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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錯誤的開始 3585 2025-01-07 17:4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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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下一秒,我沒有注意撞上了一個醫生。


    他很高,我撞上了他的胸膛,看到了他胸前掛的筆。


    我抬頭一看,正是那天晚上遇見的男人賀知年。


    他狂野的眸子被一副金絲眼鏡遮住,比那天顯得板正了些。


    他衝我挑了挑眉:「喲,熟人。」


    話音未落,莫依依抓住裴陽的手已經放開。


    她快步走過來,又在幾米之外停滯。


    「知年……」


    賀知年一隻手搭在我的肩上,笑了笑。


    「今天熟人有點多啊。」


    莫依依的臉色很難看,裴陽也是。


    任誰看三人之間都有一段故事。


    裴陽黑著臉衝我說道:「沈幼過來。」


    賀知年搭在我肩上的手卻使了些力氣。


    莫依依強忍歡笑問:「知年,這些年你去哪了?」


    「那天,我和裴陽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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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莫依依眸中泛起了淚花。


    我一點都不想聽三人之間的愛恨情仇。


    可這番話我倒是也明白得差不多了。


    我就一窮丫頭,賀知年和裴陽看穿著就不是和我一個階級的人。


    莫依依是兩人的心頭好,我憑什麼蹚這趟渾水啊,我早該想明白的。


    我將賀知年的手從我的肩上拿下。


    一句話也沒有說,垂著頭往醫院出口走。


    經過一面鏡子時,我看到了我現在狼狽的模樣。


    臉色和嘴唇都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真慘啊……


    8


    經過那天的事之後,我回家看了爸爸媽媽。


    沒有告訴他們我得了漸凍症,家裡已經很苦了,我怕他們經受不住。


    家裡本就不富裕,我高中的時候爸爸生了重病失去了勞動力。


    就隻剩下媽媽一人打兩份工養著我和爸爸。


    我看著原本意氣風發的爸爸被病痛折磨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心中一陣發堵。


    爸爸清醒了一陣,將媽媽支了出去。


    他說:「閨女,能不能給爸爸買瓶安眠藥?」


    「我走了,叫你媽媽別扭著,她還年輕找個好男人。」


    爸爸的語氣近乎懇求。


    我眼中的淚不知何時已經湧了出來。


    爸爸心疼我和媽媽。


    可我和媽媽何嘗不心疼爸爸?


    我搖了搖頭:「爸爸,我快畢業了,馬上就能賺錢了。你知道吧,我上的好學校,隻要畢業了能賺好多錢的。」


    「到時候你和媽媽就能過好日子了。」


    爸爸閉上了眼睛,隻是一滴淚從他眼角滑落。


    我沒有再說什麼。


    9


    回來後,我找了好幾份兼職,幾乎是連軸轉,一刻也沒有停歇。


    晚上出去兼職的時候,我在籃球場碰到了裴陽和他的朋友們。


    平常裴陽總嫌棄這個籃球場,今天不知道為什麼來了。


    他和他的朋友打著籃球,似乎沒有注意到我。


    正好。


    我垂下眸子,步伐加快。


    就在這時,一股勁風傳來,我抬頭,一個籃球正直直地衝我砸來。


    我本能想避開,可左腿卻又開始不聽使喚。


    那個籃球硬生生砸在了我嘴角上。


    血腥味蔓延,一股熱流從我嘴角留下。


    我看向那堆人。


    他的朋友們都帶著幸災樂禍的表情,他的手僵在了空中。


    他們是故意的,或許是為了給裴陽出氣。


    我抹去嘴角的血跡,重新垂下頭,一瘸一拐地離開。


    裴陽卻跑了過來,他拽住了我的手。


    我轉過頭看著他,沒有說一句話。


    他看著我的眼睛看了很久,最後才緩緩放開了手。


    「沈幼,你受傷了。」


    他拿出一張紙,伸出手。


    我餘光瞥見莫依依抱著兩瓶水正往這邊來。


    應該是來找裴陽的。


    我退後了一步,轉身一瘸一拐地加快速度,在旁人眼裡著實有些狼狽。


    裴陽的朋友過來戳了戳他,調笑道:「诶,莫依依來了,恭喜抱得美人歸啊。」


    「沈幼這女人不光拜金還敢甩你,一瘸一拐的真好笑。」


    裴陽沉默了一會才問:「你們傷她腳了?」


    「沒啊,就用籃球砸了一下她罷了,這不是給裴少你出氣嗎?至於腿可能是報應吧。」


    我停下了腳步。


    撿起滾到腳邊的籃球,一個用力朝說話的人砸去,語氣微冷。


    「若要說報應,第一個有報應的就是你。」


    似乎沒見過這麼強硬的我,那個人愣住了片刻。


    可笑的是,我選擇刻意躲避,今天卻碰到了所有我不想碰見的人。


    不隻有裴陽和莫依依,還有眼前擋住我去路的賀知年。


    10


    我裝作沒有看見他,從他身邊走過。


    我往哪走,賀知年就往哪走。


    原來是專門堵我的。


    我停下腳步,抬頭看他。


    「賀知年,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就見了兩次面,是我哪裡得罪你了嗎?」


    「還是你也想替裴陽出氣?」


    賀知年抬起手,大拇指蹭過我受傷的嘴角,聲音略微有些沙啞。


    「若我就是想替他出氣呢?」


    我偏過頭握住他的手腕,直視他的眸子。


    「從這裡到警察局不到兩百米,你想進去喝茶我不攔你。」


    賀知年微愣,旋即眼中帶著笑意。


    「我以為你會湊上來讓我出氣。」


    「我沒那麼賤。」


    裴陽也好,賀知年也罷,終究把我當成一個小玩意罷了。


    我當初為什麼會喜歡上裴陽呢?


    可能因為在黑暗中生活久了,錯把燈光當成了陽光。


    裴陽和我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他自信、朋友多、開朗,他笑起來的那一瞬間我好像就被治愈了。


    可惜,他從沒真正對我笑過。


    反正也爭取過了,結果也就這樣吧。


    想到這,我輕輕開口問賀知年:「你想從我這得到什麼?說說看,畢竟我這麼愛錢。」


    11


    賀知年什麼也不說,直到我兼職完,他仍舊等在外面。


    那時已經過了十一點,街上三三兩兩的人。


    他就靠在欄杆上,點了一支煙,看起來比我還習慣黑夜。


    見我出來,他將手裡的煙熄滅扔進了垃圾桶,抬手看了看表。


    「這麼晚,宿舍還能回去嗎?」


    「能。」


    不過會遭受些宿管阿姨的冷言冷語罷了。


    「我送你。」


    賀知年的車就停在旁邊。


    我雖不懂車,但看得懂車標。


    裴陽的車,我見過一面也是這個車標。


    我沉默了一會說道:「賀知年,你到底想幹什麼,見了兩面愛上我了?」


    「你不是這樣的人。」


    賀知年停下腳步,微微挑眉:「那你說說我是什麼樣的人?」


    我沒有動作,也沒有搭話。


    賀知年打開副駕駛的車門,背靠在車上,那雙眸子就像我初見他時那樣。


    就好像他是野獸,而我是他盯上的獵物。


    「上車。」


    見我遲遲不動身,賀知年一笑。


    「怎麼?怕我吃了你,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想幹嗎?上車就告訴你。」


    12


    我上了車,車裡的裝飾都是頂好看的。


    有個兔子的銀牌異常顯眼。


    因為款式老舊,而且上面還留下了一道幾乎貫穿的刻印。


    賀知年見我注視了許久,便開口問:「喜歡?」


    我搖了搖頭。


    高三的時候,班裡人都有自己屬相的好運牌,說是保高考好運。


    爸爸答應在我生日的時候送我一個,可是……


    我爸爸食言了,並且在那天查出得了重病。


    我再也沒提過。


    我看向窗外:「說說你想幹嗎吧。」


    「我想你離開,離開這個地方。」


    緊接著他又掏出手機,調出一個畫面。


    「這家公司你知道吧?我給你預留了一個面試名額。」


    何止是知道,簡直如雷貫耳。


    每個商學院的學生擠破頭腦都想進的公司,若沒有關系,再優秀也是連公司的門檻都摸不到的。


    我熄滅了手機一笑。


    「賀知年,下挺大的功夫吧?」


    他沒有回答繼續說道:「並且你爸爸的醫藥費我會給一部分。」


    「作為交換,你離開之後不能和這裡的任何人有任何聯系,包括你的爸媽。」


    緊接著他掏出一張新的電話卡:「答應的話就收下。」


    這是要抹除我在這裡的痕跡嗎?


    不過條件確實很好,好到我無法拒絕。


    我收下電話卡,輕輕開口:「醫用費就不必了,之前喝酒得了三萬元還能支撐一段時間。」


    「進了公司,我會靠自己的實力給我爸賺醫藥費。」


    「對了,我還欠裴陽十萬元,到時候打你卡上,你替我還了吧。」


    車緩緩停在宿舍樓下,我打開車門就打算下車。


    「沈幼。」


    這是賀知年第一次叫我名字。


    我轉頭等著他說下文。


    他沉默了一會說道:「照顧好自己。」


    「我比你想象的更愛自己。」


    關上車門,我朝宿舍門口走去。


    快到時卻被人重重拽了過去,熟悉的聲音蘊含著怒氣。


    「這麼晚去哪兒了?」


    13


    與冰冷的牆壁撞擊,後背疼得我直皺眉頭。


    我抬頭望向裴陽,他的眼睛裡有生氣,有不爽,唯獨沒有探根究底的疑問。


    我為什麼這麼晚回來,他一點都不關心。


    我掙開裴陽的手,語氣平淡。


    「去兼職了。」


    「兼職,你哄誰呢?」


    裴陽雙手環抱,表情輕蔑。


    「你和賀知年見了幾面啊,就這麼熟了?」


    他緩緩靠近,眼裡盡是狠戾。


    「要是知道你這麼爛,我也就不必端著了,十萬元連床都沒上,我多虧啊。」


    我愣住了,那一瞬間各種情緒湧了上來。


    見我愣住,裴陽似乎回了點理智,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最後又什麼都沒說。


    沉默就在我和他之間蔓延。


    我抬眸,將眼裡的情緒掩飾得很好。


    從包裡拿出筆記本。


    這裡記著裴陽給我的每一筆錢,零零散散總計十萬六千兩百五十元。


    我將欠條打下,遞給他。


    「這是三年來你為我花的錢,我已經籤字了,隻要你籤字就可以。」


    我塞進他的懷裡,沒有再跟他說話。


    趁他愣的片刻,我轉身就走。


    走了幾步,我回頭對他輕聲說道:「我們在一起是個錯誤,從明天開始這個錯誤就會不復存在。」


    我走得很快,裴陽剛回過神,喊了我的名字:「沈幼!」


    聽起來又急又慌。


    可人呢,總不是一直一往無前的。


    我和裴陽走到這裡就是盡頭了。


    等我還完裴陽的錢,就與他互不相欠。


    14


    收拾東西的時候,手指也出現微僵的情況。


    或許我該去問問醫生,我還能活多少年。


    給爸媽發了個消息,讓他們別擔心我。


    然後,我將之前的電話卡掰成兩半,扔在了垃圾桶裡。


    微信裡都是裴陽發的消息。


    問我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明天要和我見面。


    我沒回,也沒有刪除他的好友,而是直接退出了微信。


    然後用新的電話卡申請了一個微信。


    過了會,一個申請好友的消息傳了過來。


    驗證消息隻有三個字:「賀知年。」


    加上後,他將明天的行程發了過來。


    六點多的飛機。


    也好,走了清淨。


    「明天來校門口,我送你。」


    賀知年又發了一條消息。


    「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


    賀知年沒有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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