他向我投來無助的小眼神：「老婆，求你了，放我進來吧。外面的人看到了，還以為我被捉奸了呢。」
「好吧，暫且饒了你。」
我打開窗戶放他進來，他一落地就往我身上掛。
我嫌棄地推開他。
他一臉委屈：「老婆，我來的時候洗過澡了，不信你聞，香香的。」
「是嗎？我不信。」
我指著他的衣服，「外面衣服肯定髒了，脫掉看看。」
他臉上泛起薄紅：「很冷的。」
我反手開了空調，屋內溫度逐漸攀升。
我勾著梁頌年的脖頸，整個身子貼上去。
他耳尖燒得滾燙，卻一聲也不吭。
我忍不住想逗他：「嘖，好像不太行。」
「不行？」
他有些氣惱，手掌撫過我的腰，力道逐漸加大。
我身子軟得不像話，整個人癱在他懷裡。
報復似的咬住他耳尖。
「梁頌年……你……你給我等著……」
他將我緊緊按進懷裡，卻沒有要放過我的意思。
我輕聲求饒：「夠了……你，你夠了……我爸媽還在……隔壁……」
他好像忽然開了竅，吻在我脖子上。
「這樣才刺激, 不是嗎？」
我又羞又惱，索性一口咬在他肩上。
「嘶——」他蹭蹭我的脖頸, 「老婆，你好壞。」
頭頂的燈光搖搖晃晃。
那光暈像月亮，缺了又滿, 滿了又缺。
卻很滿足。
他手心微燙，碰在身上有點痒，霸道地將我揉進懷裡。
「老婆，我愛你。」他說。
番外 2
婚後第三年，我和梁頌年去巴黎度假。
遇見了季淮澈和江妍。
季淮澈邀請我們去他家做客。
兩個男人在院子裡擺弄著燒烤架, 我和江妍就在廚房洗菜。
趁著洗菜的工夫, 我把江妍拉到一邊, 悄悄問：「你怎麼也來法國了？」
「我追來的啊。」她說, 「他一走我就追了。」
我看著她幸福的笑臉, 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於是偷偷戳了戳她：「你喜歡他？」
江妍垂眸, 笑著將頭發捋到耳後：「嗯，喜歡。」
「什麼時候開始的？」
「大概高中的時候吧。」
我瞬間明白了，但又有些不明白。
「既然如此, 那你為什麼還要組織同學會，還死活要把我拉去？」
江妍嘆了口氣：「那時我沒跟他表白, 我知道他喜歡你, 就安排了，說實話心裡還挺難受的。不過幸好你不識貨, 非要跟梁頌年在一起，我就撿漏啦！」
原來是這樣。
「那你追到了嗎？」我挑了挑眉。
「還沒有, 不過我會努力的！」她說。
「那祝你成功！」
「你跟我說說，季淮澈喜歡什麼啊……」
木門「吱呀」一聲響, 梁頌年從外面走進來, 大大咧咧道：「烤肉都好了, 你倆還不出去吃, 在這裡說什麼呢？我也聽聽。」
江妍扔了一塊土豆到他頭上：「去去去, 我們女孩子說悄悄話, 你聽什麼？」
梁頌年委屈，求救似的望向我：「老婆, 你看她！」
江妍翻了個白眼, 嫌棄地「咦」了一聲，往旁邊挪了兩步。
梁頌年見縫插針般擠到我身邊, 從背後掏出一串烤肉，竹籤上還系著蝴蝶結。
「當當當！烤肉花束，送給最最最親愛的老婆～」
江妍再也忍不住了, 起身往外走：「行行行, 你倆玩吧，我走還不行嗎？」
「喂！」
梁頌年笑著朝院子裡指了指：「快去那邊，某人給你留了烤串哦。」
江妍眼前一亮, 快步朝院子裡走去。
春色融融，明媚的光影交織變幻，構成一幅唯美的畫卷。
畫外有個小人蹦蹦跳跳。
是系統在撒花：「完結啦～完結啦～」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