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她牽牢，低聲問：“一起出去吧？”
她點點頭。
她的裙擺有點長，他怕她不方便，索性直接幫她把裙擺提起來，然後攙扶著她往外走。
飛哥在一邊跟助理聳肩，小助理埋著頭一個勁兒地笑。
剛出場館，閃光燈此起彼伏，江筱然眼前白光一片。
她有點昏，下意識想要往一邊避，顧予臨繞過來，站到她身前，替她擋住了燈光。
媒體不放過任何一個八卦連環轟炸的機會。
“請問兩個人在一起多久了呢？為什麼要在這時候公布呢？”
“有傳言二位是高中同學，請問高中的時候就在一起了嗎？”
“有結婚的打算嗎？”
饒是江筱然做好了充足的準備，這會兒也被應接不暇的問題給繞得頭昏腦漲。
顧予臨扶她進了房車，微微欠身。
“有結婚的打算，今天她比較累，就不接受採訪了，謝謝。”
媒體：“二位是要一起回家了嗎？已經共築愛巢了嗎？”
飛哥出來圓場：“不好意思，藝人要先回去休息了，過幾天會做正面採訪。請大家先回去休息，各位都辛苦了。”
車門被人關上，所有的嘈雜終於被隔絕在外，江筱然放松地靠在椅背上，長籲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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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裡還回蕩著剛剛那句——“已經共築愛巢了嗎？”
她啞然失笑。
這詞用的……
眼見著手機閃了兩下，是趙嘉映發來的消息。
“祝賀啊！！！我剛剛順便上微博幫你看了看，這段戀情曝光，大家都還挺支持的！”
江筱然後知後覺：“又上熱搜了嗎？”
趙嘉映：“诶，慶功宴結束了嗎？？”
趙嘉映：“是的，又上熱搜了，不止是上熱搜了，還是爆。”
江筱然急忙點開微博，發現顧予臨的微博頁面也停留在他日常號的主頁上。
她湊過去看了看，發現他正點開李嘉垣的一條微博。
那條微博發在一個半小時前，寫的是——
【顧予臨，阻礙我與老婆感情的最大毒瘤！】
顧予臨在底下回復。
【醜，阻礙李嘉垣與老婆感情的最大毒瘤。】
……
片刻，李嘉垣的消息回過來了。
【！！！！滾蛋！！！！】
繞到熱搜上去看，真是熱鬧極了。
各個八卦賬號都湊了一腳，慶祝《覆國》票房飄紅，又慶祝顧予臨公布戀情。
說實話，那個熱鬧的程度，讓江筱然恍然以為，自己在過年。
當然，關於當紅小生公布戀情這種事，雖然大多數都是祝賀，但也有少部分營銷號唯恐天下不亂。
扒圈圈Ｖ：【一小時前，《覆國》的慶功宴上，當紅小生＠顧予臨公布與江筱然＠臨江仙 的戀情。關於兩人之間的曖昧朦朧，可是從顧予臨出道開始就沒有斷過啊。大家怎麼想？有女友粉脫飯的嗎？】
江筱然點開看評論。
我是一隻小貓咪：【從《餘音繞梁》開始喜歡他，可以說是資深一點的飯了。很遺憾，不會脫飯，永遠不脫，而且對於他公布戀情我感到很開心。妹子又美對他又好，還有才華，我沒理由不高興啊……而且說句老實話，但凡追他久一點點的飯都知道他和江筱然的關系，他不公開，我們也不會去打擾妹子本人就是了。】
六千贊。
顧總的上目線：【沒錯，其實我們大部分早就知道他戀愛了……而且兩個人暗搓搓的小互動簡直不要太萌，我現在已經是ｃｐ粉了。】
五千贊。
趙嘉一點都不硬：【麻煩博主不要帶節奏，愛豆找了個能扶持自己事業的女友，粉絲們都會慶幸的好嗎？而且在正紅的時候公布給女方安全感，顧予臨很有擔當。】
四千三百贊，驚現趙嘉映。
江筱然把趙嘉映那條回復點開看，果然看到了李嘉垣的回復。
三個字。
——【麼麼噠。】
……
今晚，他們的親友團都很興奮，卻也很合時宜地，沒有打一通電話來破壞氣氛。
放下手機，江筱然說：“你每次都這樣，一點準備機會都不給我。”
他垂眸笑，瞥見她染上蜜粉的臉頰，忍不住伸手劃了一下。
“給你準備機會了，還怎麼叫驚喜？”
雖然那一剎那真的有種衝上雲霄的感覺，但……
江筱然揉揉臉：“我那個時候表情一定很傻……不行……我得看看我那時候的表情……”
說完她就去微博裡找回放。
鏡頭拉遠，顧予臨站在臺上，她坐在臺下，抬起臉看他。
然後鏡頭靠近，是她當時面部表情的特寫。
愣了一下，然後微微瞪圓雙眼，所有茫然的情緒齊齊射向他，在和他目光相對的那一刻，她的目光忽然就柔軟了下來。
然後，帶上了一個三分怯七分甜的笑。
燈光流轉在她眼裡，顯得她眼睛亮而明澈，如一彎皎潔的月。
……
顧予臨陪著她看，看完後問她：“傻嗎？我覺得很美。”
撥霧見月，美得很治愈。
江筱然看著鏡頭裡的那個人，確實是超出她預料的好看。
那樣澄明而熱烈的目光，那個心滿意足的笑。
那一瞬，有一句歌詞突如其來地侵入了她腦海。
——原來就是，戀人的眼光。
隻有愛，能讓黯淡無光，也散發光芒。
戀情公布之後，大家本以為顧予臨會開始瘋狂秀恩愛，賣二十四孝好男友人設，但是並沒有。
第二天他有通告，而她有學校的課。
公布戀情這件事，仿佛隻是他們人生中的一個小小插曲。
他沒有忘記自己的本職工作，他依然是一名藝人。
不需要憑借炒作和高度曝光來吸引大家的視線，不需要用戀情來為自己增加一個熱門標籤。
他僅僅隻是開誠布公地告訴大家，我戀愛了。
在給予女方安全感，和給予粉絲完全的坦誠後，他將繼續回歸到自己的生活裡。
他很清楚，能讓一個人走得長遠的，並不是一時的歡呼和精美的包裝，而是腳踏實地的勤勉，源源不斷的填充和積累。
江筱然當天去上課的時候，招來了不少豔羨的目光。
有一個人喊出她的名字之後，眾人紛紛側目。
其實之前也有，學校裡的同學基本上都知道她是在節目裡跟顧予臨合唱的那個，但目光裡多少都帶了點試探和不可置信。
偶爾路過的時候，也能聽到議論。
“你看到沒，那個就是江筱然……”
“看到了看到了，聽說她是中文系的，詞寫得不錯。”
“哎呀，誰讓你關注那個了，她和顧予臨合唱過，還一起寫詞來著，就是沒怎麼見兩人一起……”
“得了吧，真在一起的話狗仔早就爆出來了。都要遲到了你還在八卦，快走快走！”
……
現在變成了——
“看，你的新晉心頭好在那邊！”
“天哪，是本人嗎？真人比電視上還好看啊。”
“……你覺得我現在去要個籤名，被拒絕的概率是多少？”
“不會被拒絕吧，我看她挺面善的。”
女孩子一路小跑到江筱然身邊。
江筱然看她手上拿著一個碎花的小本子，本子扉頁還別了支筆。
因為有些緊張，聲音帶著顫兒。
她笑著接過：“沒問題。”
她籤名的時候，趙嘉映在一旁問那個女生。
“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們家筱然的啊？”
被愛豆翻了牌，那個女生臉一下紅了，不知是興奮還是羞赧。
“我……我是從《共鳴》的時候關注她的，從《山河》知道她。本來隻是喜歡她的劇本，後來頒獎典禮上看到她的顏了……”
趙嘉映自來熟地替她補充：“然後就變成顏飯了是吧？”
那女生一個勁兒地點頭。
趙嘉映搭上江筱然肩膀，笑得春風得意：“那是，我們家筱然人美歌甜，就是劇本虐了點兒。”
那女生：“我就喜歡虐的！當時看劇在寢室哭了好久，太爽了！”
江筱然籤完之後，把本子遞給她。
“籤完啦。”
她把本子捧在胸前，特別誠摯地說了句：“謝謝大大！”
然後一溜煙地小跑遠去。
趙嘉映攬著江筱然，一邊走一邊說：“年少看虐不眨眼，老來偏愛傻白甜。我年輕的時候也有過隻看虐文的輝煌戰績啊。”
江筱然：“怎麼說？”
趙嘉映嘖嘖回首往事：“躲在被窩裡看高Ｈ**虐文，以**關系開始，受喜歡攻，結果攻一直虐受……後來受說老子不幹了，拍拍屁股走人，攻這才發現不對，跨越重洋祈求受的原諒……”
江筱然：“……”
趙嘉映：“現在不行了我就愛看甜齁的，甜死我算了！畢竟人生已經很辛苦了！”
兩個人漸漸朝著教學樓走去，離開原地後，剛剛的小迷妹們還站在原地。
她翻開本子，仔細地研究著江筱然的籤名。
字跡流暢，毫不拖泥帶水，每一道轉彎，都帶著特有的稜角。
“你沒近距離看真人吧，真人超氣質，笑起來可美了。”
同伴笑：“這麼喜歡的話，到時候把它裱起來貼在床頭激勵自己啊。”
……
上完兩節專業課，已經到了吃午飯的時間。
鈴聲剛響，江筱然開始清書包，清著清著打了兩個噴嚏，正準備伸手去拿紙，紙巾已經被另一雙手覆蓋住了。
白皙細瘦的一雙手，隱約能看清皮膚下蟄伏的青色血管。
那雙手貼心地替她撕開紙巾上沿，抽了張紙巾出來。
她還陷在噴嚏帶給自己的一瞬茫然中，接過紙巾，用完後才意識到什麼……
剛剛，似乎蹭到了那雙手的指節處，感覺到了一層薄薄的繭。
她不可置信地抬起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