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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異女 3609 2025-01-04 17:4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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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們孟家每隔數年便有女子覺醒異能。


    這個秘密卻被所有男丁藏了起來。


    直至那天,長姐自盡,在我耳邊留下一句話。


    「記住,永遠別讓人發現你是覺醒者。」


    轟。


    這一瞬間,我醒了。


    1.


    長姐死了。


    死在她出嫁的前一天。


    她原是要嫁去平州太守府的,聽父親說,太守是很大的官,我們這樣的商賈人家能攀上太守府,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雖然馬太守今年已經五十歲有餘,臉上長滿痦子,大腹便便,長姐才二十五,花容月貌,但家族裡所有人都說,是長姐走了狗屎運。


    「她已經嫁過一次人,非完璧之身還能給太守當填房,真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


    長姐原本也是答應了這門婚事的,直至半個月前,她仿佛突然變了個人。


    她撕碎了縫制一半的嫁衣,將太守送來的聘禮掃落一地。


    我正巧去看她,她拉住我哭訴:「阿音,我不想嫁給那個馬太守,我不願意嫁給他。」


    我詫異地看著長姐:「可是爹爹之前問你的時候,你不是答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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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是答應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答應了,我真是昏了頭了……」


    長姐哭得更厲害了。


    我趕緊安慰她:「阿姐別怕,說不定馬太守會對你很好呢?他是讀過書的,又是大官,嫁給他難道不好嗎?」


    長姐的嘴角牽出一絲冷笑:「我第一次嫁時,他們也是這麼說的,說他出身富貴,為人謙遜,堪為良配。


    「可等我嫁進去,才知道他陰鸷冷酷,喜怒無常,但凡我說錯一句話,他便讓我睡在冰涼的地板上。


    「他甚至還讓我親眼看著他與丫鬟……」


    長姐闔眸,似是想到那些場面,神情極度痛苦。


    她說:「這次,我是堅決不會嫁了。」


    我有些懼怕:「可是,爹爹和叔伯們不會同意的,他們說女子不嫁人在娘家白吃白住是最可恥的。」


    「那我就離開這,自力更生。」長姐堅定地說,表情突然變得神秘,「阿音,看我給你變個戲法。」


    她伸出手,朝著房間用來插瓶的桃花枝一指。


    下一刻,時間仿佛在枝條身上快速流淌,轉眼間便桃花落盡,碩果累累。


    阿姐笑著道:「阿音,有了這個,我走到哪都可以養活自己。」


    2.


    那天,我在阿姐房間裡美美地吃了一頓桃子,吃得滿嘴都是桃汁。


    阿姐說,待晚上父親回家,她便去找父親說清楚自己的意願。


    「父親一定會同意的,咱們孟家世代經商,我若留下來,以後爹和叔伯們就不用再擔心哪年欠收,糧食漲價了。」


    我點點頭:「我以後也不用等到秋天才有柿子吃了。」


    阿姐噗嗤一笑,掏出手帕,寵溺地替我擦了擦嘴:「是是是,以後一年四季,我們阿音都會有柿子吃。」


    當天晚膳後,我看著長姐走進父親書房,回頭關上門。


    隔著門縫,她對我眨眼一笑。


    我怎麼也沒想到,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她笑。


    一刻鍾後,孟家西南角的閣樓突然傳來尖銳的哨子聲,響徹各院。


    所有男丁傾巢而出,湧向孟氏宗祠,與此同時,女眷則被下令帶回各自房間禁足,由下人把守。


    我出生以來還從未見過這等陣仗,不由得有些慌張,問母親這是怎麼回事。


    母親告訴我,這是孟家千百年傳下來的規矩。


    一旦發生動搖孟家基業的危機,男丁便會齊聚宗祠商議對策,女人則要禁足,不得外出。


    「什麼危機?」


    母親搖搖頭,她也不知道。


    「為什麼不讓我們去?我們也是孟家的一份子啊。」我又問。


    母親笑我傻:「這是在保護咱們啊,反正我聽婆婆說,千百年來從未有女眷在危機中受過傷。


    「我們要做的,就是相信男人,交給他們解決就是了。」


    3.


    我想不通,怎麼突然就出現了危機。


    明明府裡風平浪靜,危機從何而來?


    就算有危機,為什麼不讓女眷知道,而男人們卻仿佛早有預知一樣,一聽見哨聲便去了祠堂?


    還有長姐,她不是去了爹爹書房嗎?從書房到她的房間,一定會經過我這裡。


    為什麼卻不見她回來?


    疑惑團繞在我腦子裡,我想要出門去看一眼,剛打開門就被兩個小廝兇狠地攔了去路。


    「三小姐,老爺吩咐過,事情解決之前,孟家所有女眷不得出房。」


    我急道:「長姐呢?她還好嗎?安全嗎?」


    兩個小廝對視一眼:「自然,大小姐在她自己的房裡。」


    這時,我突然聽見遠處傳來一聲女子的尖叫。


    還沒來得及說話,人已經被小廝推回房間裡,門上順勢落了一把鎖。


    我再拍門,便沒有人理會我了。


    我在房裡被關了十幾天,這十幾天裡,我好像總能聽見那把聲音,似是求救,又似是發狂。


    直覺告訴我,那是長姐的聲音。


    直至太守府前來迎親的前一晚,一切才終於平靜下來。


    母親特意命人前來告訴我,這是危機解決的標志,禁足令應該馬上便會解除。


    她還帶了話,讓我收斂心神,明日送長姐出嫁。


    我不安地望著關住自己那扇門,心裡隱隱有種惶恐。


    危機就這麼解決了?


    怎麼解決的?解決了什麼?


    我想要一個答案。


    4.


    我借口肚子餓,支開其中一個下人去廚房。


    隨後抄起床邊的矮凳,用盡最大的力氣砸向窗戶,窗戶瞬間便破了個大洞。


    「三小姐,發生什麼事了?」門外的小廝問。


    我站在窗邊,捂住嘴巴,發出幾聲悶聲。


    小廝立刻掏出鑰匙開鎖,趁著這間隙,我躲到了床底下,屏住呼吸。


    他果然上當,見到窗戶被打破,屋裡空空如也,立刻跳窗追了出去。


    我不敢耽誤,火速從床底下爬出來,溜出房門,直奔長姐的院子。


    以前我爹總說我們孟家是一州首富,庭院遼闊堪比王公子弟的府邸,我從來沒當回事。


    此刻才體會到,從我的住處到長姐的住處,距離竟如此遙遠。


    一路上我小心避開其他房間盯梢的下人,好不容易到了長姐的院子,卻發現裡面空無一人。


    突然,我見到看管我的那兩個下人急匆匆地朝祠堂那邊趕去。


    我悄悄跟在後頭,剛到祠堂外,就見我爹和幾位叔伯走了出來。


    他們臉上帶著笑意,對眾人宣布:「孟晴已經放棄抵抗,萌生死意,想必今晚就會自戕。」


    眾人竟大聲歡呼起來。


    大伯伸手下壓,止住喧哗:「不管神賜最後花落誰家,我們孟家的男丁都要記住團結一心,延續孟氏一族的財富與榮耀。」


    隨後,場面驟然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靜坐在祠堂外,仿佛在等待什麼降臨。


    兩個下人見此情形,更是不敢輕舉妄動,小心翼翼地上前將我失蹤的消息稟告了。


    我爹勃然大怒:「你們都是廢物嗎?有人闖進來還能讓他溜了?」


    隨後如臨大敵一樣,派出其餘所有下人挨個院子去搜查闖入者。


    從頭到尾,他一句也沒提過我,顯然他更在意的是那個闖入者,而不是被闖入者擄走的我。


    不過也得益於此,他完全沒發現,我就站在他眼皮底下。


    長姐貪玩,當年未嫁時曾扮作小廝偷溜出去,後來她嫁人了,便將那套衣服轉贈給我。


    誰也不會想到,我就藏在搜院的下人裡面。


    我繞了一圈到祠堂後面,沿著牆角的大樹爬了上去,跳進院子裡。


    所幸此刻孟家所有男丁都在祠堂外頭,沒有人發現我的存在。


    我在祠堂裡遍尋不見長姐的身影,直到一扇緊閉的紅色木門出現在我面前。


    孟家的女眷向來被禁止隨意進入祠堂,我幾乎從未來過這兒,可我莫名就是覺得,這裡一切都很熟悉。


    仿佛有無數個日夜,我都曾被困在這裡。


    掙扎、哀嚎、怨恨。


    直至絕望。


    我鼓起勇氣,推開那扇紅色的門,上面繪著奇怪的紋理,像吃人的兇獸張開了滴著唾液的獠牙。


    黑暗侵入眼簾。


    我看見了長姐。


    她四肢筋脈被人挑斷,形銷骨瘦,以一種詭異而散碎的姿勢躺在地上。


    她還穿著我最後一次見她那天的衣服,可那衣服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樣子和顏色了。


    血跡從無數不知是鞭子還是刀子造成的傷口裡透出來,有深色的,也有淺色的。


    整個房間彌漫著鹹腥的味道。


    除了血,還有鹽水。


    他們用這種方法折磨長姐,讓她嘗盡痛苦,卻又留著她的性命。


    5.


    我再也克制不住,衝過去將長姐半扶起來,隻感覺她渾身輕飄飄的,又沉沉的。


    我哭了起來:「阿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為什麼他們要這樣對你?」


    見我出現,長姐眼裡瞬間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可又瞬間被恐懼取代。


    她氣若遊絲地喊:「走!快走!」


    我不肯,牢牢地抱著她:「我去找大夫,阿姐你撐住,一定要撐住。」


    長姐猛地瞪大眼睛,又像是怕我離開。


    她的聲音變得無比清晰:


    「我們孟家每隔數年便會有一個女子覺醒,她會獲得不世才能,可掌家,可救人,可治世。


    「這是老天爺送給天下女子的一線生機,卻被他們偷走了千百年。


    「阿音,我不甘心,他們想要我拱手讓出能力,然後乖乖去嫁人,做夢!我寧死都不會屈服的。」


    阿姐眼裡流露出坦然的笑意,像是終於贏了一般,嘴裡大口大口地吐出鮮血。


    我這才看見散落在一旁的小紙片,上面還殘留著毒粉。


    「阿姐!」


    阿姐滿是血沫的嘴裡艱難地擠出字:「他們以為挑斷我的四肢,我就死不了,沒想到吧,他們自己把毒藥落下了……」


    這個房間幹淨得連一塊石子也沒有,如果他們當真怕阿姐死,身上怎麼會揣著毒藥?


    我突然想起了祠堂外我爹那句話。


    腦子裡有一道閃電劈過。


    「阿姐,他們是騙你的,你千萬不能死。」


    6.


    幾乎瞬間,長姐便明白了我話裡所指。


    她苦笑起來,神情滿是悔恨和自嘲。


    她眼裡湧出求生的意志,卻抵不過毒藥的侵蝕,漸漸晦暗下去。


    「阿音……」


    我知道她隻有最後的話了,急忙擦幹眼淚,湊近她。


    「我聽著呢,阿姐你說。」


    耳邊傳來隻剩氣息的字句,卻是我這輩子聽到過最清楚而震撼的說話。


    「記住,如果有一天……永遠別讓人發現你是覺醒者。」


    說完這句話,長姐慢慢閉上了眼睛。


    與此同時,我聽見祠堂外傳來喧鬧的動靜,似乎在歡呼著什麼。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神賜。


    一道刺眼的紅色光芒從長姐身上衝了出去,衝向祠堂外面。


    喧哗中,我聽見三叔近乎癲狂的吼叫:


    「裕兒,是我的裕兒。」


    孟家男兒齊聲歡呼:「孟裕,孟裕,孟裕。」聲音往祠堂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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