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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安漫 4969 2024-10-18 23:4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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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逐一把我接回了孟家老宅。

    他問我有什麼打算,我戳開鏈接,把手機丟給他:

    「當然是拿起法律的武器,全告了。」

    我掰著手指頭數數,光是精神損失費,應該都能賺不少。

    他匆匆瀏覽了幾眼,眉頭越蹙越緊。

    我在沙發上打了個滾兒:「還得僱個寫手幫我澄清身份,然後反擊。」

    他頭也不抬:「你這個語言大師還需要僱人寫文章?」

    我理直氣壯:「我親自來寫,那必然是含媽量極高,怎麼過審?」

    他噎住,神色復雜道:「這倒也是。」

    我好心情地往邊上挪挪,給他騰出一塊兒地方。

    他順勢坐下:「你倒是清閑了。」

    我立刻端坐好,一臉嚴肅:「君子不立於危墻之下。」

    他目露稀奇,我接著說:「當於危墻上拋磚襲人。」

    「……」

    孟逐一執行力很強,趁我洗個水果的工夫,就已經召集公關組發起了視頻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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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抱著蘋果,邊啃邊聽大家發言。

    好大哥全程眉頭緊皺,pass 了很多方案。

    感動歸感動,我還是覺得他有點小題大做。

    我不禁喊他:「孟逐一。」

    他沒有絲毫被打斷的慍怒,關閉麥克風,側眸靜靜等待我的下文。

    我咬了口蘋果:「我感覺你太嚴肅了,不適合坐在這兒開會。你應該進廠擰螺絲,或者去天橋底下貼手機膜。」

    他波瀾不驚地轉過頭。

    我笑著湊上前:「行了,用平常的公關手段足夠,就說我喜歡低調。」

    他像是被我突然靠近給嚇到,不自在地往後移了移:

    「會不會太敷衍?」

    我無語聳肩:「那把孟氏老總為抱白月光的兒子回家,不惜拋妻棄女十六年那檔子破事也給宣揚了?

    「絕對大爆。」

    他輕輕抿了抿唇角,眼底墨色暈染開來,看不出情緒。

    良久,他低低道了句「抱歉」。

    我大口咀嚼蘋果,仰頭看天花板:

    「不是你的錯,我媽和我都不怪你。」

    他背過身,繼續主持會議。

    20.

    寫手通宵加班,把稿子發送到了我郵箱裡。

    孟逐一仔細校對過兩遍,問我想什麼時候發。

    我在落地鏡前比劃著新裙子,心情頗好:「明天,等我參加完宋織夢的生日宴。」

    他背倚房門,視線定在我腳邊的鉚釘靴上:「確定搭配這雙鞋?」

    我歡快點頭:「你不懂,這是為了方便行動。」

    他了然:「敢情你是去砸場子的。」

    我拎起裙子,興沖沖地轉了個圈。

    「人家專門送上來的臉,不打怎麼說得過去?」

    就是不太清楚,他們究竟有多抗揍。

    宋織夢的生日宴會訂在了水天一色,趙家旗下,集吃喝玩樂於一體的私人會所。

    為確保大戰告捷,我專門問孟逐一要來趙公子的資料,連夜把他摸了個透。

    這人還真就叫做「趙公子」。

    他老爹靠畜牧產業發家,情人遍地,母親早年身體不好,待老來得子,自然把唯一的兒子看得比眼珠子還重,要星星給月亮那種。

    連他出國做交換生,他媽每月都要飛一趟俄羅斯,生怕兒子在異國吃苦受累。

    仰仗家世和母親的寵愛,趙公子成了圈裡著名的玩咖。

    不過玩歸玩,顧思音頭號舔狗的名聲可不是空穴來風。

    據說他曾向顧思音告白,豪擲三百萬,拍下一隻春帶彩。

    顧思音十分感動地收下鐲子,然後拒絕了他。

    奶奶的,怎能如此好笑。

    我跟小禾分享了八卦,齊齊笑倒在床上。

    她在視頻裡齜牙咧嘴樂了半天,還是糾結道:「漫漫姐,明天你能行嗎?」

    我斜睨她:「你不信?」

    笑話,我好歹也跟我媽打過收保護費的小流氓,真等到上頭那會兒,狗路過都得挨倆大比兜。

    我往嘴裡塞葡萄:「到時候你機靈點,看我眼神行事。」

    小禾「啊」一聲:「我也要上嗎?」

    「不是,」我擺手,「你趕緊往後撤,真打起來,我可不分敵友。」

    她目瞪狗呆。

    21.

    次日孟逐一起了個大早,生怕我赴宴遲到。

    我窩在沙發啃面包,問他慌什麼。

    「不是中午的飯局嗎?」他疑惑。

    我清清嗓子:「去早了不好玩,說撕全場就撕全場,少一個都不行。」

    他長長嘆了口氣:

    「我現在給你買保險,來得及嗎?」

    我單支手肘偏頭,作思索狀:「應該來不及。棺材幫我定做成能翻蓋的,謝謝。」

    他默然。

    我猶豫道:「不然你再給我打兩百萬醫藥費,萬一搶救無效,你做為榜一大哥,還可以跟我合葬。」

    孟逐一稍稍後退半步:「大可不必。」

    家裡傭人放假,我倆隻得含淚分吃掉最後半塊面包。

    別問,問就是留著肚子等吃席。

    臨近中午,在宋織夢再三催促下,我和孟逐一優哉遊哉地趕到會所。

    解安全帶時,我聽到他問:「大概多久能出來?」

    我稍加思索:「差不多一小時。」

    他低頭看看手表:「好,時間到了我去接你。」

    我瞇眼,整理好衣服下車。

    22.

    我在服務生的帶領下來到包廂外。

    隔著虛掩的門,房間裡傳出男女大肆的談笑,伴隨陣陣一言難盡的歌聲。

    我推門而入。

    包廂裡起碼二十幾號人,在感受到動靜後,不約而同轉過頭。

    幾十道目光齊刷刷落在我身上,偌大的包廂剎那間安靜無比,隻有墻上的伴奏還在繼續播放。

    這陣仗,愣是讓我生出了兩分後悔。

    大意了。

    我快速掃過眼前眾多臉龐,宋家兄妹,顧思音,陸澈,JONI,小禾……

    最後鎖定沙發中心手握話筒,身材較為……圓潤的黃毛。

    這就是趙公子。

    我收回視線,不動聲色地對宋織夢微笑:「宋小姐,生日快樂。」

    她和身邊人交換了個眼神,居高臨下地打量我數秒,方才移開目光:「坐吧。」

    我頂著竊竊私語,自行找了個離門最近的空座。

    趙公子的眼從頭到尾就沒離開過我,也不知道顧思音對他說了什麼,他面上的鄙夷更甚。

    宋曉起身熱場,喊大家繼續嗨。

    他們三兩成群湊在一起搖骰子、唱歌,偏生沒有一個往我這邊來。

    赤裸裸的孤立。

    幼稚。

    我目不斜視,自動屏蔽所有不善的目光,逮住果盤就開始吃。

    其間,陸澈幾次都想往這邊走,但都被顧思音給拉住。

    沒多久,服務生敲門進來開始傳菜。

    我瞟了眼手機,時間已過去近半個小時。

    不得不說,宋織夢挑選菜品很有一套,什麼松鼠鱖魚、龍井蝦仁、揚州獅子頭,都異常符合我的口味。

    我暗戳戳決定,等下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因為浪費實在是罪過。

    23.

    菜品上齊後,宋織夢沒有急著開席。

    她先是說了一長通開場詞,又花了幾分鐘挨個點名閨蜜,感謝這個那個的陪伴。

    尤其是提到顧思音時,對方捂住嘴,大眼睛直撲閃,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好不容易等她倆膩歪夠了,宋織夢話鋒一轉,說要進行拆禮物環節。

    其他人不約而同地朝我這邊遞來視線。

    我揚起眉毛:好家伙,擱這兒等我呢。

    墻角堆起半米多高的禮物墻,宋織夢歡天喜地,連拆了好幾個。

    她哥送的是限定版手工定制娃娃;她鄰家姐姐 JONI 倒有眼光,送了某大牌整套系列的香水;陸澈的禮物沒什麼心意,就是最新款 LV。

    但趙公子就不一樣了,他直接訂了臺冰莓粉的保時捷,宋織夢看見車鑰匙和照片,眼睛瞬間亮了十幾倍。

    她驚喜到尖叫,又去拆顧思音的禮盒。

    顧思音有些局促,忸怩地說趙公子珠玉在前,她的禮物根本不能比。

    宋織夢大手一揮:「沒事,小趙哥哥太豪氣,全桌就沒比得過的。」

    她迫不及待地掀開盒子,然而下一秒,嘴角的弧度便淡了下去。

    顧思音臉上的矜持有些掛不住。

    我同旁人伸長脖子一看,裡面擺放著一隻精致的女士腕表,好看歸好看,卻不是什麼牌子貨,

    甚至連卡地亞都不是。

    我這回真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

    二十多雙眼睛再次唰地落到我身上。

    顧思音唇色發白,去拉宋織夢的袖子:「夢夢,我覺得它很秀氣,特別適合你……」

    宋織夢不冷不熱地避開她,沖我揚起下巴:「安漫,你帶什麼禮物了?

    「如果也是什麼不值錢的地攤貨,就沒必要拿出來丟臉了。」

    她這個「也」字用得非常巧妙,精準打擊到了顧某人,對方扁扁嘴,泫然若泣。

    我心覺好笑,從包裡掏出一隻方盒,放在桌上,緩緩轉到她面前。

    宋織夢沒甚表情,打開來先是愣神,待反應過來後,又嗤之以鼻:

    「果真是上不了臺面的東西,就沒見過這麼假的。」

    我再次哽住。

    那是我從孟逐一保險櫃裡扒出來的寶貝。

    整條珍珠項鏈採用的是雙層設計,足足用了一百零八顆南洋澳白,每一顆都是極光維納斯,圓潤而完美。

    我距離這麼遠,都能看見它們周身絲綢般奪目的光芒。

    這麼個有市無價的玩意兒,居然被說上不了臺面。

    我趕緊攔住打算扔掉的宋織夢:「這項鏈還蠻貴的,你真不要?」

    趙公子登時笑出豬叫:「哈哈哈哈哈哈,有多貴?義烏十塊錢三根?」

    我尋思這家伙還挺接地氣,不免正經道:「抵你十臺車。」

    這話真不吹牛,孟逐一拍下這條項鏈沒多久,就有澳門富婆遠道而來,開出天價想把它買回家。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孟逐一沒同意。

    我話音落地,整個包廂寂靜兩秒,驟然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哄笑。

    顧思音笑軟在陸澈肩頭,陸澈更是攥起拳頭放在唇邊,忍俊不禁。

    連小禾都繃不住,偷偷給我發私信:

    「姐你是真敢吹,我單走一個 6。」

    宋織夢將盒子轉回來,順帶嘲諷:「窮還死要面子,也是沒救了。」

    顧思音莞爾附和:「漫漫姐,即使你空著手來,大家也不會怪你的。」

    我喜滋滋地將手鏈放進盒子:「那不合適。

    「早知道宋小姐看不上珍珠,我也去精品店裡包隻表。」

    她小白花似的笑容猛然僵在臉上。

    宋織夢也記起這檔子事,神色不快。

    顧家無人經商,但好歹也是書香門第,底蘊豐厚。顧思音作為獨女,吃穿用度與他們這群富二代一樣,都是按最好的來。

    況且看平日,這幫小姐妹好像也沒虧過她。

    這姐今天自己戴的是寶格麗,卻給好朋友送雜牌當生日禮物,宋織夢那大小姐脾氣,沒當眾翻臉就算給她面子了。

    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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