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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雲鬟酥腰 3612 2025-01-07 15:0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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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莊懷菁起身慢慢上前, 拿過他這張紙, 一個字一個字地往下看,她抬頭又問:“所以父親自己吃了這毒?”


      “是。”


      “父親當初對我說的那句很快回來, 指的也是這個?”


      莊丞相再次搖了搖頭, 對她寫道:“若無敦親王的事, 我可能要遲些出來,太子查的東西足以證明我的清白,但我覺得不行, 我想早些出來見你們。”


      莊懷菁手裡捧著紙,再一次想起從前想過的問題,太子為什麼要把如此大的功勞推給莊家?這些全是他做的,至少得費好幾年的功夫。


      她輕聲問:“我與太子殿下的事,您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莊丞相的筆沒動,他看著莊懷菁,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寫道:“回來後不久。”


      的確,她那時私下去探監,莊丞相還再三讓她謹記,不能招惹太子。


      “如此想來,便是太子殿下為救父親才動的手?”莊懷菁說,“還是在您同意的情況下?”


      莊丞相點了頭,又提筆往下。她說的其實也沒錯,如果不吃這藥,壞了嗓子,以太子的性子,他必死無疑。


      “菁兒,有舍有得,比起在天牢虛無度日,我倒不如回家看你們。如今也是好的,朝中約摸沒我這般清闲的人,不必憂心政務,也不用參加黨爭。”


      屋子內安安靜靜,聽不見太多聲音,外面有小廝過來催,是太子叫過來的。莊懷菁回了一句,隻說再等等。


      莊丞相說的原因或有真有假,但仔細看來,真的居多,可他在朝中也是被稱為老狐狸的人,莊懷菁竟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信。


      信和不信,好像也並沒有太大區別,連莊丞相都不介意此事,她若放在心上,倒顯心胸狹隘,容不得恩人一樣。


      “父親都不當回事,我……自然也不會多想。”


      莊懷菁垂下眸,莊丞相說謊之時手指會不時蜷起,朝中人以為他這是和腿疾一樣的毛病,沒什麼人放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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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見多了莊夫人不許他喝酒時莊丞相編的謊言,什麼同僚升官喜事,亦或者是約談政事,無論是哪種借口,他都會有這種反應。


      太子或許了解莊丞相,但他絕不會知道這些細節之處,連莊丞相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去吃酒都會被莊懷菁戳穿。


      她緩緩低了頭,幾個月前他出事回來,她喜極而泣,心中全然是道不清的喜悅,倒沒怎麼注意過他這動作,沒想到今天還會看見。


      他確實沒有對太子記仇,假的應當是太子下毒的理由,但不管怎麼想,莊丞相說的話都是最有根據的,還會有什麼別的原因?


      “夫妻間不留隔夜的仇,你和太子好好過,不用擔心別的雜事,”莊丞相寫,“太子會護你平安,有他在,莊家也會平安無事。”


      隻有他護得住莊家。


      莊懷菁慢慢把手中的紙放回桌子上,她輕聲說:“是我性子容易較真,往後得改一改。”


      父親中毒一事已經發生,多追究無意,保得莊家安穩才是她該做的。莊懷菁心中呼了口氣,心覺太子即便是騙她,但他終歸是保了莊家,她方才一時氣怒過頭,倒有些對不住他。


      才過沒多久,太子又派人來催,莊懷菁點了頭,說這就出去。


      她朝莊丞相行禮道:“我便先行告退。”


      莊丞相點了頭,莊懷菁退了出去,他把方才寫的東西丟進銅爐子裡,看著它們一把燒盡後,才離開了書房。


      ……


      莊夫人與太子正在闲聊,她抱著莊鴻軒,問莊懷菁在東宮過得怎麼樣,莊懷菁恰巧走進來,隻道:“母親不如問我。”


      太子抬起頭,他站了起來,高大的身體上前,輕輕扶著莊懷菁的手臂,道:“天快黑了,我們也該走了,菁兒最近身子虛,勞累不得。”


      他動作言語皆是自然親近,莊夫人看得出小兩口的契合,現在雖帶有一種莫名的奇怪,但被她歸到了新婚燕爾,夫婦尚未熟悉。


      她心中松口氣,開口問:“既然天快黑了,不如留下來吃個飯,讓廚房多擺雙碗筷。”


      莊懷菁搖頭道:“下次再回來,這幾天累得慌,母親與軒兒多吃一些。”


      嫁為人婦的女子少回娘家才是好的,要不然在外人眼裡,便是過得不好。她和太子並沒有久留,闲話幾句後便離開了,莊丞相和莊夫人親自出門送人。


      而歸築,被留在了相府裡,是太子提出來的。


      莊懷菁看了眼他,隻同莊夫人道歸築天性活潑,不適合宮內的生活。


      歸築幫二皇子傳了消息,留在東宮恐怕會惹太子不喜,還不如讓她回家中待著,也逃過一劫。


      歸築哭得淚眼婆娑,後悔得厲害。


      上了馬車之後,莊懷菁靠著馬車壁,一句話不說,太子先開了口,問:“莊丞相同你說了什麼?”


      莊懷菁抬眸看他,脖頸圍了一圈上好白絨,暖和舒適,她的手纖長如玉,因為在外邊和莊夫人寒暄了會,有些淡淡的涼意。


      “殿下為何不先同我說明白你是為了救父親?白受了我這巴掌。”


      太子握住她的手,微低著頭,溫熱的手心幫她暖指尖,他道:“你不是說隻信莊丞相嗎?”


      但父親並沒有對她說實話,莊懷菁心想他或許是有什麼原因,可她不是那麼容易就被騙過的。


      “殿下若是疼的話,罰我便是。”她低下頭,“是我魯莽,誤會了殿下的好心。”


      便是他做事手段狠了些,但莊家還好好的,這是事實。


      “不必,將你的丫鬟送回相府,算是孤對你不好,”他抬頭看著她的眼睛,“便是你不同意,孤也是要這麼做的,挑撥離間,東宮容不下這等人。”


      莊懷菁沉默不語,她今天才得知莊丞相的事,心中難免還是有些芥蒂。


      “那是最穩妥的法子,”太子將她抱進懷裡,“你也不用太生氣,張御醫醫術了得,莊丞相的病不會有大礙。”


      莊他的懷抱溫暖,是莊懷菁最貪戀的溫度。她靠著他寬厚的胸膛,突然想起二皇子最後對她說的話。


      太子平日極少幫人,她最為了解,他並不針對任何一人,隻是性子如此。那他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幫張御醫的孫子寫引薦信?


      因為他幫莊丞相治病?沒可能的,這件事還不至於讓他親自寫信。莊懷菁嘴微微張,最後還是把話藏在了肚子裡,她不想從太子這裡得個模稜兩可的回答。


      “孤先前寫了些孩子名字,男孩女孩都有,明日讓人送給你瞧瞧,挑些做小名。”


      她的手摟住太子的腰,衣物摩挲,輕聲同他道:“我有一些怕。”


      怕他一直在騙她。


      太子頓了頓,問道:“怕什麼?”


      莊懷菁深吸了口氣,說道:“母親生我時脈象不太好,有些難產的跡象,我怕自己也熬不過來。”


      太子的臉頰輕輕蹭了蹭她的額發,道:“不會有這種事發生,到時讓太醫院的太醫都陪著你,神仙也搶不走。”


      作者有話要說:  嘿哈


    第73章


      莊懷菁的身子反應愈發大, 一天吃不下多少東西, 她倒打算沒和太子說過這事, 隻留下兩個知道事的宮女, 自個在殿內休息, 極少出去。


      但太子觀察得細致, 不用旁人稟報,自己便發現她在消瘦。他什麼也沒說, 隻是沉著臉提前請來了御醫。


      寢殿內的檀色帷幔垂下, 太子坐在床榻邊沿, 扶著莊懷菁的細肩, 問眼前的太醫:“如何?”


      這韋太醫是他的人,早早知道莊懷菁孕了快兩月。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跪在地上,說了太子要的話:“恭喜殿下, 娘娘這是喜脈的脈像,隻是稍稍有些弱, 再過些時日便能確認。”


      太子摟莊懷菁的力氣大了一些:“當真?那便再過些日子再向上報, 太子妃近些日子食不能安,也不能寐, 可有法子能解?”


      莊懷菁有氣無力地靠著他寬厚的胸膛, 都要被他逗樂了, 一句當真說得語氣平平,倒是後邊問得急切了,就好像有了孩子, 也不如她重要樣。


      韋太醫道:“女子有孕皆是這樣,等微臣開味方子,讓宮女熬上,早晚喝一次,過兩日就會減輕。”


      太子皺眉道:“若是有方子便早說,藏著捂著,倒顯孤會奪了一樣。”


      他這話頗有些刻薄,韋太醫連忙磕頭請罪,他哪知太子要這些種方子?


      韋太醫先前給莊懷菁請過次脈,那時脈象很穩,為避免闲人起疑心,韋太醫便隻來了那麼一次,開了安胎的藥方,莊懷菁這樣也是正常不過,他哪裡想得到要在這方面上心?


      莊懷菁的手指纖白,握住太子護她腹部的手,同他笑道:“這又不是大病,不需動怒。”


      韋太醫的頭低得更下,不敢抬起,他先前便聽過太子妃受寵,卻不知道她在太子面前也敢說這些隨意話。


      太子那種性子,當真不是女子喜好的。


      “即使喜脈,便是天大的喜事,”太子臉色舒緩一些,反握住她的手,“孤高興還來不及,怎麼生怒?”


      他沉思了片刻,又道:“脈象雖說是弱了些,但你這反應也能說明不少事,來人,賞韋太醫玉如意一柄,白銀千兩。”


      韋太醫忙道:“謝殿下恩典,微臣定當竭心盡力,保得太子妃與小皇孫安康。”


      太醫光明正大來了東宮,加上有人傳莊懷菁的食寢不安的反應,眾人也慢慢琢磨出些什麼。


      太子未娶妻前,幾乎整日整夜待在大理寺,娶妻之後,每日踩點到按時走,這夫妻兩個之間定是十分恩愛。隻是沒想到太子這般龍|精|虎|猛,成婚才短短一個月,太子妃這肚子就揣上了孩子,也是有福氣的人。


      誰都知道這兩位是如仙玉姿,品性上佳,太子嚴正肅立容不了沙子,莊懷菁在世家貴女中也是出了名的,沒人想過他們在此這前會有苟且,因為他們性子實在不像那種人。


      宮裡來了不少的賞賜,補藥珠寶,樣樣都有,莊夫人特地遞了拜貼進東宮。


      外面天寒地凍,莊懷菁身子又不太受得住,便沒怎麼出去,躺在床上歇息。莊夫人來看她,見她臉色蒼白,頓時心疼得厲害。


      莊夫人要朝莊懷菁行禮,莊懷菁手撐著床,緩緩坐起來,笑著讓宮女扶她起來,說:“母親要折煞女兒了,這裡沒外人,不用行那些虛禮。”


      莊夫人坐在床榻前的紫檀木圓凳上,對她說:“這是東宮,不比家裡,縱使是虛禮也不能廢。”


      莊懷菁微微無奈,卻也沒說繼續說這個,同她寒暄道:“前幾天才見母親,沒想到今日又見到了。”


      宮女端杯熱茶上來,莊夫人接過,喝了幾口暖身子,嘆氣道:“你父親腿疾又犯了,軒兒陪著,來不了。若是那時知道你有了小外孫,我肯定得和你多說幾句。”


      “許是身子太弱,我總覺難受,忍不住想吐,”莊懷菁手搭在錦衾上,“不過喝了藥後,好上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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