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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他的贈品 3609 2025-01-07 14:2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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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還給你。」


    我託起項鏈,擠出一抹笑:「我們,到此為止吧。」


    封言的表情有一瞬間扭曲,連沉默都被打碎了,胸口劇烈的起伏:「沈可可,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執著的託著項鏈。


    封言磨著牙,轉身就要走,沉聲道:「好,到此為止,這句話,我也很早就想說了。」


    「項鏈,帶走。」


    我低聲提醒。


    封言冷著臉,拿起項鏈,就當著我的面,丟進了垃圾桶。


    心形的項鏈,丁點的血漬。


    燈光照得那麼清晰,我的視線卻模糊了。


    敲門聲響。


    封言走到門口,手抵著門把,回頭看我,像警告又像是提醒:「你應該清楚,我媽和你媽是多年好友,我們之間的事說出去,隻會影響他們的友誼。」


    我望著封言。


    突然發現,我可能從來都沒有看清過他。


    這一刻。


    溫柔體貼的竹馬,開始變得面目可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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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分手是我提的,深夜躲在陽臺裡痛哭的人,也是我。


    闔家歡樂的日子。


    爆竹聲不斷。


    我看著樓下兩個小孩子你追我趕,突然就想起爆竹炸裂的時候,每一次捂住我耳朵的人,都是封言。


    那時候。


    我們連十歲都沒到。


    我一聲聲的叫哥哥,封言對我媽說:


    「我長大了,要娶可可。」


    「可可願意嗎?」


    我媽輕聲詢問。


    那時候,我還不懂什麼叫做結婚,隻是傻愣愣的問:「願意就可以吃糖嗎?」


    「嗯!」


    封言幹脆的應聲:「我以後要賺好多好多錢,給可可買糖。」


    我嘿嘿的笑,牽著封言的手,「可可願意!」


    我媽笑了:「小饞貓。」


    時日今日,那天晚上的風景已經模糊,可是當時的快樂,記憶猶新。


    交雜著孩童的笑聲。


    我躲在被子裡,拼了命捂住耳朵,拼了命想要隔絕一切,卻還是忍不住哭了起來。


    第一次。


    整個新年,我和封言沒有一起看電影,沒有一起堆雪人,沒有一起放炮竹,甚至連面都沒有再見過。


    大雪消融的日子。


    我踏上了回學校的車,目光投向車站。


    那裡空空如也。


    而我,聽著耳麥裡的《他不懂》,早已淚流滿面。


    我一遍遍告訴自己,過去了,都過去了。


    可是。


    夜深人靜,我一個人站在走廊裡,不止一次失聲慟哭。


    為什麼?


    為什麼,喜歡一個人會這麼難受?


    為什麼,我隻是喜歡了一個人,卻要哭到失聲?


    二十年。


    整整二十年,全是封言。


    那些睡不著的夜,我在熬。


    熬到頭發散落,熬到心神憔悴,熬到站不穩腳。


    我像是被人抽掉了所有骨頭,疼到顫抖,我試圖拯救自己,卻發現自己的皮肉已經黏在砧板上。


    我一遍遍的掙扎,一遍遍的血肉模糊。


    油盡燈枯,不過如此。


    等我再睜開眼的時候,留置針已經扎在手背。


    室友林純望著我,滿眼心疼,低聲道:「如果真的難受,就去見見他吧。」


    見嗎?


    現在的我,不見,才能不賤。


    碎裂的手機,我沒有去修,過去的種種,包括他,我全部清空。


    我想,隻要時間夠久,我一定會好的。


    可是。


    我沒有想到,分手不過三月,封言和秦瑤官宣了。


    偌大的校友群,傳瘋了。


    99+的祝福,像是亂花,迷了人的眼睛,而我,大病一場,形同枯槁。


    林純看不下去,想讓他來看看我,我不願意給手機號,她就自己搞來。


    但是。


    沈可可三個字一出,電話秒掛斷。


    昏暗的病房裡。


    我們誰也沒有說話,林純不甘心的繼續打,像是要把手機戳出洞來。


    我蜷縮在被子裡,身子燒得滾燙,小聲道:


    「求你,別打了。」


    「沈可可,你 tm 和我弟談戀愛吧,他還有一個月就成年了,他敢欺負你,我一定錘爆他的頭。」


    林純扣著手機,心疼的摸著我的額頭。


    「好啦,我知道你對我好,我沒事。我很快……就好了。」


    很快的。


    我一定很快就好了。


    我閉著眼,努力的笑出聲,眼淚卻還是順著眼角滑落,沒入枕巾。


    7.


    為了不讓我媽發現我的萎靡,我申請留學,在國外半工半讀,嘗試創業,開始學會享受一個人的生活。


    香榭麗舍大道是可以一個人走的。


    愛琴海是可以一個人看的。


    隻是。


    山高水遠,我爸早逝,我媽媽不能一個人。


    父母在,不遠遊。


    四年後,我回了國,在機場,封媽媽和我媽泣不成聲,我任由她們抱著,隻是稍稍抬眼,便看到門口站著一抹熟悉的身影。


    簡單的白襯衫,封言倒是穿出矜貴感,很襯他身後的那輛法拉利。


    像是刻意保持距離。


    即使替我拿行李,封言也是不置一詞,此時此刻,我和他,就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回去的路上。


    車廂裡過於靜謐。


    封媽媽不禁感嘆道:「這兩個孩子以前那麼好,現在怎麼都不說話了。」


    我收回探看窗外的目光,不經意間對上封言的視線。


    短暫的交錯後。


    封言迅速避開,生怕慢了一秒,似乎在害怕我糾纏他。


    我勾了勾唇,沒有讓封媽媽的話落空:


    「大概是有代溝吧。」


    「你這孩子。」


    我媽嗔怪的看我。


    封媽媽樂了:「可可比以前外向了不少。」


    我隻是笑,慢慢接著封媽媽的話,哄著她開心。


    「可可,談戀愛了嗎?」


    我媽試探性的發問。


    我手託著下顎,清楚我媽的擔心,也怕她馬不停蹄的安排相親,笑著回道:


    「有喜歡的,還沒談。」


    話音剛落。


    車子猛地剎車,封媽媽氣得蹙眉:「你怎麼開的車?」


    透過後視鏡。


    封言目光冷然的鎖定我,可能是並不歡迎我回來,擔心和我從前的事情暴露,扣在方向盤上的手青筋暴起,將油門踩到底。


    車有點快,我有點困。


    8.


    為了倒時差,我睡得昏天黑地,直到我媽催促我起床吃飯。


    「可可,你喜歡的人是在國外嗎?」


    「嗯?」


    我含糊的應聲。


    我媽愁得不行:「國外沒幾個好人啊!可可,你換個人喜歡吧。」


    我:???


    我很無奈:「媽,誰和你說國外沒好人?」


    我媽回:「封言。」


    我打著哈欠的動作停住,而我媽開始滔滔不絕的講述封言這些年一騎絕塵,把他們老一輩都比下去,將公司業務拓展到國外。


    「他比你年長,想的總歸是比你周到點。」


    我媽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媽媽就你一個女兒,你要是沒有碰上好人,媽媽的心都要碎了。」


    我剛準備開口安慰,門口就傳來敲門聲。


    「幹媽,菜快涼了。」


    是封言。


    我媽笑著應聲,拍了拍我示意我快點下樓吃飯,隨即又補了一句:「你啊,多和封言交流交流,他那麼優秀,身邊的人,肯定不會差的。」


    我:……


    這句話,我不想接。


    他優秀與否,我不清楚,也不想清楚。


    但是。


    我聽得出來,這些年的開疆拓土,封言很會維護自己的利益,他是一個合格的商人。


    9.


    樓下的長桌沒變。


    還是封媽媽和我媽坐一邊,另一邊留給我和封言。


    我是想維持表面的和平,但是走近封言的剎那,我透不過氣。


    於是。


    我挪了挪凳子。


    封言餘光瞥向我,眼底的意味不明。


    「是不是太久沒見了,怎麼都不說話?」


    封媽媽很是疑惑。


    我隻是笑,封言卻一改之前的回避,主動給我夾菜。


    「謝謝哥。」


    我很配合的出聲。


    封言拿著筷子的手頓住,像是驚訝這聲哥哥。


    畢竟。


    從我意識到喜歡他那刻起,我就沒再叫過他哥哥。


    這時候,林純打來電話,我松了口氣,習慣性打開免提。


    「喂?」


    「可兒,我也回國了,我們什麼時候見面?」


    這是男人的聲音。


    有點好聽,但是語氣吊兒郎當。


    我有點懵,重新點開屏幕,反復確認這是林純的聯系方式。


    「誰呀?」


    封媽媽兩眼放光,我媽也期待的看向我。


    我腦子嗡嗡,連忙壓低聲:


    「喂,別鬧。」


    「親我一口,我就不鬧。」


    「……」


    我尷尬的直接掛斷。


    託林純的福氣,封媽媽笑得嘴都合不攏:


    「哎呀,我們可可長大了。」


    「那孩子是哪兒的人?也是我們江蘇的嗎?」


    「可可,帶回來,給封言瞧瞧,他看人準。」


    啪嗒。


    封言將筷子拍在桌上。


    客廳裡瞬間就安靜下來,封媽媽有些惱:「吃著飯呢,你拍什麼桌子?」


    我媽笑著打圓場。


    封言陰沉的臉色稍有緩和,起身道:「公司裡還有事,我先走了。」


    「可可,送送封言。」


    我媽開口點我。


    封媽媽:「送什麼送,可可還沒吃幾口飯呢。可可,吃飯。」


    我勉強的笑著,乖乖點頭。


    【林純】:咋樣,我弟聲音是不是超級蘇!花了我兩百塊呢!


    回到房間,看著林純發來的信息,我哭笑不得。


    【我】:你錢多的沒地方花了?


    【林純】:這不是知道你回國,怕你那個煞筆竹馬糾纏你。


    我:……


    林純可能是想太多了。


    如果不是封媽媽,現在的封言巴不得離我遠一點。


    【林純】:晚上出來吃個夜宵唄,關東煮,你的最愛。


    10.


    晚上十一點,我媽已經睡了。


    我晚飯沒吃多少,餓得不行,貓著腰出了家門,但是沒走幾步,就看到一輛法拉利。


    車窗半開,路燈朦朧。


    封言靠在車座上,盯著車臺上那杯關東煮,漫不經心的點著煙,看到我時,立刻擰起了眉。


    那樣的眼神。


    像是和記憶裡某個瞬間重合,那句你就非要嫁給我,言猶在耳。


    「已經十一點,你要去哪兒?」


    封言出聲質問。


    我權當沒聽見,大步向前。


    車門打開的聲音傳來,我加快步伐,封言卻上前就扣住我的手腕:


    「回家去。」


    「……」


    我沒掙扎,隻是盯著他:「松手。」


    封言望著我,手上的力道越來越重,像是在訓斥小孩:「這個時間點,會碰見壞人。」


    壞人嗎?


    我望著封言,彎著唇笑:「我已經碰見了。」


    封言眼神閃爍,像是瞬間泄了氣。


    我冷著臉,面無表情抽回自己的手腕,直到封言繃緊了臉。


    「可可。」


    「诶~我開個玩笑,哥哥不會生氣吧?」


    我擠出假笑,轉身就走。


    這麼多年沒回來,我還真沒想到,我會迷路,蹲在街口等著林純,我突然發覺夜裡的風真大,吹得眼睛疼。


    隔著一條馬路。


    那輛法拉利停在路邊,惹得不少人側目,分外張揚。


    「臥槽,開法拉利的那個男的真 tm 帥。」


    林純激動的出聲,拍著我的肩:「看,天涯何處無芳草!」


    我:……


    我拉著她,想走,但是林純卻道:「幹嘛啊,去要微信!」


    我:「他是封言。」


    「诶呀,管他是……」


    林純興衝衝的笑,笑著笑著就變了臉,撸著袖子就要衝過去:「操,開著法拉利,送贈品給你?我 tm 想抡死他——」


    舊事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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