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殺了一個宮女而已。
既能夠解周楚之的憤怒，也可以用來威懾五公主。
一箭雙雕的事。
皇帝自然不會多說什麼，畢竟這本就是五公主所犯下的錯，可自己的女兒又怎麼會忍心責備。
那麼便隻能將怒火轉移到那個引路的宮女身上。
一個宮女而已。
死了便死了，誰會在意呢？
就如同當初我的夫君，也不過是別人發泄怒氣的一個工具罷了。
不會有任何人在意。
可偏偏這樣，才會越不服。
所以當這場鬧劇結束時，偏殿裡那個宮女的屍身就這麼躺在地上。
皇帝吩咐二皇子周尚之將那個宮女處理掉。
畢竟是大好的日子。
見血晦氣，直接派人丟去亂葬崗更好。
不是嗎？
「縣主怎麼沒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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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尚之同我一樣盯著眼前宮女的屍體，又轉而看了一眼已經離去的眾人，微微壓低聲音：「認識她？」
我搖搖頭。
隻是內心有諸多感慨。
原來這些沒有地位的人，除了我夫君，眼前這個小宮女也是。
做錯了什麼呢？
不過是聽從吩咐帶路，甚至未曾參與到任何陰謀詭計。
卻偏偏還是被殺。
隻因為身後的主子位高權重，別人動不了主子，就隻能拿這些無關的人下手。
挺可笑的。
我慢慢蹲下來，將帕子覆蓋在那個宮女的臉上。
她實在太驚恐了。
所以臨到死前的那一刻，眼睛都未能閉上。
跟我夫君一樣，死不瞑目。
「倘若可以，還請二皇子勞累些，替我好好安葬她。」
周尚之嗯了一聲，算是應了下來。
我倆剛準備說點別的事情。
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陣響動，周尚之畢竟是多年習武之人，細微的聲響也能夠聽得一清二楚，當即就把那人抓了出來。
也是個俏麗的小姑娘。
一身宮裝比ẗū́₂平常宮女還要精致繁瑣些，看得出來在宮裡是有些地位的。
說不定是某宮的大宮女。
那宮女被揪了出來，甚至還沒來得及害怕，就看見了眼前的斑斑血跡。
我原以為她在害怕。
可卻發現她在止不住哭泣。
「你……認識眼前這個宮女？」
同樣的話，這次換了我來問眼前這人。
那宮女聞言。
緩緩抬頭看向我。
24
宮外。
長安城內最大的酒樓。
店小二迎著我進了一間最大的包廂。
房間內。
周尚之單手背於身後，正立在窗口處。
或許是皇家之人，都自帶周身富貴氣息。
周楚之模樣俊俏，文武雙全。可或許還是因為年輕了些許，因此在為人處世方面還有些許不足。
二皇子周尚之不同。
雖說母妃身份低微，導致整個皇宮對他都不甚在意，可偏偏這位心裡才是有大智慧的人。
也是，心思最深的那一個。
坐山觀虎鬥，利用自己的劣勢退出這場奪嫡大戰。旁觀著皇後嫡出的榮王殿下和寵妃之子三皇子周楚之的鬥爭，等到他們兩敗俱傷之際，再一舉拿下最後的勝利。
不顯山露水。
外人眼中的溫潤君子，實則也是一個心機極深的皇子殿下。
否則，也不會在我去祭拜夫君那裡出現。
更不會與我結盟。
他助我復仇，我幫他登至高位。
他日周尚之若成帝王，那麼周楚之、林玥和榮王這三條命，都會用來祭奠我夫君。
所有人都說我夫君無關緊要。
那我偏要讓這些人記住，我夫君究竟是誰！
聽到聲響後他轉頭看了過來。
「柔娘，七日之後父皇會去皇家圍場狩獵。」
我並未立即應答。
他竟然派人向我送信，那必定有著什麼重要的事情。
這場狩獵。
又會發生什麼呢？
我慢慢坐到桌前，自顧自地倒了一杯茶。
然後慢慢等著他即將說出口的話。
周尚之坐到我面前，然後從袖口裡掏出了一封信遞給我。
「此次皇家狩獵，榮王坐不住了。買通了江湖裡的高手，想要來一場英勇護駕的招數。」
我微微挑眉，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殿下的意思，是我們黃雀在後？」
周尚之搖搖頭，他又從懷裡掏出了另一封信。
「知曉這件事情的並不隻有我，還有楚之。」
周尚之點了點那封信。
「他才是那個黃雀。」
我一愣，竟有些不明白。可是看著他胸有成竹的模樣，我便知道這件事情另有轉機。
「楚之身後有不少人幫他，但是他卻忘了，以前得罪過的那些人，終有一天會在他成大事的路上埋下一根刺。而這根刺，會毀掉他所有的努力。」
周尚之又同我說了另一件事。
那便是當初林姝對這個妹妹極盡恨意，因此直接將她丟到了郊外，被當時的山匪擄走。
江湖中聞名的殺手閣，同山匪有交情。其中二把手便來到了山上，本意是想看望兄弟。
誰承想三皇子衝冠一怒為紅顏。
直接領著大批兵馬殺上了山，那些土匪包括那位從殺手閣而來的刺客殺手，全都死在了山上。
周楚之甚至將他們每個人的頭顱全都割了下來，帶回長安城懸掛城牆之上。
這一舉動無疑惹怒了殺手閣。
周尚之也趁機和殺手閣達成了協議，直接收為己用，並許諾他們一定會殺周楚之，為他們閣中人報仇。
所以這次榮王剛出手，殺手閣就收到了消息，假意答應周楚之與之合作，又連夜將消息送到了周尚之手中。
他們螳螂捕蟬，想要黃雀在後。
可卻不知。
究竟誰才是真正的黃雀。
25
我回丞相府時，周楚之又一次來了丞相府，絲毫沒有顧及未婚妻林姝的臉面，直接來了林玥的小院。
雪兒一早就在院門口等我。
我瞧見她，便吩咐了她一件事兒。
「好，我去找她。」
雪兒點點頭，然後轉身就去了東院。
等到我回小院時，林玥和周楚之兩人站在窗下相擁，絲毫未曾顧及院裡下人的感受和目光。
我輕笑，等著雪兒回來。
跟在她身後的，是怒氣衝衝的林姝。她帶了好幾個丫鬟婆子衝進來，瞧著站在窗下纏纏綿綿的二人，當即就氣到了極致直接抡起了袖子衝了上去。
「林玥你個賤人！」
「當初就是因為你，才害得安安成如今這副模樣。」
「這還不夠，如今又想搶我的未婚夫婿。甚至這般正大光明，絲毫不顧及我的臉面，今日我必定要撕了你這張臉！」
林姝突然發作，又帶了好幾個丫鬟婆子，直接一起衝上來。周楚之就算是有心想要護著懷裡的心上人，也架不住一堆女子齊上手。
鬧了一陣過後。
周楚之竟然直接甩了林姝一巴掌。
「你別鬧了！」
「我自始至終都不喜歡你，婚約我也會去找父皇解除，我此生隻愛玥兒一人！」
這話說得著實傷人了些。
林姝不動聲色地瞧了我一眼，轉而淚如雨下，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直接抹著臉跑了出去。
我也悄悄退了出去。
上後面找到了正在踢石子的林姝，她臉上已經沒有了任何淚痕，反而隱隱帶著笑。
「我以為你會傷心。」
畢竟她是真的喜歡三皇子周楚之。
林姝笑著搖搖頭，眼裡的恨意依舊沒有減輕半分，隻是那份執著倒是減了不少。
「我也認真想過了，他既然愛上了我那般恨的仇人，我若還要死要活，沒臉沒皮地貼上去。我怎麼對得起娘親和安安？」
林姝拍了拍手，然後從袖口裡拿出了周楚之的玉佩遞給我。
「既如此，他願意當我的敵人，我又何須為他傷心難過？」
倒是比我想象得要果斷。
我看著手裡這枚玉佩，順勢塞進了袖子裡。
26
夜晚沒人注意的時候。
雪兒便將這枚玉佩直接送了出去，交到該交的人手裡。
而此次皇家狩獵。
也是可以帶女眷的，因此我也連夜準備，畢竟是柔嘉縣主，我若想去，丞相倒是攔不住我的。
夜晚我在房間收拾東西。
雪兒忽然闖了進來，一來就對我說：「林玥剛才找我去說了好一會子的話。」
「說什麼了？」
她輕笑一聲，眼裡滿是恨意和不屑。
「一開始各種口頭關心我，問了許多貼心的話。後來漸漸轉移話題，讓我利用我齊家偌大的家產，去尋找一群舞技精湛的女子，到時候再在圍獵上獻舞，使龍心大悅。」
倒是好算計。
我放下手裡的東西，然後衝著雪兒彎唇一笑。
「那便如她的意，好好地找一群人。」
「切記，一定得是絕世美人。」
27
圍獵那天。
由皇上帶領幾位皇子以及各世家的公子進入圍獵場進行打獵。
而這些貴女們則大多留在帳篷內或者四處闲逛。
可若是騎射精湛者，也可上馬打獵。
林玥並不怎麼會騎馬。
但她跟周楚之對視一眼，還是在別人的攙扶之下上了馬。
至於我，就乖乖留在帳篷內。
等著那邊的好消息。
這天氣炎熱，我剛想回帳篷內倒些茶水。陛下身邊的大宮女紅願便捧著一盤子水果走了過來。
「縣主可用些水果點心。」
我衝她微微點頭，又瞧了一眼四周。
確定此時四周並沒有其他人，我這才打眼瞧著眼前的紅願。
紅願，是當今皇上身邊的貼身宮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